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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部分

木槿花西月锦绣(出书版)+番外 作者:海飘雪-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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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木尹虽逃了出来,但却流落大理,终生不得回故土,碧莹肝胆欲裂重重病倒。新太子术止命手下谋士诅咒碧莹乃恶魔化身,欲将碧莹逐出弓月宫,撒鲁尔不忍加害,不想碧莹却从容应对,愿意离宫,自请回乡。
  “陛下怕有人加害大妃,便将大妃藏于商旅之中,”阿黑娜流泪道:“出看天山,我们就同商旅分道扬镳了。”
  我颤声问道:“你们为何不通知我?”
  阿黑娜泣道:“陛下从不让任何细作靠近凉风殿,怕是来探听突厥消息,其实陛下在夜里常去看大妃,内心深处还是深爱着大妃,若不是这次大祸,断不愿意让她离去。”
  “你们陛下就是这种深爱的法子啊。”我听了冷笑数声。“她身上为何只带这些东西,出宫门时可是被那些黑了心的小人给洗劫过?”   阿黑娜等众侍呜咽出声,满面悲愤之色,“可汗赐下重物,可是出宫门时,术止叶护将我等搜刮了个干净,幸得那个商旅甚是照顾,分手之时相赠了很多银两。只是到了中土,金银实在用尽了。”
  我心中郁愤难抑。撒鲁尔,你若真在乎她,何至于让她被人羞辱至此?
  阿黑娜走近我们。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从昨儿起,娘娘就失 了禁,今早刚换过衣裳,不想又……”
  我伤心得直掉眼泪、。
  于飞燕紧抿着嘴好一会儿,强抑悲伤,红着眼睛上了牛车,不顾恶臭,轻轻抱起碧莹可还是惊动了碧莹,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于飞燕和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然后快速地归于死寂,只是试图靠近些于飞燕,挣得手镯轻响出手,她垂下长睫,努力喘着气,双颊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林毕延上前把了把脉,“郑医官的诊断不错,这样的身子能从弓月城一路撑到这里,确有人在她身上放了白忧子。相是那恶贼实施的蛊,所以保的她一路颠沛,却性命无忧,只是大妃吃尽苦头了,现下她恐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快快送入暖和之所。”
  林毕延所提人恶贼必是赵孟林,他是不会看着碧莹死的。
  于飞燕飞快地抱着她进入了燕子楼,林毕延从袖子里掏了两粒雪芝丸塞到碧莹的嘴里,可是碧莹却慢慢地吐了出来,众人大骇,强灌半天才喂了半颗。
  我怕宫人不够细心,阿黑娜又累倒了,便让小玉帮着我,亲自为她擦身换衣。
  不待于飞燕发话,珍珠作为小五义的大嫂,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还对于飞燕轻声道:“你且放心,有我和皇后呢。”
  “碧莹,”我裂开开笑脸,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悲戚的神色,努力不使自己的手颤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如柴的手臂,温柔哄道“你回家了,放心吧,“
  “家?”碧莹干裂的嘴唇慢慢吐出一个词,声音嘶哑难听,她慢慢抬起长睫,不含任何生气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停在我的脸上反复巡视,仿佛是一个记性不好的老人,正在仔细地想着前尘往事。
  她愣愣地看了我好一阵,似乎有点想起了我是谁,极慢极慢地说道:“木槿?”
  我使劲点着头,笑道:“我是木槿啊。碧莹,咱们回长安了,就是当年的西安城,我们人在紫栖宫,就是以前的紫栖山庄。还记得吗?这里是德馨居啊,永业四年便塌了,几年方才重新修了,这里后来加盖的燕子楼。”
  我指着当中唯一没有换掉的一根大柱子,“碧莹快看,上面是我刻的德馨居三个大字,可还记得?”
  碧莹的眼珠机械地转动着,嘶哑地出声道:“这不会又是……一场梦吧?”
  “没有,没有,不信你掐我一下试试。”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以前小时候我总这样同她开玩笑,她一般真会掐我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走开了,果然她怔怔地看着我,颤着手伸向我的脸庞。她的手心是这样的冰冷,还带着潮湿的汗珠,大颗大颗的眼泪淌满她沧桑的面上,她辛酸的缓声道:“木槿”
  一时间我也是百感交集,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道:“碧莹,你回家了,因为顾着给你更衣,大哥不便进来,现在就守在外面。”
  碧莹流泪点着头,然而目光扫到一边的珍珠,就此愣住了,琥珀的眼睛渐渐聚了焦,冷了下来,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珍珠的手微弱地推拒着,像是记起了关于珍珠的不好回忆。
  我感到她身上的肌肉明显僵硬,抓着珍珠的纤长的手指微微颤了起来。
  “这是大嫂,碧莹不怕!”我细细哄着:“大哥在永业五年同大嫂共结连理,现在已经有六个孩儿了。”
  “三妹放心,大哥就守在外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三妹了。”于飞燕听到动静,便在窗外高呼着,尽量柔声道:“珍珠真成你嫂子了,这几年给咱小五义生了两个女娃子,四个男娃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猴子呢,她若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大哥,大哥也替你揍她。”
  珍珠对这一番暴力宣言,玉容含着一丝冷笑,瞟了一眼帘外,不置可否。
  碧莹却机械地转动着琥珀眼珠,看了一眼珍珠,淡淡道:“当真是……大嫂?”
  珍珠略带些尴尬的,尽量柔和地笑道:“碧莹且放心,夫君这辈子,最挂念的就是你和木槿两个妹子,如今你和木槿都平安回来了,小五义当真是团圆了。”
  碧莹轻声诺着,琥珀瞳瞪着珍珠,手里慢慢放开了她。我趁珍珠替她换上内衣的当口儿,取了半月玛瑙梳,像小时候一样,站在后头轻轻给碧莹梳头。不想却来下一堆灰白色的断发,不觉鼻头发酸,悄悄塞进广袖中,若无其事地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的很馋的冰冰面。
  我吸了吸鼻头,嘻嘻笑道:“大嫂做的冰冰面可入味了,回头等你缓过来,正好借你的光请大嫂做去,大哥可喜欢嫂子做的面条子啦。”
  珍珠扁着嘴笑着点头,“现如今你于大哥乃是一等忠勇公,任职兵部尚书,兵马大元帅,可就是改不了喜欢端着老土碗蹲地上吸面条子。”
  于飞燕便在帘外憨憨地笑出声来,表示附和,“那样吃起来有劲头。”
  我们都笑了,可是碧莹似乎思维很慢,又抑或不敢相信印象中冷如冰霜,
  高高在上的珍珠怎么一下子成了大嫂,还同我们相谈甚欢。她微歪着头直直地看着我们,似要努力跟上我们的家常。我们也发现了,便放慢了语速。我夸张地形容了一下珍珠手艺的色香味,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脸上才慢慢带上了放松的情绪,想对我们说什么,可刚开口,却忽然摔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吐出一大口黑血。我赶紧为她擦干 血迹,又换上了舒适的棉衣,和珍珠一起扶她躺下,刚想起身去问林毕延关于她的病情,可是她却紧闭着眼,喘着粗气,紧紧握着我的手。
  她美丽的小脸苍白如纸,我不由心中一片辛酸。少年时代的她总是担心会在睡梦中去见阎王,我便安慰她,我命硬,只要拉着我的手,便不会有事。于是每当 她旧病复发,她总是拉着我的手入眠,我也等她平安入睡后,才抽手离去。
  我紧紧反握着碧莹的手,低头坐在榻上,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
  小忠乖乖地坐在我们身边,平静地看着我们。
  珍珠红着眼睛 看了我们一阵,轻叹一声,便轻轻带着侍卫出去,只留下小玉和薇薇,自己同于飞燕一起去替我问病情。
  后来,人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便睁开眼睛 ,原来已到了晚膳时间。
  却见夜明珠在丝帛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正有珍对我静静地含笑而睇,俊挺的轮廓如希腊雕像般完美无暇,原来是非白亲自来看我了。我轻轻地从碧莹手中抽出手来。
  不想方站起便不由自主地瘫了下来。原来 因侧坐久了,腿脚有些麻了。非白便低下颀长的身子,轻手轻脚地同我一起坐到榻上,暗中输以内力,轻轻为我按摩。
  我心中感动,稍能动,便抓住 他的手,借着他站起来。
  非白从小久病成医,看了几眼碧莹,便猜到七八分情状了, 一路扶我出去,只对我摇了摇头,轻声叹道:“红颜薄命啊。”旋又想了想,安慰我道:“不过我看你三姐倒也是个性坚毅之人,千里迢迢的竟能撑到这里,想是上苍自有安排,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们一路轻声聊着到了五义堂,却见坐了一屋子的人,于飞燕和珍珠,他们都还没有走,法舟也在,齐放和青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门口守着东营两位堂主,似乎都在拉着林毕延,七嘴八舌地讨论碧莹的病情,见非白来了,皆感诧异 ,便一个个起身令人欲行礼,非白赶紧免了众人的礼。
  “今儿个不但是突厥大妃回汉地省亲,也是皇后义姐回宫,五义团聚之日。”非白和蔼地笑着,“既娶了你们小五义中的老四,也算是小五义中人,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君臣之分。”
  非白今日穿了一件我为他补过好几次的天青色缎袍,袍角处早已磨去了光泽,可他总说越旧 的袍子穿着越舒服,总不准宫人换,头上照例用那根东陵白玉簪子绾了头发,身后 恭敬地站在冯伟从,还真像个寻常百姓家里用的公子参加妻族家庭会议。冯伟从便为他端上信阳毛尖,他笑着接过,“你们接着聊,攸关皇后义姐,亦是飞燕三妹,朕且竖着耳朵听 ,绝不敢多言。”
  我们都笑着告了不敢,非白固辞,还真默不作声地品茗细听。
  林毕延便接着叹声道:“回皇后和大将军,大妃的情况不是太好,即便白优子可保她一时,没有哦活下去的意志,再好的药石也是枉然。”
  “那恶贼赵孟林下的白优子令她昏睡,想事一路之上减少她的痛苦,只是这样昏睡也不是办法,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受过重创,沉睡虽可保持平静养身,但却不易打开心结,老夫的建议到时应该尽量让她清醒一些。”他开了些方子,只是皱眉道:“确然老夫也罢,恶贼也罢,虽可医人的生病,却医不 了人的心病,大妃如今开始失禁了,不是好兆头啊。”
  林毕延想了想,还是对我说实话:“皇后和大将军还是早作打算,照这样下去,即便有白优子,恐怕也就一个月光景,即便靠白优子活着,最后恐流于一具活死人罢了。”
  非白素手掀开汝窑茶蛊盖,垂眸品苟,听我和于飞燕同林毕延讨论病情,静默不语,珍珠也没有说话。
  于飞燕的眼圈又红了。我们都愁了起来,一片沉默,倒是非白放下茶盅,慢慢站起开了金口,“大家莫要灰心,林先生既发了话,依朕看,倒也未必没有机会。”
  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圣上会发话,都目露微诧。我暗想非白少年时也曾历大不幸,也算是从鬼门关里险险挣扎出来的,想事有心得,便细心听着。
  “每个人心中都有让自己活下去的支柱,现如今,大妃的境遇确实令人痛心,丈夫弃爱,家族被毁,女儿遭人虐逝,亲儿此生再难相见,内心深处想是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便故意日夜昏睡。”非白长叹一声,起身走到于飞燕面前,于飞燕立时站起,拱手而立。非白笑着捶了他一下,“朕都说了,这是家事,不必拘礼。”
  于飞燕给都乐了,只得坐下,却听非白继续说道:“依朕观,大妃是因为阿芬公主和木尹皇子才病倒的,说到底心结还是孩子,不如请飞燕多带着孩子前去探望,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众人知觉非白之言如,都对非白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日后,碧莹 不在失禁,但仍一心昏睡,而且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吃得也越来越少,人也愈见消瘦,令人见之惊心。
  小忠好像认出了碧莹是旧日主人,从碧莹搬回德馨居后,便再也不粘着我了。只一心守着孱弱的碧莹。
  非白又让我到内库去取一些前阵子撒鲁尔带来的突厥礼物,做陈设摆放在燕子楼里,就骗碧莹说是撒鲁尔送来的,好赖能温暖一下碧莹的心。我心下感动,轻揽上他的腰。靠在他肩头,动情道:“非白,谢谢你,对碧莹如此宽容温情。”
  非白对我叹气道:“当初明家下毒害了非珏,只得练那劳什子的《无相真经》,结果非珏反过来又害得明碧莹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因果相报。不管明原两家如何世仇,她始终是无辜一弱质,而且撒鲁尔造的孽,也算是我这做哥哥的替他还债。木槿放心,朕也希望她能好起来,也算功德一件,”他把手放在我的小肚子上,看着我的目光微有迷茫,柔声道:“也许便能赎了原氏一族的罪,让我们能快点有孩子。”
  “别胡说。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我轻嗔道,心中难受,他始终在意那原氏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咒言,我轻轻覆上他放在我小腹上的手,嘻嘻笑道:“放心吧,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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