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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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上官池风所想的那样，丹轩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黑色重剑在距离上官玉的面门只有一公分之差的时候，突然偏离了方向，依着上官玉的身侧重重地劈在了青石板上，剑身几乎全部没入石板之内，与此同时，一条十余米长的大裂纹出现在重剑延伸的方向……
此时此刻的上官玉半跪在碎裂的石板上，冷汗涔涔而下，神志几乎为之所夺！然而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上官玉的状态，丹轩忽然低下身子，凑到上官玉的耳边轻声而缓慢地说道：“其实……我是个……灵师……”
……
笑九楼之上，上官一飞枯槁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这位活了近八十载的老人竟然奇迹般地找不到任何表达自己现在情绪的方式！在心里想着，自己明明觉得已经把这个年轻人看得很透了，然而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上官一飞这位雅艺界的丰碑型人物，在他悠长的岁月之中，品读过的人物何其之多，这位老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在尽全力看一个人的情况下还仍然看不清楚这个人……
上官一飞的自信来自于数十载的丰富经历与积累，来自于皱纹深处的思考与堆积。然而，直到遇到练武场上的这个黑衫少年之后，上官一飞的自信却是被直接打破了，而且还是接连打破！
“灵师……他竟然是灵师……”上官一飞震惊之余，还不忘低声惊叹道。
然而，坐于上官一飞旁边的凌瑶公主，在听到上官一飞的话语之后，却是浑身巨震！以凌瑶的修为，并不能分清丹轩在方才的战斗之中是否有玄气的离体攻击，自然也就确定不了丹轩是不是灵师。
尽管刚才凌瑶也有些怀疑丹轩可能是一名灵师，但凌瑶绝不相信这样一个废物都会是一名灵师，或者是说凌瑶自己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位执着的女孩总是偏执地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甚至于就算很多事实都在告诉她“其实你的选择不一定对”，但是这位固执地女孩还是倔强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直到此时此刻，凌瑶公主才真正意识到，那个被世人称为废物的丹轩已经变了，变得比天才还要天才！十五岁的灵师啊！在奥克帝国的那些所谓的天才之中，又有哪个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灵师了！这样的人又如何当得起“废物”这个名称！
当然，此时此刻的丹轩是无论如何也当不起这个“废物”的称号了，就算他丹轩愿意依旧顶着废物这个称号生活，恐怕这些曾经给予他废物称号的人都不会愿意！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废物会如丹轩这般优秀，又有哪个天才能够比丹轩更加优秀！
上官池风依旧站立着，满是鱼尾纹的双眼盯着练武场上的那个黑衫少年，神色不断变幻间，上官池风竟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把丹轩当做一块垫脚石，雅族的崛起更不可能靠打败一个废物来实现！但是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意外因素，兴许自己的目的真的就会在这个少年渐渐成长之后实现，但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然而，上官池风却猛然间想起自己的女儿上官月儿来，想着似乎也只有自己这个女儿可以缓和自己以及玉儿和这个少年之间的关系了。想到这里，上官池风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就在上官玉想着这些的时候，同在九层楼上的国子学院的诸位老师却是神色敬佩看着不远处的白发老者。心里想着，老院长真不愧是老院长，这般毒辣的眼光，为什么在我们眼里如绣花枕头一般花哨的年轻人，老院长就能轻松地看出他的不凡呢？
当然，幸亏上官一飞没有听到诸位学院老师在心中的敬佩和不解，否则，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也会变得鲜红如血了吧……
“他终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一脸兴奋之色的林清竟是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之情，心中盘算着或许这个年轻人将来会在炼器一道给予自己更多的惊喜吧……
……
没有理会练武场上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丹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鬟。缓步走到怜儿身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之后便带着怜儿朝着笑九楼的方向走去……
第88章一块竹牌，一支秃笔
晏阳城中的晚秋终于在秋风萧索中渐渐走完了它的最后一段艰难的旅程，日渐凛冽的寒风抖着他那单薄的身躯，似乎也在不断提醒人们，晏阳城的冬季终于悄悄地走来了。
然而，所有生活在晏阳城的人们都知道，温和的暖阳，飘渺的晨雾，偶尔的飘雪，还有那满世界盛放的瑶花，这些都是冬季带给晏阳城人民最为平常，却又同样最让人感动的美景。
当然晏阳城的冬季并不长，相比于漫长的夏季和悠长的春季而言，晏阳城的冬天总是显得有些梦幻和短暂。
……
悄然终止手中的抚琴动作，御灵血谱的古老而沧桑的曲音在房间之中缓缓而逝。丹轩慢慢睁开双眼，清明无比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高高房檐，仿佛自己能够透过木檐，从而看到那轮在东方即将升起的暖阳一般。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火红的圆盘缓缓地爬上天边，仿佛调皮的孩子在远处偷看一般。无数的红色丝线像是秀女直垂的秀发，在苍茫的大地上缓缓延伸……
“终于到二星灵师了……”
轻轻地抚了抚两膝之上的木琴，丹轩双眼望向虚空，像是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心里总是想着这晏阳城的秋天终于过去了，而自己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详。
林家铁铺、雅香二楼、药府别院，丹轩每天都要忙碌在这三点之间。每天想着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又似乎是自己根本不愿意想起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丹轩似乎淡忘了自己最初会去雅香楼的目的，每天的一壶幻香、一个小菜、一只宽口酒杯，还有一副配合默契的碗筷，似乎丹轩自己都已经熟悉了这种规律而简单的节奏，熟悉了偌大的雅香楼之中依旧没有某个人的身影……
然而，丹轩知道，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温婉可爱的女孩似乎并没有从自己思绪之中淡化而出，反而随着时间的渐行渐远变得愈加的清晰起来，就像是那个烙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个姓姜的老友一般。
双手依旧抚摸着手中的那把伴随着自己近二十个日夜的木琴，丹轩想着自己如此单调的生活如果再没有这把木琴和躺在古戒中的那些古书相伴，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生活就好像玄雅街边的那一弯流水一般，平静而缓慢。丹轩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了一个月的岁月，没有动人心魂的惊喜，亦没有让人慨然叹息的悲壮，一切都好像太阳东升西落一般平常。
然而好在丹轩的玄气修为又进阶了，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星灵师。当然，有御灵血谱的相助，有玄天诀这种神奇而霸道的功法，在加上丹轩二十余天例行不措的刻苦修炼，相信近一个月突破一个等级，倒也并不算快。
……
“少爷，我们吃饭了……”小丫头怜儿依旧用那有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嗓音准时地提醒着丹轩，饭已经做好了，不要再发呆了……
两碗清汤面，一盘炒豆芽，还有那不可缺少的幻香美酒。然而现在的幻香对于丹轩来说似乎已经难以称得上美酒了，并不是幻香的酒味变了，也不是丹轩的品酒水平升高了，而是这幻香酒丹轩喝够了……
这当然不能去怪丹轩，毕竟让谁一日三餐都去喝一种酒，或许都会有喝够的一天吧……
然而丹轩每天在雅香楼吃饭的时候，那壶泛着酒香的幻香美酒却依旧还会出现在桌子上，以怜儿的话来说，是自己家这个小少爷有病！但是，丹轩自己心里清楚，酒的魅力并不一定都在于酒味酒香上，对于一个把酒视为生活一部分，甚至于是生命一部分的爱酒之人来说，酒，最大的魅力却还是在于饮酒的心境上……
每一次坐在雅香楼二楼那个位置的时候，丹轩也想过要点其它的酒，但是想好的酒名每次到了嘴边却依旧变成了那个不曾改变的“幻香”……甚至于丹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种酒有着这么好的耐性，难道还是因为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丹轩就真的印证了怜儿的那句话，丹轩真的有病……不过，却是心病……
吃完早饭，丹轩坐在院子中看起了古戒之中的铭文图卷，看着图卷上或大或小的篆文，想着这些大小不一的文字为什么经历了如此悠长的岁月，却依旧还有着灵力波动，而自己用心写出的文字明明完美得仿佛艺术品一般，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呢？
林清曾经说过，铭文一道与书法有着诸多的不同之处，但也同样有着许多相通的地方。甚至于越是高级器师越是要依附于对于书法一道的理解！在神峰大陆上，每一个高级的器师都写得一手好字，这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也是许多器师前辈总结出的规律。
然而，对于书法大家来说，他们却不一定能成为器师，就算身体属性符合器师条件的书法宗师，很多也难以成为器师，这其中当然有凝聚玄火的原因，但同样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在这个“悟”上！
这悟的当然是铭文之道，可是这铭文之道到底是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丹轩实在是想不明白，想当年自己从一个普通人成为药师的时候，也不见得要这般艰难麻烦啊，怎得一到器师这里，就变成这么困难了呢！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师傅口中的器师天才，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呢？
当然，丹轩的想法似乎不无道理，但是丹轩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器师的成长确实要比药师艰难，奥克帝国的千年以来，药族之所以能够一直压着器族，恐怕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
晏阳城的冬季并不寒冷，甚至可以说成是凉爽，只是偶尔飘落的几片雪花还有那满大街的瑶花在时不时地提醒着人们，现在是正值冬季……
丹轩收起铭文图卷，伴随着高天上缓缓向上升起的暖阳，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林家铁铺，看着空无一人的铸造室时，丹轩面色如常，只是在心里却想着自己的这两位师兄为何依旧这般懒惰，现在都是这个时辰了，两个人竟然还在玩消失。
缓缓摇了摇头，丹轩缓步走到自己的炼器台前，在铸造和铭文两个台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声长叹来到了铭文台前，从铭文笔架上取下那只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银色铭文笔，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触感。
凝神悬腕，丹轩将银色铭文笔缓缓置于铭文液中，微一旋转之后，丹轩猛然提起笔杆，伴随着白色玄气的缓缓渗入，本来柔软的铭文笔毫如往常一般瞬间笔直！
丹轩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神色一敛，眼神专注地盯着笔尖之下的竹牌，看着眼下方方正正的竹牌，丹轩臂腕轻降。
伴随着哧的一声轻响，笔尖之下升起一团淡淡的白烟，然而，丹轩对于白烟恍然未觉，眼神好像可以看穿白烟，聚焦在那竹牌上缓缓拖动的铭文笔尖儿上。
握紧笔杆的臂腕劲挺有力，丹轩仿佛生长千年的苍松，凝重朴拙，甩腕托墨之间，却是汪洋恣肆的笔意横亘在片片的竹牌之上……
……
“好字！”
丹轩十分臭屁地自己在心中赞扬道。片刻之后，丹轩缓缓收笔，漆黑的眸子盯着竹牌上的几个篆文，眼神之中竟是有着些许茫然……
丹轩眯着眸子，拧着眉头，再一次颇为痛苦的感知着竹牌上的灵力波动，近两个月来，丹轩每天都要在收笔之后感受竹牌上那些文字的灵力波动，然而每一次留给丹轩的都是淡淡的颓然，仿佛那些横亘在竹牌上笔力劲挺的文字们就是一条条死去的咸鱼一般，无法翻身……
然而，不同于彼时彼刻，半晌之后，丹轩眯起的眸子竟是渐渐睁大，眼神之中依旧挂着淡淡的迷茫，但是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时丹轩好看的眸子中更多的却是越来越深的不可思议！
因为在丹轩的感知中，此时纷繁错乱地摆在木桌上的诸多竹牌之中，竟有一个木牌赫然存在丝丝的灵力波动……
第89章落笔生烟，烟下有魂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丹轩竟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么多的日夜思索，那多次的提笔落笔，然而每一次伴随丹轩的都是收笔后的浓浓的失望和深深的颓然，仿佛铭文图卷上的那些泛着殷殷波动的美妙痕迹永远都不属于自己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丹轩才真正的感觉到，那些竹牌上的独特痕迹似乎是有着生命力似的，它们仿佛就是肆意横陈在竹牌上的芸芸众生，在丝丝的灵力蕴养下，散发着它那渺小但绝不寻常的小小波动。
庞大的灵魂依旧锁定在那块小小的竹牌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