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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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文也不尴尬，神色平静略带着些赞许，“怪道皇上这样看重娘娘。贵妃娘娘果真识礼知仪，众多嫔妃当中恐怕只有娘娘才是皇上心中管辖内廷的最佳人选。即便娘娘登上凤位，亦能恭谦稳重，温文大度又不会重蹈当年上官氏权压内廷功镇朝野覆辙。”
玲珑微微侧过头皱了眉头。的确，她与李氏虽有千丝万缕联系，但血亲之缘是假的，宫女出身却是真真的。往登等顶临位也会被曾经是宫女的身份压制着，如今封后就惹诸多争议，要想像上官太后那样威压内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疑惑。为何苏青文忽然与她说这些。
苏青文继续道：“不过娘娘可否知道皇上的心意？”
玲珑唇边维持着浅浅笑意，掐了一片枫叶抛入林中蜿蜒的清溪里，道：“自古圣心难测，本宫也不过是深宫妇人，如何知晓得了圣上所思所想。再者，屹立内廷，只需修习女德。侍奉皇上也不过是让他身心愉悦，其他的并非妃嫔的本分。
苏青文扬眉，“娘娘当真这样认为？”
玲珑笑而不语。
苏青盈微微扬起皎若银盘的面庞，轻巧一笑，“贵妃与我妹妹几乎同得盛宠。眼瞧着贵妃要册封为皇后，我那妹妹想来没有贵妃这样的好福气。”
玲珑一笑，“怡妃在宫中多得圣眷，现下又年轻，何愁没有来日晋封？”
“是啊，”她长叹一声，美目华光流转到玲珑身上，“娘娘明白就好，我与皇上也算青梅竹马。青盈小时候就颇得皇上疼爱，及笄之后又迎入宫中为妃，皇上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青盈。我瞧着青盈如今似乎不大开怀的样子，而皇上近日似乎对她冷淡了些，还想请贵妃娘娘帮帮忙。”
“我？”
“让内廷和睦并侍奉好皇上不该是贵妃的职责么。青盈与皇上情重，青盈不开怀皇上想必心中也难受。”苏青文打量着玲珑的神色。笑道：“贵妃娘娘该不会因此嫉恨，反而在背后劝皇上疏远青盈吧。”
“苏夫人……我敬你是怡妃的姐姐才唤你一声苏夫人，并不是因为其他。”玲珑手中的树枝“啪嚓”一声被折断，清脆的声音震得苏青文一惊。
玲珑冷笑道：“你妹妹的宠爱，该是她自己争取的别人该也夺不走，皇上虽薄情了些，却不寡义。他多看重怡妃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管，怎么苏夫人反而要来插手内廷中事。你不过是孀居在家的女子，如何能在本宫面前对内廷指手划脚！”
苏青文脸色发青，玲珑挑目瞧她一眼，眸光湛然全不似苏青文从前所见过内敛沉静又有些敬小慎微的样子，又转过身去看流水潺潺推着水面上的枫叶走远。
她不喜苏青文话中所指仿佛她抢了苏青盈什么一般。冷眼打量着苏青文身上的打扮，苏青盈曾在她面前含怨自叹不如其姐，苏青文常常入宫还总是精心装点，于皇帝之事颇为热络，难说她对皇帝是不是还抱有什么旧情。
玲珑冷笑渐深，道：“苏夫人，我若是你就不会常将自己妹妹和妹夫之间的事儿挂在嘴边与别人说。这便是一般人家也都要避避嫌的，何况还是在宫里。当年本宫在漪澜殿当差也曾听过一些苏夫人与皇上的过往，可毕竟都过去了。我不会嫉恨苏怡妃，皇上若看重怡妃，大概也是喜欢怡妃的品性姿色，这与本宫没有关系，与苏夫人更没有关系。”顿了顿，又道：“说了这会子话本宫乏了，再过些时候恐怕宫门下钥了，苏夫人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最终玲珑没有转身看苏青文到底是怎样离开的，落叶纷纷洒洒，心情终究难以洒脱。本来是想眼不见心为净，放到她面前少不得要多说两句料理了。
皇帝大概听说她在宫中会过苏青文，夜里又来清宁殿。
“从前我和青文……”
玲珑提手在他唇前摇头道：“内廷之事是臣妾份内，其他的事与臣妾无关。皇上未纳臣妾前为人如何，臣妾再清楚不过，如今您是皇上内廷佳丽要多少就多少，她再好也是个寡妇，臣妾只提醒一句，皇上再怜惜她也别失了分寸才好，不顾臣妾也要顾一顾苏妹妹。”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道：“我只是怕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朕难道是糊涂人？其实朕自她出嫁后再少与她往来，倒是青盈一直……”
“好了，皇上也不必解释了，臣妾今日已经把话跟苏夫人说清楚，至于怡妃那里还是得看皇上了。”
皇帝笑吟吟握起玲珑的手道：“贵妃真是越来越贤惠大度。”
玲珑问道：“皇上知道为何臣妾这样大度么？”
“哦，为何？”
“当然是因为您是皇上，我不得不这样。”
“是么？”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我不是帝王呢？”
玲珑笑靥如花，朱唇轻启吐出四个字：“废了才好！”
皇帝顿觉背后一凉，彼时他还在蒸汽氤氲的温泉水中，玲珑照例坐在池边服侍他清洗，说完这句话抽手转身走出汤殿。
“等等，玲珑……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里面一片哗啦水声，玲珑走到门口拍了拍手对候在外面的宫人道：“你们进去伺候着吧，本宫要去瞧瞧公主和皇子。”
拍了拍胸口，这句话早就想对他讲了，今日得以出口也算如愿以偿。就算她可以容忍也该告诉他自己介意不是？往后岁月还长，总憋在心里就不好了。
回宫后玲珑和许依云来往变多，也存有些笼络的意思，许氏心里明白加上她自己也对自己在以后宫中的日子还有所期盼，所以也接受了玲珑的示好。
渐渐会与玲珑说些体己话。原来许氏和苏青盈疏远，确实有苏青盈和上官初蓉交好的前因在，最主要的却还是她忌惮上官初蓉。
“不知上回苏怡妃小产的事贵妃可还有印象？”
那是陶皇后还在世的事情了，夏天在避暑行宫，苏青盈与当时还是丽妃的上官易蓉起了争执，上官易蓉口出恶言说要对苏青盈所生四皇子不利，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人加害四皇子，最后当然四皇子是没事的，只是那时已经怀孕却尚未自知的苏怡妃为救儿子小产
这事疑点颇多但顾及上官太后的颜面并没有细查，丽妃当时是受罚了的。
许依云道：“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事与景妃有点关系。那日在花园里贵妃是没瞧见，虽然景妃处处替怡妃说话，但我想听在丽妃耳朵里该如火上浇油，景妃本就是个谨慎人，何以在丽妃面前劝架却不小心了。花园里来往的宫人多，后来据说推了人的人也没找着，花园里的宫人全被罚了一回，罪名理所应当按在了丽妃头上。”
“还有从前有一回，大皇子忽然在御花园里失踪，丽妃借此与上官太后一起寻了陶皇后的错处，那时我就觉得丽妃虽对皇后不尊敬，敢在明面上抹皇后的面子，却不像会在背地里设计使计的人。那时与丽妃一处的蒋氏似乎也有点手段，但是她未必敢，倒是景妃一直隐而不发，现今丽妃已经降位失宠，她却越得上官太后重视，真让人不能不留心。”
玲珑早先觉得上官初蓉是个有心人，听得许依云这样讲，看来今后还要多留神警醒。
因与许依云走得近，得见大皇子的机会也多。那孩子也怪可怜，以后再长大也只能有两三岁小儿的智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这样对他是好还是不好。
宫中孩子们早慧，长大了后也免不了你争我夺的，就是公主之间也会相互攀比着，皇子们更不用说，认真争起来就离你死我活不远了。
照顾大皇子的含巧是先皇后的侍女，求了玲珑留在宫中，因此对玲珑颇为感激。借着玲珑探望大皇子的机会偷偷拉了玲珑。
“贵妃娘娘可否许奴婢个恩典，奴婢有些话想对娘娘讲？”
虽神神秘秘的，玲珑以为大概是和大皇子有关，顾盼左右，道：“我有些东西想送给大皇子，还劳含巧姑姑同我走一趟到清宁殿里拿来。”
、251 柳氏之托
“你照顾大皇子甚是辛苦，待会儿去我那里点两匹锦缎给你做身新衣服穿，你们昭仪要是问起就说我一时高兴按我殿里宫女的份例给你了。”
这时节天气还不是很冷，秋风干烈，秋日阳光却是暖洋洋的，玲珑罢了轿撵步行回清宁殿。被她叫去取东西的含巧跟在一旁。
“娘娘宽厚我们昭仪也是大方人，这点事是不会在意的，奴婢先谢过娘娘。”
玲珑含笑点点头，又问道：“皇上近日可有去看大殿下。”
含巧略笑了笑，道：“我们殿下的情况……娘娘你也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大概一时顾不到。”
玲珑道：“皇上不是不顾幼犊之人，你放心，过一阵子一定会去瞧的。”
含巧忙道：“娘娘别误会，奴婢心中不敢有怨，现下大殿下已经很好，有昭仪照顾也有娘娘怜惜，而且殿下今后可以安乐平安的长大，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应该也会高兴的。奴婢能陪在照顾在殿下身旁别无怨言。”
“皇上本就爱惜子嗣，并非我误会了什么，你别急，我也是随便说说。”
含巧闻言才如放心一般，小心地点点头。
玲珑正疑为何她会如惊弓之鸟般，略想想又有几分通透，她本来是陶皇后的陪嫁，按理该去给陶皇后守灵一辈子，是她在含象殿前求了自己才留在宫中，免于一生孤苦皇陵的命运，这般谨慎也许是怕自己一个不高兴再把她打发出去。
暗叹了口气。
忽见花径前方来了一行人，到玲珑面前都盈盈拜倒。
“贵妃娘娘金安。”
却是上官易蓉和上官初蓉姐妹两。丽妃上官易蓉自被降为婕妤后甚少见她出门。上官初蓉倒是天天要见的。
“起来吧。”
景妃上官初蓉看机玲珑身后的含巧，笑道：“哟，这不是照顾大皇子的含巧姑姑么，怎么会在这儿。”
玲珑笑道：“我让她跟到那里去拿点东西给大殿下送去。”
一旁的上官易蓉听了语声漫漫。道：“这还没当上皇后呢，就想着福泽内廷母仪天下了，大殿下不是由许昭仪照看着。怎么劳烦贵妃娘娘大驾。”
她素日看不起玲珑，被玲珑耍手段降位之后恐怕更恨上了。其实她若肯多想想也能明白，她虽得宠过，可宠爱都是自家世来，她在内廷犯过的错能得到原谅，大多也是看在泰安殿太后和上官氏的颜面。
皇帝当初宠她的用意太明显，近来都没听说过他传上官婕妤侍寝。仿佛彻底忘了她一样。这样果断冷绝的手法，说实话也让玲珑深感心寒。
可丽妃也不是没有过争宠的的机会，另一个上官氏的妃子景妃不就过得挺好。眼下景妃不说如日中天，比起她却也算稳步向前。
景妃看了上官易蓉一眼，眼中有些歉意对玲珑道：“妹妹说话爽直娘娘莫见怪。话说起来贵妃娘娘自先皇后去后一直代劳关照宫中皇嗣。娘娘仁慈乃内廷有目共睹。”
说着还有几分责怪上官易蓉口无遮拦之意，上官易蓉心气一下就上来。
“我是口快，也比某些人背后耍阴的好。当着皇上的面扮巧儿卖乖，背后嫉恨别的妃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位……含巧姑姑是吧，当初看你在先皇后跟前儿也是尽职尽忠的，怎得她没去几年你就来巴结新皇后了。可别学了她表里不一的一套。”
虽没去给陶皇后守灵，含巧心里对旧主还是忠诚的，听得丽妃提起陶皇后，想到从前丽妃皇后病中也不曾消停步步紧逼。怒从胆边起。抬头恨瞪上官易蓉一眼。
正欲张口看见贵妃朝自己摇头，含巧才惊觉自己太意气用事，对方好歹是妃嫔，自己只是宫婢，从前还有陶氏罩着，现在若得罪了丽妃还有谁能救得了。
含巧不甘退下。玲珑不看上官易蓉。目光转向景妃。
景妃面上漾过一丝恼色，很快便赔笑道：“贵妃娘娘心慈仁厚就不同我妹妹计较了吧。”
上官易蓉见景妃明摆着偏向贵妃，不快地“哼”了一声，目光鄙夷扫过景妃。景妃心下暗恼，贵妃势强，如今一言一行极有分量，完全可以用个出言不逊地罪名发落了易蓉，连上官太后也未必说得什么，她却仿若不自知般还敢轻狂。
玲珑看着上官易蓉气横的样子暗自叹息，她当真不知道自己被降位是为什么，真当她假摔一次就能使个妃子被废，之前她如何对陶皇后不敬当别人都没看到呢。
心思在胸中一转，玲珑笑了一声。
“上官婕妤既然喜欢明着来……即刻便将上官婕妤杖责吧，她冲撞了本宫。”
上官易蓉仍拗着仰起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景妃干干笑了两声，“娘娘别是说笑了吧，贵妃娘娘一向治下宽宏，从未见对我们姐妹动气，也没对谁处过重罚。”
玲珑踱步到上官易蓉跟前，面色肃然，“本宫今日就想立立威了，省得姐妹们都觉得我耳根子太软赏罚不分的。”
上官易蓉再不敢吭声，却也极骄傲，唇都发了抖还要咬着牙。玲珑暗自摇头，转对景妃道：“不过既然有景妃求情，想必即便我不出手，景妃也会代为管教。”
景妃的心一瞬从嗓子眼儿落下，不明显地喘着气，忙笑道：“自然……自然……”
离了是非之地，慢慢接近清宁殿，含巧在玲珑身后小声道：“从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