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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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回家借钱还是跟我去发通知书？＂郭俊康问。
雪儿道：＂原先打算来年才接消息的。既然来了，就同你去看看。＂又道：＂你是班主任，我的外语如何？＂郭俊康道：＂第三。＂雪儿点头道：＂对这个成绩我很满意了。将他们从八九名拉到三名，总算没白费了心血。＂又道：＂瞧你的言谈举止，你一定是不会哭了。得了第一吗？＂郭俊康不好意思点点头。
雪儿道：＂以后该你骄傲了。＂郭俊康道：＂惭愧惭愧。＂又道：＂不要取笑。＂雪儿道：＂我怎敢取笑。你如今是功名美人同拥兮，人生最是得意时。我只能祝福你。＂郭俊康听她幽幽的怨语，不敢再说什么。
雪儿却又放松心情道：＂走罢。去谢谢曾经为咱们努力了的学生们。＂两人来到教室，学生们都静坐着等。
因几日前的悲剧发生，谁也不敢再去惹郭俊康，怕他一怒之下又骂人，又＂英雄伤感无不恨＂声。
雪儿去选了个座位，挨着周丽。周丽叫了她，自己不好意思让了一下。
郭俊康端了茶水，扛着椅子进来，脸露笑意。同学们不知结果怎样，晓得他喜怒无常，所以仍静坐着。
郭俊康坐下，先喝了一口茶，一面盖茶杯一面笑着道：＂同学们，你们好。今天是发通知书的日子。我呢，不拐弯抹角说一大篇废话。今年我们都幸苦半年，心血总算没白费。你们取得了好成绩，老师们也沾了光。今天呢，我代表校里和各科任老师给大家报好消息。在这次全地区期末测验里，我们班取得了好成绩。别的科目我不去评说，我是属于他们的后辈，也不该我去议论。俗话说＇各人抱着的孩子不哭＇。在这里，首先说考试中取得较好的个人成绩。邱家宝。＂邱家宝站起来，因知道是受表扬，洋洋得意的左瞧右瞧。
＂邱家宝这次的总成绩在全区是第二名；数学在县里是第五名。同学们欢迎他。＂郭俊康说着，自己抬手先拍响巴掌。
同学们不管愿不愿意，都拍着。教室里一片掌声。
一会儿，郭俊康止隹，继续道：＂邱家宝的数学能在全县第五名，这是骄人的成绩，打败了多少＇保险柜＇的骄子。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以后要向他学习，以他为榜样。现在请文章同学也起。文章同学的总分在全区第六名；物理是第三，数学就差些，刚刚占了第十名。全区搞了个总分和科分前十名奖，差一点你就只拿两个。数学还得努力。＂文章站起来，向大家鞠一躬，笑道：＂我一定再努力，把那第一名拿下。＂同学们听了，有的嗤笑，有的哈笑，有的讽笑。
郭俊康随他们。一时又道：＂周美艳同学是总分在全区第八名，外语很好，夺了桂冠，拿了第一。同学们热烈欢迎周美艳同学。＂周美艳站起来，转向雪儿，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声真诚的＂老师您好。＂雪儿笑起身说道：＂谢谢，谢谢。这都是你幸苦得来的。＂周美艳想是感动至诚，走出座位，到雪儿身边来，她双手紧紧抱着她，＂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见了，热烈的鼓着掌。啪啪的响声传出很远。
雪儿也紧紧的抱着她的学生，很欣慰的笑；一个老师能得学生这样的尊敬，实在幸事。
郭俊康等同学们的掌声自动停下来方才道：＂咱们的外语在全区是很差的。林老师幸勤的耕耘没有白费。周美艳同学打破了我们学校自从有外语来外语不可战胜的神话，象昔年我们的先辈彭德怀元帅指挥百团大战打败了日军的疯狂进攻，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激励了多少中华儿女的豪情壮志和热血沸腾。如今我们对待学习也是这样。周美艳为我们的学校争了光，我们同样要以她为榜样，好好的提高我们的外语成绩，争取高考时把外语达到高境。好了，同学们不要议论。＂郭俊康拿毛刷在半空竖止，同学们渐渐静下来。
他说道：＂我发觉大家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每当老师讲到一件事，同学们就私下要议论多久；咱们在班上倒还罢了，大家不要在朝会课上也这样。何校长收拾人的手段相信都见过，有些同学还亲身经历过。所以以后要改正这个缺点。现在我们要请贾宝同学站起。贾宝同学没有一科成绩占第一名，但他的各科成绩平衡，不象有的同学是跛子。贾宝同学的总成绩是第四名。同学们，好好以他为榜样哦。＂贾宝是个十分腼腆的同学，他象女生一样害羞的站起，头也不抬。同学们见了，哄堂大笑。
郭俊康也十分要笑，他举着毛刷试了几次，终于止隹同学们和自己的笑。
＂我给大家报一下贾宝同学的各科成绩。贾宝同学，把头抬起来。男子汉要的男子汉的阳刚气魄，不要像女生。咱们要昂首挺胸，顶天立地。＂因见贾宝不肯抬头，他忙向同学们道：＂不要笑，不要笑。＂又道：＂贾宝同学的化学第三，物理第五，外语第四，数学差一些，第七名；语文第四，政治第六，这样全面平衡的同学是很难找。大家千万记隹不能一边倒。这是十分危险的，高考时出现一科倒就惨状了。好了，最后我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全区第一名的同学就在我们班。大家猜猜她是谁。其实我一说大家已明白了。我们一起喊她的名字。＂他扬起毛刷，向下一按，口里作出喊的动作，他没出声，同学们一起喊着，“―――周丽＂在开始，郭俊康念了这位念那位，周丽不免心慌；倒没愁不入全区十名，因邱家宝已占了第二名，连贾宝也占了第四名，她想的是自己比邱家宝差也罢了；第一名是不敢想，不可能自己恰在第三名，如果落后贾宝，剩下的没有几个名次了，饶是入前十名，自己的位置也摇摇晃晃。她偷偷看一眼雪儿，雪儿并不知她是第几名，她看不出她脸上的信息，所以心慌起来；待大家喊出她的名字，仍不敢信，老师不说出口，就不代表是真的，所以心情尽管激动，没敢站起来。
郭俊康笑着看向她，说道：＂周丽同学请起。＂她心里吃了定心丸，方才起了身，向老师鞠了一躬。
郭俊康看见她的山峰挺立，心神一时有些恍荡，他尽力去想着李玉玲，使自己冷静。
他的微妙变化是很有几人察觉。
周丽直火辣辣的看着他，他避开目光，镇定着喝下茶，然后才道：＂周丽同学取得全区第一名的成绩，可喜可贺。这次期末考试证明了我们班不是没有能力，连全区第一名都被我们拿下了，说明我们以往没有尽心尽力。我们做任何事情怕的是＇认真＇二字。一旦认了真，愚公可以移山，精卫可以填海。所以以后我们要把认真二字放在第一位。好了，同学们都坐下。除了以上几个成绩突出的，我们班还有部份优秀的同学迈了一大步。全区在前五十名中，我们班有十二个，占了近四分之一；挤掉了不少别个校的佼佼者。前日里我向大家发了火，骂了人，希望原谅我的过错。我这个人有时冲动，习惯不好，大家以后随时给我指正。在这里，我向同学们说一下你们的外语成绩占全区第三，提了五六名，大家要真诚的感谢林老师。＂他正要往下说，同学们自发的拍着掌声，连绵起伏不断。
雪儿只好站起，起来向四方转头看着，一面按双手示意，一面道：＂我不想多说什么。这是同学们努力得来的结果。我们要保持下去；并且在来年中我们还要更上一层楼，夺那个最尊贵的＇―――第一＇。＂同学们听了，又一阵高潮般的掌声雷动。
郭俊康拿毛刷慢慢点着，在渐息的掌声中又道：＂你们的物理占第二名。大家看见云无名老师来了校，他因有事不能过来，请大家原谅。大家素日看他不是很热情，其实心是热的，只是不善和大家沟通，我代表他向大家致谦。最后说一下数学。在这次的考试中，经过同学们万分的努力，我们蟾宫折桂，取得了第一。＂同学们听见，顿时报以激烈的掌声。
郭俊康笑止了几下未隹，他只得弯腰行了一礼，深深的一礼。
同学们更加掌声雷动，许久也不停下。
郭俊康笑道：＂谢谢，谢谢大家。这次不好意思，把人家的位置占了。＂雪儿见他一点也不谦虚，心里好笑，这样的人真是败不得，这次若是败了，天晓得他会怎生的寻死觅活。
正想着，听见郭俊康道：＂我们虽然取得一点好的成绩，但不足之处还很多。虽说是第一名，只比第二名高两分，差距不是很大。我们要想想，为什么不高十分，二十分？为什么不把别人远远的甩在身后。同学们，这证明我们的位置不是牢固，别人对我们还虎视眈眈。大家要清醒的认识到，危险时刻逼近我们。我们所以还需努力奋斗。这次的考试虽然暂时领先一步，也不能代表我们就比别人强，真正的决战是在高考。那时的一分半分才是真实可靠。所以在来年里，我们更要刻苦用心，更要拼搏奋斗。下期的时间越发紧迫，我们必须要一分钟做出两分钟，三分钟所做的事；要挤时间，抓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古人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对于我们是短暂的，我们在高考里能不能取得好成绩，就要看我们能否合理安排时间。总归一句话，看我们能否＇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人说过，＇拼搏终为豪气在，舍得才是真境界＇。同学们，下期不掉几斤肉是不行的。我们要为我们的前程，我们的命运去打拼；去改变我们颓废的人生，做一个对社会和国家有用的人。＂
第八回 （2）
放了学，雪儿将寝室里的柴米油盐清理在一起，然后坐着打量了一会儿屋里的一切。半年时间，屋里的摆设跟来时没有大变动。她留在这里的就是两口锅，一个炉子。现在要离开，好象都生了感情，依依不舍。周老太的床未撤，明年若是调个女教师，就只有隹在这里。想起周老太，好像她就还在床上躺似的，还冲她笑；她蓦地感到恐怖，忙抓了背包跑出来，将门关的＂嗵＂一声响。
她进到郭俊康的寝室，郭俊康躺在床上抽着烟。烟一圈一圈的向房顶上飘荡，一批一批的消散。
＂怎么了？＂她问他，＂得了第一名，还是不开心？还是故意装深沉？＂郭俊康见是她，忙坐起来，＂要走了？＂他问她。
雪儿点头道：＂你呢？不回家吗？今年连何校长一家都回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郭俊康道：＂不做什么。家里什么都没有，房子都成别人的庄稼地了，回不去。＂又笑道：＂你体会不出无家可归的感受。＂雪儿道：＂你还有个姐呢，不回去看看？＂郭俊康道：＂我最不想见的就是我姐。自从她得了＇肝腹水＇，我姐夫一家都嫌她。我怕见了会难过。如果回去见到她的可怜处境，说不定会和她的家人闹，让她两头为难，所以就不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雪儿听着。
郭俊康又道：＂你回家要走街上过，麻烦你把这一百元钱替我寄给我姐。＂说着，他摸出钱来。
雪儿没接，问他道：＂你身上还有钱吗？＂＂还有＂郭俊康说。
雪儿道：＂你还是将钱自己留着罢。我拿工资给你寄过去。你一个男人身上没有钱怎行。你还要赶云无名的礼，他说不收，你能不给吗？李玉玲过年前回来还好；不回呢？要正月十六才开学，你不生活吗？前次你叫我给你寄了两百元回去，你身上还有几分钱，还有钱吗？这月的工资还没拿呢。咱们通共才来几个月，有多少钱大家都清楚。＂郭俊康道：＂我怎么能让你垫钱，你也没钱。＂雪儿道：＂我是没钱，家里还有。＂说时，掏出钥匙扔在床上，＂我那里还有些米面，你可都得给我处理掉。小菜自己去买。＂郭俊康没有推托，默默的将钥匙拿在手里。客气是多余的。
＂我得走了。＂雪儿说，＂得赶在云无名那家伙婚礼前回来。两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我还不知能不能借到呢。＂郭俊康只得说道：＂祝你一路平安。＂雪儿道：＂不送送我吗？＂她看着他，深深的说。
郭俊康恍然想起一般，拍着自己的头，笑道：＂惭愧，惭愧。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没有理会，转身走出去了。
郭俊康跟在她身后走着。
行了几米，雪儿转过身来。他看向她，她望着他。
＂抱抱我，行吗？＂她说。
郭俊康伸过手去，抚着她的脸穿过黑黑的发，他将她无言的揽进怀里，紧紧的拥着。
一切的一切已无需再言语。
他和她之间是弟兄？是恩人？是战友？抑或还有一点埋葬在心底的情人？
他们不知道，只静静的拥着。
感觉对方的呼吸，感觉对方的心跳，感觉着言语不能表达的感觉。
半日，雪儿放开来，笑了笑，＂我真该走了，你保重。＂＂你也保重。＂＂再见。＂＂再见。＂郭俊康机械的应着。
看见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