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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君心三集(侯君集x李世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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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刚才的欢爱之中,侯君集完全不会想到这个可能性。李世民那看起来甚是青涩的反应让他安心地确认,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那就是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也是他的唯一。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坚拒,忽然动摇了他这信念。
  
  侯君集本性就是多疑之人,一旦动了这样的念头,他就立时寻找到佐证这疑心的证据:小君的反应大多是很青涩,可是亲吻的时候……他怎么会那样懂得以舌尖在口腔之中与我狎玩?
  
  刚才世民在亲吻之中如此主动,他正值兴奋之际就只想到这是世民爱他的表现,现在却一下子变成了世民早有与“他人”相好的“罪证”。
  
  只是这么一条“证据”已让君集妒火中烧,认定了世民另有“他人”。他一手揽着世民的后颈把他从水中扯起来,另一手把他别过一侧的脸扭过来面对着自己,厉声的问道:“你心里有着别人,对不对?你不想跟我做,是因为你想跟他做!”
  
  世民脸上红晕一闪,眼中却也掠过一丝慌乱,这些都只是稍现即逝的异色,但君集已全然看进眼里,更加觉得自己心里的猜疑得到了证实,连声的追问:“那是谁?你说啊,说啊,快说!”
  
  世民却又再紧紧咬住了下唇,还闭上了眼睛,竟是对之以不理不睬。
  
  世民若作出否认,哪怕是显得多么的虚假掩饰,君集都愿意去相信,可他偏偏又沉默了起来,君集心里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句:“他这是默认了!”再联想到在刚才那样的欢爱之中,世民一直也是保持着这样奇怪的沉默,君集本来以为他是矜持而已,现在那一点点的疑心却似泡沫一样越吹越大地急速膨胀了起来,把刚才的沉默与眼前的沉默都归结到同一个原因上去。
  
  ……(中略)
  
  “是那个‘黑炭头’吗?是他吗?” 
  
  君集一边向世民质问着,一边在脑中飞快地掠过种种的迹象:
  
  ——几乎所有唐军大将都怀疑尉迟敬德要叛逃的时候,只有世民一人独持异议,一力保全。宣武陵一役之后更大力提拔他为“玄甲军”四大统领之一,一日之间就使之一跃而成其麾下第一红人。
  
  ——武牢一役,自己长期在夏营之内充作卧底,但后来回到唐营,便听说在武牢关的日子里,世民几乎是天天都召尉迟敬德到他书房里去议事,直至深夜才遣其离去,差不多可以说是朝夕共对、形影不离……
  
  ——武牢之役获胜当天,尉迟敬德忽然当众把世民拉到汜水边去说话,举止甚是亲昵,根本不像是下属对元帅应有的态度。而世民从汜水边上回来时大家都看他眼角带着泪痕,显然是在跟尉迟敬德说话之时哭过……
  
  ——自己与世民在武牢关内密议军情时,见过世民深夜之际还召见尉迟敬德,虽说自己随后就得知那是关于洛阳城内的郑军突围的军情,但为什么世民谁都不召见,就只召见他?还有,世民在提起他时,一开始还亲昵地叫他“敬德”,话已出口才连忙改作“尉迟将军”,如此刻意回避,反而更显可疑……
  
  君集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猜对了,他用力地摇晃世民的上身,叫道:“告诉我,告诉我,是不是他,是不是那该死的‘黑炭头’?”
  
  在君集叫出“黑炭头”的时候,世民身子一震,眼睛也禁不住睁开了一下,但马上又再闭上,仍是对君集的狂呼怒叫不予理会。
  
  “说啊!我只要你说一句‘是’或‘不是’……难道连一句真心话,你也要对我吝啬吗?”君集的话语之中渐渐的带出了泣音,“小君,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武牢关里,你与我曾同床共寝;这洛阳宫内,你同我读书至夜深……那不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吗?难道你只是觉得好玩就这样诱惑我吗?你只是在跟我玩么?只是这样吗?可我不是这么想!我不是想跟你玩……!”
  
  他不是玩,他玩不起啊!千万别要让他像那年一样……玩着玩着,就把他最重要的人丢了……!!
  
  是的,他是自己的第一,顺理成章地,他也必须是自己的唯一!!
  
  “告诉我……你只需要我……你只……爱我一人……!!”
  
  君集的语气渐趋霸道,如同命令,但颤抖的声音中又不觉流露出哀求之意。
  
  终于,他看见世民双唇一动,似是张口欲言。他连忙把耳杂凑了过去,听见的却是世民竟似也是带着泣音的低语,道:“君集,你放过我吧,我……谁都爱不了……”
  
  谁都……不爱吗?那就是……也包括了我?
  
  侯君集但觉全身无力,双手颓然地垂下。他看着世民仍是紧紧闭合的眼角又渐渐溢出了泪水,——那是因悲伤而流下的眼泪。
  
  为什么他谁都不能爱?为什么他如此的悲伤?
  
  种种的疑问如雨前的蜻蜓嗡嗡营营的盘旋在君集的脑海之中,但他已经疲乏得不想再去思索出这些乱如麻团的谜团的答案。因为他至少是得到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世民爱他吗?——不爱!
  
  他忽然跳上阶梯,拾起脱落在地的衣物,一语不发的便冲出了室外。
  
  侯君集走出浴室,却见天边已露出曦微之色。原来这一场没有结果的欢爱,竟也耗去了半个夜晚。晨风吹在他赤…裸的身上,虽已是六月的盛夏,还是冷得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把手上的衣物穿上。
  
  他木然地走向宫外,经过宫门时,卫士向他打着招呼,道:“侯将军,昨晚元帅让你留宿宫中了吧?也是的,这么晚了,怎么好让你来来回回的跑两趟呢?”
  
  可侯君集其实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可能甚至连他这个人也没看见,像毫无知觉的木头一样从随着天亮而重新开启的宫门走了出去。
  
  他就这样一直地走啊走啊,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是茫然地向前走。不一会儿,他甚至已走出了城外,在荒野上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
  
  君集见到有路就走,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山林之中,直到一条山溪横在眼前,挡住了前路。他黯然坐下,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他就这样一直坐在溪边,脑子像是化作了一块石头,什么念头都转动不起来,只是看着阳光在水面上投下的树影慢慢的变短,又再慢慢的拉长。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发愣之中一点点的流逝,但在侯君集的感觉上,却好像只是转瞬之间,太阳已斜斜的落到对岸的树梢尖上,天空云霞烂漫、归鸦叫声聒噪,闷热的暑气退却为阵阵的凉风。天地间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却反而是映衬得君集心中的那一份苦闷气结越发的无处排解。他只觉天地万物都闲适自在,就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人眷爱关怀。
  
  他忽然冒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想:原来小君并不爱我。昨夜之事,他大概会觉得是受了我的玩弄羞辱,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吧?就算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我还有脸面再见小君吗?我还留在唐军里混什么呢?不如我就不要再回去了,还是做回一个小贼,打家劫舍,浪迹天涯,终此一生。可能以后有一天,我犯了什么大案,给抓起来了,连累到侯家也被抄家灭族。但这就是我的宿命,再怎么挣扎,也是逃不过的吧?小君花了这四年的时间想帮我摆脱这宿命,都是白费功夫而已,我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唉,如果我真的犯上足以抄家灭族的大案,小君就算是身为高高在上的亲王皇子,多半也会知道的吧?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为着对我惋惜痛心而流上一滴眼泪呢?
  
  侯君集越想越是逼真,好像自己真的已经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好像真的看见了世民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的神情——先是愕然,继而……可能他还怀着一丝半分对自己的情谊而潸然泪下,但也可能早已对自己心死而只是不屑地一撇嘴角……
  
  无论世民会是哪一种表情,君集在脑海中揣想出那一幕幕的情景,都是一阵阵揪心般的疼痛。如果小君还会为自己痛心,想象着他那心痛落泪的样子,自己的心就更要痛上百倍;如果小君已经不再为自己痛心,想象着他那不屑鄙夷的样子,自己却又会是心如刀割般难受。
  
  一时之间,侯君集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想象中的、宿命降临时的悲痛里,不知不觉间喃喃低语的叫着“小君,小君……”,似乎这样叫出来,就能稍稍减去心中的苦楚。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像个老头子那样唉声叹气了?”




34 道人

  34 道人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着实把侯君集吓了个魂不附体。他想着这样私隐的心事,又压根儿没想到旁边有人,才会这样放心地在这荒山之中叫唤“小君”的昵称。
  
  他霍然转过身去,往声音来处一望,却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袍、作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一棵大树粗大的枝干之上。那人的道袍颜色与树木的几乎一样,若不仔细辨认,还真不容易分得出哪是人、哪是树。那大树的枝干虽是粗大,但这么一个成年人要那样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亦殊非易事。看来此人必是身怀绝技,才能坐得那么稳当。再说,君集虽然满怀心事,也不至于有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近身边,还跳到树上也不知道,可见他是早在君集来到之前就已经坐在这里了。
  
  侯君集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猜测着这道人的身份与用意,一时之间却半点头绪都想不出来。
  
  那道人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然的看着他,脸上微微露着笑意,神色倒甚是和善。
  
  但君集仍是心怀戒备。他怎么都看不透此人的来历,想了一下,索性就直截了当的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又是谁?又在这里干什么?”道人从容不迫的反问。
  
  这话听在君集耳中,却如同是在挑衅,他双眉一扬,喝道:“大胆贼人,莫非你是郑逆余孽,躲在这山林之中?”
  
  那道人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倒是个很会狐假虎威、栽种罪名之人……”他忽地一敛笑容,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射向君集脸上,“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可以知道你是谁。你问我在这里干什么吗?我告诉你吧,我在这里是观天象之运行,测人世之变幻。上下古今,过去未来,我只需合指一算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这种小菜一碟之事,还能难得了我吗?”
  
  君集虽然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神算子”,能凭借观测天象来推知运数,但在这山林之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道人,如此自吹自擂,自然让他颇感难以置信。他冷笑一声,道:“是吗?那你就来推算一下我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啊。”语气之中满是鄙夷讥嘲之意。
  
  那道人却不以为忤,道:“你写个字出来给我测算一下吧。”
  
  君集迟疑了一下,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侯”字,抬头问:“这个字,怎么样?”
  
  那道人低头往那“侯”字看了一眼,道:“你要测这个字吗?那还不容易?你心里在等候着一个人,对不对?”
  
  侯君集心头微微一震,但随即失笑道:“原来你就这种道行啊?这个字跟‘等候’的‘候’相近,你就扯到我在等候一个人的事情上去。这种胡乱猜测,我都会啦。”
  
  那道人笑着摆摆手,道:“不然不然。这个‘侯’字是跟‘候’相近,但你等候的不一定是人,也不一定就是一个嘛。这‘侯’字是单人旁,所以你等的就是一个人了。还有,这‘侯’字要在中间再加一小竖才是‘等候’的‘候’。那就是说,你等候的这个人啊,你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都还是等不到。”
  
  这回侯君集的心里是一阵的剧震。但他一咬下唇,强道:“你这测字也未免太牵强了吧。这天下姓‘侯’的人成千上万,难道他们都要等候一个人,都是差一点点还是等不到吗?”
  
  那道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想着这个字是姓氏而写出来让我测算的吗?这个字本来更常用的是表示‘公侯’的‘侯’,写此字让我测算的多半是想问官运,只是由你来写出来,那就大不一样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自己是姓‘侯’的吗?不过,这天下姓‘侯’的人虽多,能遇上我的,可就不多了。还要拿自己的姓氏来让我测算,那就更是绝无仅有。所以,我这话只对你才会有效。”
  
  侯君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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