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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天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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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命?”江鱼大乐,猛的大笑起来:“你师尊死了?好啊,死得好!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鱼猛的闭上了嘴巴,他都从风笑笑的眼里看出一丝古怪了,就不要说其他众人那种不屑、愤怒、鄙视的凶狠目光。江鱼呆了好一阵子,这才身手去拉公孙氏:“这个嘛,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的说?诶,我对姑娘你,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恶意啊,我可全是好心啊!”

风笑笑在旁边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这江鱼到底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富贵之人调戏名满天下的公孙大家,这岂不是要触众怒的么?需知道,这次公孙大家来长安,就是因为李隆基钦点要看她的剑舞啊。公孙大家在外地一曲剑舞,甚至可以招来数万人的观看,这等天下有名的奇女子,岂是江鱼依仗着宗师的武力就能欺辱的么?恐怕其他三大宗师听得这等行径,都要直接来长安找江鱼算帐啊。就更不要提李隆基知道这消息后,会否亲自抡起大棒来毒打江鱼了。

风笑笑刚要开口制止江鱼的这种轻佻无礼的行径,那边已经有真正的重量级人物出面了。一直坐在回廊一角静观这边动静的张九龄手里拎着一个酒杯,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江鱼面前,张手叉开五指就朝着江鱼脸上括去。江鱼一呆,猛的甩头躲开了这一记耳光,却看得张九龄挥动拳脚就朝着江鱼打了过来:“我打你这个轻浮无行的小人,我打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奴才,江鱼,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一点武功,就敢欺天下人焉?有本事,你敢揍我张九龄一拳试试?”

江鱼不敢揍张九龄,只要一指头,张九龄就要被搓得散架了,江鱼怎敢当着这么多人把张九龄怎么样?而且,张九龄是李林甫嘴里最大的那几块石头中的一块,没有李林甫的吩咐,他怎敢对付张九龄?

更加重要的就是,分明不会一点儿武功的张九龄,他怒目嗔视时,身上竟然有一股极其凌厉的气息释放出来,浩浩然好似东海,巍巍然有如泰山,以江鱼如今的修为,居然都无法直面这种气息,被张九龄吓得是连连倒退,狼狈无比。――很多年后,等得江鱼堪破了那最后一道玄关飘然远去之时,他才明白,这种气息叫做:浩然正气!

‘啪啪’几下,江鱼脑袋上中了张九龄好几巴掌,江鱼气极败坏的想要将张九龄提起丢去一边,可是一看到张九龄眼里那湛然神光,江鱼就浑身一阵僵硬,又只能是抱头鼠窜,什么武功,什么法术,什么箭气天雷之类,尽数忘记到了脑袋后面。

张九龄气喘吁吁的一通拳脚打得江鱼抱头鼠窜,猛的收住脚笑道:“痛快,痛快,今日痛欧鼠辈贼子,当痛饮三斗才是!公孙大家,可有兴致再舞一曲啊?哈哈哈哈!”

一干朝廷官员同时放声大笑,那些门阀中人看得是面面相觑,半天动弹不得――堂堂一宗师级高手,被这样一个瘦小老头儿打得屁滚尿流?这,这叫什么事啊!

公孙却是微微一笑,剑器握在手中,感激的朝着张九龄看了一眼,娇滴滴道:“多谢张大人,今日高兴,就让公孙和四位徒儿共舞罢。她们的剑舞,却也见得人了。”七彩长裙飘动间,四名红裙少女簇拥着公孙飘到了那清水之上,又是一曲天魔之舞飘扬而起。

江鱼委屈无比的蹲在数十丈外的花丛中,苦恼叹息道:“我江鱼,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人么?我是真的想要造就这小妞啊!妈的,辣块妈妈不开花,老子和你卯上了!公孙,你这妞儿逃得出我江鱼的手掌不成?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江鱼蹲在那花丛中,极其邪恶的笑起来。

一声咳嗽从一侧的小道上传来,一人说道:“江大人,在下风远扬,可否与江大人痛饮几杯?呵呵呵,江大人的风姿风采,今日却是见识了。”言语中,不无挪揄之意。

江鱼听得勃然大怒,猛的扭头看时,却看到风笑笑连连作揖打拱的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看在风笑笑的面子上,江鱼狠狠的一咬牙,跟着那中年人就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道:“好,痛饮就痛饮,总之你花钱就是!风笑笑,你说这里一支小曲就是百贯钱钞,你且给我请十个八个粉头,先唱个百儿八十曲再说!”

一直背着双手雍容儒雅缓步行走的那风远扬听得江鱼这无比恶毒满是怨气的话,‘嗯’的一声,差点没摔到了路边水沟里去。

正文 第三十章 人心

一间小小的静室,窗外是一圃可耐严寒的异种墨菊,如今正展开碗口大的花朵,在皑皑白雪中飘出奇异的清香。花圃边是清流一道,内有七彩鲤鱼数条懒洋洋的游动。静室桌上有一口长三尺许的大瓷盘,青翠欲滴好似雨后青天的瓷盘上是一道热气腾腾的细烩黄河大鲤鱼,四周点缀着采自南诏密林的猴头菇、金丝菌、岩耳等珍稀菌菇,香气缭绕让人食指大动。鲤鱼汤汁中浸泡着一排细如小指的青嫩竹笋,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这竹笋是从哪里得来的。除了这一道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菜肴,桌子上还有两瓮上好的梨花白,被热水温得正好。

风远扬端坐在主位上,手上银筷对着那一道烩鲤鱼指指点点笑道:“正经黄河大鲤鱼,冬天破冰后重金聘人潜入黄河底捕捞,一路快马送来长安,一条两尺五寸的鲤鱼,其耗费超过五百贯。天下口腹之欲、饕餮之徒耗费无数金钱人力,无非就是求得这一口新鲜。若是真说起来,这黄河大鲤鱼虽然有名,却也不过是一条鱼罢了,比起松江四腮鲈鱼又如何?比起长江江团又如何?不过如此,显得气派尔。”

他殷勤的劝江鱼下筷,等得他看到江鱼毫不客气的用筷子将那鱼头上的两块软肉夹走吃下,随后挑了一块鱼肚,撕扯了几条竹笋就着鱼汤‘稀里哗啦’的吃了一通,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和风笑笑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这江鱼太会吃啦,会吃的人,那胃口不会小的。若是江鱼首先从肥嫩的鱼身上下筷子,并且对那猴头菇之类感兴趣,可就好对付得多了。

脸上带着微笑,风远扬夹了一筷子岩耳给江鱼,笑道:“此等岩耳乃是异物,生于南诏密林万年山岩之上,漆黑如墨,奇形如耳,精心烹调后,温暖滑腻鲜香无比,江大人不可不尝。”顿了顿,风远扬笑道:“这岩耳自南诏送来长安,却又要保持它的新鲜,一篓岩耳价值千金,其实它能有那极品金丝燕窝的功效大么?无非也就是求一个新鲜,向人显摆罢了。”

江鱼也不吭声,飞快的吃了一顿,取了一个大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痛快淋漓的喝了下去,这才打了个饱嗝,指着风笑笑说道:“我说风笑笑,叫你二叔不要和我江鱼玩这些玄虚。一条鱼五百贯,一篓子蘑菇就要千金,无非就是说有钱了如何气派么?说到底就是想要以富贵诱我。我大哥却也说了,送上门的钱财,还要推出去的,那是蠢蛋!直说了罢,拿多少钱要我江鱼帮做什么事啊?”

一番话说得风远扬哭笑不得,风笑笑只是讪讪的哼哼了几声,直接无语。风远扬连连摇头,看着江鱼笑道:“江大人果然是直爽人,我风远扬却也不再矫情,反而显得我风远扬动这么多心机,不为男子了。此番着笑笑将江大人请来此处,正有一事相托,不知江大人可否能鼎力相助啊?”

江鱼一笑,说道:“风笑笑是我花营自家兄弟,这客气话却也不说啦。你风家财大势大,在南方有偌大的根基,我也不和你风二叔客气。给我江鱼一个合适的价码,让我看看你们想要做点什么,咱们什么话都好说,都好提啦。”他提起筷子,‘哧溜哧溜’将那盘子中的竹笋夹得干干净净,好似吃面条的飞快的吸了进去。一边吃喝,他一边笑看着风笑笑:“我就说,今日你怎带我来这里。”

如此直白的索要好处的话,风远扬在风家做了一辈子交联人的活计,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妙人。笑了几声,他也不再摆出那种世家的雍容气派,干脆的提起筷子,从江鱼手下抢走了几块好肉、好菌菇飞快的塞进了肚子里,又在江鱼干掉两坛极品好酒前抢了两碗倒进了嘴里,突然仰天叫道:“爽快,爽快,我风二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爽快。江大人,我风家未来在江北一成的利润如何?”

“啊?”江鱼手上的筷子猛的摔了出去,风笑笑眼睛都直了。江鱼还弄不清楚风家在江北有多大的生意,但是风笑笑依稀知道一点啊。虽然江北不是他风家的传统势力地盘,但是就以风家在这里的两座大型铁矿,每年的收入就以百万计算。一成的利润?为了一个江鱼,至于出这么高的价码么?虽然,虽然江鱼背后有个李林甫,可是,一个御史中丞,值这么多钱?

江鱼却只是知道,风家的身家是他和李林甫加起来都无法和人家拔下来的一根毫毛相比的,虽然风家的重心都在南边,最重要的基业还在岭南,可是他相信,风家在江北的生意,也足以让国公王侯们自行惭愧。风远扬用一成的利润来拉拢自己,至于么?江鱼不觉得,自己值这个价钱。除非风远扬知道自己是望月宗的传人――但是,他风远扬又不要收买杀手干掉几个修道的高人,他拉拢望月宗的人做什么?

眨巴眨巴眼睛,江鱼很认真的看了风远扬半天,皱眉道:“此话当真?风家日后在江北一成的利润?你能作主么?你可别糊弄我,我江鱼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不要以为你是风笑笑的二叔,我就不会打断你的几根肋骨玩。”一时激动,江鱼将昔日街头的那种无赖嘴脸,彻底暴露,听得风远扬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连连摇头。

过了好一阵子,风远扬这才定住了心神说道:“江大人,我自然能作主。和现在风家在江北的产业无关,从今日开始算起,风家日后在江北所有开设的新的产业,利润的一成,归江大人所有。”他扭头看了一眼风笑笑,指着风笑笑说道:“江大人和笑笑乃是同僚,又是共同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今日我风远扬却也不说那些好听的虚话,从今日起,风家所有新产业一成的纯利,就是江大人的。”

从今日开始,风家在江北开设的新产业的一成的纯利?和以前风家在这边的产业没有丝毫关系?江鱼琢磨了一下其中的韵味,猛地醒悟道:“原来如此,你是要我帮你们风家在江北抢占生意地盘哪!这可是得罪人的勾当,你当我大哥能撑得起这个买卖么?这一成利润,还要咱们兄弟拼命才能挣回来!可不算你们风家送的罢?”

江鱼脑袋一撇,随手将筷子在鱼汤里晃荡了几下,选了块鱼肉吃了下去,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他不顾风远扬眉目中挽留的意味,很是不忿的叫道:“你这买卖,谈不拢,谈不拢,实在是我江鱼太吃亏了。按照你这么说,还不如我自己去办这些买卖哩,利润可都是我江鱼自己的。还没来由落一个坏名头,好似我吃了你多大的贿赂银子一样。”

风笑笑连忙一手拉住了江鱼,满脸堆笑的将他强行按回了凳子上,陪笑道:“江兄弟,有话好好说嘛,这么心急做什么?二叔,你可不要亏待江兄弟,整个长安城里面,我看如今能帮咱们的也就是风兄弟和他大哥,其他的那些国公侯爷之流,可都是被他们几家早就梳拢得服服帖帖,咱们送再多的银子,都不管用的。”风笑笑就坐在了江鱼身边,一只手紧紧的按在了江鱼的肩膀上,唯恐他跳起来又要走。

江鱼微微一笑,左手晃了晃叫嚷道:“风二叔,咱江鱼也是在江湖上厮混过的,这里面的门道,你也别糊弄我。如今我江鱼手下有净街虎兄弟两千多人,自己手上不多不少有二十几处赚钱的买卖,当着风兄弟的面子,咱也不怕说出来――这些买卖,就是当初鱼爷我灭了长安的两个江湖帮派,从他们手上贪过来的。这银钱上,不多不少耗费一年的世间,我也能挤出百多万贯,做什么买卖作不成?还要你分我那一成利润么?”

风笑笑只是笑,他看着风远扬,轻轻的点点头。风远扬叹息一声,比划了一个手势:“二成五,如何?百多万贯,你想要和关中、山东的这些门阀竞争,那丢下去连个水响声都没有的。两千多人?两千多人就算是拿去开盐场都不够哩!两千多人?两千多人一年能从长白山上砍下多少原木?两千多人?两千多人能够在河东、河西开半个马场么?”

风远扬很是语重心长的对江鱼解说道:“江大人,不,江贤侄啊,你要知道,若非你这次恶了柴家的人,我风远扬也是不会来勾你的。你恶了柴家,就是恶了崔、郑两家,他们在关中、山东一带,乃是最大的财主、地主。我风家想要在朝中作出一点点的成绩,就少不得和他们交恶。此番也是看在你大哥李林甫的面子上,我才答允你这么好的条件哩。”

他比出手指,盘盘点点的计算到:“你看看,当年陛下大修兴庆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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