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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宠后作死日常-第10部分

小说: 宠后作死日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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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天牢里过了一段时间暗无天日的光阴后,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少世多少年,尽管后来多少痛苦欢乐的事情冲刷着前面的记忆,使得第三世许多记忆开始模糊起来,可是她至今清晰地记得,那个可怕的男人出现的那一刻。

她蜷缩在地牢中,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一个点。

那是地牢中铁栅栏的根部,那里潮湿阴暗充满了污垢,甚至还有臭虫蚊蝇在盘旋。

而就在此时,两只脚,一个袍底出现在她面前。

绣有云龙纹的袍底下,是一双宝字头雁羽帮牛皮靴。

只凭这两样,阿砚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大昭国,能够穿云龙纹袍子以及这种牛皮靴的,只有皇室子弟了。

而在这个时候会去看望她的,唯有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夫君,那个两世害她性命的可怕男人了。

她在那个时候,木然地抬起头来,望向那个人。

可是天牢里太过黑暗,而她匍匐在地上,他又太过挺拔,于是匍匐在地上的她借着远处的壁灯只隐约能看清楚他的身形,却根本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无力地趴在了那里,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是一种小兽濒临绝望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要刺杀我?”那个男人幽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响起。

当时的她到底年轻气盛,到底才活了三辈子而已,到底也才死了两次而已,她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永生永世无法挣脱的噩梦,于是那个时候的她冷笑一声。

“等你死在我手里,自然明白了。”

等你死在我手里,自然明白了……

很多年后,几次转世后,阿砚才明白,这根本是一个比忘川上的烟雾还要渺茫的笑话。

阿砚苦涩地笑了下,她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刻意凑到这个男人面前,是为了什么?因为知道挣不脱,还是到底心有不甘,或者说只是认命了?

她深吸口气,仰起脸,对眼前铁面具的宁非道:“宁先生,我只是想着九爷最近胃口不好,想让他尝一尝我亲手做的粥。”

宁非定定地望着阿砚,摇头道:“你回去吧。”

阿砚却不愿意轻易放弃,她扑上前,拽住宁非的袖子:“宁大人!”

宁非袖子被拽住,不悦地扫了她一眼:“顾姑娘,放开!”

阿砚努力地叫道:“不放不放就不放!”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只求个痛快!

宁非无言以对地望着阿砚,皱眉正待要说什么,谁知道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幽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外面是谁?”

阿砚听到这话,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不过还是赶紧道:“是我,阿砚。”

说着这话时,她放开了宁非的袖子。

里面发出声响的人自然就是萧九爷了。

这位萧九爷,慵懒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来做什么?”

阿砚忙跪下,乖乖地回答说:“九爷,这几日我听说你一直胃口不佳,如今特特地做了点青菜小粥,最是开胃,特意给您送来。”

她这话说完后,里面并没有动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一声冷笑。

“你还有这好心?”嘲讽意味十足。

“九爷,我既来到这府里,自然是一心为着九爷着想,便是将我扔到杂使丫鬟那里,干着脏活累活,我心里也牵挂着九爷!听说九爷有一份的不好,我心里就有十分的痛。”阿砚狗腿地把她能想到的话全都说出来。

这话一出后,里面的人果然发出笑声来,笑得阴冷嘲讽。

“既如此,进来吧。”

得了这位九爷的吩咐,阿砚抱着那食盒,屁颠屁颠地进去了。

也不知道这位九爷是不是身体不好,他好像是能躺着的时候就不坐着,能坐着的时候就不站着。

譬如现在,他就是半躺在一张紫檀木五屏风围子罗汉床上。床上铺着一个白色织锦毯,而他一身寻常百姓根本没资格穿的紫色长袍,高贵冷艳,慵懒散漫。

他此时半合着眸子,懒散地望着怯生生走进厅中的小姑娘,唇边便绽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几天不见,你真是越来越丑了。”

阿砚忙一步上前,笑着道:“是的,爷,您果然不愧为九爷,一眼就能看出我又变丑了。”

“呵呵,丑姑娘,过来。”

九爷冲着阿砚招手。

阿砚赶紧跪在了那罗汉床下面,仰起脸来。

九爷伸出如玉一般的双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阿砚的脸颊。

阿砚脸颊细白幼滑,真跟豆腐一般,甚至隐约透着一股馨香,手指触碰上去,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人几乎舍不得离开。

九爷轻轻捏了下那脸颊,眯起眸子审视了半响,最后终于道:“比起问天的毛来,手感上还是要差一些。”

问天?阿砚一愣。

愣过之后,顿时咬牙切齿。

问天,问天!

那是一只鹰好不好!

她是窈窕少女十四五,娉娉袅袅正是好时候,又天生好颜色,人人都夸她这肌肤水嫩光滑完全不像乡下村子里的好不好!

拿她和一只鹰比?

九爷低首望着阿砚,看她腮帮子气鼓鼓的,面上也带着红,眼里都仿佛要喷火,顿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她其实颇见过这男人几次的,可是还没见过这男人这么畅快的笑。

当他笑着的时候,他的黑发垂下来,扫在她的脸颊上。

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眼睑上,带给她一种灼热的伤痛感。

她仰脸看着这男人,看他那斜飞的眉眼,听他那爽朗的笑声,却不由地开始想着,会不会下一刻他就忽然变脸,用那双阴婺摄人的眸子盯着自己,然后把自己大卸八块?

“怎么,生气了?”

九爷好笑地望着眼里越发要喷出火来的阿砚,心情真是大好。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娘养的那只猫。

其实那只猫他并不喜欢,不过偶尔会去逗一逗,故意扯扯它的尾巴,惹得它把全身的毛都给竖起来。

阿砚在听到九爷的话后,顿时惊醒过来。

生气?

不可能的!

她怎么敢生他的气呢!

他都害死她七次了,她现在没有气,没有气,真得一点不生气!

她只是潜伏在他身边,最后尝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弄死他而已!

于是阿砚咧开嘴,露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笑容来。

“九爷,阿砚没有生气。阿砚只是有些惭愧,竟然不如问天摸起来顺滑,阿砚以后一定好好洗脸,争取做到比问天更让爷喜欢!”

这话越发惹得九爷笑起来。

清朗的笑声传出了这暖厅,传到了一旁的回廊上,传入了旁边的竹林中。

飘忽不定地立在那里的宁非大人,暗暗地皱了下眉。

捧着一盏茶正穿过回廊的夏侯皎月,疑惑地顿住了脚步。

持刀伺立在竹林中站得笔挺的孟汉,不由得转首看向这个方向。

于是接下来,当夏侯皎月踏入到这暖厅的时候,却见九爷正在阿砚的伺候下喝粥。

粥是家常小粥,却自有一股别样的清香,菜是炝炒白菜帮,寻常百姓家用的食材,不过看着色泽倒也颇能勾起人的食欲。

而他们那位清高冷傲的爷,此时正斜靠在罗汉床上,在那位小姑娘的伺候下,品着这粥,神情悠闲。

小姑娘笑得殷勤又甜美,唇边一点酒涡似有若无的,用清澈纯洁的眸子饱含崇敬地望着九爷,就好像九爷是她的天,是她的地。

夏侯皎月见此情景,正待赶紧退下,谁知道九爷还没说什么,小姑娘阿砚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阿砚扭头一看是她,顿时眼前一亮,热情地招呼着她:“夏侯姐姐过来,我们一起伺候九爷吧!”

夏侯皎月嘴角一抽,偷眼看了下一旁的九爷。

谁知道九爷半眯着眸子,舒服地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只好低下头,蹑手蹑脚地进去,陪着阿砚蹲在那里,和阿砚一起服侍他。

谁知道她刚跪蹲下,就见阿砚舀起一勺粥来,自己先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了九爷口中。

她微惊了下,不过想起之前的情景,到底没说话。

果然,九爷并没有因此大发雷霆,而是安然地享受了那口粥。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免再次多看了阿砚一眼。

其实这个乡下小姑娘委实长得不错,眉眼清秀好看,肌肤如雪,只可惜太小了,听说她很快就满十五岁了,可是看那身段,不过是十三岁的样子罢了。

她不免心里纳闷,想着九爷身边除了自己,向来不肯轻易让女人靠近的,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入了九爷的眼?

若是色相,实在是差强人意,若是机灵,看她一股子傻味。

唯一可以称道的也就是厨艺了……

提起厨艺,夏侯皎月忍不住看向那碗粥,柔声问九爷道:“九爷这几日食欲一直不好,不曾想阿砚姑娘做出的这粥,九爷倒是能吃得下,倒不如以后阿砚姑娘每日都熬一份送过来?”

夏侯皎月不声不响为自己谋福利。

阿砚正中下怀,拼命点头道:“好啊,但凡九爷喜欢吃,我可以天天做日日做顿顿做!”

谁知道这话一出,九爷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还顿顿做,你当爷是猪吗?”

☆、卤炖牛蹄膀

九爷清冷的眸子中浮现出薄怒,薄怒如冰,让人只看一眼,便冰寒彻骨。

这目光,但凡寻常人看了,都会害怕的,更何况阿砚。

这种目光,实在是像极了最初的那一生那一世,那个居高临下残忍血腥的九皇子。

阿砚仿佛再次看到了当日那诡残冷凝的目光。

这比听到“死”字还要让她无法承受。

噩梦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再次陷入了那种仿佛梦靥般的泥潭中。

浑身顿时失去了知觉,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手脚,恍惚中,她只感到自己的两腿都在发抖。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的,这样子太奇怪了,他一定会更加好奇自己为什么怕他,从而更加戏弄自己。

阿砚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了拳头,颤抖的双唇认罪道:“没有,阿砚不敢当爷是猪,阿砚不会说话,阿砚才是猪!”

九爷呵呵冷笑了声,却是不再提起这茬,反而淡淡地吩咐道:“有点热,给爷扇一扇。”

夏侯皎月一听,就去取来了一把集锦扇。

那种带了薄怒的冷凝目光离去,阿砚身上压力顿减,她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抚着颈子,大口喘着气,让自己从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中缓解过来。

等到终于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她顾不得擦去额头的细汗,忙看去九爷和夏侯皎月那里,却见那集锦扇上题了字的,字体古穆朴实,清雅遒劲,心里明白这显然不是凡品。

他果然不是寻常的九爷,阿砚再次肯定了这一点。

这边夏侯皎月刚取来扇子,正要为九爷扇风,就听到九爷忽然出声道:“阿砚,过来,你扇。”

夏侯皎月听此,看了眼地上尚且瘫跪在那里的阿砚,走过去,弯腰将扇子交给了她。

阿砚心里明白此时的处境,便是对九爷有再多的不喜,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扇子来,去给九爷扇风。

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想着事情,手底下的力气就不免小了。

于是九爷挑眉,扫了阿砚一眼:“这是没吃饱饭吗,怎么有气无力的?”

阿砚知道他是要找茬,只好笑道:“是,阿砚错了,这就用些力气。”

说着这话,她便赶紧多用了几分力气。

谁知道刚扇了一下,九爷便越发不悦了:“这是要冻死我吗?这么大力气,知道的当你在扇风,不知道的当你在赶蚊子呢。”

阿砚这下子两手握着那扇子,真是快不的慢不的,她盯着那个躺在罗汉床上的男人,却见一头犹如缎子般的乌丝就那么逶迤在床边,他细长的凤眸微微合着,薄若一线的唇不悦地抿着。

此时夏侯皎月低着头已经出去了,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这一刻,阿砚捏着那扇子,真是恨不得一扇子拍死这个男人。

拍死最好了!

不过可惜,她当然不敢拍死他。

她也拍不死他。

更有可能的是,她一扇子下去,他没死,自己先被他拍死了。

于是阿砚在挣扎了一弹指间的功夫后,最后到底还是笑了:“九爷,您不要生阿砚的气,阿砚这就慢慢扇,保证不会慢得让您热死,也不会快得让您冻死。”

九爷不置可否。

阿砚开始慢腾腾地扇起了扇子,一下又一下,不敢快也不敢慢。

九爷微眯起眸子,一只手拄着脑袋,在那里潇洒闲在地躺着,看起来实在舒坦得很。

可是九爷舒坦了,阿砚却没法舒坦。

她扇啊扇啊,两只胳膊抡起来扇啊扇啊,最后扇得手腕酸疼,两个胳膊也僵硬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她终于有点吃不消了。

她忐忑了下,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请求道:“九爷,您还热吗?还需要扇吗?”

此时九爷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扇下去。

又扇了约莫几十下,她的胳膊实在是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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