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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不死鱼 作者:万左(晋江vip2014.2.22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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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钧反剪住她的手,皱眉说,“别闹,乖乖吃药!”
  
  艾白被制住,无能为力,大喊着,“放开我,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
  
  她是声音撕心裂肺,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而他又没有对她怎么样,顿时耐心全失,“你在发什么神经?”
  
  他转眼看到被子上的血迹,心里又生出几分心疼,哄道,“记过的事也是没办法,大不了我回头给你划了,乖,吃完药然后再去洗个澡,恩?”
  
  艾白已经无力挣扎,头靠着他的肩头,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嘴里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林钧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凝神听着,
  
  “……我已经脏了,洗不干净了……”
  
  林钧整个僵住,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把她带到浴室,一路上几乎是用拖的。
  
  艾白跟在后面哎哎地叫着,被他摔在浴缸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水流大力地朝她撒过来,她被冲的睁不开眼,只听到头顶传来比这凉水还要彻骨的声音说:
  
  “脏不脏也得由我说了算,洗不干净是吧?那就我帮你洗!”
  
  **
  
  艾白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她不敢确定自己竟然还活着,浴室里的记忆立马冲进她的脑子,她苦苦的哀叫声,狼狈地躲着水柱的样子,以及那好似永远不会停下的刑罚,忍不住又是一个瑟缩。
  
  而现在她的身体却是暖和的,深青色的被子像暖阳一样融着她,这是林钧的房间。她的脑子里刚出现这样的认知,就急着要坐起,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呆,右手传来钝痛,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她正在打点滴,一旁坐在沙发椅上的于嫂听到声响,哎哎叫了两声,连忙提醒说,“别动别动,这会正打着点滴呢,还得要半小时才行。”
  
  艾白不听,作势就要坐起,于嫂赶紧把她按住,说,“少爷还没走呢,你可别惹他不痛快了!”
  
  惹他不痛快?现在到底躺着的是谁?艾白一下子红了眼,“你让他进来,让他自己来说,是谁惹谁不痛快了?”
  
  于嫂抱住她不让她动到手腕,哄道,“好好好,少爷知道错了,一直守在门外呢,让我在这里候着,就是生怕你再耍性子……”
  
  “谁耍性子了?到底是谁耍性子了……”艾白的声音化作呜咽,最后的力气也消失了,靠在于嫂的肩头,哀哀地哭起来。
  
  或许是哭累了,再加上点滴里有镇定安眠的成分,她渐渐没了声音,于嫂将她重新躺平,起身去叫林钧。
  
  她刚一推门,就看到林钧倚在墙边的身影立直,用眼神询问她,于嫂轻轻把门带上,说,“小姐醒了一会,现下又睡了,应该已经不碍事了。”
  
  林钧闻言像是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绕到床头。这会已近黄昏,窗帘已经拉严,屋子里很暗,借着朦胧的灯光,终于得以看见她脸庞,尤带泪痕,眉宇紧蹙,不太快活的样子。
  
  他在她身边坐下,手快要抚上她,却又作罢。
  
  在感情面前,他还只是个新手,他问过睿临,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一天前他们还好好的,可一天过后他们为什么就会变了。
  
  这段时间,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他承认,中午他是失控了。原以为面对她时,他会拿出最大的耐心,在这一年里慢慢暖化她,留住她,可现在看来,她太容易让他发狂。只要想到她要离开他,他便有了心魔,遮住他的眼。
  
  而当他看到她羸弱得晕倒在浴缸里,他才一下子恢复神智,她身下的血混在水流里,触目惊心,无声地控诉着刚刚的那一场暴行,他又害怕起她就这样离开他。
  
  他看着沉睡着安静的她,从胸腔深处生出一丝无力来,他知道她的心早已经跟着林山走了,他只求她的躯壳能陪着他,这样都不行吗?
  
  他站起身,打算离开,不想手却被她握住,他回身,看见她倔强的双眼,原来她还没有睡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她,静静地等着她开口,他想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什么要求都能够满足她。
  
  只听到她含着哭腔的声音质问他,“你就这么恨林山吗?恨到得到他的一切还不满足,就连我也不放过?”
  
  她的声音悲戚,万分痛苦,“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每天都感觉自己被关在这个房子里,我能想到的只有林山,你折磨我的理由只有林山,以前我与林山是对你不好,从来没有给过你尊重,但这几年你已经充分让我知道错了,我到底还要赎罪多久,到底还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
  
  林钧的眸子紧盯着她,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他的心上剐下一刀,他沉默的,是他说不出口的爱。
  
  因为那爱在她眼里,是卑劣,是耻辱,是痴人说梦……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样长,终于他俯下身,附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受折磨,那么我会让你一生都伴随着这种折磨。”
  
  她的眼睛慕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是那种看怪物的眼神,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他是疯的,他是疯的……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态到这种地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艾白失控地跳起来,绝望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他推开,她随手拿起床上的靠枕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招呼,口里嚷嚷着,“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滚!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形态痴狂,要论疯子,她怕是更像一点,林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她手上的针管已经被她甩到一边,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他的指尖一触碰,还能感觉那温热,连着他的心也带着血淋淋的,他的眼睛里风云变幻,一时复杂之极。
  
  分明是立秋,却如数九寒冬。
  
  冰凉又粘稠的空气墙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似乎两头蛮牛在相抵。
  
  令他魂牵梦萦的那双眼睛,幽怨中分明带着几分凶狠。
  
  他慌了阵脚,只得把她摔在床上,发狠说:“要疯你一个人去疯!”撂下话后便迅速退出房间,不欲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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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

  夜幕已经降临,林宅依然没有起灯,没有一丝烟火的气息。
  
  走廊听到一串脚步声,书房的门吱呀地开了一条小缝,于嫂探出头,试探地唤了声“少爷”。
  
  林钧正侧对着她站在窗台边抽烟,眼神看着远方,黑暗里他的轮廓模糊,神情似乎有些寂寥。
  
  袅袅的烟气在他两指尖升腾,他转过脸,却看不真切。
  
  于嫂小心翼翼瞧着他,对他说:“少爷吃点饭吧……”
  
  林钧哑声道,“她呢?还不吃?”
  
  于嫂为难地点头,“小姐是在置气,气消了就好了,在这之前少爷好歹吃点饭,回头哄哄小姐,这事也就过了。”
  
  只见林钧摆摆手,转过头,于嫂知道拗不过,轻轻带上了门。在她的印象里,少爷极少碰烟酒,每每他到书房吸烟,必是在小姐那里不痛快了,可是出来后洗个澡又依然去小姐房里,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去自讨苦吃,小姐性子倔得很,哪里肯轻易原谅他啊,所以自古说当局者迷,旁观着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一路走到小姐房前,却不敢冒然进去,只怕又会出什么乱子。门边上有一些鸭绒羽毛,房间里估计也是一片狼藉,可以想见刚刚小姐是发了多大的脾气,她实在想不通小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转念又想起小姐刚来时的样子,心底又有点可怜“她”,她去过林家的大宅几次,辗转听说过“她”的故事,没有了家人没有了爱人,看得出“她”过得就像一丝游魂,只有在对着少爷发脾气时,才隐约有了生气。少爷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她”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湿,在昏迷中都发着抖,裙子上甚至还沾着来潮时的血,而少爷铁青的那张脸,真是比那地狱里的罗刹还要恐怖。
  
  于嫂感叹完这些,手上的活也差不多了,远远看到林钧下了楼,不知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
  
  夜晚,整个城市都已经熟睡,只有一个地方,它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夜是个不夜城,起名为此,也真是笑话。它是本城最大的酒吧,是个销金窝,也是个温柔乡。林钧从一边的特殊入口进入,并未有兴趣加入舞池,而是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推开001包间的门。
  
  包间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名叫苏星为,还有一个便是他的助手周睿临,他们二人都是他在莫斯科留学时结交的挚友,此时他们正喝着酒,看到他,苏星为先扔了个靠枕过来,笑骂道,“这么晚约老子干嘛?”
  
  林钧笑不出来,把枕头掷回去,“别让我看见枕头,我现在一见枕头就心烦!”
  
  “枕头又怎么惹你了?”苏星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看是睹物思人咯!”
  
  林钧懒得跟他计较,一坐下就作势开前面的酒瓶,周睿临一把夺过,说:“明天还得上班呢,你今天已经无故旷工了!”
  
  苏星为惊奇道,“工作狂还有旷工的时候,你家女人又发神经啦?”
  
  林钧摊着手,只管问周睿临要酒。周睿临拗不过,终是让他喝上了,无奈地跟苏星为使眼色,苏星为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周睿临算是彻底败了,独自保持清醒。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已经有了醉意,苏星为已经开始说着胡话,拍着林钧的肩膀说,“你……你就知足吧!女人啊,一共分三种,一种呢,是宜室宜家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种呢,是为爱殉情型,为爱生为爱死的,还有一种呢,是拜金主义型,这型还分三种,一种是贪钱,骗完钱就走的,一种是傍大款,依附男人而活的,最后一种就高明了,借着男人还想要权利地位的。你家那个属第二型吧,多纯洁高尚啊,我呢,遇到个第三型,先骗了钱又傍了大款,现在又想要权利地位,妈的,都占齐了!”
  
  林钧从酒堆里抬起头,摇摇手,不赞同地说:“谬论!”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又说,“胡扯!”然后又颓然倒下,周睿临见状赶紧扶住他,只听他说,“她殉的又不是我的情……”
  
  周睿临闻言一僵,神色复杂,一个男人长久地注视着心爱的人为别人痛苦,这种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把“他”扶上沙发,拨了一通号码,不过多久,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推开门,看到地上的苏星为,眼泪唰地流下来,转而向他诚恳地说:“谢谢你通知我。”
  
  周睿临心想,这女人真是演技太好吗?嘴上答道,“小事,没什么。”
  
  女人把苏星为的手扛在肩上,困难地拖着他,周睿临不禁问,“要我帮忙吗?”
  
  女人转过脸,“不用,”继而又说,“再次谢谢你。”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一个把谢谢挂在嘴边的女人怎么会是苏星为口中的拜金女呢?又或许这正是这女人的可怕之处?
  
  周睿临没有想太久,他把林钧搬到后车座上,拍了拍林钧的脸说,“要去哪里?”
  
  林钧半醉半醒,说,“去你家!”
  
  周睿临笑了笑,把他安置好,自己坐到前面开车。
  
  也许是晚风太凉,车还没到,林钧就醒了大半,问前面的周睿临说,“苏星为呢?”
  
  “被他女人带走了。”
  
  “他酒量本来就差,一杯就倒,也不稀奇。”
  
  那你呢?生意场上应酬何其多,都未见你醉过,区区一个苏星为,便与你喝倒了,就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周睿临开着车,心想着。
  
  后座的林钧嘴角勾出一抹笑,本想奚落一下苏星为,但笑容很快又淡下来,不自主地抬起手,借着路灯的光,他看到手指上凝着一道血痕。
  
  是她挣扎时手腕上流下的。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疼不疼,还冷不冷?一个晚上没有吃东西,他个大男人,胃都烧得慌,何况她呢?
  
  突然想起自己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自嘲一笑,转念又想,自那件事之后,她的胃恐怕会有些后遗症,许是经不得饿的。
  
  他再也不能坐得住,还要逞什么强呢,反正他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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