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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锦衣昼行-第129部分

小说: 锦衣昼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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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

    他不清楚夜锦衣特地将他约出来,却又要他来找她究竟是何意,他只是担心夜锦衣又要用某种看似合情合理的缘由将他拒之门外,他并不想,所以,此时,他又有些紧张与担心。

    但如果他知道浮香带自己去见的人的的确确是自己想要见到的夜锦衣,而夜锦衣此时正穿着十年来不曾碰过的女子衣袍安安静静地站在河畔的凉亭等他,只为了告诉他,她已经接受了他,喜欢上了他,他兴许就会高兴地抓狂。

    夜锦衣坐在凉亭临河的台阶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侧的花灯放在水面上,然后看着它们随着河水慢慢飘走,她的思绪似乎也慢慢飘走。

    一阵凉风吹过,让她从久远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她抬手拢了拢衣领,朝着自己的掌心呵了口气,正打算站起身来看卫卿笑与浮香是否过来,却在起身的那一刻停住动作。

    也许是此前她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兴许是周围烟火的味道有些浓重,也许是河水的声音太过于清晰,以至于她对周围出现的一种隐隐熟悉的气息和动静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

    等到察觉过来,却发现有些晚了,因为她此时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但夜锦衣没有半分慌张,她的神情还是如平日里那般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敛了敛冰凉的眸子,淡淡道:“我知道你没有死。”

    夜锦衣的身后终于传来很浅很浅的脚步声,脚步声虽轻,但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感,沉重感。待到那脚步声停住,一只大手也落在夜锦衣的后颈,那只手冰冷刺骨,让夜锦衣忽觉得太阳穴猛地刺痛,有些不自觉地吸了口冷气。

    “你怕我?”熟悉的声音从夜锦衣的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并未让她觉得舒服,反而让她的身体越发紧绷,虽然她并不想如此。

    “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所以我不懂,你的突然出现代表着什么?”夜锦衣错开他的话题,轻声道。

    夜锦衣身后的人终于缓步走到夜锦衣跟前,站在夜锦衣下方的台阶上,弯腰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的眸光很柔和,柔和地快要化出水来,他的话语很轻柔,像是在春风中轻轻飘落的一支羽毛:“我只是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应该是我和你从认识起印象最深刻的第一件事情,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忘记。”

    夜锦衣抬眸看着面前的人,面前这个本应该早早地同自己成亲,与自己一起有儿女承欢,但如今却与自己越走越远的男人,他明明是姓楚的,可是无论如何,夜锦衣都无法狠下心去除掉他。

    原因,或许,就是那件事,那件久远的,本应该被他们遗忘,可是无论如何被无法被遗忘的事情。

    夜锦衣不愿意去想那件事情,所以她闭上眼睛,略带颓然道:“我不记得了。”

    楚修翳突然笑了,他的笑容颓然又狂热,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他的眼神痛苦而冰凉,但抚摸着夜锦衣脸颊的动作却依旧无比轻柔,像是抚摸着自己此生唯一的挚宝。

    “你怎么会忘记呢?在那件事情之前,你从来都对我不屑一顾,甚至在我苦苦哀求你陪着我的时候,你心里记挂的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楚修翳冷笑一声,他不想记起来,但偏偏因此此前楚钟岳对自己的赶尽杀绝,将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一打开,让他连最起码的冷静理智都做不到,他猛地盯紧夜锦衣,声音急促道,“可是在那件事情之后,你说你喜欢我,你会永远陪着我,就算全世界就放弃我,你也会陪着我!”

    他的情绪明显太过激动了,声音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泄而变得颤抖。

    “是,我说过。”夜锦衣像是不打算再逃避这个问题,她猛地睁开眼睛,也同样紧紧盯着楚修翳发红的眼睛,她似乎也不再向平日那般从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急促的感觉。她知道楚修翳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她知道以往的痛苦已经将他逼到了快无法退却的地步,所以她看到楚修翳此番情状,只是想流泪,想很久很久之前那样抱着楚修翳流泪,但是她不能,她再也不能。

    楚修翳轻笑道:“所以你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同情我,你说要嫁给我也只是同情我。因为你知道我不是楚家的儿子,我是一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野种,我母亲甚至被他的丈夫楚钟岳活活掐死,我在自己的仇人身边活了这么多年,我叫自己的仇人叫爹叫了这么多年。全是因为你知道了这些,所以你才要跟我在一起,你从没爱过我,你只是在同情我,你只是在同情我,是不是?”

    夜锦衣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流泪,她只是不住地流泪,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眼前的这个人流泪,已经不会再为眼前的这个人心疼。

    可是,事实证明,人很多时候的感觉都是错误的。

    当她听到楚修翳只是用一种淡淡的自嘲的语气说出这些埋藏心底多年的痛苦时,她的心竟然比十三年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更加难过,但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为楚修翳而心疼,还是因着楚修翳误解自己曾经对他的感情而为自己心疼。

    等不到夜锦衣的回答,楚修翳突然松开了抚着夜锦衣脸颊的手掌,抬头朝着天空冷笑一声,随即看向夜锦衣,抬手解了她的穴道:“正因为你知道这些,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利用我,利用我除掉楚钟岳是不是?”

    “是。利用你除掉楚钟岳,毕竟——”夜锦衣突然站起身来,平视着楚修翳,目光灼灼,语气森森道,“他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楚修翳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夜锦衣的反应太过漠然,而他又太过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甚至没有发觉夜锦衣仅仅是承认利用他除掉楚钟岳而已,至于是否是因为同情他而要嫁给他,夜锦衣一字未提。

    他那样定定地看着夜锦衣,看着她冷厉的双眸,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一动也不动,即使一抹鲜艳的红色携着一股浓重的杀气正快速地朝着他袭来。

    他依旧不愿意动,他觉得疼痛也许能让自己从这么多年的奢望里面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他巴不得现在一柄冷剑直接刺穿自己的心脏,让自己痛地永永远远地清醒过来,反正,面前的这个自己深爱但却无比冷漠的女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伤或者死而心痛。

    他这样想,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所以,即使那柄利器的锋芒已经闪过他的眼角,他也没有移动半步,反而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才刚刚闭上眼睛,一阵冰冷却又带着一丝丝温暖的躯体就已经扑到了他怀里,这种熟悉的触感让他刹那间清醒过来,大脑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已经去接自己面前的利刃。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爱才会() 
卫卿笑没有想到夜锦衣会突然挡在楚修翳的身前,他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这么做,否则他死也不会去对楚修翳下死手,可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夜锦衣在那一刹那不要命地去挡自己的骨扇,那一刻,他有些茫然了。

    为什么呢?

    明明那么痛恨他,却还是不要命地要保护他?

    楚修翳也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突然挡在自己面前,他绝不会想到夜锦衣会这么做,否则他一定会躲开或者反击,可是他此时看着卫卿笑手中骨扇的利刃刺在夜锦衣的后背,鲜红的血迹很快染透了她蓝色的衣衫,他觉得迷茫又无助,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手心被划破的疼痛。

    为什么呢?

    明明只是同情他,却还是不要命地保护他?

    夜锦衣伤的并不重,因为卫卿笑在看到夜锦衣闪过来的时候已经立马在收招数,而楚修翳在感觉到夜锦衣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已经迅速身后握住了骨扇,阻止了利刃的进攻,所以那利刃刺进夜锦衣的肩头不足半寸。

    但是,连她夜锦衣自己都是迷茫的,刚才她所做的一切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习惯性地抱住了楚修翳,将自己挡在他和危险之间。

    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凭什么要这样做?

    她迷茫,她比她们二人要迷茫地多。

    所以失神的她推开失神的楚修翳,正打算后退,却脚一软险些摔倒,却被身后的卫卿笑稳稳扶在怀里。

    她刚靠在卫卿笑的怀里,后背的刺痛感就猛地袭来,尤其是在伤口的地方,这疼痛感好像也唤醒了她,她立马站直身子,握住卫卿笑的手,朝着凉亭外快步走去,连一丝丝停留的欲望也没有,似乎这么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

    卫卿笑在被夜锦衣握住手的那一刻有些发愣,却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反握紧夜锦衣的手,带她快步走出了凉亭,之后,朝着喧闹的街道走去。

    两个人都没有回头,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卫卿笑和夜锦衣的身影早已经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修翳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沾满血的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直到另一只温暖的纤细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一方白色的帕子轻轻地缠在他的手掌心,他才微微抬眸扫了面前出现的女人一眼。

    那是一个看起来温柔恬静的女人,但楚修翳之所以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并非是因为她是一个温柔恬静的美人,而是因为他曾看见过夜锦衣同这个女子一起出现过。

    在红袖书院,他曾见过这个女人。

    那时,他还不曾认出夜锦衣的身份,那时,这个女人在夜锦衣的指示下曾拿着一柄匕首朝自己刺过来。

    除此之外,在自己这几日对夜锦衣的观察中,夜锦衣大部分时间是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

    因为这些原因,楚修翳没有杀她的欲望,但他冷笑一声,道:“又是一个因为同情而感情泛滥的女人?”

    闻言,浮香为楚修翳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楚修翳,温声道:“公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证明在公子的心里,锦衣姑娘反而恰恰不是公子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楚修翳眸色一沉,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浮香又低下头去仔细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浮香自然知道楚修翳沉沉的目光是落在自己发顶的,她只安安静静地包扎好伤口,温言道:“同情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生命,爱才会。”

    说罢,她才站直身子,朝着楚修翳淡淡一笑,步履轻缓地离开,但她的耳朵却是一直听着自己身后的动静。

    她并不想走,可是不得不走,因为她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此时最需要的是安静,也许他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但却不是自己的陪伴。

    子期苑依旧太过静谧,即使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已然看不到任何过节的气息,除了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让它比往日增添了一抹暖色。

    卫卿笑踹开大门的,以至于闻声前来的老奴被这逼人的气势下了一跳,只在重新锁好苑门之后又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里,不敢有丝毫过问。

    即使在卫卿笑这样凌人的怒气下,夜锦衣也依旧没有一点表情,除了微微蹙着眉头,任凭卫卿笑径直把她摔在房间的床上,让她跌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她的脸几乎埋在被子上,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情绪。

    “夜锦衣。”卫卿笑将她丢在被子上后就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她,他紧盯着她背后的伤口许久,最终只是启唇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而已。

    只这不冷不热的三个字,卫卿笑就已经转身大步跨出房门。

    辛慈闻声从外苑的厢房闻声出来,才刚刚走进内苑的垂花门,就看到冷着一张脸走出房门的卫卿笑,于是立马快步走上去,冷色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夜大哥呢?”

    卫卿笑在台阶上站定,冷飕飕地瞥了辛慈一眼,冷声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这里是子期苑,未经主人的允许,你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凭借着什么胆量,质问这个地方的主人。”

    辛慈不屑轻笑一声:“据我所知,子期苑是夜大哥住的地方,什么时候你成了这里的主人?”

    卫卿笑淡淡道:“该不会没有人告诉你,夜锦衣只是一个冒牌的少庄主,而真正的少庄主另有其人。”

    辛慈略略一想,皱眉道:“你······”

    他正打算反驳些什么,却又知道卫卿笑说的的确没有错,况且他已经早从机杼子和任啸决的对话中得知夜锦衣被架空的事情,如今面对着所谓的少庄主卫卿笑,自然有些理亏,所以不打算再同卫卿笑争辩,只不服气道:“我只问夜大哥在哪里?问完我就走,决不叨扰任少庄主。”

    闻言,卫卿笑随手打开骨扇,冷冷道:“不知道。”

    “你和他同住在这里?如何会不知道?”辛慈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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