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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花落春仍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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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又让人铺纸研磨,写了个药方,要欧阳健差人抓来。
  草草用过饭,下人抬来木桶洗浴,司马兰廷推说路遇流寇旅途困乏,只留下仆人伺候,打发走了数来探望的欧阳健。
  苏子鱼知道自己这回脸丢大了,像被点了哑|穴一般下了马车后竟然不吵不闹,一直垂头装死。等众人一走开就继续对司马兰廷破口大骂,可一旦有其他人接近又绝口不言。司马兰廷也不生气,还亲自挑了素菜端碗喂他,苏子鱼一肚子气直嚷着好汉拒食嗟来之食。司马兰廷试了几次也有些生气了,正想丢下碗筷不去管他,苏子鱼却突然瞧见他衣衫下隐隐透出血迹,仔细一瞧锁骨下鞭痕鲜红,自己安静下来,叹道:“你自己的伤也不处理好了再说。”
  司马兰廷听了这么一句淡淡的话,却觉得心口一暖,怒气也散了,轻道:“上了药已经好些了,等下我自会再处理”。
  苏子鱼人精似的,已经觉察到司马兰廷对他态度好了很多,大起胆子道:“你自己处理没有别人帮你方便,不如你给我解了毒,我帮你吧”。忽又想什么急忙补充道:“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趁机翻脸揍你。我保证!”
  司马兰廷对着他故作正经的脸暗暗好笑,只好对他说:“为了谨慎,这毒没配现成解药。你不是听见我刚刚叫人去抓药了么,稍后就熬给你喝。”其实,若不是这药久留身体有害他是不会给苏子鱼解毒的。他没说这解药一次得喝三副才能清毒,也没说解药也得加他的血才有效。苏子鱼只当误会他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的让司马兰廷喂了饭。
  不久下人来报药抓来了,问是不是就去熬。
  司马兰廷暗道这欧阳健办事倒得力,他里面有几种古怪药材也能这么快找来。却让人把药留下,并药罐子、药炉子搬到屋外游廊上,自己到耳厢房去清洗上药。打理妥当后,回来拆开药包,只捡取里面5、6种药材放药罐里熬煮。
  苏子鱼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熬药,算起来这也是关连司马兰廷自身的大秘密,当然不想有人发现他解药的蛛丝马迹。不禁大为感动,胡思乱想着司马兰廷可认清他苏小哥是个品性纯良的大好青年了,我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信任,绝不会向人透露半句的。
  等到子时药才熬好,司马兰廷又亲自喂他服了药,这才算完。这一天,两人俱是折腾个够戗,都感到有些疲倦,也没多想就挨一张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苏子鱼突然给扣窗声惊醒过来。

  第十章 真情假意

  苏子鱼中了毒现在内力不济,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可以清晰勾勒出窗外灰狼那张冷淡的脸。旁边的司马兰廷已经坐了起来,对窗外道:“进来”。
  扣音还在耳际,灰狼便已推门而入。快速的转移让苏子鱼也微感愕然,暗暗赞到好敏捷的身法!
  司马兰廷示意灰狼跟他去旁边厢房,转头拂了拂苏子鱼脸颊,对他说:“我有点事情要交代灰狼,你先睡吧。”
  苏子鱼老大不高兴,心道:好端端被人吵醒,老子自然还要睡的,要你来管!迷迷糊糊中,听见灰狼跟司马兰廷进了厢房的声音,灰狼好像说了什么,司马兰廷回答:他毕竟是我弟弟云云……
  再次醒来,又是阳光遍洒的早上,四周被照得晶莹剔透,墙壁上贴着古瓶琴剑,地上铺的是凿花的碧绿瓷砖,床帐精致。暗道这个“委屈王爷暂住”的院子,倒像是专门用来接待“王爷”的。其实苏子鱼猜得倒是不错,司马兰廷的堂兄、当今皇帝的五弟“楚王”封地就在这片儿上,老五是个武人秉性,喜欢带着官兵外出打猎骑射,游到武昌郡的时候就住欧阳建府上这“满芳庭”。
  苏子鱼醒来觉得身上精神了很多,但还有些气力不济。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司马兰廷从外面进来了,苏子鱼看他鞋上的泥土湿露,猜他昨晚压根没回来。
  他进来换过鞋袜衣衫,传人摆上早膳。
  昨晚那个城门守卫已经被司马兰廷要来当亲兵,苏子鱼人是精神多了可还连勺子都拿不住,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张守正喂的莲子粥,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你究竟给我吃的什么药?为啥我现在还这样?”
  司马兰廷并没他想象中的恼怒冷言,只是淡淡的说:“哪能这么快,得连吃三副才行。过会儿我再去给你熬。”
  苏子鱼咕哝着:“自己不说清楚……”一口吞下一个包子。看见司马兰廷两只眼睛下的阴黑,有点于心不忍,又说:“你还是休息一下再弄吧,成天算计人,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累死活该。”
  司马兰廷脸上笑意闪过,撤了早膳后果然过来靠在床上休息。
  苏子鱼动不能动,虽然没痛没痒的还是觉得不自在,又开始进入禅定。当下心静如水,神志却处在清明的状态,喜乐渐起。却突然看到司马兰廷阴着张脸一鞭子挥来,自己头颅当下飞出几百步远,眼睛还惊恐的瞪着,不禁大喊一声“噔”的从床上坐起来。
  司马兰廷睁眼便见他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目散乱。惊到:“什么事?”就要去揽他,哪知苏子鱼一见司马兰廷的脸,恐惧莫明,举掌劈来。好在他中毒未清掌上无力,只带得自己往司马兰廷怀中倒下,一腔气血堵在心口发泄不出,神志散乱的胡乱抓扯胸口。
  司马兰廷大急,居然一掌向他背心击去。一口气血喷出三尺远,苏子鱼两眼昏黑,神智却渐渐清明了,暗道:我居然走火入魔了。
  大悔没有及时清理散乱心。
  他自入释道以来因为慧根深厚五力稳固,修行禅定一帆风顺,以前人未有的速度达成至境,一时得意,不免有些疏忽起来。昨日初入江湖,便见了司马兰廷的血腥手段,惊惧之下留下心魔。就好比一潭本来平静的清水,突然有人去了一块大石头下去,这潭清水就会泛起阵阵的挞漪,一霎那间,整潭清水,变得动荡不安。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没有将心缓和一下,静下来理智思考,分析出隐隐压在心头的恶因,在豁然贯通之前自行忽视隐忧,险些量成大恨。
  苏子鱼惨然:今日之后,如不能解开心结恐怕那是终身不得入禅了。不禁怔怔的望着司马兰廷。
  司马兰廷一脸担忧,侧着身帮他胸口顺气,皱眉道:“好端端的走火入魔了?”
  苏子鱼怒道:“狗屁个好端端!要不是你在老子面前用那种方法杀人……”
  司马兰廷突然想起当时返身去抱他,他忍不住的那个颤抖,淡淡道:“怕了?我只知道能使自己走火入魔的只有自己而已。”
  苏子鱼心道不错,我以为自己已经一心不动、不摇,消除五盖,必了生死。却不想从未拾起那得放下?原来自己连体察世间真相,苦、无常、无我和空,都未做到,难怪师父不让我剃度出家,难怪速成之后即刻走火入魔……
  其实这是苏小哥一时执迷了。世间一义谛,拾起用这一义谛①,不拾起用这一义谛,放下用这一义谛,不放下用这一义谛,只要秉持这一义谛,拾起放下又有何区别。只是要获取这一义谛并不容易,有的人顿悟而得,有的人苦求不能得,因此才有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之说。
  苏小哥思度半天,得出不入红尘不得义谛的结论,抬起晶亮亮的眼睛兴奋的对司马兰廷说道:“我决定以后跟着你,不除心魔绝不回寺!”
  司马兰廷大乐,他正愁解毒之后怎么留下苏子鱼,怎么说服他乖乖交出“层霄”,没想到苏子鱼自己提出来了,正是求之不得。脸上却不动声色,说:“既然你一心向佛,又何必要父亲的手谕和秘笈?”
  说到这个苏子鱼就来气,忍了一下,好言解释说:“我真的从未听说什么手谕、秘笈。”
  司马兰廷道:“那层霄呢?”
  苏子鱼叹道:“你怀疑那些东西在层霄里?”想了一下,又道:“我恍惚记得小时候曾经在母亲手中见过,后来……却没有任何印象了……”
  司马兰廷见他苦苦回忆的样子,不像作假,又问到:“你母亲有留下其他的东西给你么?”
  说到这个问题苏子鱼表现出难得的平稳,一脸波澜不惊:“只有给我做的几件幼时衣服。”他想到昨晚隐约中听到司马兰廷说的那句:他毕竟是我弟弟……下决心道:“如果真的找到,我会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但是“层霄”请留给我。”
  司马兰廷静静的看着他,自己好歹跟父亲生活了10年,可是苏子鱼却只有一把层霄……他把自己的重溟拿出来,递给苏子鱼,轻道:“将我这把重溟拿去吧,除了名字都是一样的。”
  苏子鱼一顿,有点不敢相信,其实他也猜忌司马兰廷是硬的不成来软的哄骗他交出什么手谕秘笈,但现在确实有点感动,司马兰廷应该也有一份真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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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①
  义谛:可以理解为宇宙人生的真相、真理。佛家把义谛分为世俗谛和胜义谛(即第一义谛)。世俗谛又分为一佛法、二世间法;第一义谛是指脱离语言、文字、思维相,如实知见佛法真意的涅槃智慧。
  依照龙树菩萨的开示,俗谛是入第一义谛之门,这里写“世间一义谛……拾起放下又有何区别”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十一章 为剑所困

  喝了司马兰廷的第二副药,过不多会儿便觉得力气在源源不绝的恢复。司马兰廷让他动动手指,说:“你可以自己吃饭了,等一下身上有了力气还可以行走。”苏子鱼也不理会,发现手上有了力气就去研究重溟,
  手指沿着刻花的纹路滑动,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什么时候他曾握过这种材质这种感觉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他的手指曾抚摸过这样的纹路?身体的记忆如此清晰脑海的记忆却不在,为什么?沉迷于努力回想中,浑然不觉自己的回想方式旁人看了会觉得如何怪异。只见他皱着眉一脸正经,手上动作个不停,一会儿这里敲敲,那里压压,对着太阳眯着眼睛像看玉似的想看个对穿,掰掰扯扯半天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逼急了居然拿牙齿去咬差点没把牙崩掉。
  司马兰廷看着他大出洋相,恨道:这可是大开眼界了,我居然会被这种笨蛋制住过。
  他自然知道苏子鱼在找什么,却偏偏不想告诉他。这种秘密对不怀疑里面藏有东西之人或许可以瞒过一世,既然苏子鱼知道剑里可藏东西迟早会给他找到机关,只是迟早而已。他想看看苏子鱼究竟可以用多长时间,早能早到什么时候,晚能晚到多久。
  苏小哥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却绝对是个自认为聪明的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吧也自觉着进排行榜前3位是没啥问题的。
  前两位是谁?就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慧远、慧清。
  他跟这剑耗上了,司马兰廷进进出出他不管,什么时候用的午膳没留心,问他话他答应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等到被人扔进了浴桶才回过神来,呆了片刻开始翻脸不认人,嚷着要对手上拿着巾帕的张守正不客气。
  张守正委屈得很,司马兰廷让他帮苏子鱼洗澡,下人准备好洗浴工具后他就去问苏子鱼:“公子我服侍你洗澡吧?”
  苏子鱼正把剑卡在床头用力拗,说:“嗯。”
  张守正看他用剑刃撬掉了床头好端端的一大块雕花,不敢去帮他脱衣服,就问他:“公子那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苏子鱼埋着脑袋摇头。
  张守正有些为难了,急道:“总不能穿着衣服洗澡吧?”
  苏子鱼说:“好。”
  张守正傻眼了,怀疑苏子鱼是不是开玩笑,又问:“公子,真的要穿着衣服?”
  苏子鱼说:“没错。”
  这下张守正放心了,把穿着衣服的苏子鱼搬到了浴桶里,结果还是挨了一通臭骂,被苏子鱼赶了出去。司马兰廷回来正好看见本该在帮苏子鱼洗澡的张守正耷拉着脑袋在门口转悠,问道:“怎么回事?”
  张守正也不敢跟他申辩,只好捡着说:“公子把我赶出来了。”司马兰廷也没多问,自己推门进去了,地上扔着湿漉漉的衣衫,苏子鱼裸着小身板儿捏着剑用刷子在那儿死力刷,然后又把剑拿起来对着太阳眯着眼睛像看玉似的想看个对穿,他自然什么都发现不了,又按同样的法子去捣腾剑鞘……
  司马兰廷慢慢退了出来轻轻合上了房门,却没有转身,扶着门框的手有些不稳,身体微微抖动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声音。要不是张守正明显感到这位王爷此时不是一般的开心,会以为他癫痫症发了。好容易重新挺直了腰,让张守正退了,重重的敲了敲门,司马兰廷重新推门进去。
  苏子鱼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拿着短剑,正准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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