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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乱世为王-第141部分

小说: 乱世为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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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点了点头,知道这场战,最后只剩下大安,便彻底赢了。

八月初五,赵超整顿延边城,留守军一万,犬戎人撤回东北,李治锋率军再次北上,与赵超汇合。家书中,游淼什么都没有提,然而赵超依旧是知道了茂城的消息。

八月初八,赵超与李治锋北上,攻打大安城。大安是此次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然而只要时间,不难攻陷。八月十五,中秋夜时,前线传来消息,赵超按兵不动,抽身回江南。

九月初三,帝君回到茂城,李治锋统领余下部队,在北方等候。

回到皇宫后,赵超便遣去了群臣,留下游淼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超道。

游淼递出信使伪造的书信,带来了犬戎人奸细,让赵超自己审问,赵超问明了事件前因后果,起身道:“跟我来。”

游淼知道赵超要去看太子,便跟随其后,到得天牢外,识相不再进去。

赵超进去,只过了不到一刻钟,出来道:“给他一杯毒酒。”

虽已料到这个结局,游淼心底仍有点不安,他更宁愿赵超不要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毒死了太子,来日自己也不好过。

幸亏他已想方设法,在筹脱身之路了。

回到书房内,赵超满面风霜,疲惫了不少,游淼道:“病好点了么?”

“差点把小命丢在延边了。”赵超无奈道:“幸亏回来了。”

“你这个时候不该回来。”游淼道。

“大局已定。”赵超道:“不放心家里。”赵超看着游淼,似乎感慨实多,眼里又带着点悲伤。

游淼听到那句“家里”,心内多少有点触动,神色黯然——他的李治锋还在远方,不知何日才能回家。

“鞑靼大势已去。”游淼道:“但接下来仍不可掉以轻心。”

“是。”赵超说:“我会派涂日升北上,与李治锋合兵,攻打鞑靼城,犬戎已经四分五裂,再威胁不了咱们了。”

游淼道:“去看看皇后罢,她一直等着你回来。”赵超点头,起身时想起了什么,说:“晚上你把折子搬到宫里来,陪我说说话。”

游淼看着赵超,知道他很想他,自己也挺想他的,便笑笑道:“好。”

赵超去看过乔蓉,便回来与游淼说了几句话,夜里殿内点着灯,游淼就像在政事堂内,往常一样地批折子,而赵超便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一过中秋,天便渐渐地凉了下来,夜晚已略有点寒意,一连数日,游淼都住在皇宫中,不走了。一来乔蓉临盆在即,他放心不下,二来军报,奏折繁复,来来去去,半夜三更地老进宫来也麻烦。

北方开始大面积降温,李治锋的军报送来,请示是否发起最后的决战。如果不战,便得全军退守延边,预备过冬。要战,便要攻城。

游淼的小厮来了宫内,交给他李治锋的家书,游淼问道:“山庄里预备过冬了没有?”长恒笑道:“今天的收成极好,少爷不必担心了。”

“那就好。”游淼拆开信看了一眼,见就如往常一般,皆是前线战事,末了,李治锋写道:

吾妻游淼,你我相识,已有十载。

“居然已经十年了吗?”游淼回想起往事,那一天他驾着马车,穿过长隆巷,前往李丞相府,在柴房外被野兽般的李治锋骇了一跳,那一幕犹如尚在眼前。

“……十载间,夫常扪心自问。”游淼笑了起来,坐在石椅上,小声读道:

“从未有一日让你得享王妃之遇。如今北伐胜利在望,思你念你,爱你之心,令我辗转反侧,只恨不得越过万水千山,与你相见。”

“十载间,沙那多待你之心,一如昔夜托庇于你,在你房中,望见五色琉璃光灯,华彩闪烁之时。”

“人生犹如茫茫长夜,灯火斐然,梦里不知身是客,也曾迷茫不知所向,迷失本心,然在伸手不见五指之间,总有一少年,执光华之灯,在前路侯我而来。”

“昨夜,为夫在群山间见白狼神现身,许下三愿,一愿尽早与你重逢。二愿你身体安康,随我驰骋塞外,看遍草原诸景。三愿与你此生厮守,白头到老,任世间沧海桑田,你我永不分离。”

“冬来天寒,照顾好自己。夫:治锋。”

卷五 八声甘州

游淼看得鼻子酸,又想笑,看了又看,嗳了口气,一个声音在背后说:“看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游淼折起信,见是赵超,便答道:“李治锋学咱们的书信,倒是写得有模有样,就是句法还差了点,拗口生硬,所以好笑。”

赵超在游淼身边洒下鱼饵,说:“我预备让李治锋发兵了。”

游淼点头道:“准备攻城么?”

赵超嗯了声,说:“速战速决为佳,尽量在大寒前攻下大安,来年开春,恐生变数。”

游淼道:“还是有须得详细计议的地方。”

赵超道:“待会到书房来,与大臣们聊聊,我先去看看皇后。”

游淼点头,赵超离去,游淼知道赵超实际上是一心二用,乔蓉分娩在即,多半就在这几天了,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赵超走后,又有人过来,正是刑部尚书林洛阳。

“参知大人。”林洛阳客客气气道。

游淼起身,向林洛阳回礼,林洛阳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游淼马上就猜到了个中内情,不待他开口便问:“李延与平奚家人怎么样了?”

“御前侍卫派兵看守两府。”林洛阳道:“谁也进不去,平奚一家老小已哭晕了头,还未曾见着他尸身,你看看……得怎么解决。”

游淼长叹一声道:“陛下还未开口,近日也不提此事……”

“李家与唐家有姻亲。”林洛阳道。

游淼会意点头,知道李延此事牵连太广,李延与唐氏联姻,是当年还在京中之时便已定下的婚约,如今江南唐家一脉鼎盛,赵超应当不至于屠了唐家全族。一人做事一人当,游淼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赵超只问罪主事者,别牵扯到族中老小。

“平家与唐家不知情?”游淼问道。

林洛阳摇头:“不知情,前些日子我去看了一趟,见平家战战兢兢,不敢出府门一步,全家在邸内抱头痛哭,平夫人让我来求你……”

“犯上作乱。”游淼喃喃道:“这罪难赦,就看陛下心情了。”

“平家是世袭了侯的。”林洛阳道:“平将军三代为官,又是将门,昔年为天启立下汗马功劳,还有举荐聂丹之功,没想到如今……”

游淼叹道:“只能设法让平家贬为庶人,流放充军,妻女充作官妓,你再抢先截下来,走教坊司那处,我设法与你使些银子,保住平家家眷清白,待得风头过去,再在夷州置一处庄子,让他们度过余生。”

林洛阳松了口气,说:“此法极好,就怕陛下那边……”

“我去试试。”游淼道。

游淼与林洛阳分开,便想出宫一趟,去平家看看,顺便打发个人回山庄内取点安神的药物,顺便将给小外甥的贺礼备了,便径自到皇宫后院去,孰料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陛下吩咐了。”侍卫道:“游大人若无要紧事,不要随意出宫。”

游淼马上脸色就变了,问道:“什么意思?”

侍卫歉然不语,游淼道:“唐晖呢?”

侍卫道:“唐大人镇守扬州,不在茂县。”

游淼道:“岂有此理,我就要出宫去,你们难不成还能拦住我?”

游淼正要往外闯,惊动了皇宫外的侍卫们,多人拦住去路,抱拳行礼。

“参知大人。”侍卫道:“莫要难为小的。”

游淼与这些侍卫都是并肩作战过的,自然不可能跟他们动手,然而侍卫不让自己出宫,事情就严重了,这意味着什么?数日来游淼都呆在宫内,甚至从来没往这层上想……

“说清楚。”游淼沉声道:“是陛下让你们看着我,不让我出宫的?”

侍卫们不敢做声了,游淼退后一步,终于感觉到了危险,拔腿转身就走。

御书房内,赵超正与群臣议事,桌上置着沙盘,游淼到了以后收敛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看了眼沙盘,正是攻打大安的推演。

“涂日升走左翼,李治锋居中。”赵超道:“大安不像延边,本来就是军事重镇,靠围城,耗个三年也耗不下来。”

游淼拔出旗子,说:“北城门是最薄弱的。当初我们进入大安时,就已经勘察过,一部分人抢夺北城门……”

“怎么进去?”谢徽问道。

“从这里。”游淼指了指另一座山,说:“待得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越大越好,以战车推动雪球,推向城墙。强行抢攻城墙顶端……”

众臣研究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游淼的计策是最好的,现在攻城,架云梯,上撞木,士卒损伤都太多。一到降温之时,大安城内只要朝城墙上浇水,便会形成冰壁,冰墙极滑,难以借力,只有以障体堆叠,到城墙高度时冲上,方有胜算。

而战车推雪靠近城墙,既可挡箭,又可形成缓坡。

最后议定以此计为本,令涂日升与李治锋灵活应对。

游淼实在不觉得赵超在这个时候回来是正确的选择,然而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平奚的家人因叛乱之事,而被尽数扣押起来,李延被关在天牢里,族人在漫长的煎熬中等待死亡。

书房内又剩下游淼与赵超二人,游淼叹了口气。

赵超抬眼看游淼,问道:“你还在担心大安?”

游淼摇了摇头,说:“叛乱的罪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赵超脸色阴晴不定,一连多日,无人敢在赵超面前提及此事,生怕触犯了帝君的逆鳞,但游淼不得不说。毕竟平奚与李延虽死有余辜,但他们的族人,却丝毫不知情。

众人里唯独林洛阳、秦少男二人当初与游淼交好的,曾隐晦提醒过,然而游淼也有借口——灭门有灭门的借口,饶命,也有饶命的借口。

“赵擢已经入土了。”赵超漫不经心道:“前夜里,朕让几名仵作,将尸身带到皇陵地宫里去,依旧还他一个位置。”

游淼点头,赵超又笑道:“仵作验尸之时,发现他成了太监,你说可笑不可笑。”

游淼心中一凛,问道:“怎么会?”

“多半是投降鞑靼时,被贺沫帖儿阉了罢。”赵超不无讥讽道:“堂堂一国帝君,竟是成了个阉人,难怪如此丧心病狂,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朕在外头征战,他回国内夺权。”

游淼心里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赵超也觉自己语气太过,遂安慰道:“还好有你与唐晖坐镇,总算没出什么乱子。”

游淼点头,说:“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平家?”

赵超一听就知游淼想给平家求情,当即变了脸色,游淼知道叛乱,皇位,名份……这些都是他的逆鳞。一路磕磕碰碰走了这么久,怎会摸不清他的脾气?但平家一家老小的性命,现在都牵系在游淼的身上,游淼不说,就再也没有人会提及了。

“你想朕如何处置?”赵超冷冷道。

游淼硬着头皮道:“陛下,恕臣斗胆,平家三代将门,曾为天启立下汗马功劳,当年陛下进军高丽之时,满朝文武,只有平老将军站出来,为陛下说话……”

“有话直说就是。”赵超沉声道:“你想让朕放过平家?!”

游淼沉默,赵超道:“绝不可能!谋逆一事,放在哪一朝,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游子谦!你该不会天真到觉得说几句话,就能让朕放过谋逆的罪臣一家罢!”

“陛下!”游淼认真道:“罪臣平奚已死,昔年之事,至今也彻底解决,从此陛下千秋万代,龙庭稳固,况且平家之人并未参与谋逆一事。陛下在这个时候广布恩泽,将安抚朝中百官,有此胸怀,陛下的江山,从此不惧……”

“够了!”赵超道:“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有这件事,绝不可能!”

赵超怒吼,上前以食指抵着游淼锁骨,冷冷道:“识趣的就给我闭嘴!没有追究你在夷州私会赵擢一事,已是信任你……”

“所以陛下才软禁我在宫里?”游淼冷不防来了一句,赵超登时语塞。

游淼躬身,说:“陛下,请您仔细想想臣所说的话,毕竟从此以后,陛下再无敌手,从前的事,也不再重要。虽说叛乱已被镇压下去,然眼下朝中人心惶惶,平奚与李延一去,我朝须得休养生息,时日长久。大臣们都怕您清算,此刻示胸襟以怀柔,比起杀一儆百,来得更……”

赵超转过身去,游淼不再说下去,退出御书房,带上了门。

卷五 八声甘州

秋来,御花园内黄叶纷飞。

游淼在池塘边站了一会,思索赵超的那臭脾气,事实上保全平奚一家性命,并不全为了顾念旧情,若认真说,也是为了赵超自己好。

毕竟叛上作乱,罪行严重,而牵扯到的,更涉及了太子归来,以及当年先帝之死的遗留案,所有大臣都恐惧赵超的清算,也知道迟早有一天,清算会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一旦赵超在这个时刻赦去平家的株连之罪,无异于给文武百官吃下一枚定心丸。

朝廷不再人人自危,打下这一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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