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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我在天堂等你-第32部分

小说: 我在天堂等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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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住了。
  原来是一条波浪翻滚的河横在了面前。
  河上架着一道铁索桥,那铁索桥比泸定铁索桥细多了,有些地方只是缠着一些细铁丝和破麻布片,看上去非常危险。河的跨度有七八十米。桥下水流湍急。
  又是一道险关。
  有了过泸定桥的经历,我们的心里已不再那么惊慌。领导让我们把牦牛群暂时交给经验丰富的藏族运输员,自己先过桥。我们就拉开距离,一个一个地上了桥。
  很快就轮到我了。
  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惊慌了。我将背包紧了紧,用手绢系住,然后一步跨上桥去。我的心里甚至感到高兴,因为桥再险,好歹也是平的,不用再攀登了。不停地翻山越岭使我不会直着身子走路了,我渴望面前出现平路。我几乎是没什么感觉,就走到了桥中间。
  但突然,险情发生了。我听见身后有人喊,不好了,牦牛惊了!快闪开。
  我感觉到桥身猛烈晃动起来,根本来不及回头,一头牦牛就从我的身边猛冲了过去,一下子把我撞出到了桥板外。在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抓住了桥上的铁丝,整个人就被悬空吊在了桥边上。一根铁丝卡在我的背和背包之间,我就像荡秋千一样在湍急的河水上荡着。
  帽子掉下去了。
  披在背包上的棉衣也掉下去了。
  我听见桥两边的人在大喊,拉住她,快拉住她呀。
  有人朝桥上跑来,但因为桥晃动得很厉害,无法跑快。我当时想,完了,今天要牺牲了。
  一旦掉下去,马上就会被这湍急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的,也许就冲回老家重庆去了。
  求生的欲望令我死命地攥住铁丝。
  眼看就要攥不住的时候,一只急切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抬头一看,是他,辛医生。他喘着粗气,一边用力抓住我,一边安慰说,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决不会掉下去的。我点头,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我的心先回到了岸上。
  由于铁丝卡着的缘故,他无法将我一把拉上来。于是他全身趴在桥上,用尽力气拉住我的胳膊。他拉得那么紧,身子勾得那么低,低得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桥外,让我感觉到他是真的在阻止我掉下去,如果要掉下去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掉。我知道那叫什么,那叫舍命相救。
  我不再害怕了。这时已经率先过了桥的苏队长和管理员也跑过来,一个拽住我的另一只胳膊,一个去解开挂住我的铁丝,3个人齐心协力,终于把我拉上了桥。上桥之后,辛医生的手仍没有松开我,好像生怕我再掉下去似的,一直把我拽到桥头才松手。
  惊呆在桥头上的吴菲和刘毓蓉一起扑过来,搂住了我。又是哭又是笑。我却像吓傻了似的,呆呆地站着,我只觉得两腿酥软,心咚咚直跳。嘴唇也咬出了血。
  他呆呆地站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好像还没回过神来。我穿过苏队长的肩膀朝他感激地笑笑。一直没流泪的眼里,忽然就涌出了泪水。
  他看了看流泪的我,转身离开了。
  后来苏队长告诉我,就在这座桥上,头天刚掉下去一个男军人,还有一匹马。他们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惊涛骇浪里。我若掉下去了,肯定不可能再生还。
  赵月宁小大人似的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心里一动。什么是后福。
  我当时只是想,命运让我遇险,是为了让我知道我是个幸运的人。
  到了宿营地,我们就忙碌起来。那时我们分为做饭小组,捡柴小组,搭帐篷小组。我分在搭帐篷小组。所谓的帐篷,其实就是把4个人的4块雨布合在一起,中间用扣子扣上,边上用绳子拉住,拴在柱子上。一个帐篷也就勉强睡4个人。因为力气不够大,我们搭出来的帐篷总是歪歪倒倒的,像一朵歪蘑菇。
  我正在那儿拉绳子,苏队长走过来说,你今天别干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连忙说这算什么?没关系的。其实刚从阎王爷那儿荡了一圈儿回来,我的确还没缓过劲儿来,脚酥手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但我不想给苏队长添麻烦。自从离开甘孜后,我眼看着她一点点地憔悴。我无力帮她分忧,怎么还能让她再替我操心呢。
  苏队长疼爱地拍拍我的肩,没再说话。我打起精神,继续用力地拉扯着雨布。
  帐篷搭好后,我一口饭也没吃就一头倒下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躺下后觉得左胳膊很疼,脱下衣服一看,竟有一大块紫青。我有些迷惑不解,今天并没有撞着胳膊呀?后来我忽然明白了,那是辛医生的手捏的。因为紧张,他把我拽上桥之后一直拽到岸上才松手。我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儿。
  迷迷糊糊的,有人推了推我,我睁眼一看,是吴菲。她调皮地说,你的救命恩人看你来了。我连忙坐起来,帐篷的门帘撩开了。是苏队长,她说小白你出来一下。
  我钻出帐篷,看见辛医生站在那儿,有些担忧地望着我。我朝他笑笑,觉得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他关切地问我,你感觉怎么样?胸闷吗?我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那时候我最怕别人说我身体不好。但他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今天这么一受刺激,我怕你会出问题,我还是给你拿些药吧。
  他把药箱放到地下开始给我拿药。
  他一边拿药一边对我说,你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干。
  我说我还要放牦牛呢。那天正好轮到我放牦牛。
  他说我看你今天就不要放牦牛了。
  苏队长也在一边说,小白你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放牦牛的事,我会安排的。
  我说不行,你们也都够累的,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辛医生忽然发火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你怎么总是不听话?你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吗?你要是我妹妹我早就揍你了。
  我怔了一下,我没想到他还会发火。在我眼里他是个连说话都不会高声的人。但我没有生气,反而感到很温暖。我还从来没有被这样“骂”过。我不再说话了。
  他也不再说话了,把药递给我,然后找杯子倒水。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他一笑,说,那是你自己救的自己。你想想,你要是不攥那么紧,早掉下去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把水递给我说,马上把药吃了。我乖乖地接过来把药吃了。他非常担忧地看着我。然后转头对苏队长说,牦牛在哪儿?我替她去放。
  苏队长说,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好好休息,转身走了。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追了上去。我说,辛医生,等一等。他站下来问,什么事。
  我顿了一下说,你有红药水吗?其实在叫他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句话。我只是想叫住他。
  算是灵机一动吧,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他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你还受了外伤?我说不是,是牦牛。今天卸麻袋的时候,我看见有两头牛的背磨破了。我想请你帮忙处理一下。
  他松了口气,说,你又吓我一跳。
  我开心地笑了,带他去找牦牛。
  那天对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一天。准确地说,是一个非常愉快的黄昏。我一边看着他为两头受伤的牦牛作处理,一边和他聊天。
  我知道了他的年龄,他果然只有22岁。他是个医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呢,就迫不及待地报名参加了解放军,然后就进军西藏了。我说你干吗不等到毕业?你不还有一年就拿到毕业证书了吗?他说我倒是想再等一年,可进藏大军会等我吗?我一下笑了,我说我和你一样呢,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他说是呀,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呢。
  他笑起来。在那一刻他像个大孩子。
  但他的神情忽然之间又严肃了,他说这是我的愿望。我知道他指的是进西藏这件事。他重复说,这一直是我的愿望。我有些不明白。
  他说,我的父亲是个留英的医生。还在我上小学时,他从国外带回一本书,讲的就是西方探险家一次次进入西藏的事。这本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书上说,在那块土地上,尼玛轮是惟一的轮子。也就是说,当西方世界已经有了汽车火车轮船的时候,那里连个手推车都没有。但那绝对是宝地,是一片资源丰富的辽阔土地,是一片有着神秘文化的纯净土地。
  他说,西藏从那时起,就对我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上大学后,我有意找了一些这方面的书来看,知道了西藏高原的形成,知道了生活在那里的民族,知道了藏族的宗教信仰,知道得越多,我对西藏就越向往。我一直想,我要到西藏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就去西藏行医。
  他说,于是我就报名参加了十八军,我要和十八军一起走进西藏。我从没打过仗,我是学医的,我甚至厌恶战争。但我知道,有些神圣的事业,它是需要我们去为之献身的。
  他的话让我惊异。我没想到他年轻的心里,会有那么丰富的知识,会有那么深刻的思想。
  我有些钦佩地望着他,我说你懂得真多,真了不起。他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那份儿严肃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又浮起了孩子般的笑容。他说你才了不起呢,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就敢进军西藏。而且你的歌唱得真好听,就像个歌唱家。
  这回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我说唱得不好。他说好就是好,你不要谦虚。我要像你这么会唱歌,我就每天啊啊啊地唱。
  他的那副表情一下子把我逗乐了。我开怀大笑。他也笑。我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虽然我们的故乡相隔很远——他是个典型的江南人。
  他帮我把牦牛赶回宿营地,才回自己的帐篷。我始终没有告诉他,今天受伤的不光是那两头牦牛,还有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被他捏得青紫。我不想让他歉疚。
  后来我发现,他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一路上仔细地关照着我们每一个女兵。他的眼里总是充满了关切,不管是对生病的还是没生病的,不管是对大的还是小的。他就像我们每一个女兵的大哥。他常常像问孩子似的问赵月宁,你走得动吗?要我帮你背东西吗?以至赵月宁气恼地说,你别老这么问我行不行,我又不是孩子。但第二天他见到小赵仍旧问,你走得动吗?要我帮你背东西吗。
  我想如果有可能,他会背起我们所有的女兵往前走。他就和苏队长一样,年纪轻轻的仿佛长了我们一辈。
  那天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兵。
  我为这句话感动了许久,我愿为这句话变得更加勇敢。
  但我却辜负了他。
  4
  回想起来,在漫长的进军路上,留在我脑海里最深的记忆,就是饥饿。我不怕走路,不怕翻山,甚至不怕高原反应。可是我恐惧饥饿。那时无论是翻雪山还是锳冰河,无论是行军还是赶牦牛,我们每人每天的口粮,就是4两代食粉加两小根蛋黄蜡。
  先让我给你们讲讲什么是代食粉,什么是蛋黄蜡吧。我想现在没人再知道它们了,但它们曾是我们进军西藏赖以生存的食物,在长达两三年的时间里,它们是我们年轻的胃里仅有的食物。
  这两样东西的成分差不多,都是由玉米、黄豆以及鸡蛋粉加上盐合成的。代食粉成粉状,蛋黄蜡则是压缩成了蜡烛的样子。十八军进军西藏时,毛主席明确提出了“进军西藏、不吃地方”的原则,故部队不向地方征粮。所有给养要么用银元买,要么就从后方运来。当时全国刚刚解放,国家财力有限,运输也困难,故不可能保障我们的粮食需求。
  我们明白这一点,我们没有怨言。
  为了减轻运输负担,我们每个人自己背着一周的口粮进军。即2斤8两代食粉,14根蛋黄蜡。吃饭时,每人拿出自己的定量来,煮到一个锅里再吃。苏队长一再告诫我们,口粮虽然由自己背着,但决不能擅自拿出来吃。擅自吃了就是犯纪律。
  我那时十八九岁,用老百姓的话说,正是吃长饭的时候。加上每天爬山越岭,体力消耗很大,每天4两代食粉加2根蛋黄蜡,合起来只有六七两,一顿只能吃个半饱。所以我总是处在饥饿状态。每当我饿得肚子里空空荡荡时,脑子里就会反复响着一个声音:吃点儿什么吧吃点儿什么吧。
  终于有一天,因为吃,我闯了祸。
  早上出发时,苏队长告诉我们,今天的路程比前些日子更难,因为我们将要翻越一座很大的山,这座山不仅大,且有些可怕。当地老百姓称之为死人山。帮我们赶牦牛的两位牧民比比画画地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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