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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长河惊涛-第157部分

小说: 长河惊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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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有来。

    沈雁飞一字一顿道:“该是有个了断了,齐爷。”

    “混账,枉我如此信你!”剑柄刚入手中,银叶枪已锁喉而来。“小子,你还嫩着!”眨眼间剑花一抖,已同时幻化出三个虚虚实实的招式,直攻上中下三路。离尘剑法长于迅疾之变,虚实难料,招式难料,即便能料也未必可接,故数年来齐爷仅凭一剑威震八方,难逢敌手。沈雁飞虽欲先发制人,却不得不转攻为守。

    但,齐爷却再也没有出第二招。

    可怕的困倦麻木感袭遍周身。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日子为何总是觉得困倦,更明白过来曾经为何白影夜夜如梦魇般降临,还有,为何程云鹤必须被除名,以及屋外的景象,已不消多想。

    “沈雁飞,你果然是楚涛苦心埋在我枕边的毒蛇!”

    “你的眼光实在不怎样,一看错了我,二看错了楚涛。”沈雁飞知已得计,朗声大笑,“死到临头,仍然错着。世上根本没有沈雁飞这个人——我以为,当你看到这杆银叶枪就该知道。可我着实高估了你。若是楚涛肯助我,你这颗人头怎用得着到今天才取!可恨楚涛一再阻我,可怜你这冥顽不灵的脑袋,敌友不分。”

    “你我有何过节?你若不是沈雁飞,又该是谁?”

    “原本不必大费周折,但是,那么多年的恨,必须有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沈雁飞瞥一眼屋外再次冷笑,想起什么了?

    屋外,大火正绵延肆虐。蒸腾的热浪席卷一切。屋内的床帏帘帐也沾到了火星,在热浪里绝望地舞蹈。烈火中,只有沈雁飞一动不动地立着,仿佛并非来自人间。

    “你……”齐爷盯着他恶毒的笑意,盯着冰冷的枪尖,脸色凝冻成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封存在记忆的坟墓,而今忽地死灰复燃。你是……他不禁为自己的念头而瑟瑟发抖,掀开枕头取出一本古朴的羊皮卷,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蚯蚓——“你,你给我的……”

    “没错,我当年告诉你,这是从烽火岭中寻得的,以至于后来魔影一直缠着齐家阴魂不散。但——你不曾料,这是恶魔之书,书上早已淬了毒,专等着贪婪之人自寻恶果!至于我,便是火海里走出来的,早已死去了的冤魂!”

    羊皮卷滑落在地,齐爷脸色大变——显然沈雁飞的居心,不在这一两日,而他所中之毒,也应已深入骨髓。他早已出不了剑了,只是自己浑然不觉,麻痹大意了。他靠着床架有气无力地支撑着:“所以,你希望我用同样的死法作陪葬?”

    沈雁飞满眼杀人的绿光,幽幽地笑:“这燃烧中的院子就做你的棺椁,你的坟墓,满意否?连遗书都帮你备好了:夜夜为冤魂所缠,皆因作恶多年,血债累累。心知有愧,罪无可恕,非死无以谢天下!”

    呼地,一张信笺抛掷在齐爷的脚跟前。朱红色他的印鉴,黑色的他自己的笔迹,却无一字出于他之手。这一幕,沈雁飞蓄谋已久。

    “你毁我名誉!”

    “你还有什么名誉?”

    齐爷猛地声嘶力竭道:“雁飞,你可知这些年我如何待你?视同心腹,情如手足,这就是你的回报?”

    “看在这些年的情分,可赏你全尸!”

    话音落,银叶枪陡然翻卷,如银蛇纠缠,齐爷手腕一痛,剑已被挑飞。就势一记反拨,枪与剑如化作一体,闪电般刺向齐爷的胸膛。

    苍老的双目已然合上,不见丝毫抵抗。

    或早或晚,难免一死。宿命而已。

四一五 碧落黄泉(一)() 
砰然绝响。

    齐爷的剑被拦腰截断。

    这曾经驰骋北岸难逢敌手的剑突然终结了它的宿命,在刺入主人的胸膛之前。

    嚣张的肃杀骤然闯入。沈雁飞不觉狠狠皱眉:“你主子的令也不听了?”

    “放屁!你也配?”

    “我是说楚涛之令。”

    “我是说你也配假传楚涛之令!”

    “他与齐家不共戴天……”沈雁飞暗暗咬紧牙。

    “滚!”谢君和立定在齐爷的身前,破口大骂:“楚涛是什么人,哪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楚涛若想插手北岸,能轮得到你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沈雁飞道:“楚涛没有教过你么?不该管的闲事会引火烧身!”

    “我这人就这点臭毛病:好管闲事脾气坏,不干好事爱捣乱!”谢君和无赖般冷笑:今日,专为坏你的事而来。门外杀声渐起。沈雁飞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谢君和不可能一个人来。各种兵器声交杂,以刀居多数,间杂剑戟,力道或劲猛或灵婉,不似一派。

    “你招来了游侠,也招来了秦石。”沈雁飞纹丝不乱,“可惜,你做不了赢家。”

    君和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沈雁飞自此夜后再不能打着齐家的幌子招摇撞骗,这就够了。剑上的寒意一层层释放,随时等待着制胜一击。

    偏偏干耗,谁也不动。

    “呵,昔日北岸出了名的快剑,此刻露怯了吗?”沈雁飞故意挑唆道。谁说不是呢,当年的迅猛一击,猝不及防夺走过多少性命?但今日两两对峙,且互知根底,就未必了。

    屋外大火延烧,屋内却奇诡地死寂。齐爷已渐渐支承不住,身躯倚着床架一点点滑落于地。尽管谢君和尽力掩着他,以免他受沈雁飞所害,但是剧毒的侵蚀已使他的生命之火燃到了尽头。“救……救我……救……”嗓子里吐出气若游丝的悲鸣,灼人的浓烟使他呛咳不止。

    “还有谁能救你!”沈雁飞愈加嚣张。

    可就在他回话的瞬间,残剑拼力一扬,把火舌舔舐下的帷幔拢成巨大的火球,轰地扑面而来!沈雁飞惊而四面拨卷,只见枪杆与火练一番纠缠,顷刻将这火张开的血盆大口撕成了碎片。剑光却在火球的背后跃出,喷薄成猛烈的寒气。寒气凝冻撕扯着一切,无论是对手还是这间屋子。

    “寒冰诀?”沈雁飞沉声的同时,枪杆已调转了方向,舞成了如云似雾的银盾。

    枪与剑的力量突然交汇,形成炸裂般的气浪,轰然一响,屋内所有经不住摇撼的柜架桌椅尽皆垮塌散架。寒冰诀的力量被弹射向四周,粉碎着一切可以粉碎的物件,沈雁飞却站在银叶枪后毫发无伤。莫非,沈雁飞居然懂得铁尘诀?

    谢君和突然觉得沈雁飞前所未有的可怕。沈雁飞应是恨透了他。原是想亲手杀了齐爷,可却在得胜前一盆冷水浇透。因为谢君和牢牢地挡在齐爷的身前。你敢拦?送你一起上路!他猜想雁飞一定这么盘算。他更听到了身后人痛苦的**,似濒死的挣扎。剧毒攻心,其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死!”

    银叶枪倏地腾跃,谢君和举剑相抵,那枪尖竟如盘蛇,绕着剑刃直上,径攻其手腕,不可解脱。君和飞步纵身,抓住唯一的生机,凌空雁行,绕于其身后,终跳脱出了危险。这却是楚家的轻功。“呵,楚涛待你不薄!”雁飞不屑地嗤笑。

    但是立刻残剑的锋刃已自背后逼来。银叶枪横拨欲撤,向齐爷方向去,残剑更紧密相随。然三五步后君和忽然意识到不好,再度飞身直起,只见拖在身后的枪突然扬起,如吐着信子的银蛇般弹射向他,枪杆剑光再次砰然相撞。好一记回马枪!

    枪尖紧贴着君和的脖子,眼看要得手,却在最后一刻狠狠陷入了木梁柱。

    谢君和却靠一记回旋踢从缝隙里鱼跃而出,回到齐爷的身前。

    眼看的胜利却滑溜如泥鳅,对面那张阴森的脸沉郁在火光与寒气的交汇中,其深更不可测。杀两个人,终不及杀一个人容易。齐爷在浓烟里呛咳着,坚持着呼救。今夜果然了结不得了吗?数年之谋,竟因此人而毁?沈雁飞恼羞成怒,使尽浑身解数拔枪而起,径向君和搠去。雷霆般的一击,如天缺,谢君和甚至能感受到梁柱即将摧折的吱嘎作响。烈火哔哔啵啵地侵蚀着窗棂与所有的木构件,这间屋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残剑又重新聚起凝冻的雾气,同时砸向雁飞。谁料银叶枪居然破雾而出,更凛然的杀意当胸逼来!慌忙转了锋芒,攻其下路破绽,幸好这以攻代守的虚晃让雁飞也改了路数,拨剑回防。事实上,谁也无法速决了。

    “手下败将。”沈雁飞笑得刻薄,“你救不了他,也杀不了我!”

    愤恨欲燃,谢君和的心都快要炸裂了。他奋身再刺出夺喉一剑——当年多少敌手躲不开挡不住的迅捷一击啊!

    岂料沈雁飞根本没有打算阻挡。他先一步闪身窜上了梁柱,在火的世界里留给他犀利一笑:“后会有期!”

    谢君和欲追却不得。眼看着他遁迹在黑夜,再回头看齐爷,已瘫软在浓烟之中,满面青紫,若有若无地艰难吐气。没有选择。他果断背起这个凝结着太多恩仇的人,离开火海。恶魔的火笼着他黑色的背影,时刻想要吞噬,却又无计可施。

    当他飞步跨下石阶,戛然脆响一声,譬如天崩。梁柱在他的身后轰然倾颓,昔日雕梁画栋,此刻已是火中残墟。

    沈的图谋终究得逞了。屋外也是一片狼藉,无片瓦之宁。各种人影晃动焦躁,有齐家幸存的剑客,有各派前来驰援的人,也有南岸的游侠们——救火的救火,治伤的治伤,收拾着残局。好不容易在水池边找到了立足之地,安放齐爷笨重的身躯。不知还能撑过多久,但死神的黑影已笼罩了他的面目。齐家诸人呼啦一下子围拢上来,眼见老主人的狼狈而暗自抽泣。

四一六 碧落黄泉(二)() 
谢君和抬眼四顾,早已没有了沈雁飞的影子,更别提白衣圣使,他们就好像从未曾来过一样。

    远远地,程云鹤提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扔到齐爷脚跟前。

    “齐……齐爷……恕……恕罪……”那团东西伏地叩首,在灰白的地面上留下道道血痕。“沙非!”有人认了出来。刚刚捡回性命的沙非惊魂未定,鼠目顾盼,股栗欲堕,又见齐爷如此状况,涕泗混着满面血水流淌。

    程云鹤声色俱厉:“勾结白衣圣使,残害同门,忘恩负义,罪大恶极,交齐爷裁度!”众人一听得此言,大惊失色,一拥而上恨不能吃了他,幸而云鹤阻挡在前,才伤不到他。

    “罢了……”微颤的叹息平静了所有的仇恨。昔日叱咤风云的英姿已杳不可寻。一夜银丝陡增,随风摇曳。遭烟火侵袭的面容无力地平静着。原本就凸出的颧骨鼻梁此刻似乎要隆成山,双目却陷成两个无底深渊。他还活着,却如同死了。谁能忍受自己眼睁睁看着一生心血付之一炬,一生荣耀任人践踏!所有的期待都燃尽了,在这个长夜。沙非如何命运,已无关紧要。

    “罢了。”他又强调,“云鹤,你回来……就好……”

    云鹤不吭声。

    齐爷又叹了口气:“委屈你了……沈的位子……你坐……”

    程云鹤解释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齐爷且放宽心。善后之事我定会处置妥当。”齐爷闻言,失望地摇头:“齐家负你……”挥手更欲留,终是止住。两三颗眼泪忍不住落下。云鹤已别过头去——满目疮痍,要说善后,谈何容易!

    沙非虽已如释重负,却磕头如捣蒜,连个谢字也含混说不出口。

    谢君和插话道:“你且善后。剑客们随你使唤,有事吩咐肖师傅便罢。等秦家后援一来,他们自会消失。我去追沈雁飞——有些账该是要清一清了!”

    肖师傅却突然上前:“谢大侠,只怕我的人立刻就要走。有些不太好的消息。”

    “如何不好?”

    “十几里外的山道绝壁下,发现马车残骸,上有齐家徽记,却因悬崖落差过大而不知死伤。附近村人说,曾有巨石滚落。”

    “你是说?”程云鹤吓了一跳。

    肖师傅道:“按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齐大少的车队。”

    “恒儿?恒儿!”凄厉而绝望的悲鸣,肝肠寸断。齐爷听见了这个消息,而后,渐渐地失了知觉,沉沦在黑暗里。

    谢君和吩咐道:“你紧盯各方消息,白衣圣使我负责!”话音落,他已飞身向黑暗中去。肖师傅向云鹤拱手作揖,也召集人手,探听消息去了。说是一旦有消息必定会给齐家一个交代,但齐家诸人各自垂首,不如期待没有消息。

    云鹤留在原地,茫然四顾。四处皆是火燃,皆是哀嚎,皆是救不得的火,救不得的人。太多的伤痛需要安抚,太多的残墟需要清理,太多的死亡需要埋葬。目及之处,只有焦灰色的土,焦灰色的烟,焦灰色的人脸。就如不曾想过这个生养他多年的院落会有一日赶他离开,他更不曾想过敲响齐家丧钟的人也只剩了他一个。

    相伴的旧友死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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