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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红楼之谁家新妇-第35部分

小说: 红楼之谁家新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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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万难推辞的,除了感激答谢地应承下来,他再也没旁的话可说。回到自己屋里,不由愁苦了脸,贾敏交代的事他才做了部分,一些人刚接头联络上,眼下却没了功夫闲暇,往后的事该怎么办,他真的没招了。

次日清晨,一宿难眠的贾琏早早地起身去给贾敏请安,将这事儿一一言明,愁眉苦脸地道:“姑父一番好意,小侄实在是推诿不得,可先前的事,小侄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还请姑母给小侄指条路子。”

贾敏也跟着拧了眉,面沉如水地坐在那,左思右想也没能琢磨出什么好的法子,思之再三,只能叫他将手里的事分派给几个得力的忠心的下人,平日多留点心盯紧了务必将账面抹平,莫留下什么马脚。挥手让贾琏离开后,屋里静悄悄只余下她一人,贾敏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合眼歇息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站起身来,目光在屋里一一扫过,精雕细琢的装饰,每一处都透着华美优雅,随便拿起一样,都够那些个平民生活好些年,但眼下这些个东西却像是不值钱的寻常物什般堆在她的屋子里,任她把玩消遣,就算是厌了烦了不要了丢掉了也没人会说半句。

以前,她每每看到这一切,都是极欢喜极暖心的,可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有种深深的清冷和孤寂,似乎如今她所剩的,也只有这华丽依旧的空壳了。

不过,即使是空的,那也是她的,她贾敏却不会留给别人。

脸上缓缓翘出一缕冰凉的弧度,贾敏收回视线,抬起脚步往书架间行去。也不知她在书柜里如何翻捡的,不多时,手中竟多了块印泥。厚重细腻的紫红印泥上深深地印了一道褶痕,俨然是一把钥匙的形状。

指尖轻轻顺着凹槽一点一点拂过,一寸一寸攻掠,温柔得似在 爱人的脸颊,贾敏面上挂着柔柔的笑意,随着指尖的挪动,笑意渐深,明明是极温馨的画面,却又诡异得叫人毛骨悚然。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止了动作,掌心猛地一合拢,贾敏扬声朝外喊道:“李嬷嬷?”

李嬷嬷很快进了屋,看到贾敏立在书架前的身影,微微一怔,也没来得及细想,忙道:“太太有何吩咐?”

当看到印泥上的刻痕时,饶是常伴左右的陪嫁嬷嬷李氏,也不由得心里 ,捧着印泥,手心却是冷渗渗的,日日在跟前伺候着,她却也不知贾敏究竟是何时印下的钥匙,何时动了这心思。虽说老爷近日似有些不妥,可往前,对太太的好却是有目共睹的,然太太却仍留了这狠手,这心思委实是……

“太太放心,老奴明白。”李嬷嬷的腰更弯了些,神情也更恭谨了些。

待李嬷嬷匆匆离开后,贾敏又唤来了锦绣并一干得力的丫鬟婆子,传话的传话,行事的行事,她已知林如海的心思,莫说是信任,怕是这院子外还有人手盯紧了她,行事更是谨慎,如同蜘蛛结网,耐心而细致,用一句句状似无意的闲话玩笑,在极寻常的轮班,或是守夜中散开,这是她主持中馈二十余载的地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府的内院,一花一木,一砖一瓦,角角落里皆印下了她深深的痕迹,只要她下定决心,仍有不少可作为的事,更有不少她的奴才。

只可惜,贾敏算计再缜密,却也拗不过老天爷的玩笑。

夜过三更,本是一片静默无声,忽的,后院某处零星泛了红光,紧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混乱声。

“林管家,林管家!”门扉梆梆地砸得又快又重,有人扯着嗓门在外喊话,“走水了,走水了,库房走水了……”

林平刚坐起身穿衣,听到库房两字,险些又一头栽倒了回去,随手抓起外衣挽到臂弯上,手上还拿着鞋履往脚上套,一只刚穿完,人便已往前走,蹦跳中套上另一只,便急急地冲了出去:“你说什么?库房走水了?火势如何?哪间屋子先烧的?”话还未问完,身影已在十来步开外。

报信的下人连忙追了上去,一路跟着小跑,嘴里气喘吁吁地回答:“守夜的已经都往那边赶了,我出来的时候,只看到火光里夹杂着浓烟,看得并不真切,管事的叫我先过来通知您,他留在院子里扑火呢。”

林平也没心思应他,一路疾行冲到了库房所在的后院。院子的火应是扑灭了,只有零星的一些火花,烟雾并未散去,处处透着一股子呛鼻的熏味。走进院子,便看到一大堆人拿脸盆的,拎水桶的,跑进跑出地各处灭火。火应是从左隔间烧起的,两扇大门烧得只剩一半,耷拉在一边,往里一看,有几个人正顶着浸湿的棉被在里头清点损失。

看到林平的身影,早有人去通知管事的过来。不一会,便看到一中年仆人顶着棉被出来,脸上还有两块黑乎乎的污渍没来得及抹去,看到他时,面色却是说不出的凝重。林平一见,心里暗叫不好,连忙问:“损失很厉害?”

那管事的却先是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才凑到跟前,悄声道:“这场火外面看着厉害,可屋里烧坏的却不多,只是熏坏了几样瓷器。可是,我却发现了另一桩怪事。我原担心怕有什么纰漏,便想好生清理一番,就叫大伙儿将那些封存的箱柜一一都打开查看了,却没想到有些个箱子还是好好的,可里面却空了。”

“什么?”林平失声道。

管事的用力地点了下头,一打开空箱,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连忙叫人四下里查看,可屋里并无一丝失窃的痕迹,库房大门禁闭上锁,屋外更日夜有人守着,无一处不妥的,可箱子里的宝物却不翼而飞了,这当真若没有猫腻,他是决计不信的。不过,摊上这档子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说罢,便将库房内外的发现尽数说与林平听,也陪他四处亲眼看了下,末了,指着地上被烟熏至死的野猫,道:“进屋时,便看到它死在了这,我估摸着这场火,怕也是它之故。”只是,与大家究竟是福是祸,却两说了。

说完,又将合拢的箱柜又打开了,东一只,西一只的,却都空空如也,看得林平眉毛锁得死紧,压低了音问:“此事有几人知道?都少了些什么?”

“除了我,还有三人知道,我已跟他们说过,都是心里有数的自己人,您放心,此事定不会外传出去。”管事的连忙道,“这些箱笼里大多是些小件的精巧物什,具体少了些什么,还需细细对过帐才知道。所幸账簿不在这屋里,若不然,还真的是……”管事的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又小声道,“林管家,您说这事儿……”

林平停下脚步,打断道:“该是你担的,你自得担着,不该你管的,还是不理会得好。”管事的闻言,心头一凛,叠声应是。见他如此,林平也没有多言,四下里又打量了几眼,道,“此事干系重大,我这就去通禀老爷,如何决断,还需看老爷的意思。你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还是沉下心思好好琢磨该如何将功折罪的好。”说到这,停顿片刻,又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旁的不说,一个失察之责,你总得受着的。”

只是这失察究竟是功是过,便是林平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抬起头,夜似乎更黑了,比那浸润了墨汁的毫尖更甚,浓郁得就要滴到心上,渗进骨里,叫他有种窒息般的憋闷,几乎要狂奔地逃开,逃离这喘不过气的黑暗。只可惜,林平终究不过沉沉地吐了口气,快步冲进夜色里,飞快地往墨色最深处跑去。

  

47、满腹心事何人可诉
“叫库房那边将其余屋里的也都尽数清算一回,把总目誊录一份与我;此回遗失物什的细则名录也都列清楚了尽快报上来。通知帐房;今岁盘账多添一轮年中;理好了账目便送来书房。此事以快为要;不必诸多讲究,若是人手不够,你便从府上或庄子里抽调得用的从旁协助;我要及早在案头看到这些账目单子。”

“旧锁既无用,换新了便是。”

离开屋舍;林平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木然地往来路回,脑子里却乱糟糟的;老爷这是何意,听他讲完库房的蹊跷,既没震怒也没焦急,甚至连惊讶也无,只是平静地沉吟片刻,淡淡的吩咐几句,云淡风轻的,好像出事的不是库房,林府内院的重中之重,而是随意一处废弃的院舍罢了。

除了,临过门槛时,轻声补充时似有声叹气入耳,旁的,便什么也没了。

半梦半睡间惊醒,林如海再无半分睡意,也没有重回榻上阖眼小憩的兴致,索性坐在书案前随手抄起一卷书册,胡乱翻了翻,也不知看的什么,丝毫不曾入心,只呆怔着杵在原地,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愿想。

屋外,睡了一宿的夏蝉迎着初晨的晖芒开始新的唱和,平板无波的调子枯燥而难耐,就如一潭死水,看不到高低起伏的波澜。林如海起身出了屋子,负手立在檐下,目光平静地望着院外小径,曲曲折折婉转在绿荫间,却看不到究竟通往何处。想了想,他却也想不起来,顺着这条路,到底是出的外院名利场,还是内里的庭院深深通幽处。

又站了会,林如海终是沉沉叹息着抬步行去。门房早备下了车马,马车笃笃地行驶在撒满阳光的青石板上,车轱辘不疾不徐地翻转,咕咕的声响伴随了一路。在衙门做事半日,天燥得厉害,同僚们相约去茶楼饮杯凉茶去去暑气,林如海眼下却无这般兴致,笑着婉拒了,看他们说笑着离开,厅堂一下子就空了,连人声都不复闻,他也没多少做事的念头,也跟着出了门。

午后的街面空荡荡的,连挂在墙头的旗面也耷拉了下来,恹恹地俯瞰着泛着热气的青石地,全无以往迎风招展揽客的架势。偶有街尾阴凉处,趴着两只黄犬,吐着舌头蔫在地上,连吠声也听不见了。林如海四处闲逛着,也不知想往哪去,只是顺着长长的街道往前漫步,也不曾思索沉吟,随意地四下里打量着,那风景也不曾入眼,只觉得空,茫茫的一片。

走着,走着,林如海的脚步忽的一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身,一方素净的匾额赫然在目,上书“乐善堂”三个蚕头燕尾的古隶,在炽烈的日头下闪着炫目的光华。林如海愣了好一会,嘴角慢慢浮出一个苦笑来。

很早之前,他便知道扬州府的乐善堂在何处,也曾差人往这造访过,偷偷留意过,这里的事与他是极熟悉的,连堂里的人,也是极渊源的,可这些日子,他却从未来过此地。却没想到,胡乱行走着,竟到了堂前。

透过敞开的大门,还能看到屋里简单不失雅致的陈设,坐在柜台后打盹的小二,和隐隐通向后院的竹帘。不知怎的,他的心忽的静了下来,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陌生的,却让他莫名的心安。亦如那个女人,明明彼此生疏得很,仅有的几面也皆是不欢的,可他却莫名的相信,信她说的,信她做的,信自己看到的所有。

立在堂外,他站在阳光里,看着静默在前的乐善堂,林如海却迟疑了,不知该扭头离开,还是上前叩门。若是临门,他甚至能感觉到,苏云岫眉梢轻挑的嗤笑,唇畔含笑的冷讽,用春水一样温柔的调子不疾不徐说出冰霜般透着寒意的话;可此时此刻,他却又不愿转身,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一路的漫无目的,都是为了这一瞬的驻足踌躇。就如他与她,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却被命运的丝线纠葛在一起,他不知这究竟算是造化弄人,还是上苍垂怜,他只知道,他真的累了,走累了,心倦了,只想停下来歇息片刻,一杯凉茶一张椅,足矣。

苏云岫从未想到,某一日,林如海会出现在她的堂前,徜徉徘徊,踟躇不决,脚步微抬,却不知是进是退,整个人更是弥漫着一种难言的颓然黯淡,似乎不是高高在上的林大官人,而是一个落拓潦倒的失意人。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苏云岫低头想了会却不得要领,再一转念,他如何与己何干,难道还想看他鲜衣怒马风光无限么?索性弃了琢磨通透的心思,略作沉吟,不由扬声道:“可是林大人?”要走便走,要进便进,在堂前来回晃悠这算什么?也不嫌阻扰了她的正事。

林如海闻声一震,抬眸看去,只见苏云岫不知何时站在了堂前石阶之上,迎着满屋阳光娉婷而立,笑容悠远浅淡,声线温婉疏离,如同江南水墨里最轻柔的那道剪影,虽不浓,却淡淡的隽永。

“苏夫人。”林如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言语,斟酌半日,出口的却只有最简单的三个字。

苏云岫微微拧眉,若非亲眼所见,她如何也不相信昔日步步紧逼巧舌如簧的林如海竟会有这般口拙木讷的时候,立在门前,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了下,方问:“林大人到舍下不知有何贵干?近日暑气极重,坊间乡里的百姓多有问医布药之需,大人若亲往前来慷概积善,乐善堂自是欢迎的。”至于旁的,请恕她敬谢不敏。

他怎会是来送银子的?林如海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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