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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余罪 作者:常书欣(创世中文网vip2014-03-31完结,现实百态)-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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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这个……”
  
  “我理解,爸,您新婚燕尔,如漆似胶嘛。我一点都不嫉妒。”余儿拍着马屁。
  
  老余眼一凸,火了,吧唧给了儿子一巴掌骂着:“滚,老子娶媳妇,你还想嫉妒呀?东西收拾回来
  
  也许只有在儿子身上能找到点成就感来,老余背着手,腆着肚子回家了,余罪笑了笑,端着凳子跟着进门,转眼又出来,扫净了门口,抬眼看了看大红的春联,还有红迹未褪的大喜字,又听着院子里夺夺夺的剁馅声,哎这年啊,总算到头了。
  
  本来想着放松放松,可也没想放松比工作还累呐,回家虽然没啥家务,可老爸这几十年聚了一帮子贩水果的叔叔大爷,一般都在年前走动一趟,礼虽不重,重在人情,可累呐,连着走二十来家,那可都是光着屁股看着长大的叔伯大爷,当年老爸一出去进货,儿子就是在这些穷哥们家里吃百家饭过来的。
  
  现在出息了,谁见着不亲呐,这个见了拉你喝两口,那个见了端碗大肉让你吃,光二十九那天就吃了八顿饭,连吃带喝,胃里早消化不良了。
  
  吃喝也罢,关键是睡不好,一到晚上就能听到亲爸和后妈孜孜不倦地干那事,声响颇大,扰得余罪心烦心乱,而且还不敢说,越不敢说,越有罪恶感。
  
  煎熬呐,谁说幸福不是一种负担呢?余罪就觉得快不堪重负了。
  
  回了楼上,翻着带回来的东西,几身衣服捧着,喜滋滋下楼,站在厨房门口,老爸和贺阿姨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连儿子站门口都没瞧见,余罪故作姿态咳、咳两声。
  
  贺阿姨不好意思了,身子稍挪了挪,离得丈夫远了点,当人的后妈难,不过还好,老余这个儿子懂事,又不在身边,她笑了笑,继续捏着饺子,余罪对贺阿姨的印像也是相当好,标准的贤妻良母型,他还没唤一声,老余剜着道:“嘴里塞驴粪蛋了?咳个屁呀,自个玩去吧,等着吃就行了。”
  
  明显嫌儿子碍事,可这儿子和爸是一个得性,同样一翻眼问着:“大过年的,不给压岁钱啊?”
  
  啊?这都成人还要?贺敏芝愕然了,不知道这爷俩怎么过的,老余罪一个饺子皮扔过来:“滚,看着老子过得舒坦,你就想找点不自在是不是?”
  
  “嘿嘿……”余罪一躲,脑袋又进来了,礼物一放,严肃地道着:“再骂不认你啊,那,给妈的礼物,没你的,看吧。”
  
  啊?老余心里一阵感激,愕然地看着儿子,这当会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大了,大到懂体谅别人了,他一喜,身子呶着贺敏芝得意地道着:“快,敏芝……儿子给你买新衣服,试试。”
  
  贺敏芝这才反应过来,不料鼻子一抽,一捂脸,赶紧着起身,抽泣着进屋了。
  
  “这……这咋拉?”老余粗线条地,不懂女人心了。
  
  “我替您感动了妈一回。”余罪笑着,揽上老爸了,手里变戏法似地,两个红包一捻,递给愕然一脸的老爸道:“爸,以前都是你给我发压岁钱,发了多少年还记得吗?”
  
  “那谁记得,发得还没你偷家里的钱多。”老余道。
  
  “我现在是警察,不要提以前的烂事好不好?”余罪一糗,火大了道,不过今天话题不在此处,他递老爸拿着道:“这风俗改改,今年起,我给你发啊,压岁压岁,给你压住,别那么快就老了啊。”
  
  “我很老了吗?瞎说。”老余摸摸脸蛋,不经意蹭了一脸面粉,余罪一笑道:“不老,我听着你晚上欢腾着呢……嘎嘎,千万别老得太快啊,好日子才开头了。”
  
  儿子奸笑着走了,一会儿贺敏芝擦着脸进来了,许是已经习惯生活磨难的缘故,一刹那的幸福感觉让她那么的不可自制,她看着儿子带回来的礼物,看着余满塘手里痴痴地拿着红包,温言细语地道着:“满塘,别让儿子破费了,他在城里一个人也不容易。”
  
  “呵呵,你不了解咱儿子,三岁就知道偷我钱买零食,五岁上街就能看了摊,再难,难道还会比那时候难……嗯,拿着,儿子给咱的。”余满塘得意地,把两个递给了新婚妻子,贺敏芝接着,总觉得有点烫手,她轻轻地放在衣服上,这礼物啊,总也看不足的样子。看着就小声地叮嘱丈夫:“满塘,你别老对儿子说话粗声大气的,还老上手扇儿子,都多大了,人家都是警察里当领导的了。”
  
  “我还是警察他爹呢,你不了解咱儿子的得性,不敲打他就翘尾巴,刚才还说了,嗯,别让我老的太快,好日子才开头呢。”余满塘道。
  
  “那是心疼你啊。这也生气?”贺敏芝不解了。
  
  “可他还说,他听到了……咱们俩晚上欢腾着呢。”余满塘一说,贺敏芝脸一红,然后老余愤然道着:“这小子不抽行不?居然还听老子的窗……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晚上咱俩动静是大了点。”
  
  贺敏芝纤手捶了老余一把,老余嘿嘿哈哈笑得乐颠了,这好像真不算什么事,连贺敏芝的脸上也泛着羞羞的笑,明显是喜滋滋的味道嘛。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了,五荤六素的菜肴下锅了,大杯的汾酒斟上了,电视里扯淡的晚会开锣了,贺敏芝给远在部队的丫丫去了个电话,电话里娘俩说笑着又多了一掬泪,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爷俩今天兴奋的都快喝多了,熬到零点的钟声敲响,这爷俩一激灵,一个拿着鞭炮,一个点着烟花,像两个顽童一样奔出院子放炮去了。
  
  好冷的年夜啊,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耳际全是劈劈叭叭的爆竹炸响,还有间或飞向空中的烟花,一爆开,就是一片绚烂五颜六色,老爸真不行了,点滚地雷找不着捻,放二踢脚差点炸了手,隔壁一群坏小子在放蹿地鼠,嗖嗖扔着往醉态可掬的老余这儿放,好在有儿子看着,还是警察厉害,扔了几个雷炮,通通通几声巨响,把小屁孩吓得跑远了。
  
  “爸……高兴不?”余罪在鞭炮声中,附着老爸耳朵吼着。
  
  “高兴。”老余乐得合不拢嘴了,附着儿子耳朵吼:“明年给爸引回个儿媳妇来啊。”
  
  “好啊,你要几个?”余罪哈哈笑着道。
  
  “你正经点,不管咋个瞎玩,结婚娶媳妇这事得当真……这个你得跟爸学学,找媳妇就你贺阿姨这水平,本本分分滴,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能让爸一直在你身上操心啊。”老余说着,儿子却是兴高采烈的放着炮,一不小心,咚声一个二踢脚在他脸前飞上天了,惊得老余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没摔着爹,可把儿子吓了一跳,赶紧来扶,可不料初雪路滑,余罪脚底一溜,没扶好爸,倒把爸拉得和他一摔倒了,哎哟,大过年新衣新鞋把老余心疼直骂毛躁儿子,贺敏芝惊得奔出来,看着这没大没小的爷俩,有点哭笑不得了。
  
  零点的喧闹持续了很久,直到余罪和贺阿姨把醉醺醺的老爸扶进房间,尚未尽兴的老爸还喃喃着,这臭小子真没良心,两年都没回过年来了……余罪蓦地鼻子一酸,赶紧的应合着:爸,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老余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还在喃喃着,你不回来,爸一个人多没意思,买一大堆炮仗放得都没劲…余罪又赶紧劝着,那爸你先睡吧,我明天陪你放还不成……说着说着,余罪却发现没音了,悄悄一瞄,老爸鼾声已起,敢情是醉了的牢骚话。
  
  他轻轻地退出了房间,这个因为结婚才粗粗装修了下的房间,外屋还是放水果的仓库,掩上门时,贺阿姨也跟着出来,站在满是水果馨香的房间里,贺阿姨小声道着:“赶紧睡吧……谢谢你啊,小余。”
  
  余罪看了眼新妈,笑了,小声地道:“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爷俩互相担心,原来他担心我在外面闯祸,我担心他在家里没人照顾……你不知道我爸多小气,水果只吃烂了没法卖的,做饭一顿吃三回。
  
  贺敏芝一笑,无语了,这爷俩相互了解确实挺深,她轻声道着:“他还不是想多省点,在城里给你成家买房子用。”
  
  “千万别让他省啊,我自己能顾了自己……贺阿姨,您也休息吧。”余罪道着,贺敏芝应了声,怔了下,余罪旋即省悟了,马上改口道:“哟哟,叫错了……妈,快去陪我爸睡吧。”
  
  贺阿姨脸一红,糗了,余罪掩鼻笑了走了,关上门时,贺敏芝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不是亲生的总不是那么自然,叫阿姨吧觉得生分,可叫妈亲切吧,她老是觉得脸红。
  
  又是一年过去了,把喧闹关在了门外,冷清的房间里,余罪把疲惫的身躯重重的扔在床上,累了数日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和老爸经常开玩说让他给找个妈,可真有个妈了,真把这个字叫出来了,又让他觉得百感交集。
  
  他轻轻地翻开了抽屉,在最下的一层,轻轻地抽出了那张合家福,那是看了二十几年都未曾见面的妈妈,泛黄的照片,一位恬静的、美丽女人,他看着,脑子在昏昏噩噩地想着,曾经无数次的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位长得和她一样的女人,突然间站在家门口,叫儿子……可二十年都没有等到,他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人这么狠心地,扔下丈夫和儿子,一走就二十多年。
  
  二十几年啊,单亲的家里有多难,可能是正常人无法体会到的,他的记忆中没有妈妈,从记事起就伏在老爸的背后流口水,经常流到老爸透着汗味的脖子里了,再大点,能记得的是老爸坐在摊前,手上招呼着生意,腿间夹着他怕他乱爬,饿了渴了,就削一个带疤的莱果,削成小小的块放在他手里,看着他嗫喃着吃着,困了累了,大衣服摊位下一铺,就是儿子遮阳的好睡处。
  
  夏天藏在摊位下,冬天裹在大衣里,直到会爬了,会走了,会从老爸脏兮兮的口袋里偷零钱了,老爸就多了一项教育,摁在腿上,大巴掌扇儿子的屁股掰,扇得哭一鼻子泪,直到有同上奸商的叔伯来劝才撒手。
  
  扇屁股掰、扫桃毛的笤帚疙瘩、秤杆,还有老粗的甘蔗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余罪挨个尝过了这些工具的教育,那时候挨揍恨得咬牙切齿,而现在,老爸眼看着揍不动了,怎么就莫名地有点想呢?那时候老盼着有个妈,现在终于有妈,怎么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失落呢?
  
  想着想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溢出了两滴泪迹,不知道是为曾经的艰辛,还是为现在的幸福,抑或是,为还在肩负着给儿子攒钱娶妻置房重任的老爸。
  
  想着想着,手里的照片滑落了,直落到了床下的角落,他懒得起身去捡。他在想,和老爸一对像草芥一样飘零的父子,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会在意,那怕是照片上那位妈妈。
  
  想着想着,鼾声渐起,抱着枕头,和衣而睡在这个清冷的除夕之夜,夜虽冷,可梦却是温暖的,梦里是吆五喝六的警校兄弟,是亲亲热热的奸商叔叔大爷,是吓唬着要抽你小子的老爸,是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新妈,梦里余罪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蓦地,急促的警报声起了,两声过后,刷地一声,余罪惊省坐起,刚刚梦到了自己出事了,收黑钱、刑讯逼供嫌疑人、还有栽赃贾原青,数罪并罚,结果相同严重,是重案队邵万戈、解冰那伙人直接来抓他来了。
  
  吓了余兄弟一身冷汗,醒来时一下子舒了口气,尼马,是电话铃声,不是警车抓我来了。
  
  不对,这时间的电话不会出事了吧,他摸出手机一看是队里的,赶紧一接:“喂,出什么事了?”
  
  警察就是这样,有急电恐怕就有急案,果不其然,电话里值班的方芳急促地汇报着:“队长,五原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一家六口被人砍死在家里,总队已经发布了总动员令,要求各队队长、指导员务必坚守岗位,各大队刑警全体取消假期,全体待命。”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急促地问。
  
  “五分钟前。”方芳汇报道。
  
  “那个责任区的?”余罪心跳地问。
  
  “九队的,不在咱们区。”方芳道。
  
  哎哟妈呀,还好。要在庄子河发案,队长又不在场,估计得直接被捋了,他想了想道着:
  
  “方芳,这样,你先通知指导员……现在是凌晨,我看下,四点钟……总动员令的目的应该是准备搜捕了,九队的辖区和咱们差不多,也在城边上,案发地离咱们辖区远,协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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