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电子书 > 文学其他电子书 >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 >

第6部分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6部分

小说: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复述张亮是如何死的了。都差不多。



 



我们这些被张亮列入黑名单的朋友在张亮死后纷纷出现,在他的葬礼上,在他的家里。真够我们忙的,把张亮安排在他父亲旁边之后,我们就迎来了李芫的分娩。活跃程度仿佛是在办自己的丧事和喜事,尤其是王奎和张德贵的新女友,她们出于同情或者别的,几乎是轮番住宿在李芫家。可谓和衣而睡,一有风吹草动,就爬起来替李芫操持这样那样的。可以预想的未来是,李芫这对孤儿寡母会成为我们这拨朋友终生的朋友,就算李芫本来就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们更愿意以张亮的名义。如果不是李芫反对,我们非常希望给张亮未曾谋面的儿子继续冠以“张亮”的姓名。



 



好了,现在唯一的问题还是最初的问题。一年以前,张亮到底有没有帮那户人家倒垃圾,到底有没有接过那个沉重的黑色垃圾袋?我们和张亮最后的接触就是他告诉过这个段子后再也没有来往,之所以誉之为张亮人生的“拐点”也正因此。



 



婚后,李芫从来没有听张亮说过,所以她一无所知,并且表示我们神经兮兮有点过分。王奎甚至还曾计划前往月光保险公司查找客户名单,希望找到一年前张亮某月某日登门的那户人家。他这建议一出,刚开始大家纷纷表示支持,热情高涨,稍后就彼此嘲笑挖苦起来。至于吗?是的,不至于,完全没必要。



 



那么,最后这项重担只能落在我的肩上。作为张亮的朋友和这篇小说的作者,我是这么想的——



 



能帮我把这袋垃圾带下楼扔了吗?女主人满脸堆笑地询问张亮,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对自己这个要求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确实也就是顺手之劳,完全构不成负担,连劳动都算不上。



 



好好,没问题。不好意思这种情绪也从女主人那传染给了张亮,与垃圾袋经由她手到了他手上一样。他禁不住脸红了。



 



她可能长得不错,青年时代只能比李芫漂亮而非相反。就算人到中年,甚至还需要洁尔阴这样的东西维持自己和丈夫的清洁及性欲,也仍然温婉动人。与此同时,张亮也顺着她眼角的鱼尾纹看到了她目光中的疲惫。这一疲惫表面上判断是张亮两个小时的唾沫四溅造成的,而本质上应该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少不了的东西。



 



就在她关上门的时候,张亮像一个早已死掉却必须看着这些活人还在徒劳的活着那样深感悲痛,不禁潸然泪下。



 



拎着垃圾袋下了楼之后,张亮打开了那个塑料袋。他看到了自己难逃一死的命运。


wwW.xiaOshuo txt。



VOL。5 某年某日某首歌

txt小说…天堂

作者高晓松



 



其实这世上本无音乐,音多了,就成了乐。



 



小时候觉得音乐属于很远的地方,电视上听见的是《边疆泉水清又清》,跟妈妈学黑管吹的是《重归苏莲托》,和妈妈夜里潜入单位偷纸和油印机印了歌本放学后去中学卖给大哥哥大姐姐,五分钱一本,卖的是《深深的海洋》。



 



这些我都没见过,边疆、苏莲托、海洋。但我知道它们的味道,小调的,蓝的,一起一伏的。中学家里有了三洋4500录音机,夜里很晚会偷偷听电台里的美国歌曲,red rivervalley、greenfield、riverofnoreturn,山谷、田野、河流。有好几个声部的,辽阔的,远的。



 



被教育必须听的是《蓝色多瑙河》、《维也纳森林故事》,绚丽的,金黄的,永远没有黄昏的,人们。



 



慢慢的,我家墙上的世界地图成了我的挚爱。那些久远的音符里牵扯出的一座座城池原来都还在。有一天,我忽然对家里人说:你们考我吧,我能背出全世界每个国家的首都。



 



他们大吃一惊,不知是否那时就决定让我将来学理工。



 



第一次看见海,大失所望。铅灰色的,无爱的渤海。



 



后来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海,包括名字就很音乐的爱琴海。渐渐明白了人为什么发明了音乐。当你面对一种永恒的节奏,又不知她从哪里来,来做什么时,你是没办法和她说话的。说话需要回应,而歌唱只需要倾听。海不能回应什么,但可以永远倾听,互相倾听,朝潮朝落,长涨长消。那时人们歌唱了,并且,全世界每个隔着千山万水的民族居然唱出了一样的音律,每隔八度一循环的十二平均律。不需要翻译,互相心领神会,所有的乐器都可以在同一个调上合奏。不论是来自中国的仙鹤腿骨还是来自德国的秃鹰翅膀。



 



长大了,不能纵横四海,也要浪迹天涯。必须独自开车走遍世界。



 



某年某日,开车穿过绵延的隧道,冲出阿尔卑斯山,从因斯布鲁克往萨尔斯堡飞驰。路中间开满鲜花的隔离带,阳光透析的森林,有着乐谱般格栅的小房子,古早如梭。萨尔斯堡弦乐缭绕,我不去粮食街9号,我不要去看莫扎特的小屋,我坐在广场听悠长的阳光拉琴,仿佛回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光。



 



再向东开,一个个距维也纳多少公里的路牌如老情人归来的时钟滴答。我猛烈建议大家第一次去梦回之地都选择开车,那些路牌上逐渐缩小的里程是生活的礼物一层层拆开的包装纸,是和梦中情人做爱前脱下的一件件楚楚衣服。



 



维也纳第一夜,我躲在多瑙河桥洞下的暗淡处,大醉。把两只靴子纷纷投进河水,大呼多瑙河请留下我足迹。然后光脚在街头漫步,人们看我,看穿越回来的我。



 



某年某日,在那不勒斯登上人迹罕至的圣埃尔默城堡,为了曾经激励过我的那首歌st。elmo’s fire。城堡顶上,只有我和一个美国老太太。老太太喋喋不休批评欧洲天主教的腐败,教堂巍峨,人民挨饿,云云。我微笑听着,看着起伏的远处。



 



没有gps的时代很好,可以看辽阔的地图,而不是显示屏上仅有的一条路。我坐在那不勒斯的黄昏看地图,发现南方有座小城叫sorrento,忽然心头一紧,响起了《重归苏莲托》。马上问周围的意大利乡亲这个sorrento是不是那个“67123133”?刚唱一句,热情的意大利南部人们一起高唱“23424266,67176733—”就是她!



 



沿着悬崖峭壁凿出来的窄窄的公路,有些地段凹进去上不见天,只剩右手月



 



光洒满清辉的大海。偶尔凸出一个只容两三辆车的停车点,我停下车,点根烟,呼吸。



 



夜里来到这座小城,旅馆都满了,睡在车里,看着刺入地中海的半岛峭壁上孤悬的苏莲托,我想我应该哭泣,于是哭了一会。第一首从我指尖奏出的曲子,第一次让我觉得音乐属于我的地方,我找到你了,这里就是远方。



 



某年某日,第一次到洛杉矶,带着琴和行李,沿着一号公路在海边开,看见一条叫ocean avenue的街,名字好听,拐上去,慢慢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远处一盏黄底蓝字的灯箱,上面写着“hotel california”。生活大爷,你对我真好!



 



简朴的木质小旅馆,喜欢。窗外就是沙滩和海。栈桥上有旋木,远远的五光十色。斜对面有家叫“天狗”的偷偷卖鲸鱼肉的海鲜馆,里面的服务员都是在好莱坞拼得黯然神伤的年轻男女。我认识了一个会说英法西语的哥伦比亚大帅哥waiter,像他们民族的排箫一样孤独,随身带着自己的照片和简历,已经34岁。我说我拍过电影,小电影。他给我菜单上没有的鲸鱼和他的简历,说以后给我留座。



 



我后来正式定居洛杉矶前的许多次来,就住在hotel california。直到去年老徐来,我还推荐她这家旅馆,她住了两晚,不喜欢。



 



因为《深深的海洋》、《啊朋友再见》,南斯拉夫分裂时我黯然神伤。



 



因为《一条小路》和一首妈妈给我唱的不知名的骑兵之歌,我在莫斯科红场抱着吉他用中文唱起了他们的岁月。



 



我开车穿过美国,每个歌中唱过的地名:massachusetts,mississippi,alabama,san francisco,sunset boulevard都觉得温暖。



 



我没找到scarborough fair,每次路过临时摆开的fair,都下意识看看名字。因为那句永远的“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VOL。6 潘多梅星球的台风



作者张冠仁



 



“靠!这么大的台风。”阿柏从窗户探出一丁点身子后,马上缩回来,像狗儿出水飞快甩头发,雨珠甩进了mii的衣领里。蔺生又看见了那条跃跃欲试的乳沟。进屋以来,视线就没法避开mii的乳沟,无论蔺生如何左顾右盼,她就虎踞龙蟠地等着你。



 



 mii嫌恶地看了阿柏一眼。这个眼神被阿柏的后背屏蔽掉了,他压根没觉察到女友的负面情绪。



 



“关窗!”mii大叫!



 



 阿柏已经做出了关窗的动作,只是赶不上女友的嘴快。



 



 早已习惯女友咆哮的阿柏转过头,小小的眼睛越过圆形黑框眼镜的上方扫视其他三位:“我说,咱们今天都得困在这儿啦!台风把手机基站搞坏了,我的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那怎么办?我的手机也收不到信号了!”说话的是蔺生的女友amanda。26岁上班族,虽然上班才两年,但是她成功地将职业装植入了灵魂,无论在厨房穿着睡衣,还是在网球场穿运动装,亦或是什么都不穿。但凡蔺生闭上眼睛,就是她一身职业装,过分严谨的黑色过膝裙,以及一成不变的肉色丝袜。



 



起初,蔺生还有新鲜感。从大学开始,他就是一个坚定的制服控,喜欢女生穿制服,认为这样刺激性欲。从他硬盘中关于av详细而科学的分类就可以看出21世纪前十年大学男生对性渴求的程度。蔺生和他的宿舍小伙伴们亲历了从250g到4tb的硬盘飞跃时代,后来专门有一个室友小杰毕业后要求去希捷工作,理由无他,谨以此生献给伟大光荣的bt硬盘时代。



 



蔺生就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学日语,然后去s1公司上班呢,那样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也会遇到松岛枫啊,吉泽明步什么的,你想摄影片场那么需要人手的地方,也不会对无偿劳动的志愿者say no的吧。如果男一号体力不支倒地,每个男场工总有义务高喊一声“av男一号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舍身取义为av事业贡献自己火热的器官。”可是小杰却严词拒绝,他说伟大的男性和普通男性的区别,就是前者会为了事业卑贱地活着,而后者不会。还说这句经典格言是他人生导师余秋雨讲的。好吧,蔺生心想,那还是让他继续去做硬盘好了。



 



amanda犀利的眼神穿透蔺生的胡思乱想,杀到面前。只要她用这样的眼神,蔺生就心生恐慌,像小时候撒谎被女老师抓住,要命的是这个女老师还穿黑色过膝裙,肉色丝袜。



 



蔺生憋了很久:“那就在这里过夜好咯?”



 



mii大叫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过夜,在这种地方?”,她嘴巴张得好大,足以塞进去一筒网球。不过mii的爆发也情有可原,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没有床没有沙发,只有几个凳子,还有一个破桌子,以及摇摇欲坠的顶灯,实在不像可以过夜的地方。



 



但是mii如此高的分贝还是让蔺生眩晕,阿柏同情地看了蔺生一眼,眼神说:“哥们,你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吧。”



 



蔺生心想:“本来嘛,这种四角约会又不是我想出来的。现在我对mii的兴趣更低了。”他埋怨地看了阿柏一眼,回之以:“就是你个混球想出这种馊主意,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一个礼拜前,在办公室外头的规定抽烟点:十三层和十二层消防楼梯隔间,阿柏抖出一支大卫杜夫香烟用米老鼠纪念款zippo点上,蔺生抽着自己的绿壳红双喜笑道:“你怎么抽这个?以前的中南海不抽啦?”



 



阿柏摇摇头:“这都是客户送给mii,她不乐意抽,全给我了,你以为我喜欢啊。”



 



吐了一口烟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受够了这个婆娘,我们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