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求生笔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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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被踹倒，齐格终于压不住胸口的闷疼，再一次咳嗽出来时已然有些许鲜血吐出。
然而怪异的是，当血腥味充斥鼻间时，齐格眼神倏然变得恍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间他感觉自己精神似有些许亢奋与……渴望？
“呀，您怎么这么虚弱了？”威尔笑嘻嘻地看着齐格趴在地上吐血，他神情随意道：“呵呵，不如让我来帮你一把吧！”当说到最后时，威尔怪异的兽瞳中凶芒大作，他一脚抬起，对准齐格的头部准备用力踏下。
然在他准备踏下之时，“啪”的一声，趴在地上的齐格猛地伸手将威尔抬起的脚抓住，在威尔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齐格用力一拉，尽然将威尔整个拉倒在地。
“你！”威尔惊怒无比，但还未等他做出应对，就见齐格挣扎着爬了起来，而后猛地边威尔扑去，瞬间便骑到威尔身上，毫不犹豫地抬起兽爪朝威尔门面刺去。
猩红的兽爪刺下，然而一声清响，却见威尔反应极快地抬爪招架住了齐格的攻击，同时威尔手腕用力一拉，试图将齐格从自己身上拉下去。
虽然威尔身体素质很弱，但悲催的是齐格比威尔更弱，再加上此时齐格受了内伤，威尔如此一发力，竟然直接将齐格拉了下去并重重摔到地上，而后威尔更是借此反向骑到齐格身上，对着齐格的脸庞就是一拳。
“居然还敢反抗！”威尔一拳砸下，却是给齐格脸上留下一片血红，那并非齐格的血，而是威尔之前吞噬血肉所残留的血液。
这一刹那，齐格除了感到钻心的疼痛外，他的视野也被鲜血染红，呼吸间闻到的尽是血腥气味。
鲜血……吞噬……杀戮……
不知从何时，那神秘声音再次于齐格心底响彻，只是这一次其不再是单纯的诱惑，而是以如诵经般的语调在齐格心中不断重复着嗜血的词汇。
在这一瞬间，齐格那竖起的兽瞳深处隐约有深邃的血红浮现，并逐渐扩散，当着血红覆盖其整个眼瞳之时，却是诡异地自眼瞳内流出，与鲜血融为一体，继续朝外扩散。
“去死吧‘主人’，我会好好享受你的血肉的！”威尔狰狞笑着，他每一次挥舞的拳头都重重砸在齐格脸上。
开始的疼痛逐渐麻木，齐格的精神亦开始涣散，这是极其危险的征兆，齐格深知这点，所以哪怕无力反抗，但直到此时他依旧咬紧牙关强打精神，因为一旦昏迷，那将可能永远无法醒来了。
“来吧，选择吧，是以如此卑微的身份被同类吞噬，亦或是献出灵魂获得力量，将所有敌人踩在脚下！”
悄然潜入心灵的神秘声音再次响起，其夹杂于杀戮的颂唱之中，语气逐渐激昂，明明是极度邪恶的声音，但听之却反倒令人热血激昂，心潮澎湃。
心灵面临着蛊惑，肉体则承受着痛苦，齐格眼神迷离失神，恍惚间肉体的痛苦与心灵的蛊惑似乎混为一体。
恍惚间，齐格看到了幻象，在他眼前呈现出了两条道路，一者是舍弃人之心灵，以完全的怪物姿态纵横‘地狱’，另一者则倔强地保持本心，然而却只能以卑微的蝼蚁身份于‘地狱’挣扎。
不知觉间，覆盖于齐格面容上的血红逐渐发生变化，其先是汇聚于齐格眼眸周围，而后再次扩散开来，只是却是以复杂花纹的形式散开。
这段血红色的花纹虽然仅覆盖了齐格半张脸，但其中纹路却复杂无比，哪怕是再精神力极其强大的法师看到也不觉间出现恍惚的恶心幻象，而鲜血之红则愈加衬托出纹路的本质——邪恶与混乱。
“死吧！”威尔面目狰狞，兽瞳血红一片，血脉中的嗜血因子似已完全激活，不断影响他的理智，以至于他完全忽视了齐格脸庞的变化。
而在威尔身后，则是厮杀成一团的怯魔群，这些怯魔早已杀得血肉横飞，它们已然忘记了杀戮的理由，只想着吞噬所有活物获得力量，这些怯魔并非个例，它们是深渊的缩影，是一切恶魔的日常，同时，也将是齐格的未来。
是的，这就是你的未来，当你将灵魂献出那刻，作为获得绝对力量的代价，但是不要害怕，因为这不过是恶魔的应有之景，而成为真正恶魔的你也将很快深陷其中，钟情于此……那么齐格，是时候交出你的灵魂了。
齐格眼神空洞，心智似已消失，神秘存在的声音似乎彻底占据了他的心灵，吞噬他的一切。
你的选择是……
“那么，作为当过我‘主人’的回报，就让你死得痛快些吧！”威尔高举兽爪，只是这次却变拳为爪，他已经发泄够了，比起继续欺辱齐格，将齐格杀死并吞噬才更加符合威尔此刻的欲望。
猩红的兽爪刺下，朝着齐格眉心刺下！
我的选择是……
“咔！”一抹黑影闪过，随即便是一声轻响响起。
“什么？！”威尔惊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兽爪居然被招架住了，而且还是被应该已经失去意识昏迷的齐格给招架住了？！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威尔听到身下的齐格低声念了句话。
“闭嘴。”齐格眼神空洞，但却逐渐回神，他嘴唇微动，喃喃道。
“什么？”威尔疑惑，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听到齐格忽地暴喝道：“我说你……闭嘴啊！”
“啊！”随着齐格那声暴喝，仿若有什么力量涌入齐格体内一般，他猛地起身，用力一推，竟然以重伤之躯将威尔推飞出去，而随着威尔飞出，齐格终于恢复自由，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是却没有发起进攻的打算，反倒是捂着自己的左脸，脸色莫名痛苦。
“那是……？！”而就在不远方，高坐于巨石上的角魔却是看到了齐格左脸露出的些许纹路，他不由一惊，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碎石，惊愕道：“深渊同化？怎么可能？！”
第30章 人之念（）
选择吧，选择吧，灵魂亦或力量？
闭嘴！
为何要拒绝力量？灵魂在深渊不过是无用之物，你若是拥有强大的力量，无论想要多少灵魂都不过抬手之间，为何要执着于自身那微弱渺小的灵魂而放弃颠覆天地的力量？
闭嘴啊！！
凡人，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你将为此而后悔的，不过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
混蛋！我说过了，给我闭嘴！！！
齐格捂着左脸，左脸上那复杂邪恶的血红纹路宛如火烧一般滚烫，然而比起肉体的灼烧之痛，此刻齐格心灵所承受的痛苦更加让他烦躁。
那神秘存在也不知为何，往常齐格只要明确表达拒绝之意，其就会直接消失，然而这一次无论齐格在心中如何咆哮，那神秘声音却依旧盘踞齐格心中，不断地让齐格做出选择，在这般烦扰之下，齐格心中的怒意愈加浓烈，如果他的怒火能够化为实质，那只怕将会是燃遍整个猩红荒原的烈火吧。
或许是齐格的暴躁与怒意太过激烈，此刻的齐格看起来可怕无比，宛若杀神降临，自他来到这‘地狱’以来从未展现过如此可怖的杀意，这杀意并非简单的想杀人这般的意念，而是‘即使死也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这是……”威尔驻足停步，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齐格那疯狂杀意的缘故，威尔直接摆脱了深渊血脉的影响，嗜血的兽瞳恢复了往日的狡诈，他朝齐格看去，虽然齐格捂着左脸，但依旧有些许花纹露了出来。
然而当看到这些花纹的刹那，威尔却是露出了完全不应在怯魔身上出现的惊愕情绪，他仿若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般，不可置信道：“深渊侵蚀？而且还是出现在恶魔身上的深渊侵蚀？这怎么可能？！”
深渊侵蚀，威尔如此说道，而在他不远的身后，那庞大强悍的角魔同样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他所说出的词汇却并非‘深渊侵蚀’，而是‘深渊同化’，这是两个不同的词汇，然而但凡对无底深渊有些许了解的人都明白，这两个词汇其实指的是同一个意思。
“你闭嘴啊！！”威尔惊讶无比，但这一时间齐格依旧在承担着痛苦，此刻的他已被那神秘声音骚扰得快失了智。齐格低声怒吼，一抬头当即便看到神情惊愕的威尔，之前的记忆浮现出现，借着心中的暴怒，齐格低吼一声，竟然挥起兽爪朝威尔杀去。
“糟糕！”威尔看到齐格攻来，下意识地便想要格挡反击，然而刚一触碰到齐格拍来的兽爪，威尔便暗道不妙。
此刻的齐格可不再是之前那连恶魔天赋都无法使用的弱小怯魔，而是处于‘深渊侵蚀’状态的恶魔，虽然历史上从未有过恶魔被‘深渊侵蚀’，然而根据过往经验来看，任何被深渊侵蚀的生物，无论其之前多么弱小，一旦侵蚀完成，都将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虽说不可能一下子成为主宰深渊的恶魔领主，但用来对付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难道要死在这里？！”威尔心中惊惧无比，他现在已是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讨好那只蠢角魔而去找齐格麻烦了，没想到这个弱小的怯魔居然会出现‘深渊侵蚀’！
威尔纠结了，眼下这种状况，以自己该有的‘正常实力’可是很难击败齐格，要么就这么‘死去’，要么就只能动用‘特殊手段’了！
“总好过就这么死了！”威尔仅仅犹豫半秒便果断做出选择，他瞥了眼背后远处的角魔，心想以那角魔的智商应该不足以发现才对。当下他将右手兽爪移到身前，却见微弱的灰色光芒浮现，随即威尔紧盯齐格，准备着承受齐格这强力一击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预备的法术释放到齐格身上。
然而，当齐格一爪拍来时，威尔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
弱！
是的，弱。虽然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少，但那不过是因愤怒与杀意所迸发出的潜能，与过往中深渊侵蚀所得到的力量天差地别，不值一提。
这样的变故却让威尔有些措手不及，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灭去了右手的灰色光芒，随即抬起左手，全力一爪拍出，轻而易举地便招架住齐格的攻击，甚至还反手一击将齐格再次打倒在地。
“怎么回事？”明明是胜利一方，但威尔心里却完全没底，看着倒地的齐格，威尔甚至都没有上前补刀，反倒是后退两步，谨慎地看着半跪于地的齐格，神情古怪地观察了起来。
“我不会输的！”齐格被打倒在地，但他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半跪于地，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与左脸上那血红纹路的抗争中来。他不住低声念叨莫名的话语，死死扛着左脸那滚烫的灼烧痛楚，以意志对抗心灵中的神秘声音，要将其从自己心中驱逐出去！
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别想让我屈服！
我已经失去人的肉体，以怪物之姿存活于此，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认为自己是‘人类’，因为我还拥有为人的灵魂，只属于自己的灵魂！
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也是我最珍贵的，哪怕是抱着其死去，我也绝对不会将其交出！
我是齐格，我可不是什么怪物！！
齐格于心中如此咆哮着，这是他的执念，是他的坚持，是他的信念，哪怕处于最脆弱的关头他都绝不放弃，只因他坚信自己依旧是人类，那湛蓝的星球才是他的‘家’，为了‘回家’，他一定要在这‘地狱’中活下去！
然而，如果活下去的前提是放弃为人的一切，那他宁愿去死！
心如钢铁，齐格那竖起的兽瞳中充满坚定的信念，在他的拼命抵抗下，那盘踞于心中的神秘声音逐渐消失，而与此同时，齐格明显感觉到左脸的灼烧感逐渐减弱，他明白……自己赢了。
我赢了啊！心中如此欢呼着，但齐格已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他勉强站起，却又无力地倒退两步，回到之前坐着的阴影处坐下，捂着额头大口喘息，仿若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决死战斗一般疲倦。
“呵呵……”看到这一幕，威尔却忽地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啊。”威尔眸中闪动着与恶魔完全不符的智慧与狡诈，仿若随时都在编织着什么阴谋一般。面对虚弱无比的齐格，威尔居然直接放弃了补刀，就这么转身离去。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威尔心中如此狂笑，然而他面容却是另一幅神情，如同带上面具一般。他摆出趾高气扬的神态，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同时却又带着谄媚的神情朝角魔跑去，仿若真的是一名向主人邀功的奴仆般。
而在威尔身后，齐格依旧躲在阴影之中，他虚弱无比，静静地看着依旧在厮杀得血肉横飞的怯魔们，明明是极其可怕恶心的场面，但齐格心中却平静无比，甚至还有一丝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