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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部分

庆余年-第563部分

小说: 庆余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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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络络青烟,沉默不语。

他们来此之前,已经去了另一处陵墓,拜祭了死在京都谋叛事中的监察院下属以及禁军的士兵。

范闲没有去皇陵,虽然太后葬在那里。他直接来到了这边,来到了片山丘之上。收回了投往下方的目光,看着这几座大坟默然不语。

太子,老二,皇后,长公主,都葬在这里。陛下变得再如何宽仁,也不可能允许这几人葬在皇家的陵园之中。只是此处望水顺山,也是风水极好的地方,加之与下方的青烟相隔甚远,也还算是清静。

放好买来的冥纸香火,范闲站在这四座大坟前行了一礼,然后随林婉儿跪在了长公主的坟前,磕了两个头,又抱着小花儿给坟里的人看了一眼,为了避邪,还在小花儿的眉心抹了一道酒,辣得小丫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范闲挑挑眉头,看着面前的青石大墓,心想丈母娘保佑,可千万别让小花像你一样变态。

看着婉儿还跪在地上烧纸,范闲没去打扰,而是走到了太子李承乾和老二的坟前,望着这两座坟,不由轻声念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此处摆着四个又大又硬的土馒头,范闲怔怔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直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原来老李家的血液里不止流淌着疯狂与变态,也充溢着骄傲与硬气。

他看着李承乾与老二的坟,在心里叹息着,老李家的兄弟是真硬气,比自己要强多了。没有人比范闲更清楚死亡的可怕,然而这二位李氏兄弟,却是死得如此干净利落,死得如此傲气,硬生生用这种死亡,击碎了陛下坚硬的外壳。

这一点,我不如他们,范闲低头自忖道。

牵着身后大宝的手,走回了长公主的坟前,看着婉儿被熏红流泪的双眼,范闲沉默了片刻,怜惜地蹲下去,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大宝也随着他的模样蹲了下来,憨憨地看着这座大坟。虽然他不知道坟内那位庆国最美丽的女子,已经渐渐变成白骨,但他依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公主妈妈……就在里面,不出来了?”大宝好奇地问道。

“是啊。”范闲勉强笑着说道。

“小闲闲,我还是觉得……公主妈妈怎么会杀二宝呢?她长得这么漂亮。”林大宝皱着眉头,很认真地瓮声瓮气问道。

范闲的心里咯噔一声,发现婉儿没有听到这句话,稍微放心了一些。一个叫做李云睿的人杀了二宝,这是范闲一直向大宝灌输的话,没料到竟连一个傻子都骗不到。他的心里有些苦涩,然而却也无法向大宝解释,人长得漂亮与否,与她做的事情,往往并不相似,比如你的公主妈妈,比如你的……小闲闲。

便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忽然出现在了范闲等人的身后。三皇子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范闲行了一礼,然后亲热地站到了大宝的身边。

范闲皱着眉头看着大皇子,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毕竟此间四个土馒头里埋的人,身份太过特殊,前来拜祭太过敏感。大皇子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面埋的也是我的兄弟。”

范闲语塞,微微担心说道:“只是……怕陛下心里不喜。”

大皇子忽然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父皇……也来了。”

范闲一悚,霍然起身,转头向山丘的某处望去。只见冬林凄寒,有人影绰绰,一位穿着明黄色衣裳的中年男子,正望着这边的四处大坟。他身前身后虽有侍卫无数,但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孤伶。

……

……

是夜,范闲在府内开酒席。昨日父亲已经辞官而去澹州,柳氏自然也随之而去,如今的范府便剩下了范闲一家几口人,显得格外寂寞。范闲摆的酒席是火锅,喝的是内库产的五粮液,请的客人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当火锅摆在自己面前,范闲似乎才明白,自己从江南起便念念不忘,心中空洞,却抓不到线索的渴望是什么。

是辣,吃了一口火锅,辣得他满头是汗。是痛快,喝了一口烈酒,痛得他喉咙发干。

锅残酒尽,大皇子醉倒于席,不知在胡说些什么,老三也被范闲灌了两杯,自去客房醉卧去也。

只剩下范闲一个人,当此冬夜寒月,手捉酒杯,双眼迷离,辣得难受,痛快得难受,直似要流下泪来一般。

一个人坐在他身后的屋顶上,对着那轮明月,听着范闲醉后的诗偈,沉默不语。似乎连那块蒙住双眼的黑布,也在思索,自己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听着这首小曲心里竟生出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的感受?

……

……

〖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欠伊周济世才,犯刘阮贪杯戒,还李杜吟诗债。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晚归来,西湖山上野猿哀。二十年多少风流怪,花落花开。望云霄拜将台,袖星斗安邦策,破烟月迷魂寨。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是为殿前欢。

……

……

(第六卷《殿前欢》终)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一章 流年里的官司

〖荣华梦一场,功名纸半张,是非海波千丈。马蹄踏碎街霜,听几度头鸡唱。尘土衣冠,江湖心量。出皇家凤网,慕夷齐首阳,叹韩彭未央。早纳纸风魔状。〗

(元汪元亨,朝天子,以为题记)

……

……

天上的云,像是打湿了的棉絮,时刻准备挤出水来,又像是一大块铅锭,沉甸甸的,哪里是虚空所能扛得住,只怕下一刻就要砸向人间。已经有雨丝从铅云之中漏下,丝丝点点地落到了地面,只是不知何时会变成暴雨。

宋世仁,这位当年的京都第一状师,绰号富嘴的人物,如今鬓间已生白发,眉眼不再如当年那般佻脱潇洒,沉稳多了,他平静地望着天上,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收回目光,坐到了椅子上,感觉有些疲惫。身旁早有人送上热茶,他抿了些漱了漱口,又接过滚烫的毛巾摁了摁眼窝处,才觉得精神好了些。

又有人在他身后替他捶背,捏腿,还有人开始替他扇风。只是庆历九年的秋天,本来就有些冷,加上秋雨将至,京都城内全部是凄寒之意,哪里还禁得住扇风?宋世仁忍不住打了个冷噤,他身旁那位穿着黑色官服的人,瞪了拿扇子的下属一眼。

这位监察院官员正是一处主办沐铁,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宋世仁,说道:“宋大人,有没有把握。”

宋世仁虽然听这个称呼已有一年半了,但依然有些不习惯,眉头皱了起来,沉稳应道:“大人放心。”

这位讼师第一次正式出场,是庆历四年替郭尚书家打官司,状告当时的侍郎之子范闲半夜打黑拳,那场官司也是宋世仁难得的一次完败。而他真正在庆国朝野引起轰动的,则是因为庆历六年关于江南明家的争产官司。

在那场官司之中,凭借着监察院提司范闲的大力支持,宋世仁在苏州府整整磨了半年,将平生所学施展了一个淋漓尽致,硬生生抓着庆律与刑部条疏的漏洞,将深烙在天下人心中的嫡长天然继承权,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场明家争产官司,实在江南,箭指京都皇宫。不得不说,后来皇帝陛下祭天废太子,以及太子最后被迫起而谋叛,和这场官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在江南宋世仁风光无限,然而回到京都,其时太子未废,太后震怒,老妇人只是轻声交代了一句,这位天下第一状师便被宫里捏成了蝼蚁,家产被抄,看尽人间白眼,在荷池坊摆了个摊子艰难度日,险些快要活不下去了。

幸好其时范闲回京,暗中将他送出了京都,并且赠予了大笔银钱,算是对他做个报答。待庆历八年初京都事定,范闲又将宋世仁一家接了回来,在西城给他置办了一处宅院,同时给了他一个官员身份。

天下第一状师虽然极能挣钱,但身份地位总是不及官员,宋世仁心中感激不尽,同时也知道自己必须替小范大人把这个命卖好。加之经历了这几年间的遭遇洗礼,宋世仁早已不复当年的嚣张模样,而显得沉稳,平实,却依然拥有极强的行律本事。

他如今的身份是监察院八处执律司官员,专门负责替监察院打官司。

监察院也需要打官司?这事儿如果要从头说起,便又是极长的一个故事,其核要处其实不外乎是两点:首先是前几年陛下便将监察院的审案权全部收了回去,分给了刑部与大理寺,所以监察院如今更多的是在担任一个公诉人的角色。

而这两年里,监察院里的那位小公爷,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请了陛下旨意后,开始肃清吏治,监察院在各路各郡各部里,不知抓了多少贪官。抓了犯官,自然要审,而如果就这样交给刑部与大理寺去审,监察院方面一是不甘,二来小范大人更不会同意。谁都知道官官相护这四个字,监察院既然要抓吏治,当然不会给这些文官们抱团的机会。

于是宋世仁这个新晋的、专打官司的监察院官员,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但凡有他出马,监察院所钉的罪名基本上都落在了实处,不论朝廷文官系统内部再如何遮掩,也无法让那些犯官逃脱。

而真正让监察院一属感到寒冷的,是京都事定后陛下的几道旨意。虽然这几道旨意只是延续当初七君子入宫时的定策,让都察院开始进入院务内部程序进行监督,但这次那位左都御史贺宗纬,凭着圣眷,以及十分清晰的旨意,开始真正地运用起了权力,一方面削弱着监察院的权柄,一方面开始对监察院内部一些违例违律之事进行攻击。

天大地大,不如陛下的旨意大,近两年的时间过去,都察院的权力渐渐大了起来,就像是横亘在监察院脖子上的一条绳索,让监察院的官员们有些艰于呼吸。

贺宗纬就如同一条猎狗一般,守在监察院的外面,只要监察院的明属官员有何违禁事,他便毫不心软毫不客气地拟出章程,直接送往大理寺中,要求朝廷治其罪名。

监察院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因为打从监察院设立之初,便有这个规矩,庆律院例限死了他们不能对都察院下手。——只不过这个规矩因为陈萍萍和范闲这两个人物的强悍存在,而一直被人有意无意地忘记,如今陛下既然重新记起了此事,都察院便风光了起来。

好在小范大人依然是监察院的提司,所以都察院发动作还是比较温柔,贺宗纬很小心地不去触动范闲的底线,只是在庆律上做文章,没敢对监察院施加丝毫侮辱。

只是监察院暗中行事,总会经常性地触碰庆律,都察院靠着旨意,促请大理寺审查,便是范闲,也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因为这终究是陛下的旨意。而且他清楚,监察院一家独大,对于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清楚不代表接受。庆历八年的某一天,范闲一脚踹开了都察院的大门,指着贺宗纬以下的二十几名御史大夫怒骂了一通,然后便请回了宋世仁。

不就是打官司吗?难道监察院还怕人不成?

……

……

今天宋世仁在大理寺要连着打两个官司,一个是监察院审出工部一位员外郎勾结河运总督衙门佥事,贪污河工银子,而且这笔银子还不是公中出的,是范闲千辛万苦从江南内库自己的小金库里省出来。再经由范夫人掌管的慈善杭州会,运往了河运总督衙门。

贪钱贪到监察院的祖宗头上来了,监察院自然毫不客气。也不理会这名员外郎在朝中的关系,更不理会河运总督大人私下递过来的求情信,在一个黑夜里,直接逮捕了相关二十几名人犯,在监察院七处大牢里关了几天,再送往了大理寺。

第二个官司则有些头疼,都察院查出监察院四处驻南诏某位官员,暗中划出了一笔鸿胪寺运过去的银子——这名官员是回京述职的时候,被审查出来了问题。用这名四处官员的话说,当时经费不足,为了在南诏国内发展眼线,所以迫不得已动用了公帑。

只是他到底动用了多少,自己有没有截留,谁也不清楚。监察院内部明白,这位同事肯定是吃了好处。只是在异国他乡做间谍,即便范提司接连三次提高了监察院的月饷,可依然是有些紧张,谁也不是圣人。

“案宗都准备好了?”宋世仁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这名助手姓陈名伯常,正是在江南与宋世仁打对台戏的名角,想不到最后也被范闲半请半绑地拉回了京都。八处新设的执律司,全部是这种各地的名讼师。每每想到此点,已是心如止水的宋世仁都不禁苦笑起来,小范大人做事,依然还是这般嚣张,明明陛下让都察院制衡监察院,您却偏要明目张胆地与对方对着干,而且干得如此痛快。

陈伯常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沐铁身为监察院一处官员,今日在大理寺旁听,一是要看着那名工部员外郎被整成什么模样,二是要保证那名监察院四处官员,不至于吃太大的亏。所有的监察院官员,现在都很欣赏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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