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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万法归道-第174部分

小说: 万法归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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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人丢谎鬼,为明火劫财杀人无数事情。因某一生谨慎,并不妄为。齿积三月有 余,得银五千余两,指望创业垂统,以为子孙万代之计。不料命骞时乖,忽有偷尸鬼与 急读鬼以虎狼之心,恃鲸吞之术,托名伙计,实系盗贼,竟于某月某日,明火持刀,尽 将财物劫去。窃思财为养命之源,彼既劫去,我身必亡,数十性命一时俱毙。似此罪恶 滔天,王章安在?伏乞仁天老爷,速将元凶治罪,以救良善。倘蒙追获,终身鼎感无无 既矣。为此哀鸣上告。

县尹道:“这状子有些不实,既是伙计又是盗子,岂有伙计做明火之事乎?其中必 有缘故。大人少坐,待下官去问他。”钟馗道:“容俺在暖阁后听听何如?”县尹道: “如此最好。”于是打点升堂,唤进丢谎鬼来,问道:“你这状子可是实话么?”丢谎 鬼道:“小人从不说谎。”县尹道:“你三月有余怎么就齿积五千余两银子?”丢谎鬼 道:“其间有缘故,小人别无他能,惟凭说嘴度日。有一个要碗鬼与小人交好,小人费 了许多唇舌,整说了三个月,方才骗得他这五千两到手,岂不是齿积么?”县尹听了, 已是大怒,又问道:“他两个怎么明火你来?”丢谎鬼道:“他们与小人算帐得黑了, 点起灯来,岂不是明火?他将小人银子偷的偷、赖的赖,岂不是劫财?”县尹道:“你 说杀人无数,这有何指证?”丢谎鬼道:“他将小人的银子劫去,小人势必饿死,若小 人有这银子,娶下几房妻妾,生下几个儿子,儿子娶下媳妇,又生下孩子,一辈传一辈, 休说数十,就是数百也不见得。今日将小人饿死,断了种子,是饿死小人一人,就如饿 死无数的一般,岂不是杀人无数么?”县尹见他满口胡言,却待打他,钟馗从暖阁后大 怒而出,手提起剑落,早已发付的往阴司里递谎状去了。县尹见当面杀了,未免有些惊 讶,钟馗道:“大人不必惊讶,这样人杀了痛快。那偷尸鬼与急读鬼也还得叫来审审, 好结此案。”县尹于是出了一支火笺,差了两名吃人的快手,当时把偷尸鬼、急读鬼叫 到。钟与知县也就并坐当堂,看他审间。知县叫上偷尸鬼来,问道:“你为什么偷盗丢 谎鬼的银子?”偷尸鬼道:“小人并没偷他,这是暗中拿些东西,不肯叫他知道便了。 若是偷他的时,小人的妻子岂不告与他?都是他诬赖小人。”捕风、捉影上来道:“小 的们是原告手下人,小人们亲眼看见他们偷。老爷不信,他身上还带着偷上的东西哩”。 县尹令人叫搜,果然搜出许多东西来。县尹大怒,问钟馗道:“此人何以发落?”钟馗 道:“好偷东西,是两手之过,将他双手去了,他再不能偷了。”县尹道:“大人断的 是。”遂分付将偷尸鬼两手剁了。又叫上急渎鬼来,道:“你如何急渎他的银子?从实 招来。”急渎鬼道:“老爷听禀,小人从不胡赖人,只因使上些长支,小人满口应承, 限三限还他,他只是不依,与小人何涉?”县尹道:“是怎么的三限?”急渎鬼道: “现有立下文书在此。”于是双手捧上。县尹看时,上写着:“头一限,王母娘娘转了 汉。若是转过了,再到第二限,天上明星看不见。若当不见,是再到第三限,河里鱼儿 变成雁。若是变过,一总不见面。”县尹拍案大怒,道:“这等你还不是赖他么?”钟 馗道:“此人之舌反正不一,只将他舌头割了。”于是也依法行了。县尹与钟馗退堂。 合邑百姓深感钟馗除害安民之德,遂立起祠堂来,鸠工邶村建盖不提。

且说钟馗与县尹无事闲谈之际,地溜鬼又来禀见。钟馗叫进来问道:“汝又来何 干?”地溜鬼道:“小人打探得西边有两个魅鬼,十分可怜,请老爷安抚。”钟馗便辞 别县尹要行,县尹挽留道:“大人不必性急,过几日从容去何妨?”钟馗道:“大人盛 情,感谢不尽,俺恨不得常常聚首,朝朝领教。奈何天子命俺遍行天下以斩妖魔,若只 管因循,岂不怠玩君命,旷官废职乎?”知县道:“适才所说之鬼,不过只用安抚,何 用劳大人亲往?且劳司马一行,大人在此坐镇便了。”咸渊道:“大人分付俺就去走一 遭,主公宽心坐候可也。”于是领了一半阴兵,与地溜鬼走了。钟馗刚刚坐定,见蝙蝠 又向东飞去,钟馗道:“奇哉,难道有鬼么?”县尹道:“大人何以知之?”钟馗道: “俺这蝙蝠,但是有鬼的所在,他就知道。所以俺离他不得,他是俺一员向导官。如今 他向东飞去,必定东边又有鬼也。俺少不得定要走一遭。”县尹道:“这也不必大人亲 往,咸司马往西边去了,再劳富将军往东边,何如?”钟馗向富曲道:“也罢,大人分 付,你就去看看是如何。”富曲得了钩命,将那一半阴兵领上去了。有分交:

五鬼欺心,半夜三更闲舍命。

钟馗无伴,少靴没帽受迍遭。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斩鬼传

第七回 对芳搏二人赏明月 献美酒五鬼闹钟馗

诗曰:

莫笑拘迂莫恃才,两般都废圣人裁。

迂腐未必扶名教,才子还能惹祸胎。

好色墙边人不遇,贪杯林下鬼偏来。

请君但看钟南老,才入迷途事事乖。

按下富曲率领阴兵往东边去的话不提。单说风流鬼生的秉性聪明,人才潇洒,也能 吟诗,也能作赋,虽不能七步成章,亦不至抓耳挠腮,且是风流惆说不拘小节,因此四 海有名。所以伶俐鬼离了无耻山前来投他,他一见如故,便以兄弟呼之。一日正是八月 中秋,东洋大海推起一轮明月,清光十分可爱,风流鬼道:“今宵皓月依人,我们何不 请糟腐鬼来与他赏月?”伶俐鬼道:“赏月虽好,奈他非赏月之人,恐他有负清光。” 风流鬼道:“不然,你我二人对酌,似觉索然,请他来作个玩物取笑,有何不可?”冷 俐鬼使了一个小童去请,许多一会方才得糟腐鬼来。那糟腐鬼作了揖,问风流鬼道: “小弟正在读书,盛驾召小弟。侍驾而来,不知吾兄有何见谕?”风流鬼道:“小弟见 月色甚佳,故邀吾兄来同玩。”糟腐鬼道:“吾兄差已,古人囊萤映雪,尚要读书,岂 非不可惜时光乎?且是月者阴之精也,有何可玩?如可玩,那日也可玩了,吾兄何不携 酒一壶,对红日赏玩起来?孟子云:月攘一鸡。即为盗者,尚不负时光,况吾辈功名未 就的老童生乎?”一席话说的风流鬼逆耳难听,道:“吾兄数日不见,益发糟腐至此。 人在世,花朝月夕不可错过。古人秉烛夜游,止为此耳。兄不闻唐明皇上元之夜,随罗 公远步入月宫,亲见仙娥素女舞于丹桂树下,至今传为美谈。我们虽不如明皇,亦不可 辜负了嫦娥美意,吾兄何其拘也。”那糟腐鬼反呵呵大笑道:“这话可为荒唐之至而无 以复加也。《中庸》云:日月星辰系焉。这个月就如水晶球一般系在空中的,那里有嫦 娥?有甚仙女?不过文人弄笔,造此无根之谈耳。所以孟子云:尽亲书,则不如无书。” 风流鬼道:“据兄讲来,月系在空中的了。不知还是麻绳,还是铁索?何处缚结?何人 拉扯?请道其详。”糟腐鬼道:“兄何不通之甚也?那天上没有缚结处,那女蜗氏炼石 补天,却从何处而补起?这等看来,天上定是有人有物,怎么缚结不住。”风流鬼见他 满口酸腐,又欲与他辨白,伶俐鬼捏了一把,风流鬼会的意思,不言语了,让得糟腐鬼 吃了几杯问酒,怅怅而回。不料回至家中不多几日,头上生了一个大疮,脓血并流,流 成深窟。请医人看时,医人道:“人也糟透顶了,不中用了。”果然从此呜呼哀哉,伏 惟尚飨,此话表过不提。

且说风流鬼送得糟腐鬼走了,对伶俐鬼道:“好个腐物,倒把我们兴致头减了。” 伶俐鬼道:“不该请他来,此人只须束乎高阁,岂可与他共风月。”风流鬼道:“我们 不然,趁此月色闲步一回,如何?”伶俐鬼道:“极好。”于是二人携手同出门来,游 了几道街巷,只见一带粉墙,半边一座小门半掩半开,乃是一个花园,十分幽雅,悄无 人声。二人看的心痒,慢慢的挨进门去。垂杨柳下一湾清水,水上一座小桥,过的桥来, 又是茶藦架、芍药栏干、木香亭。绿荫深处一块太湖石,二人坐在石畔,对着月色,看 那花枝弄影,楼阁垂杨,正在清爽之际,只听“呀”的一声,二人抬头看时,重墙里一 座高楼,楼上窗棂开处,现出一个女子。常言道: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那女子似有欲 言难言、欲悲不悲之状。这风流鬼看见,早已一片痴心飞上楼边去了。伶俐鬼道:“看 此女子情态,绝非端正者。吾兄素负大才,何不朗吟一首打动他?”风流鬼真个高吟道:

“风微棂静月高空,石畔遥观思不穷。

想是嫦娥怜寂寞,等闲偷出广寒官。”

那女子听的有人吟诗,低头一看,看见风流鬼仪容潇洒,举止飘逸,十分可爱,心 下就有于飞之愿了。只因碍着伶俐鬼在旁,不好酬和他诗句,只得微笑一笑,将窗子掩 住了。风流鬼已魂飞魄荡,恨不得身生两翼,飞在那女子身旁作一块儿。伶俐鬼道: “咱们回去罢,倘有人来,不当稳便。”风流鬼无奈,只得低头缓步而回。那一晚睡在 床上捣枕,翻来覆去,如何睡的着,于是又作诗一首道:

“寂寂庭荫落,楼台隔墙斜。

夜凉风破梦,云静月移花。

魂绕巫山远,情随刻漏赊。

那堪孤雁唳,无赖到窗纱。”

次日起来,发寒潮热,害起木旁日、田下心之病来。伶俐鬼道:“吾兄何以若此? 想是昨夜冒风了,如不然服些药,表表汗。”风流鬼叹口气:“我的病非药可治。若要 好时,除非昨夜晚那美人充了大医,拔去邪火,滋以真阴,方得平复。”伶俐鬼笑道: “这等说来,吾兄竟害上相思了。”风流鬼道:“那等一个美人,相思焉能不害?”伶 俐鬼道:“吾兄此病只怕空害了,既不知他姓名,又不知他行径,兄虽如此慕他,这段 深情怎么令他知道?”风流鬼道:“我也知道无益,但此心恋恋,终不能释。如果姻缘 无分,老兄当索我于枯鱼之肆矣。”说罢,哽哽欲哭。伶俐鬼道:“这件事我若不与他 周全,若真个想死了,岂不辜负他待我之情。”于是想了一会,说道:“何不写一封书, 备陈委曲,弟去送与那美人,或者他怜你,嫁你也未可知的。”风流鬼道:“人说你伶 俐,如何这等冒失?我们非亲非故,这书怎么送的?岂不惹祸招灾?”伶俐鬼道;“我 自有法,必须如此如此,既不交他知道我们姓名,又显是我们送书。只要美人得了书, 或有意,或无意,自然明白了,何自惹祸加灾?且是昨夜我看那光景,亦是有爱爱慕慕 的意思,此去必有好音,你只管放心写起书来就是。”那风流鬼大喜道:“老弟果然伶 俐,所谓名不负其实也。”于是欣然提起笔来,展开花笺,磨起浓墨,写道:

“昨夜园林步月,原因潇洒襟怀,敢曰广寒宫里遽睹姮娥面乎?不意美人怜我,既 垂青眼,后蒙一笑,何德何能,爱我至此?天耶,人耶?亦姻缘之前定耶?自垂盼以来, 量减杯中,红销脸上,恨填心头,烦撮眉端。无心于褥史耕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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