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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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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换个环境,一切就会好起来。那天晚上,三个人都睡得很香,只是周玉没再醒过来。她死于吸毒过量。她的爸爸,一夜白头。搭配酒糟鼻子,更像蒂姆·伯顿世界里的人物了。



秦海兰



程老师刚入狱,老婆就跟他离婚了。



6年后他出来,跟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女孩结了婚。



那个女孩,就是秦海兰。



她一直喜欢程老师,没想到被周玉抢了先。在她眼里,周玉是幸运儿。程老师在监狱那几年,她长期去探望,痴心地等待。她甚至规划好两个人的未来,靠打工存了些钱,作为启动资金,等程老师出狱,两个人一起,在闹市区开了个小面馆,生意不错。



有些人以为程老师当初是因秦海兰入狱的,将之比作英国那场33岁女教师和12岁男学生的不伦恋,女教师刑满释放,两个人终成眷属。英国报纸标题是,他们真的在相爱,整个世界可以闭嘴了!



秦海兰和程老师会如何看待周玉的死呢。







程老师曾经对宋词颇有心得,上课时,常常随手在黑板上写几个名句,即兴讲解。他说姜夔《点绛唇》“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燕雁应该有感知的,却讲它们无心,有幽怨之意;山峰没有感知,却形容它们清癯苦闷,黄昏时分,酝酿一番雨意,更添惆怅。



这种时候,周玉总是一脸沉醉。她对程老师产生了爱情,我对姜夔产生了爱情。



大学时我选了中文系,专门写了一篇论文,剖析姜夔词的瘦硬风格,灵感的出处或许就在程老师的课堂上。



程老师教的是语文,可是,被他修改过的,何止是我们的作文和考卷。他修改了几个人的运行方向。很多时候,我们喜欢哪门课,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想成为什么样的自己,都可能是某个老师修改后的结果。



周玉就这么被改没了。



和程老师的最后一次谈话中,他说我每次交的周记,文风都挺怪的,这么怪下去,说不定能当个作家。



我写下这个故事,尽量不怪,还原现实。



看过的人都说,好怪,假的吧。



或许它还不够真实,因为真实可能更为惨烈。



初中历史老师说,周玉出事不久后,他从秦海兰的书包里搜出一张中医处方,她承认是自己吃的。方子里包括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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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2 邻居

t,xt;小;说;天;堂

作者沈大成



 



我的隔壁是三居室,这些年我吃了它很多苦头。在所有房型里,我最讨厌三居室了。



三居室的房东夫妇搬去了他们另外的房子,在那里愉快地生活着,他们当故居是每月榨得出钱来的弃儿,不管它了,常年委托中介出租。房子一直没有碰到好人。如果是一居室,住的就是一个人;如果是两居室,住的就是一家人;而如果是三居室,那就是令人胆寒的群租了。这个房子就是年复一年被群租的。



群租的小伙子们,夏天把吃空的外卖盒子成袋地放在走道里不丢,我给楼组长写了一封匿名亲笔信,投进她家的信箱,希望她上门管一管。群租的姑娘们,冬夜在我门外徘徊,给情人打浪漫的电话,我只能穿着睡衣隔着窗子骂她,还给她骂回来。他们走掉一批,又来一批,搞不清楚谁是谁,我也不知道今天或者明天是对谁生气,很是虚幻。



我烦恼的时候,就画三居室的房型图,同时画上我家的两居室。我们是老公寓,大家都没有厅,两套房子连在一起,顿时成了五室零厅的罕见格局。我暗想,等我有钱就把隔壁买下来,把他们全部赶走,把两户打通,门一关,拥有这壮伟的豪宅。而曾经住在隔壁的那些不好好丢垃圾、关门声音很响的人,他们永远是loser,一辈子也坐拥不了我这种房型!



虽然图纸画了几张,敲墙的方案定下几套,连玄关怎么做也时常想起,还经常为两个厨房里保留哪一个而头痛,但我没有钱买下隔壁。还是搬来一个懂礼貌的邻居更符合实际。



今年,一个本地的中年人住了进来。他独立租下其中一间卧室,虽则其余两间卧室仍然住了很多人,但大环境上还是清净了不少。



中年人第一次跟我讲话是在电梯里。他看我摁下楼层的数字,便笑笑说,你是住我隔壁啊。他态度恰到好处,不热情,不卑鄙。他说话看眼色,一句不多。他手里拎着在楼下小饭店买的几盒熟食和一罐啤酒,应是一顿晚饭。他不高,他很瘦。他穿得落魄而家常。他所有方面都是典型,是我熟悉的一种上海中年爷叔的形象,令我安心。我说,哎,是的。我说完这一句,只装着我们两个人的电梯,顶上出现一片蓝天。



我感到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青天白日,碰到了正派的邻居。



中年人和我一起走出电梯,跟我说一句再会,之后开锁走进隔壁,轻轻地关上门,啪嗒一声,令听到过那么多次重重摔门声音的我,心情湿润如久旱逢甘霖。



渐渐从其他邻居口中,以及隔开一墙的观察里了解到,中年人52岁,退役军人,每晚11点钟洗澡。更加分的是,中年人还喂流浪猫。他特别关照住在小区中的一只小瘸猫,小猫吃东西时他在旁边看着,为她护食。



我想稍微说说这只三花猫,她原本四肢健全。小猫个性过于大条,随便什么人走过,她都要在脚边莽撞地转来转去,以为人总是带着食物出现。她吃饱后,给自己找了个嬉戏的地方。小区门口有相连的两扇铁门,小的走人,大的走车,大小铁门一起打开时,两扇门连着门柱形成一个三角形,这小猫就呆在这个三角形里,舔毛,追尾巴,满地打滚,不顾旁边车来车往。



每个人进出门口,都能透过镂空的铁门看到地下有这样一只猫,她这种贫穷而滑稽的圈地意识,使人看了颇为怜惜。



然后她就被车撞瘸了。



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小猫和中年人在与空间的依存关系上有某些相似处,但在当时,更想到的是爱护流浪猫的人绝不会是坏蛋。于是生出感慨:到底是什么裁定了人生的方向?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人,为什么走着走着走到了这里?



而我自己的未来呢,不知到了他的年纪又会住在哪里,房间有多大,会被邻居怎么看?



细腻的心情转了几天,很快凝固了。中年人或许觉得彼此已经熟悉,他来商量,想从我家拉根线过去,共享我的宽带。他抬头观察着我门口的电信终端盒,自信地说,拉根线很快,下午就可以拉。



啊?我大感意外。这么快就想要分享财务了吗?并且,你的动手能力倒是蛮强的。



提出宽带要求后不久,紧接着有一天,有线电视突然出现了故障,晚上,整层楼的邻居都收不到信号,无聊的老人只能悻悻地睡觉。



次日请来维修工人,他一看就说,线路被人动过了。或许是哪户没有装有线电视的人家(据我所知正有一家),想尝试着自己动手连接线路吧?我忍不住这么想,同时也为自己的无端猜测感到羞愧。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怀疑人啊。



但至此之后,特别是在最近看了一部韩国影片《邻居》后,我又退缩到和邻里相处的安全地带。比起对人的无端猜测,我觉得无端赞美也是需要谨慎的,我用虚拟的粉笔在门口重新划了一道界限。



《邻居》改编自人气漫画。“死去的女儿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回到家里来了”,故事是这样开始的,“死去的女儿”每天傍晚开门回家,她像依然活着时那样打声招呼“我回来了”,之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继母吓得瑟瑟发抖。接着社区附近不断有人遭到不测,每隔十天就有人被杀,凶手其实正是邻居,离“女儿”家只相隔几阶楼梯……



电影本身拍得并不很好,相比剧本,导演比较弱。只是由电影一想到现实生活中也可能存在这样知人知明不知心的邻居,就有一点胆战心惊,过于轻信陌生的邻居,会不会也落得被杀死的下场呢?



邻居真是令人伤神呐。入秋以后,只有楼下的三花猫越来越胖。






VOL。33 末世情歌

t  xt ~小  说天;堂

作者朱威廉



 



孽缘



我妈42岁才生我,她说她和我爹的人生规划里本来没有我,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人生的第一个记忆是躺在摇摇床上,我妈一边帮我换尿布一边乐,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那时候我还听不懂,反正是在夸我。



我上边儿有两个姐姐,都结婚了。大姐的酒席摆了一百桌,二姐摆了两百桌。转眼我也到了适婚年龄,我拍马屁搂着我妈的脖子说:“妈,咱别铺张浪费了,人家现在都兴裸婚,到时候就摆一桌,一家人吃一顿,多好!”“还是儿子最孝顺,”我妈乐颠颠地说,“不过,你是咱家的香火,妈不大办,就1000桌吧。”



嘿!1000桌,1 桌10人,1 万人,那气派!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我美若天仙的妻子在她爹的陪同下朝我走来。此时,万名嘉宾同时起立,全场欢呼。等在红地毯另一端的我风度翩翩,对四周投来的嫉妒目光熟视无睹。我直视我的新娘,她羞涩的目光与我在空中遭遇,一时涨红了脸颊,乱了步伐。留下满场宾客,我们的魂魄早已奔向洞房。



宝贝儿,别踩着小碎步了,快,快点儿,向我们幸福甜蜜的日子奔来吧!10步,7步,5 步,哦!让我挽起你的纤纤细手,让我亲吻你那樱桃小嘴!3 步、2步,近了,更近了……咦?她怎么与我擦身而过,奔向我身后的伴郎?



我经常在这样的梦境中醒来。



母亲近乎疯狂地帮我张罗,可一次又一次的相亲给我带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第六个女孩子一见我拔腿就走时,我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很丑。



我父亲英俊,母亲秀丽,姐姐们个个如花似玉。我怎么长得和他们一点儿都不像,难道全家集体整过容?就算我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也不应该长得比石头还难看啊。我没那么自暴自弃的时候也会在镜前端详自己,我承认我的头发不多,额骨略有一点突出,眼睛比平常人小一半,鼻子绝没有他们所说的如两头蒜(也许一头半),嘴或许有点儿兔唇,门牙可能爆了一些,下巴不太明显。除了这些以外,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得还交代得过去,可为什么女孩子们却避我远去。



第七个女孩子是我答应我妈见的最后一个。她看到我后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只是悄悄地跟身旁的媒婆嘀咕:“还好,长得不像et。”媒婆拼命使眼色她才意识到声音大了。我按捺住了怒火,若不是看在身旁已经为我急白了头发的老妈,我真想破口大骂:“去撒泡尿自己照照吧,臭三八!”



“婚嫁聘礼1000万人民币现金加一幢独栋别墅。”媒婆说。“可以,可以。”我妈连连点头。“我还要一台玛莎拉蒂。”那个就算做正房也不忘二奶车的臭三八迫不及待地插嘴。“可以,可以,只要你们幸福什么都行。”我妈附和着。看来交易马上就要成功了。“还有,他需要去做做整容手术,婚礼只能等到手术后举行。”我终于爆发,将媒婆连同臭三八连推带搡地轰了出去。我妈没有阻拦我,也没有动身,她只是发呆般地坐在那里。我妈说,儿啊,这年头连明星们都在整容,你就去整整吧。“不,绝不。”我大声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妈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紧紧地搂住了我,滑落下来的泪水浸湿了我的眼睛。



这以后她再也不提相亲的事情,只是变得沉默寡言。看着日渐衰老的母亲我难过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更受不了亲戚们鄙视我的眼神以及背后的议论。我决定打起行囊,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



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大都市,没人认识我,也没人在乎我。我学了一门不需要与活人打交道的手艺,成为了一名入殓师。每天与死人打交道让我获得了平静,我将那些从未与他人分享过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困惑与他们分享。我认真地将那些因事故残缺的肢体缝合,并且仔细地为面容破损者一笔一划勾勒出原本的模样。活着好看,死了也要好看,我尽心尽力为每一具遗体做最后的装扮。让我最难忘的是一位为情所困而自杀的美丽女子,我还原了她的肢体和容貌后不禁动容,我凑到她耳边对她说带我一起走吧,她嘴角竟然微微一颤,如此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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