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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清山变-第54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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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芾抚掌一笑,在一旁凑趣,“是啊。灵桂兄说的不错,正是缺少了大魁天下的状元公!”

“两位老兄太过太爱小儿了。这一次能够殿试抡元,全靠皇上破格捡拔,若说到才学的话,小儿比起在坐诸公,可差得远呢!”

“哦,子密兄,不知道白水小兄现在何处?可是已经回京了吗?”

“这却不曾。小儿今日过江到浙省去拜望钱塘信臣公去了。”

“可是入值南书房的许信臣吗?”

“正是此人。”

“嗯,听闻过此人的轶事。据说是在皇上登基之后不久,在军机处入值的时候入了皇上的法眼,捡拔在身边的。”

“是啊,当初的事情人所共知。皆以为许乃钊虽是幸而登龙,却也不全为滥宠。钱塘许氏,天下闻名,一门七进士古今绝无,入值南书房,便是没有这一节,怕也只是早晚间事。”

张芾的说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灵桂在一旁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一年在京中,有工部尚书杜受田杜大人奉旨出京巡查豫鲁两省河工,临行之前老夫特为绘了一副奉使图相赠,杜大人又请我题词一首。”

灵桂是满人中少见的丹青妙手,画笔之下很有当年西洋画师艾启蒙的画风,虽然不及前辈如郎世宁,王致诚那般的栩栩如生,甚至能够达到运用短线条构成的轮廓达画笔下立体感和皮毛的质感可以和实物相比美的程度,却也是相当的高明。灵桂自幼喜好画画,更兼着身为宗室,也很能够接触到一些这方面的素材,久而久之,在京中很有大名,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若论及画工,尚敢于人前献丑,这题词之举嘛,嘿!”

“然后呢?总不能就这样把画给杜大人送过去吧?”

“这就算是欠了一笔文债了。”灵桂摇摇头慢悠悠的说道:“到得白水小兄大魁天下,老夫身为房考之一,便将这份文字之役托付给小兄弟。果然,状元才情非同一般。”

这件事是椿寿这个做老子的都不知道的,面对众人扫过来的目光,老人苦笑了一下:“你们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此事。还是听老兄您说吧。”

“这份文字之役,令郎所作不但令老夫佩服,便是杜大人也吟咏再三,赞佩不已啊。”他卖了半天关子,说到这里,终于将崇实所作的一首词念诵了出来,这是一首满江红的词牌,是这样写的:“草白云黄,壁立起,塞山青陡,谁貌取书生骨相,健儿身手。地拱龙兴犄角壮,时清鹭斥消烽久,仗征人,笛里叫春回,歌杨柳。”

“飞鸿去,泥踪在,奇文在,佳儿守,问摩挲三五,龙泉在否?我亦高秋三扈毕,空庐落日鞭丝骤,对西风,挂起北征图,沾双袖。”

一曲念罢,众人心中品评,都是暗暗点头。这些人不论人品如何,却都是读老了书的,自然能够品评得出优劣,只是看一个个微闭双目,心中默念的样子,便知道对这首《满江红》的词牌甚是满意。椿寿看在眼里,得意在心头:待到儿子拜客归来,倒是要好好的夸赞他一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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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南国之春(4)

在苏州府城乘了一艘无锡快,顺风顺水,一路到了浙江省内,名为两省,实际上相距不远,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浙江的钱塘县——杭州府附廓两县,以横河为界,南边是仁和,北边便是钱塘——许乃钊的家就住在钱塘县。

顺着横河而下,一眼看见如云连栋的一大片宅院,便是许氏老宅了。走到正门前,迎头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钱塘,许氏字样,崇实点点头,就是这里了,命家人上前去拍打门栓,角门一开,一个老苍头迈步而出:“请问,是哪一位叩门?”

“我家主人崇实,特来拜望许氏信臣公。”

“哦!”老苍头接过拜匣,抬头看了看:“请稍等片刻。”便转身进去了。

很快的,中门大开,许乃钊大步迎了出来:“白水兄远道而来,令老夫感佩莫名!快请进,快请进来。”

“当初分离之际,信臣公盛情相邀,小弟不敢违命,今日此来,实是为履约而来!”

两个人相视大笑,许乃钊拉着崇实的手一路而进,进到中左门前,一块御赐的‘七子登科’的匾额高悬于上,金地蓝字,一方玉玺加盖在正中上方,这是许乃恩在道光癸酉年得中举人之后,皇帝欣闻钱塘许氏一门七子登科,海内仅见之后,御笔所—这件事是记载在潘文恭《思补斋笔记》中的,崇实饱读诗书,这件事也知道,却直到今天才终于见到了。

站在匾额之下,年轻人摇头叹息一声:“人言钱塘许氏,数来望族,寰中能有几家;问到科名,榜上视为故物!今日一见,其言果然非虚啊!”

“哪里,哪里!”听崇实话中满是赞佩之意,许乃钊真诚的微笑起来:“来,白水兄,为你引见几位兄长。”

崇实来的时候,许氏兄弟几个正在祖屋的堂上围坐闲谈,除了许乃钊之外,还有他的几个,乃谷,乃普,乃恩。还有几个侄子,彭寿,庚身。在这些人中,科名最发的是许乃普,道光二十五年的榜眼,最差的也是举人,济济一堂之中,竟无一个是白身。

弟兄叔侄几个或者为京官,或者外放为府县,一年之中也只有新年到来的几天才能聚在一处,共叙兄弟家人情谊,恰在此时,门下人进来呈上拜匣:“七老爷,有客到。”

许乃钊展开来看看,轻笑起来:“几位兄长,有一位稀客登门拜访。”

兄弟几个同时转眼看过来,许乃普问道:“是谁啊?”

“便是上一年大魁天下的那位。”

“哦?可是崇白水吗?”

“正是。”他把拜贴递过去,上面写着一行秀气的米字:再晚,镶蓝旗下,崇实顿首。

“可不是吗?”许乃普抚掌一笑:“正是状元公来了!七弟啊,请到正厅,我等也好与他相见。”

“是!”许乃钊离座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领着崇实进到正厅之中,他穿着一件宝蓝贡缎夹袍,玄色西洋华丝葛马褂,脚踏粉底皂靴,头上一顶硬胎缎帽,帽檐正中镶一块碧玉,新剃的头,显得愈发年轻俊秀。

听许乃钊为他介绍一番,崇实恭恭敬敬的要行大礼,许氏弟兄自然推辞,却碍不过客人的道理大,又知道他是旗下人,本来在这方面的规矩就大,终于还是给他摆上拜垫,由他跪着给许乃谷行了大礼,口称‘老前辈’(科名提前十三科的,便算是老前辈)。其他的几个人,就毋需如此,彼此以平礼相见。

接下来许乃钊又为他介绍了几个子侄辈的后生,实际上便是最小的许庚身,也比崇实的年纪要大上几岁,不过科举时代的人讲究的不是个人的年岁,而是科名的先后,就如同他要给许乃济等人磕头,称呼老前辈的意思是一样的。

彼此见过礼,重新站起,分宾主落座。崇实名家人奉上礼物,都是一些野味,关外进的银鱼,野鸡、甘肃进的黄羊、安徽的冬笋、浙江进的醉蟹。这些东西都是在市面上看不到的贡品,还是新年前皇帝赏赐给郑王,后者又送给肃顺一些,然后才落到崇实的手中的:“多谢厚赠,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也只好厚颜道一声多谢了。”

“聊且将意而已。信臣公无需客气。”

“新年团聚,居家可有诗?”

“偶有奉笔,却难消游戏之讥,便不要在几位老前辈之前卖弄了吧?”

他这样说话,貌似谦虚,实则正是要提醒众人继续追讨,说起来,也还是名心未衰。许乃钊兄弟几个相视一笑,自然能够领会他的这番意图,当下一再相邀,崇实也不再艰峻,从怀中取出诗稿,递了过去。

崇实写的是一首词,词牌叫《青玉案》,是这样写的:“韶光不愿匆匆去,只招怅年华误,目断游丝情一缕,断桥流水,夕阳飞絮,可是春归路?楼头尽日还凝伫,欲诉闲愁向谁?蕙渚花飞天又暮,醒时如梦,梦时如醒,梦也何曾做?”

几个人传阅了一遍,心中暗暗点头,状元才情果然不凡!许乃谷岔开五指疏爬了一下胡子,很是欣赏的点点头:“便是摆在《清真词》中,怕也很难分辨得出来了。”

这是拿他的诗才比作北宋大家周邦彦了!崇实受宠若惊的赶忙站起,深深一揖:“文字知己,胜于骨肉!玉年公一语之评,晚辈汗颜无地!”

“哪里!”许乃谷为崇实赞佩之言很是满足的捋髯一笑:“白水小兄乃是我大清开国以来第一位满族状元,书刊发刻之后,老夫有幸拜读一二,嘿!令人胸中积翳为之一开啊!其中警句老夫还略能记起:‘……银价太贵,钱粮难纳也。苏松常镇太等地钱粮之重甲于天下,每田一亩产米一石五六斗至二斗不等,除去佃户平均分配之数与抗欠之数,业主所得牵算不过八斗,而额征之粮已在二斗内外,兑之以漕斛,加之以帮费,又虚各去米二斗,计每亩所收八斗,正供已去其六,……”

背诵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小兄所言及之事,本来是我大清赋税根本之地常年所有之积弊。说来,便是各方督抚衙门,于这一节怕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少了小兄这一份激情,缺了这一份荡涤百秽的决心吧?”

“是啊,”坐在他一边的许乃普也出言了:“想来皇上从前十本中将你的卷子捡拔出来,也正是取中了你这番少年豪情。大兄,您看可是的?”

“鸿弟(许乃普字季鸿)的话正是我要说的。白水小兄,可切莫要为时光蹉跎而消磨殆尽啊!”

“老前辈教诲,晚辈记下了。”

和许氏弟兄攀谈了几句,许乃钊引着崇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去,再做盘桓。

崇实是旗下人,不大有机会见识过汉人,特别是这种大门巨族的饮馔起居,许乃钊带着他一路穿门过院,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让个年轻人觉得脑袋都有点混乱了:“信臣兄,这样多的院落,等一会儿走的时候,还要烦请您为我引路啊?”

许乃钊大笑起来:“此事不妨,不妨的。等一会儿待我送你出府便是。来,我们进堂屋去坐。”

把崇实让进堂屋正厅,命下人重新奉茶,两个人相对而坐:“信臣兄,这一次来,一来是拜望许兄,二来,想和信臣兄商定返京日期。”

“此事容易,京中于正月十六日开衙,我等提早几日到京即可。就定在初九启程,路上相携同往,也好做几日盘桓。你以为如何?”

“就依信臣兄之言,我回去之后准备一下,与许兄同日北上。”

“令尊子密大人可好?”

“是!”听闻对方问到自己的父亲,崇实站了起来,很是恭敬的点点头:“承信臣公动问,家父家母一切都好。”

许乃钊喟然一叹,“说起来,他的差事不容易料理啊。”不等崇实发问,他就自己给出了解释,“皇上此番在两江改制,陆大人不提,便是黄寿臣公与令尊,都是首当其冲,其责匪浅。更兼两江一地官员众多,一个相处不利,便是处处掣肘。白水小兄回去之后,请将我的这番话转达给令尊,想来,他会有决策的。”

“是!晚辈带家父感谢信臣公提点之恩。”

“也算不上什么提点了。只是啊……”他算是那种谦谦君子,轻易不肯口出讥讽之语,更何况黄宗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年,两家人的关系也算不睦,这样的话就更加不好对崇实言讲,苦笑着摇摇头:“只能请令尊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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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不改荒嬉(1)

阎敬铭是陕西朝邑人,因为逼近黄河,地势低洼,常有水患,所以迁居山西运城。过年的时候他会家过年,却在大年初六就启程回归京中,路上走了四天,初十便进京了。这时候京中各衙门还没有开印,只得居家读书,准备开印之后的各项琐事。前天听人说曾国藩回京了,他便准备了一份礼物,登门拜望。一来是探望,二来是拜年。

自从曾国藩以户左入部入部视事以来,从阎敬铭这里获益良多,两个人也成了朋友,半年的时间下来,虽还不至穿房入户,却也是内眷不避的。门上的听差早就认得他,一面笑眯眯的请下安去,一边说道:“给阎老爷请安。”

“起来吧。”阎敬铭和曾国藩一样,都是那种理学之士,方正君子,讲究不苟言笑,便是这般过府拜望也仍然是不改常态。听差的站起来说道:“正好!老爷和夫人刚才还在念叨阎老爷呢!恰好您就到了,容我通秉一声。”

“有劳管家了。”

曾国藩和欧阳夫人正在见客,这个客人是曾国藩的学生,名叫李鸿章。是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安徽人,这一次回乡过年,返京之后也是知道了老师同在京中,赶忙准备了礼物,过府拜望。

给老师,师母叩头请安,奉上礼物,夫人说了几句话,转身进了内堂,这边师弟两个对坐闲谈:“……学生近来与一众同僚编撰《宣宗实录》,不过是一些筚路蓝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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