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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温度(出书版)+番外 作者:司溟(晋江2012-07-18 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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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动感应门徐徐打开,对比室外的炎炎暑热,国贸大厦里面清凉舒爽的简直是人间天堂。洒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两根暗金色的欧式圆形立柱之间是巨大的喷水池,钢化玻璃天花上嵌着星斗般的灯盏,即使是白天也亮着,从各个角度将整个大厅照得明晃晃的,光彩明亮的化妆品专柜就在一楼。浮夸的灯光下,各个柜台的液晶电子屏幕上各色俊男美女显得更加不似真人。
  温禧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四处乱溜,这些牌子她通通认识,甚至可以准确优雅地念出来任何一个的名字。她熟悉它们中的任意一个品牌旗下的系列及型号,熟悉每个型号的主要功效,但却从未碰触过它们中的任何一样,当然ANNA SUI的许愿精灵香水,M。A。C漆彩风潮指甲油,雅漾的保湿喷雾除外。她并不知道它们的包装是回收性塑料或是玻璃还是合金,也不知道打开后里面是乳白色的膏体还是桃粉色的啫哩。
  因为她只见过它们的二维图案,分析过它们的广告词和营销策略,却从未实际触碰过它们,更不用说使用它们了。
  由于不熟悉每个品牌所处的具体方位,温禧不得不尽可能装作闲庭信步的模样,在一个又一个柜台前逡巡。有着得体微笑和甜美声线的售货小姐们像橡皮假人一般站在柜台后面,除非你发问,她们基本不主动招徕顾客。据说这就是大牌的矜持,连售货小姐都平白端起了架子。
  终于看到了安娜苏的专柜。温禧稍稍加快步伐,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璀璨的消费场所,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在拼命提醒着她的匮乏,嘲笑着她的寒酸。
  “请把ANNA SUI的secret wish拿给我,70毫升绿瓶的。”温禧在来之前早已将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此刻站在柜台面前,她目不斜视,口齿流畅地开了腔。
  售货小姐的表情很复杂,先是极其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从头到脚,大概是在判断她值不值得自己掏出那枚银色的小钥匙去打开柜门,然后她的视线又在温禧脸上停留了数秒,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最后才张开涂着玫红色口红的嘴唇,“您稍等。”一面转身开启了橱柜门,拿出香水,放在了柜台上。
  温禧飞快地看了看包装,“麻烦开票据吧。”
  售货小姐面上终于带上了自然的微笑,“您还需要别的什么吗?我们最近新推出了一种新的粉饼……”
  “谢谢。我不需要。”温禧果断拒绝。
  接过票据,付了钱回来,香水已经放在了精美的袋子里。
  “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手上提着安娜苏的纸袋,上面有显眼的LOGO,温禧忽然觉得心中有了一些底气。那种如影随形的局促与窘迫似乎一下子离得远了许多。
  雅漾的喷雾也这样收入囊中,只是诺大的一楼大厅,她却一直没有找到M。A。C的专柜。
  “你答应过要送我一枚裸钻的,难得国贸珠宝行有一批新货色。”是一个女人姣软的声音。
  “真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喜欢钻石,不就是碳的单质晶体吗?”一道阴冷低哑的声线响起。
  温禧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是他。莫傅司手臂上挽着一个有些眼熟的漂亮女人,穿着一条紫色丝绒的抹胸裙,腰带是一圈闪闪发光的钻石……裙子下摆像怒放的花朵一般散开,衬得女人的长腿越发笔直。只是在她看来,这个女人稍嫌丰腴,温禧脑中灵光一闪,难怪他上次说她不适合他的口味,看来他一直喜欢的是这种珠圆玉润的女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格外喜爱维纳斯吧。在莫宅,随处可见大大小的维纳斯雕像,半身的,全身的,石膏、玉石、黄铜,各种材质,各种姿势,应有尽有。
  莫傅司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注视,朝温禧所站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
  温禧一个激灵,赶紧闪身避开。
  “你答应过我这部戏拍完了送我一件大礼的。”女人撒娇。
  莫傅司收回目光,半边嘴角勾起一个晦暗难明的弧度,“放心。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在二人前面引路的经理也跟着附和,“曾小姐,莫少对您可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的吆。”
  曾艺宁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出幽怨的神情,她扬起脸看了看身畔男子汉白玉雕像一般英俊的侧脸,不由搂紧了男人的胳膊,将丰满的胸脯紧紧贴在上面,用轻快的语调答道,“那是自然,傅司对我……”
  莫傅司忽然扭头深深地望着身旁的女伴,“上次已经送了你一颗六克拉的鸽子蛋,都戴在手上,你就不怕打不动麻将牌吗?”
  他脸上带着极淡的笑意,嘴里也是玩笑般的话语,曾艺宁却是花容失色,她知道这是他发怒的表现。他平日素来阴沉,唯有发怒的时候反而带着笑意。
  她刚想说什么,莫傅司却突然换了个姿势,将手臂搂住她的腰肢,微笑着说道,“走吧,艺宁。”
  曾艺宁僵着身子被他环着进了VIP电梯。
  到了珠宝行门口,早有专职人员引他们进了内室。
  “莫少,可以开始了吗?”经理已经戴上了白手套。
  “除了钻石,把其他珠宝首饰还有翡翠玉器也都拿过来给岑小姐过目。”
  经理交待属下的时候,曾艺宁悄悄抱住莫傅司的胳膊,低声哀求道,“莫,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莫傅司却亲昵地抚摸着她的鬓角的发丝,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随便选吧。错过今天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曾艺宁闻言腿一软,莫傅司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任谁听了都觉得男人对女人满是宠爱与怜惜。
  只有曾艺宁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冷酷无情,两人的关系永远是操纵在他手里,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终结就终结,他爱过自己吗?冷血动物哪里会爱人。曾艺宁嘴角露出哀恸的微笑。
  珠宝玉器通通放在垫着天鹅绒的托盘上,被一盘盘捧了出来,搁放在长条桌上。
  龙眼大小的淡水珍珠,祖母绿的水滴型项链,各式翡翠镯头,五颜六色的彩钻,整个贵宾室一时莹彩熠熠,珠光流转。
  “选吧”莫傅司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曾艺宁面上表情转了几转。
  她看了看莫傅司,牙齿将嘴唇都咬出了迹子,终于还是挪开步子,走近了长条桌。
  她绕着桌子走了几圈,这才选了一枚五克拉的白钻,又挑了一条粉珠项链,回头望了望莫傅司,对方递给她一个继续的表情。于是她又拿起一座翡翠观音座像。莫傅司这时却走上前来,略略看了几眼,拈起一个并不起眼的碧绿剔透的手镯,“拿这个吧。”
  经理立刻露出赞叹的表情,“莫少真是好眼光,这个镯头是种水俱佳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精心雕琢的,前一阵子典瑞拍卖行刚拍出一件类似的镯子,成交价一百二十万。”
  曾艺宁知道见好就收,莫傅司并不喜欢贪婪的女人,与其完全断了以后来往的可能性,不如今时吃点亏博取一个好印象,毕竟,能和莫傅司沾惹上关系,对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下她不再看那些五光十色的珠宝首饰,只轻声说,“可以了。”
  莫傅司微微颔首,“东西送到曾小姐的住处,账单按照老规矩来。”
  经理恭敬地点点头,“好的。”又亲自送二人离开了国贸。
  司机开了门,二人坐进车内,莫傅司吩咐道,“去左岸名都。”
  曾艺宁控制不住似的捧住脸啜泣起来,“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傅司,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莫傅司抬起她的脸,抹去她的眼泪,“你不是那种哭起来好看的女人,还是不要哭的好。”他语气温柔,内容却格外残酷。
  到了曾艺宁的别墅,下车前她忍不住追问,“你爱过我吗,莫?”
  莫傅司眉头微蹙,“看来我高估你的智商了。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跟我在一起这段时光,难道不快乐吗?签了名导,多了代言,知名度直线上升,难道还不够吗?”
  曾艺宁捂住嘴,快步奔进了别墅。这个冷酷的男人根本不懂,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戏子。


  “为什么我一直强调大家要重视自身艺术修养和艺术品鉴能力,要知道只有拥有一定的艺术基础,你才能理解奢侈品的设计内涵。这也就是为什么培养奢侈品消费者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培养一个奢侈品管理者却难上加难。”讲话的是一个长相精明干练,穿着范思哲窄版套装的女人,约摸三十五六岁年纪。
  温禧坐在堂下,她有些羡艳的看着讲师,年纪不大,却是业界薄有名望的咨询师,经常满世界飞来飞去。
  这是她在校外报的奢侈品管理课程班,收费不菲,她所省下的生活费和打零工挣来的钱几乎全花费在了上面。同班的大多是从事奢侈品销售的中下层职员,也有准备报考外国相关专业硕士研究生的本科生,虽不至于满身名牌,但起码拥有一管香奈儿的口红,或者是一块浪琴手表,或者是一个路易·威登的手包,而她,大概是唯一的一个和奢侈品完全沾不上边的人。
  “目前,奢侈品的消费市场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真正可以买得其奢侈品的人,另外一类则是超出其收入水平去买一小件奢侈品的人。对于这两类人,我们要有针对性地设置营销模式。一件奢侈品对于后一类人,只有达到了最大的使用价值,他/她才会购买……”
  温禧唇角逸出一丝苦笑,也许还有第三种,比如说像她早上在国贸,便是不得不买。
  不过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李薇薇,她平素表面上最与自己亲和,只有私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冷语相加,只是不知道今天将香水赔给她的时候何以情绪如此外露。
  她曾经无意间听到于佳和王乔娅很直白地袒露对自己的厌恶,“我最受不了温禧那副与人无争的模样,好像天底下就她无欲无求。每次看见她隐忍不发,我都有一种想把她的脸皮给撕下来的冲动,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忍。”
  她不忍能行吗?温禧嘴角浮现一个自嘲的微笑,李薇薇的爸爸是外院学工办的主任,她得罪的起吗?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又不是天生自虐狂,可是无权无势的她拉长脸试试看?动辄发脾气甩脸子也是要资本的。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她除了忍耐还能怎样?
  温禧低下头继续抄笔记。
  “奢侈品产业发展到今天,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服装、皮具、箱包、珠宝、钟表等个人消费品,其产业已经逐步走向私人会所,高级俱乐部等讲求‘个性定制服务’的生活方式和体验上。我们培训中心已经和市里的顶级酒店九重天相关负责人联系好了,下周的课程我们将深入实地,考察九重天VIP部门的运营模式。好,先下课休息十五分钟,我们再继续。”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那种手机里预设的老旧铃声,不少人都看向温禧的方向,她的脸立刻红了,赶紧垂着头,紧紧地捏着手机快步出了教室。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温禧按下了通话键。
  “喂?”
  对方没有回应。温禧一时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温禧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请问您找哪位?”
  “小喜儿,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略粗的年轻男人的嗓音。
  温禧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
  “郭海超?你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半天那边才有声音,“是啊。我出来了。”
  “找我有事吗?”温禧口气冷淡。
  “这三年我很想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我要上课。再见。”
  温禧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见”,掐断了电话。
  她前脚刚回到教室时,女讲师后脚也跟了进来,“抱歉各位,刚接到通知,九重天方面临时有变故,下周的实地考察提到今天。请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们五分钟后坐培训中心的面包车统一过去。”
  偏偏有学员坚持开自己的车过去,女讲师也不勉强,到了九重天的停车场,触目所及皆是宝马奔驰,那位开广本的男士脸都绿了。
  人必先自辱,然后人辱之。温禧一点都不同情那位男士。
  九重天的外壳幕墙不知道使用的什么材料,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远远看上去,像是由纯金打造的一样。
  一行人鱼贯而入,有人存心卖弄,“九重天原来是林家的产业,可惜子孙不成器,两年前林氏崩盘后,九重天被人秘密收购了。不过自从易主之后,倒是越发蒸蒸日上了。”
  立刻有人接茬道,“被收购了为什么不改名字?替别人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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