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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部分

王国血脉-第578部分

小说: 王国血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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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了解你的过去。在街头的日子必然不好受。“

    “但请你忘记这段曾经的过去。”

    基尔伯特从黑色沉香木制的书桌上拿起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转过身正色道:

    “你会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甚至新的名字,但真正重要的,是你将要面对和担负的未来。”

    基尔伯特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向泰尔斯那双灰色的瞳孔。

    忘记过去。

    泰尔斯默念道。

    他看着基尔伯特锐利的双眼,神色郑重点点头。

    怎么可能。

    泰尔斯心中哂道。

    “我明白了。所以,”泰尔斯斟酌着自己的用字,慢慢开口道:

    “现在的我,需要对我自己,对我的过去,知道些什么?”

    基尔伯特表情不变,心里却微微地颔首:慌张、恐惧、无助,这些七岁孩子在当下该有的情绪,在这个孩子身上都没有出现。

    有的只是冷静和慎重,连兴奋都很少。

    他果然不一般。

    是在兄弟会的历练吗?约德尔不肯细说,可那个刺客很推崇这孩子的表现,但在下城区的黑帮真的能有这种经历?

    还是说,自远古帝国传承而下,近三千年的星辰王脉,果然有不凡之处?

    又或者,是他身上的另一半……

    想到这里,基尔伯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但这位称职的贵族还是微微一躬。

    “泰尔斯,尊敬的小先生,请允许我暂且如此称呼你。”

    “你今年7岁,665年7月25日晚,你生于星辰王国王都永星城郊外的曼恩庄园。”基尔伯特不疾不徐地道:

    “您的生母是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贵族小姐,生产时因大出血去世。在去世前,她以至明星之名,为你取名泰尔斯。”

    泰尔斯眉头微弯。

    “你在璨星家族的秘密看护下,在曼恩庄园长大,我和另一位宫廷女官会时不时地去探望你。”

    “在这期间,你一直以曼恩勋爵在外狩猎时,所收养孩子的身份长大,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去年12月,曼恩勋爵战死在西部荒漠边境,因为没有继承人,他的财产和领地被王室收回。与此同时,我将你带回暮星区的闵迪思厅。”

    泰尔斯沉默着,听完了这一段叙述。

    “而在下个月,”基尔伯特捏紧手中的书本,“你将作为国王凯瑟尔五世的私生子,星辰王室正统、璨星家族仅存的唯一血脉后裔,宣称自己生来即有的权利,被王室、落日神殿、星辰高等议会共同承认为”

    基尔伯特眼中的神色凝重又严肃,还有微微的担忧与哀伤。

    “星辰至高国王的继承人。”

    良久,泰尔斯才微微地呼出一口气。

    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呢。

    “我知道了,有些地方还不清楚,但我会牢牢记住的,我以前是曼恩庄园的泰尔斯,也是曼恩勋爵的养子。”泰尔斯眼神闪动,搭起双手。

    他的思维在迅速排布,结合已有的情报,从基尔伯特的说辞里,组合出一个个元素,化成有效的情报。

    基尔伯特点点头,在泰尔斯对面的一张皮椅上坐下来。

    “剩余的部分,我会总结出细节让您背诵熟悉。”

    “目前您的任务就是这个,您也只需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果然,尽管他很尊重我。

    但骨子里还是觉得,对一个七岁小孩没必要讲太多么。

    泰尔斯眼神闪动。

    “下面我需要了解您的相关基础”

    正当基尔伯特思考着下一步要为泰尔斯提供什么课程,是基础礼仪还是文字语言时,星辰未来的继承人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他。

    “所以,我们定好了对外的统一说辞,”蜷缩在皮椅里的泰尔斯把下巴从双手上抬起,眼神里闪烁着精光:“那就应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吧?”

    基尔伯特微微一愣。

    “比如我生母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为何如此不可告人。”

    “还有星辰王国的艰难现状,特别是王室继承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加上国王所处的困境,以及那些明里和暗中的,我们共同的敌人与盟友?”

    “以上这些,也许你该详细地告诉我,这样我在接下来的课程里便不再有疑惑,也更能选择和偏重所要学习的知识。我想这是对星辰,对你的国王而言最好的选择。”

    话音落下。

    中年贵族下巴微张,惊讶地回望着泰尔斯。

    约德尔有跟他说过这些么。

    不,不可能。

    泰尔斯收起双手,表情平静,淡然但坚定地等待着基尔伯特的回答。

    在那一瞬间,基尔伯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凯瑟尔·艾迪·璨星。

    那时,凯瑟尔王子眼里的星辰依旧,温暖的光芒尚未化为刺骨的北风。

    基尔伯特只是略略失神了一瞬,便马上回过神来,微叹一口。

    不凡的孩子么。

    下一刻起,中年贵族开始真真正正,恭敬而尊重地回答他这位小主人:

    “我明白了。”

    “我马上为您解答。”

    “为了节省不多的时间,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提出。”

    泰尔斯轻轻皱眉。

    “很好,”他从舒服但总是不习惯的皮椅上支起身子:“那我就直接点。”

    泰尔斯放开大脑里超凡的思维,拉出所有情报和资讯,像过去整理文献一样,将重点归纳出来。

    “你说过,那盏血脉灯是十二年前所下的神术,但我明明只有7岁,你们为何从十二年前就开始准备寻找血脉后裔的手段?我想这大概跟我那位不可告人的生母有关,她到底是谁?七年前生下我之后,为何将我留在黑帮的手中?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我自何处来’。”

    “还有,凯瑟尔我的父亲明明还在壮年,那星辰王国十二年没有继承人的原因是什么?为何继承人的所有希望,都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身上?我父亲对我的态度不对劲,如果不是个人性格问题,那我就必须问:他和我母亲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的身份为何要如此保密?这些问题,大概就是‘我是谁’?”

    “最后,我的存在与否,对星辰王国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继承人的星辰会面临怎样的问题?哪些人是我们的敌人,哪些人是盟友?听你们的说法,落日神殿在我的事情里有重要的作用,他们是什么情况?如果我的身份被承认,或者仅仅是在王国亮相,将面对什么境况?作为私生子,我的权利为何?作为继承人,我到底要继承什么?这些问题,总结起来就是‘我要往何处去’。”

    “我自何处来,我是谁,我要往何处去。”

    “基尔伯特先生,请你为我解答,这三个问题。”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

    基尔伯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无来由地,他的心里冒出诡异和恐惧。

    上古的先君,星辰的先王啊。

    他在心底里感叹道。

    这个男孩,就是你们的后裔吗?

    你们的血脉,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啊!

    好半晌,中年贵族才从嘴里冒出来一句话。

    “泰尔斯先生,”他有些艰难地吐着气,组织自己的语言:

    “您可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泰尔斯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的不妥。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也罢,一个通晓世事的神童,怎样也比一个懵懵懂懂的傀儡好吧?

    “这话不止一个人说过,要讨好我的话,您可得换个有创意的说法,基尔伯特先生。”为了缓和基尔伯特的表情,泰尔斯难得幽默一回,脸上绽出笑容。

    基尔伯特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久久不移。

    就在泰尔斯怀疑时间是不是停下来的时候,雕塑般中年的贵族才突然开口,开始解答他的疑惑。

    “尊敬的泰尔斯先生,首先,你从哪里来呢。”

    “一切从十二年前开始。”

    “660年的3月,那时先王艾迪二世虽然年老,但依旧在位,他的统治悠久而稳固,人称‘常治之王’。”

    “但突然之间,整个星辰王国,因为一场愈演愈烈的叛变,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中,甚至将整个西大陆都牵连进来。”

    “战争,灾变,饥荒,这就是那一年的主题。”

    “许多人将那一年称为‘血色之年’。”

    “在这样的混乱和血腥中,艾迪王被弑,整个璨星王室几乎被屠戮一空。”

    “所有正统的王室成员里,唯有他的第五个儿子,35岁的凯瑟尔·璨星王子幸存下来,最终加冕为王。”

    “那便是你的父亲,凯瑟尔五世,人称‘铁腕之王’。”

    “等等!”泰尔斯举起手,打断了基尔伯特略带悲痛的陈述。

    “璨星家族的血脉几乎被屠戮一空?”

    “谁干的?”

    基尔伯特却只是眼带悲哀地看着他。

    泰尔斯眯起眼睛。

    单单前两句话,里面就有问题。

    “你说艾迪二世我的祖父,他的统治悠久而稳固,人称‘常治之王’?”

    “那‘血色之年’的叛乱又是怎么回事?”

    “大治反而带来了叛乱?这根本不合逻辑。”

    泰尔斯看着基尔伯特,但对方只是在手上的书本上拍了一下,微微蹙眉。

    灰白头发的中年贵族平静地道:

    “血色之年的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有些甚至是高层才能看到的绝密。这些您会在之后的课程里学到,甚至等您成为正式继承人后,拥有了接触这些秘密的权力,再来研究也不迟。”

    “现在,我只能告诉你,陛下已经把能报的仇都报了。隐患已经基本解决,剩下的仇,不是报不了,就是做不到。”

    泰尔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基本解决?

    他有一种预感,十二年前的事件,对于他而言无比重要。

    基尔伯特略带着悲悯和痛苦,继续他的叙述:

    “那一年里,中部五领遭遇天灾而绝收,西南六城叛乱,平叛军失利哗变,荒骨部落造反,埃克斯特入侵,北线告急,海上封锁,王都到南部的补给线断绝,叛军甚至一度围困永星城,城里的贵族还曾经联合逼宫,一切发生得如此突兀。”

    “宫廷里每一天都传来坏消息,领地陷落,敌人进犯,军队失利,盟友毁约,贵族被杀,惨遭屠戮,人人惶恐不安,祈祷着明天,却在第二天收到更坏的消息。”

    “城内的百姓衣衫褴褛,在军队的弹压下挣扎求存,不当兵的人根本连粮食都很难领到。伯爵以下的贵族下贱得跟乞丐一样,曾经的权威如同粪土,再多的金币也换不到哪怕一个面包。”

    “小偷、抢劫、暴民层出不穷,连军队也弹压不住。而军队里,病死、饿死和战死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甚至堆得护城河都堵塞发臭了。王都外的国民则更惨,许多人沦落为难民或暴民,随风飘荡,无所依靠,野外强盗出没,罪犯横行。”

    “许多领主在自己的领地里被吊死,有的官员甚至在政务厅里被扒皮,人们不拿起武器就活不下去。我听一个出城报信的骑士说,野外每隔几步就是成堆的尸体,马儿连自由地奔驰小半刻钟都不可能,出行的骑士少于五人,难民和暴民们就敢一拥而上。”

    “那是狱河般的一年。”

    基尔伯特看着窗外,语气平静,但泰尔斯听得出他语意内的凄凉和愤恨。

    “璨星王室的不幸,是其中最大的注脚。”

    泰尔斯没有说话。

    基尔伯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国王一日又一日地摸着自己的白发,坐困愁城,御前会议的灯油几乎没有停过,璨星家的每一位王弟和王子都被赋予了任务,或者督战后勤,或者拉拢贵族,甚至派上前线领军作战。”

    “直到他们被无情地屠戮一空。“

    “先王陛下在王座上被斩首,公主们在睡梦中被勒死,王子妃们在城堡中被烧死,王孙们甚至死在襁褓之中,先王后陛下则唉。”

    “英勇的王长子独力持剑,不退一步,最终和他的护卫们战殁在宫门前。王弟约翰公爵最不幸,他在西南战场上,即将胜利的前一刻,遭遇了来自背后的可耻偷袭。”

    “前线的王子们,一位从城堡里最高的房间被推下,一位在贵族的缔约宴会中被毒杀,一位带兵踏入埃克斯特的重围,整整三个小时里无兵无援,全军覆没,力战而亡。凯瑟尔陛下甚至在野外赶路时,‘恰好’遇到了五百人的职业军队,而那时只有约德尔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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