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手机不可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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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卢依然在缓慢摇晃的椅子上酣眠，白菜君依然蹲在角落里抠土，果子则在认真地将DVD按序号收集到碟片盒子里。
“诺亚，”蚊子在身后唤我，“你今天去无影之壁了吗？情况怎么样？”
我回过身，点点头。
“桌子在听到少罗的名字时，毫无感觉，却在听到我叫他罗罗时，全然大变，瞬间头痛异常。”
“罗罗？”
我点点头，解释道：“我初次见到桌子的时候，他从梦中醒来，咳咳，当时他除了头发丝儿，身上就再没有别的一丝一线了，于是……喂，少这么看我，少罗的变衣服的动作比皮秒还快，只是最开始他是背对着我的，于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肩头的隐约若现的两个字——【罗罗】。后来我进入无影之壁看到过他桌子的原身形貌，桌面之上除了罗罗，还涂鸦着许多爱啊恨啊情啊仇啊的校园诗与试题答案。”
蚊子收起翅膀，凝神静静听我说着。
“初时我没在意，校园中的桌子，有几个能逃过被涂鸦的命运？桌面文化越是缤纷多彩，证明历史越是悠久，倒是符合储物间中桌子的境况。可是今天叫桌子少罗后，他眼中无波无澜，一瞬间我突然想到初见时的情景，为什么那么多涂鸦之中，唯有罗罗两个字映在了桌子化作人形时的肌肤之上，那与他名字有一字叠音的【罗罗】，也许并不是巧合。”
“于是，你就叫了他罗罗？”
我点点头，“于是，无波的水面狂风大作，直到我离开，还能听到他无影之中的□。蚊蚊，我潜入实验室总遇到熟人，在我认识的会友里，你好奇心最重，明天能不能飞一趟，帮我去打探打探桌子的情况？”
蚊子依然摇头。
变钱的方法不教，零花钱不借，从窗户缝飞进去看看还不行哦，三好协会的会员怎么这么没有友好心好品德好的三好精神。
“我去年还当选了三好会员，我不去，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奇心……”
“而是，蚊蚊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身后，娇脆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看去，果子单手拎着碟片盒从篱笆栏外绕过来，“无影之壁，天庭法务部上神所设，寻常神怪难以逾越，人类不受结界的控制，可来去自由……”
我点头附和，“对，对，这个我也知道。”
“那么你可知道，无影之壁隔绝而禁的，不只是神怪的行踪，还有声音气味，简言之，那就是神怪的监牢，身在其间，画地为牢，眼望四周，却与四周再无联系。身在其间，无论如何挣扎，难出无形之圈，而外间的神怪，无论如何施法，难窥其中之貌。如此，诺亚，蚊蚊即便进去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等等，”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果子你让我捋捋思路……如果是这样，桌子怎么只告诉了我前半部分，不对不对……更重要的是，如果是这样，我到底又是怎么在彻底变成手机精怪以后，还能见到桌子形貌举止，听到桌子言语□……”
“那个连自己都忘记的神仙，大概能记住的东西，也不怎么彻底吧。而你为什么你能透视无影之壁，”蚊子一摊手，“我们也不知道。”
我更加迷惑，扯了扯头发，“那个……你们和我说的到底是不是一个玩意啊？说到底，我们协会中有会员犯过重罪被关进去过吗？不会是以讹传讹将惩罚手段扩大化以起到预防犯罪的震慑作用吧？”
商鞅他们就这么干过，只是，不仅仅是震慑而已，还玩了玩真的。
蚊子瞥我一眼，“我已经跟着你去过了，结果，连实验楼大门都进不去，无影之壁外围的影响力变强了。”
那是你笨吧！还是几十年前被震飞过所以迷路了？我刚回来。
扭头看果子，却见她一耸肩，“我神思出窍也随着你们去了，一样没进得去。”
哎？那大摇大摆进去的我，难道是妖怪中的妖怪，super妖怪！
等下，好像哪里捋错了……
松开扯自己头发的手，伸出食指指果子，又指指蚊蚊，我怒道：“你们是不是初始听到我说无影之壁和桌子的时候，压根就不信我！”
一个明明听我说了与桌子相识的过程，却没跟我透露这么多信息；
另一个明明在兴高采烈聚精会神地在看喜欢吐泡泡的螃蟹演的泡沫剧，理都没再理我；
最后怎么都哼也没哼一声，就尾随着我偷偷摸摸跟去了？
这一路上到底也多少妖怪在跟着我！
蚊子的小翅膀有忽扇起来，“你那么不靠谱的……原形和法术，我们怀疑一下才是靠谱的吧。”
“怀疑一切，但并不否定一定。”果子笑眯眯补充，“当然，会长大人除外。”
“够了哟你们，”我得意地一甩头发，恨不能变出个电风扇来将自己的头发吹起来，“作为这协会里唯一能眼见耳听无影之壁的稀有妖怪，我是不是应该享受VIP待遇？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提供更多信息？副会长什么的，能不能再加一个席位？”
在无限畅想中，我飘然看去，蚊子和果子正在无声用眼神交流。
看，看什么看！最讨厌你们总是这样看来看去，不怕眼睛过度疲劳啊，不怕交流错误啊，不怕总这样以后不会说话啊？
“诺亚，你的情况很少见，等副会长回来，我们会向异北和纸迪汇报此事。”果子道。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到了各个生物中的稀有种类，被亲族所误解，被大多数所排斥，被关进研究所里解剖研究……
稀有什么的，好像是把双刃剑……
正犹豫着低调一些把刚才提出的条件减下去一两项，却听果子和蚊蚊齐声道：“诺亚，触碰无影之壁，穿过实验室大门，什么感觉，再讲讲。”
“好啊，”我嘿嘿奸笑两声，朝果子伸出手，“先借我点儿钱再说。”
…………
周六九点十五分二十五秒，恒隆广场刚刚开门的时候，我就从斜对面商场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开封菜餐馆窜了进去，积极热情之势不可挡。
我现阶段的目标不是四楼餐馆，而是，从一楼到二楼的所有女装店！
在这个小风肆虐，落叶缤纷的季节里，我要是仍然穿着那套蚊子给我变过一次的风衣与鞋子，那套于庸泽一连看到了三次的行头，我岂不是也变成了纸迪副会长那样“连衣服都不洗一洗换一换的妖怪”。
才不要才不要才不要！
对于服装的变化之术，不知道为什么，不论我怎么练习，都只是个半调子。
我永远只变得出曾经实实在在穿过的衣服。
于是，我一路试过去，只试不买。
柔和的灯光，温婉的店员，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头到脚，自内而外，从袜子到手套口罩围巾，哦，购物广场各种美好～
只不过……
“小姑娘，长靴配短裤。”
“这款冬装很适合您呢，灰色最有气质。”
“小姑娘，你这个年纪，穿粉色的衣服最好看了。”
“顾客您真有眼光，这个紫色的毛绒外套是今年秋冬最新款。”
“美女，你的皮肤很白皙，但是黄色的这件毛衫会让你的肤色更加柔和。”
不同的店里，永远推介出的是不同的商品。
我这么像调色板吗？你们能不能再四分五裂地矛盾一点点？！
我被店员们搞得头昏脑胀，女装店比我想象的多得多，女装店里的衣服与各色搭配也比我想象的多得多，女装啊，超级麻烦的存在与排列组合……
仰头长叹，我的目光飘过三楼的男装区，哎？一会儿顺便找个男装店试穿一下，把变出来的衣服赔给白腐乳那个小气鬼好了，免得下次冤家路窄碰到他，又被那货念。
嘿嘿嘿嘿，这样连请腐乳吃饭的饭钱也省了，划算得很。
哼着小调，我进了滚梯口第一家男装店，左看看，右瞧瞧，又拿起一件与腐乳的外套款式颜色相类似的衣服在身上比量。
“在帮男朋友选衣服吗？”一旁的店员走到我身旁，柔声问道。
我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掉到地上。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不带这么没想象力的……
男朋友吗，男朋友……将衣服放到那店员手中，我转身出了店门，鬼使神差地拐到一旁另一家学院派风格的店里。
格子衫，长短T，每一件都像是，于呆子的衣服。
这件他穿在身上一定精神，
那件他穿在身上一定知性，
这帽子他戴显得活泼，
那围巾他围衬托他的闲适。
摸摸兜里揣着的从果子那里借来的银行卡，好想统统给于呆子买回去。
这乍然而起的念头如闪电划过我的脑海，像被随之而来的惊雷劈了一般，我的手倏然颤着离开银行卡。
我到底在想什么干什么搞什么？！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我又离开了一家男装店。
逛街是个力气活，伤身又伤心，我决定不折腾了，去四楼找个角落变衣服。
滚梯逐渐升高，哦，出现在前面，逐渐显露出来的那个人，好熟悉的头顶……好熟悉的后脑勺……好熟悉的背影……好熟悉的衣服与鞋！
正是于庸泽。
一看时间，十二点十五分，逛街还好伤时间。猫着腰，我轻手轻脚走在于呆子身后，一离开滚梯，便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衣服还没变好呢！
购物中心的顶楼餐厅菜品多样，环境舒适，唯一的缺点是，一圈环绕，哪里有什么幽远隐蔽的旮旯角落。
于是，我只得再次奔向洗手间。地球人都知道，洗手间从来不是光洗洗手的地方。无论在商场学校还是游乐场，唯有这个地方的设计，才算得上隐蔽。
这时间正是饭口，各个食坊里人多，相应地洗手间里人也多，我没等到“单间”，只好在外间盥洗区等着，眼前是明亮的大镜子，身侧正好没人。天时地利啊，近来我变衣服的速度只需两秒，好像，也可以快速地在这里试一下嘛。
在里面排队的人，没人注意我，一会儿后来的人，没人认识我，谁会记得我穿的衣服。
闭上眼，我快速想着刚才试穿的衣服裤子，到底哪一个呢？
灰色？粉色？紫色？黄色？长裤？短裤？UGG？还是……羊皮靴？
滴答答——质朴的手机铃声在洗手间外不远处响起，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喂，张伦吗，我在外面吃饭，你先自己核对下文章数据，下午回去我帮你改……对，一定要注意需要上传的图片格式，嗯……”
我猛然转身，睁开眼。
于呆子手握山寨版的我，斜挎着背包，正走进洗手间盥洗区。
我的眼睛一定睁得很大，我的嘴巴一定张得也不小，这么赤裸裸地看着另一个“我”取代着我在他掌中的位置，我在他生活中的作用，我陪在他身边的时光，我不能说自己无动于衷。
尽管，那个“我”是我自己一手变幻而出。
我还是……不舒服。
可是，他的眼也睁得比平时大，他的嘴巴也略略张着，甚至他放在耳边举着电话的手也没来得及放下。
见到我这么激动吗？
没来及得意，我很快从另一个迈入洗手间的路人甲眼中看到了惊色。
好像哪里不对劲，转身，我向身后一整面墙的大镜子望去……
选择衣服裤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于是……我全选了⊙﹏⊙b
、箸
硕大的镜子中；是一个面带疑问的米其林姑娘。
哦；不不不，那五颜六色的缭乱；那色彩斑斓的繁杂；那根本就是米其林轮胎的升级版！
此刻；我穿着自己曾经试穿过的一款高领羊毛衫；领口；是柔和的黄色。
外面是在男装店时试穿过的格子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敞开着；领子露出半边。
在外面，是另一件试穿过的圆领灰色女装；因为是短款；毫无遮挡地露出了里面毛色羊毛衫的下摆和格子条纹。
再外面，是白色的绒绒马甲，保暖，而臃肿的一团。
最外面，是羊绒外套，一边袖子是紫色的，另一边袖子是粉色的。
不只如此，小配件也不能错过，我的腰间，谢谢系着一条红白相间的钩织围巾，打结的地方，挂着一只毛巾袜。
我真的没想试这两个东东，都怪热情洋溢的店员，在试衣服的时候给我配围巾，在试靴子的时候又给我配袜子！
低头再瞄一眼自己的脚，不再是经典款帆布鞋，终于更上了季节的变化。
一双米色的温暖UGG，只是，为毛还要有再上面那一截紧绷到膝盖下方的小羊皮？
脚底好沉重……
灰色，粉色，紫色，黄色， UGG和羊皮靴，男装和女装，外边围的里面穿的，我一个也没放过。
周围有浅浅的笑声悄悄的议论声，还有咔嚓咔嚓。
我略侧身寻声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人正状似无意地用手机拍照，有人正三三两两地咬耳朵。
我朝他们笑笑，笑得很是灿烂，只差没把嘴角扯到耳朵根。
几个人瞬间便楞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能碰到穿得这么无序混搭，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脾气又这么平和的白痴。
于是，他们更加明目张胆无遮无拦地拍起来。
拍吧拍吧，有你们哭的时候，我插在外套口袋中的手微微打个响指，脸上的笑容愈加明媚。
左侧十米外那两个，右侧七米一那三个，右边穿蓝衣服的那个，左边扎堆的那四个，我统统记住你们……的手机了。
“嗨。”于庸泽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