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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天幕红尘-第10部分

小说: 天幕红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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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一个15方米左右的房间,集客厅、卧室、书房于一室。房间里除了单人床和衣柜,最显眼的就是靠墙摆放的一张裱画台子,2米多宽,1米多深,上面摆了一堆新闻采编的设备,有专业录像机、专业摄像机、开盘录音机、有线麦克风、喷墨打印机、电脑、显示器、音箱,俨然就是一间新闻采编工作室。除了这些还有台式化妆镜、化妆品、碗筷等生活用品,这虽然不是一张严格意义上的桌子,却是集梳妆台、写字台、电脑桌、视听编辑、饭桌于一台。裱画台、单人床和衣柜摆放得很拥挤,硬是挤出了门口的一片不到5平方米空地,视觉上显得很不协调。方迪喜欢跳舞,这块空地是她闲时练舞的专用领地。

开盘录音机时断时续。

陕北延秀当年村支部书记的声音:子农刚下乡嘛,那时还是个娃,我问他会做啥,他说会打架,那我说那你去看山林吧……

陕北延秀一女村民的声音:子农那脏得呀,脖子上生疮,手都冻烂了,就那,人家不耽误学习,那《资本论》啥的,厚得像砖头……

陆军作战部家属院前居委会主任的声音:哎哟,是1978年平的反吧,房子和补偿款子农都没要,那孩子倔,说那是父母的命钱,花不出去,他说他们都是党的人,要尊重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东西都当党费交了……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位学者的声音:有过几次交流,见解独到,我认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专家。他去柏林是必然的,东柏林是研究共产主义运动变化的重要标本,我相信子农已经预见到了柏林墙即将倒塌,作为学者当然希望目睹那一幕,见证历史……

方迪一边工作,一边不时通过衣柜的镜子看看自己。这个角度不是巧合,是她从一开始布置宿舍就设计好的角度,这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大概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孤芳自赏。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也在她脑海里不断幻化,像一个风情万种的极致女人。

调查报告终于整理出来了。关于叶子农的调查报告:

叶子农的父亲,叶辉——1918年出生,1935年参加红军,1937年入党,延安杭日军政大学毕业,历经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历任排长、副连长、营长、团长、师政委、陆军作战部参谋,少将军街。1967年被造反派隔离审查,1968年被送五七干校劳动改造,1970年因劳累折磨诱发肺部枪伤致死,时年52岁。

叶子农的母亲,林静如——1928年出生,上海大资本家的女儿,1947年参军,1949年入党,1950年被派往莫斯科大学学习,1952年在朝鲜战场与叶辉相识,1953年任外交部俄语机要翻译,1967年被造反派批斗,因不堪凌辱投河自尽,时年39岁,留下遗书:我对党是忠诚的,我对共产主义事业是忠诚的,请党审查我。

叶子农本人,叶子农——1954年出生,1960年入北京军区机关小学,1966年入北京红杉中学,1967年因父亲被隔离审查和母亲“自绝于人民”而在学校深受歧视,纠集团伙称霸一方,游荡在校园内外打架斗殴。1970年初中毕业下乡,到陕西延秀插队落户,做护林员,因为打架不要命远近闻名。为了搞明白父母至死都忠诚的那个信仰到底是什么,从这一年起他开始大重阅读马克思主义著作,为了直接阅读原著刻苦学习英语、德语。1978年父母平反,叶子农把落实政策的房子和补偿款全部都替父母当党费交了。同年中国恢复高考,叶子农考入黄埔政法大学,两年后退学。1981年叶子农考入六祖佛学院,两年后再度退学。1984年沿当年红军长征路线进行革命历史考察。1987年在陕西清东油田开办汽车修理厂,涉嫌利用价格双轨制倒卖紧缺物资。1988年侨居柏林至今,目的是以东西柏林为标本研究共产主义运动变化,据一位学者说叶子农对柏林墙倒塌有预见,去等待目睹那一幕。

综合被访者的评价:一、懒散,没有上进心。二、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专家。

1991年9月20日

方迪把原始文字和语音整理出来,形成简练的叙述文字,再把中文稿按照要求翻译出一份英文稿,两种文字稿各打印3份,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做完了全部工作。她困极了,倒在床上便睡,直到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床头的课程表,一翻身又睡了。

中午过了饭时,老九店里的员工都下班了,午饭后和晚饭前员工们有一段不到3个小时休息的时间。老九没回家,在办公室里准备红包。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按店里的传统,每年的春节和中秋节都会给员工发红包。老九的生意不景气,红包的钱数也是象征性的。

到了4点多钟楼下开始熙熙攘攘起来,员工们又来上班了。老九听到楼下的动静,把一沓红包锁进抽屉,拿上几张不知是新旧的报纸下楼了,到吧台要了一包烟和一个印有本店广告的一次性打火机,自己出去了。他沿斑马线穿到马路对面,顺着人行道往东走了大约20多米,那儿有一家大型超市,超市门前人口处是一个长方形平台,环平台三面有台阶,他就在平台西侧的台阶上垫上报纸,面朝西坐下,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饭店。

老九不嗜烟酒,至少没有烟瘾,只是碰到一些场合抽个一两支。今大他是想抽烟,或者说是为了抽烟而抽烟,似乎抽烟已经成了一种思考的象征,或者是释放烦恼的方式。自打他从柏林回来以后,他的烦恼越来越重了,饭店不温不火的生意比以往更加刺痛着他。临近中秋节了,饭店也挂起了彩带、灯笼,但是节庆的气氛也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格罗蒂亚大街车来人往,一年四季像集市一样繁华而喧闹,人行道上不同的脚步、不同的表情匆匆而过……老九就这样久久地、静静地凝望,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都抽到嘴苦麻木了,他还在继续抽,好像在故意虐待自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一粒尘埃,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也不需要在意,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其实不是,他是忘了嘴苦,只顾在心里念叨一句话了:难道我老九这辈子就这样了?

忽然一个走出商场的熟人发现了他,说了一句:“九哥,坐这儿干吗,看妞呢?”

老九应酬地一笑,看着那人走远了。

一会儿,又有一个声音叫他:“九哥,坐这儿干吗呢?”

老九闻声移过视线:“哟,是方迪呀。”

方迪说:“去店里找你,吧台说你在这儿呢,说你都坐好几天了。”

老九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就昨天坐了会儿。下午没课了?”

方迪说:“有,不很重要,逃课了。九哥,调查结果出来了。”方迪说着,将包里的文件袋拿出来交给老九。

老九非常高兴,接过来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说罢赶忙抽出来看了看,英文、中文的都有,很满意地点点头,从身下分出一份报纸说:“你坐会儿,我先看看。”

方迪也坐在台阶上。

老九看了一遍中文稿的,说:“这下有底了,一看就不是瞎糊弄的人。”

方迪问:“一万美金,你不觉得代价太高了吗?”

老九说:“我知道这事的难度,没点背景是办不来的,也办不了这么快。跟罗家的事比起来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没准儿我那5万也能收回来呢。”

方迪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纸包递给老九,说:“这个你拿着。”

老九问:“什么?”

方迪说:“你先拿着。”

老九接过,一上手就有感觉了,说:“钱?”

方迪说:“用了2000,除了长途话费还给他们买了点小礼物,都不是值钱的,就是表个谢意。还剩8000,你点一下。”

老九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寒掺九哥?”

方迪说:“我说一万,如果是可办可不办的事,也许你觉得代价太高就放弃了。”

老九说:“那也不行!这钱也不是我一人出的,你给谁省啊?”

方迪说:“九哥,你别急呀,容我解释一下行吗?”

老九说:“你说。”

方迪说:“我不是不想拿,是不敢拿。其实我到现在都拿不准这事的深浅,话费单和购物发票我都保存了,账目清清楚楚。这事是没事则已,一旦有事,是不是以牟利为目的性质就不一样了,这个深浅我还是知道的。我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人家帮我还不都是冲我爹来的,虽然我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但利用的还是公务权力,拿了你的调查费就是利用国家职权牟利,一旦有事这牟利的性质就严重了,这不是害我,是害我爹呢。”

老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你看……这?”

方迪说:“你当我愿意整天累死累活的?是没办法,我得挣钱哪,学费、房租一大堆开销呢。虽然苦点,可没后遗症,睡觉踏实。”

老九说:“其实你要亮明身份,会有很多人找上门关照你的。”

方迪说:“不说这个了,这事就这样了。九哥,你坐这儿干吗呢?”

老九说:“这生意一直半死不活的,愁!”

 方迪笑笑说:“那也不能坐这儿呀。”

老九感慨地说:“我在想啊,人家都见路不走了,我还不知道路在哪儿呢。要是罗家这事让我摊上了,我该咋办呢?说不定我会愁死呢。”

方迪说:“我的论文选题又被导师否定了,还遭了白眼,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没有哇,那就厚着脸皮硬扛。发愁的事谁都有,慢慢就熬过去了。”

老九笑了笑,说:“好啊,借你的吉言,慢慢熬过去。”

方迪起身说:“那我就不陪九哥聊了,明天演出,我去总会再跟指导碰个头。”

老九也站起来说:“我也得去趟商会,把文件送去。”

送走方迪,老九自己收起一份调查报告,然后开车去了华商会。

华商会在加拉迈北街一幢楼房的一楼,门口停着几辆车,许主席站在一辆车旁跟人说着什么,一个小伙子往车里搬东西。

老九停好车,走过来跟许主席打招呼:“老许,干吗呢?”

许主席笑道:“九哥来了。这不中秋节了嘛,给几个老关系送点月饼。”

老九走近了说:“叶子农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这不,刚拿到就给你送来了。”

许主席说:“走,屋里坐。”

进到许主席的办公室,老九把调查报告和8000美元拿出来。

许主席诧异地问:“钱没用完吗?”

老九说:“人家不挣这个钱,只收了2000成本费。”

许主席看了调查报告,说:“嗯,跟口传的差不多。行啊你,路子挺硬的嘛。”

老九说:“别提了,人家是真不愿意沾这事,也就碰上我这么个不识相的。”

许主席说:“办成了就好啊。”

老九说:“要是戴梦岩还刁难叶先生,后续资金我出了,我信他。”

许主席说:“我和老钱商量过,没冻结那12万补偿金,有点过分了。这里面戴梦岩的利益最大,真到成事的时候用钱,我看她比谁都掏得快。”

老九说:“朋友说,有人也在调查叶子农,走的是正规渠道。”

许主席说:“可能是红川方面,人家也要摸摸底呀。”

老九问:“那事怎么样了?”

许主席说:“听雪红说还不错,名单多报了5个,叶子农也没说什么。”

老九说:“这种事要放开了,那还不跟涨潮似的,要不咋叫出国潮呢。”

许主席拿出通讯录查找电话号码,一边说:“我得跟布兰迪说一声,人家出的钱,这就算有个交代了,再让他抽空把钱拿回去。”

查到了号码,许主席给布兰迪打电话,先打到布兰迪办公室,布兰迪不在,许主席这才想起是周末,又打到布兰迪家里。

那边布兰迪接到电话,很职业地问:“你好,哪位?”

许主席说:“我,老许呀。”

布兰迪马上变成了随和的语气,说:“是许主席啊,你好!你好!有事吗?”

许主席说:“柏林,叶子农,想起来了?调查叶子农的报告送来了,跟你说一声,有个交代。另外调查费没用完,还剩了6000,你什么时候抽空拿回去吧。”

布兰迪问:“调查报告是英文的吗?”

许主席回答:“当然啦,你花的钱嘛。”

布兰迪说:“好的,好的。你稍等,我马上去拿。”

许主席对布兰迪的反应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说:“哦,好的好的。”

放下电话,许主席说:“他说他来拿,好像挺感兴趣。”

老九说:“想拿就拿叹,在柏林他们争过几句嘴,话不投机。”

许主席忽然怪怪地笑了,说:“刚才布兰迪声音不对嘛,有点喘气。”

老九一时还没明白,问:“怎么了?”

许主席笑着说:“过生活呢。”

老九哈哈一笑,说:“你看你,坏了人家的好事。”

布兰迪接到许主席的电话后反应异常迅速,马上开车来到了华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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