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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笛安散文、诗歌和短篇集_笛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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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惊慌扼住了我的喉咙。那就是我对于那晚最后的记忆。当然,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汽笛的鸣叫,有吗么一瞬间我恍惚以为这群人变成了浪,有艘巨大的轮船要从他们的头顶开过来了,我居然没有立刻想到那时警车的声音。

那是我们记忆里面,南极城最后的夜晚。

干冰的烟雾制造出来的踩踏事故让将近三十人受伤,有一个人从二楼跳楼下去,脑袋正正撞上了赵疯子他们诺在那里的垃圾桶,当场死亡。后来引起的一场小火灾也烧伤了几个人,其中也包括我的姐姐。

南极城被封闭了一段时间,重新开张的时候再也没有未成年人入场——也不是完全没有吧,只不过,他不再是一个酝酿坏孩子的传奇舞台。因为曾经神采飞扬的角儿都已经散了场。二凯因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没有和这场事故扯上半点关系,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从***写完保证书回来的时候,发现南城的人已经不再听从他了。接着这场乱,他们换了老大。而新的老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的从南城帮里吧潘勇择出去。赵疯子做也是如此,北城的人被**带去问话的是后,众口一词的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潘勇,最后的火也是潘勇放的。

李瞳沉默的躺在医院里,出事以来他没怎么说过话,即便我给她带来潘勇被送去少管所的消息。他出院了以后就从学校退了学,真的像外婆说的那样,去俄罗斯投奔了他的父母,在哪里开中餐馆,也是不是的从边境上过来,弄点madeinchina的衣服回去卖。

我念大一的那个暑假,外婆去世了。临终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来话,她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指,我知道这已经使他全身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我知道她在惦记李瞳,李瞳那时候正在从莫斯科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可是对外婆来说,多坚持一秒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她深深的、混浊的望着我,我想我们一定是不约而同的追忆着那些齐心协力的敌视李瞳的那些夜晚,因为他让我们害怕。李瞳的飞机在内蒙古上空的时候,外婆闭上了眼睛,我想,说不定他们能在天上远远地对一眼。

外婆的“头七”过完以后,我在外婆家老房子的楼下看见了穆成。他早就离开了东北帮,后来考了一个领近省份的大学。没有寒暄,没有问候,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去看电影?”我说:“好。”走到电影远门口,他又问我:“要不要买爆米花?”我说:“好。”他抱着满满一捧爆米花回来的时候,最上面的那几颗轻飘飘的弹在空气里。我轻轻地伸手企图接住它们,结果穆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离我们两百米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鞭炮声,一间全新的火锅店开业了——是的,它就是原先的南极城。

婚礼那天,天气晴朗。我们定的那间酒店正好位于南极城的对面。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叫南极城了,他叫“重庆火锅城”,不过我和李瞳都拒绝这么称呼他。帮我换上最后一套送宾客的旗袍的时候,李瞳微笑着说:“明明,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然后她拎起那件被抛在沙发上的婚纱,它像瀑布一样亮闪闪的流动于满是的阳光中。“你穿上试试。”我对她笑道,“说不定好看的。”“好!”她爽快的褪去了身上那套伴娘的裙子,也不避讳屋子里的其他女孩子。那件婚纱上了她的身,我才知道,他那是为什么毫不犹豫地说好的。他对着镜子默不作声的转了一圈,她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她一直知道。只不过,这件婚纱露出来她三分之一的后背,上面盘踞这触目惊心的疤痕。可是她停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说:“照镜子的时候,我只需要看正面就ok了。”

跟着他突然走到了门边,开了门,“我走到走廊里去,看看那面更大的镜子。”“喂,神经啦……”我笑骂道,“给人家客人看见了多难看!”“不会的,就两秒钟。”“不要,姐你给我回来……”真可惜穿了旗袍不大适合运动,我们就这样嬉笑着,打闹着,撞开了门。在这件酒店拿出来给新娘化妆的房间对面,是一件没人会在意的会计室。我们的门开了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开了,有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也许是刚刚领完薪水准备换班。

李瞳安静了下来,对面的保安也是。

“潘勇?”李瞳轻轻地、难以置信的说。

“你好,李瞳。”潘勇尴尬的点点头,他脸上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英气和狡黠,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三十岁男人。他静静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李瞳一眼,突然笑了,“挺好的。很好看。我要下班了。再见。”

当他的背影消失于走廊的尽头处,李瞳才如梦初醒的拎起裙摆,冲了过去,“潘勇,你等一下——”

“姐你疯了?”我在一旁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你知道她在这儿,你早就知道?”他火热的看着我。

“我也是前几天才在这里看见她——我想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少罗嗦!”她暴躁的甩开我的手,那一瞬间又变回了少女时的李瞳,“你以为我想怎样,我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想跟他说,这套衣服是你的,今天结婚的人,不是我。我就是想告诉他这个。”

她穿着那么重的裙子,以及7厘米的高跟鞋,居然也可以狂奔,真是厉害。

我站在落地窗口,看着李瞳拎着那身繁复的纱裙,毫不在意的裸露这脊背上醒目的疤痕,急切的出现在外面的人行道上,旁若无人。她向来都是个旁若无人的主儿。可是来往的行人里,已经没有了潘勇的踪迹。他是个小流氓,他是个赖皮小子,他注定了只能在那个年纪尽兴恣意的活。他已经烧净了自己,他已经苍老,他注定一无所有,他注定一事无成。但是,你依然想告诉他,你并没有成为什么人的新娘。姐,你真是个**。我想你知道的,我是多么想成为一个像你那样的**,我做梦都想。

可是我只是躲进了百年好合的谎言里,进入了轮回。拟合我不同,你在进入轮回前,必须先要陨落。我凝视着你们陨落于芸芸众生之中。你,潘勇,还有南极城。南极城里飘出来麻辣香锅的味道,宾客盈门,车水马龙。

我们的,永远的,南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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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眷恋你

他们都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些人真是蠢,我们不要理睬他们。

你是我的影子,可你不是我。

你那么美,你活在湖水缠绵的涟漪里面。

你只需要吃一点儿阳光,再喝掉一点儿夜晚。

偶尔你睡在洁净的莲花旁,

我是说,当我弯下身子凝望你的时刻。

你对我嫣然一笑,你说:“吻我啊,我最忠实的情人。”

可我不敢,因为我回弄乱这柔若无骨的湖面。

我会弄碎你。我会失去你。

我只好尽力把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一只鹭鸶,

你说:

“对,就这样,

我只要你的嘴唇,

你的唇印在这,就像水面上落了一片花瓣。

花瓣是不会让我消亡的,就算你把我打乱了,

我也拥有一个精致的墓志铭。”——

from《最小说》



tXt,coM。



春之祭

我暗恋一个男生,他的msn签名档是:girlse,girlsgo,whatever。这个签名是一个好朋友告诉我的,我自己偷偷的加了他很多次,心里暗指某一天,他能不经意的通过我这个陌生人的邀请。可是,奇迹终究没有发生。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太多了,他不会注意到也是自然的。girlse,girlsgo,whatever。听上去是多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可是,谁都能想象的,说这话的人,在女孩子堆儿里赢得过多么大的骄傲和满足。你看,平凡如我,就没法想象自己会说:“boyse,boysgo,whatever。”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男孩子在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他们总是像途径一个邮筒,或者一盏路灯那样,表情淡漠。每到此时,我也会骄傲的咬着嘴唇公主似的,在心里说:“我不要你们,我等着的是我的王子。”

其实我也知道,若是王子真的来牵我的手,也是不好的,那对真正的公主不公平。连我自己都这么想,真是悲哀。

我想我第一次梦见那只鸟,是在去年春天的某个夜里。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街心的公园。暗夜如水,它宁静的来临。它是硕大的、金色的,灼灼其华,它辉煌的光芒还原了整个草坪的绿色。你是神吗?我模糊地想。然后我就看见了她。她穿着一身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她留着一头和我一模一样的长发。她甚至长了一张——不对,我们的脸不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乍一看一模一样,可是她的脸庞散发着一种静谧的光芒,她的眼睛温柔如水,她的手指轻轻的抬起来,扫了扫耳边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她都做得无比优美,纤细的手弯曲成了睡莲的形状。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和我一样不好看,可是你为何那么美?

她从那只鸟的翅膀下面走出来,踩着一地的光和芳草,我不确定她究竟是在凝视我,还是在凝视我身后一望无际的夜空。她说:“公主殿下,你好。”你是在叫我吗?“我惊慌失措地说。她静静地看着我,那种不动声色的欣赏我的狼狈相的样子真让人恼火,但是像光晕一样悬浮在她周围的所有安宁吸干了我所有的烦躁、妒忌、不安,以及其他轻浮的情绪。”当然,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不是在嘲弄我?”“当然没有。”她笑了,“我怎么可能嘲弄你?我就是你,我活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你想象中的你自己,你活着,我才能活着,殿下。”

我还以为她是神。但是她说她不是,她只不过是从神那里来的灵魂。华丽的大鸟肃穆的守在一旁,似乎在捍卫我和她始料未及的相逢。

夏天来了,我暗恋的男生和学校的校花走到一起的消息被所有人津津乐道,这不是什么意外的是,所以人们在谈论的时候有点儿遗憾,似乎总是少了点儿令人惊喜的成分。他们总是在我家的巷口深深地拥吻

每一次,我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渴望他能从她娇小的肩膀和透露后面稍微扬起脸,这样便可以看到不远处,我神情复杂的眼睛。但是没有,他倒是和我说过一次话,他把她白皙的小手珍惜的握在掌心,对我说:“请问,这附近哪里有花店?”我想说我不知道,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一言不发的给他们指了正确的方向。我甚至不卑微的给了校花一个友善的微笑,也许我在期盼,她能够记得我。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来到楼顶的天台上,北方的夏夜是如此的明朗,我仰着脸看着绿到透明的树叶,眼泪不知不觉间滚烫的流下来,却被月光降了温。她又一次的来临,那只鸟停顿在路灯下的绿意里,像个雕塑。她慢慢地靠近我,依然美好的像风中吹散的白色花瓣。她和校花一样精致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缓缓的抚摸过了我流泪的脸。“为什么?”我怔怔的问她。她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我。”

她整个人像只萤火虫,我跟着她慢慢地站起来,我突然拥紧了她。在她温暖的光芒中,她的身体却是冰凉的。我说:“谢谢。”她说“我就是你,你就是,你说什么傻话?”就在那一瞬间,我从屋顶上看到了男孩和校花,他们看完晚场电影出来,淬不及防的疼痛让我下意识的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但是我却没能来得及提醒她躲开。她就那样无遮无拦的、像月光一样伫立在天台上,男孩无意中抬头,就愣住了。身边校花推他的胳膊问他发什么呆,他说:“没事,我想起明天有个测验,我全忘了。”

秋天来了,我骑着自行车穿越长长的白桦林,树叶都变成了温暖的金色,那只金碧辉煌的鸟似乎在林间出没过,但我却再也没有看到她。没有。

冬天的时候我剪掉了长发,裹着厚厚的围巾和手套,在图书馆里痴痴的凝望窗外的雪,以及男孩和校花经过的背影。男孩转过脸,轻轻的注视了我一眼。自那个夏夜之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总会这样,看我一眼。

春天再次来临的时候,校花和高三的学长变成了大家嘴里的新话题。四月,有个诗人说,四月是残忍的月份。那个黄昏,男孩终于在人都快要走光的校园里迎上来,轻轻地问我:“我是不是问过你,花点在哪里?”我沉着的忍耐着心脏的狂跳,说:“是的。”“周末有空吗?”我挣扎了很久,终于说:“有。”

晚风吹散了操场边的蒲公英,然后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雨。有一把透明的雨伞莫名其妙的、安然地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我平静的走向它,带着折磨、挣扎、贪恋,和最终得到的周末的邀请——我得到了,其实我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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