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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长河惊涛-第102部分

小说: 长河惊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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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闹的工夫,树丛忽而摇曳了一下又安静下来。似有不可捉摸的人迹晃动。谢君和分明感觉到了一丝武人的气息,但又不似白衣圣使。

    “赶路吧!”汪叔催促,是,不可再耽搁了。

    不觉,东方已渐露曙光。夜幕正迅速撤退。一行人穿过密林,往北翻过了山,很快就到了长河边。

二八二 青冢抒怀(三)() 
杂花生树,丹枫流彩,碧草幽香。正日出时分,一片凝紫的朝霞,把整个河面染出了画一般的绝美。迷蒙的晨雾里,果有一艘灵便的快船驳岸,段霆远岸然地立在船头,向着烽火岭的方向远眺。

    “千峰凝翠,一江烟霞。真是山水绝景!要是有张琴该多好……”冷凤仪仰头陶醉在清脆的鸟鸣声中。

    “更有英雄儿女,肝胆相照。”书生立刻凑合上一句。

    “斯文人说话到底不一样哈!”嫣红笑得柔媚婉约。

    谢君和却脸色一沉,对冷凤仪道:“若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你还能在这儿看风景,我谢君和便真是佩服你了。”

    “他……”冷凤仪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回想起离开齐家时的光景,心中略有忐忑,“火蝶与方夕没对他怎么样吧?”

    “相比你那夫君,他们下手还算轻的。”谢君和冷嗤一声。

    嫣红也想起来道:“话说近日没有老大任何消息,他到底怎样了?”汪鸿与书生也望着他,毕竟传言太多,已分不清真假。

    谢君和驻步扫了一眼众人,又不放心似的望了一眼来的方向。随即一摇头撇开了这个话题,下定了决心吩咐道:“六日内赶回望江台,若迟了,北岸人会要他的命。”话音落,长长一声唿哨,招来一羽白鸽,停在他的肩头。

    “书生,你给秦大少去封信,告诉他冷凤仪安然无恙。有人若胆敢再动楚涛,就等着让冷凤仪喂了长河里的鱼。”

    “他究竟如何了?”冷凤仪凛然一惊,想是预感到了什么。

    谢君和并不理会,转身向汪鸿交代:“碧莲洲劳烦汪叔坐镇,稳住江韶云。另,到了碧莲洲,立刻给风前辈去信,告诉他,七日内,如楚掌门未有归信,便集结人手,给秦家一点儿颜色看看。”

    汪鸿拱手答应。

    “你要去做什么?”嫣红忽然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异。

    “死不了,你们快些登船吧!”话音落,就见黑袍一扬,谢君和已折返回去。

    渐亮的曙光里,众人疑惑地望着他突然的渐行渐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送人送到一半,这不像他。什么事能让他扔下楚掌门的托付不管的?”嫣红摇着头,破解不出其中悬疑,“莫不是有心事?”

    冷凤仪摇头道:“当年北岸最让人恐惧的杀手,如今南岸最狠的剑客,担心也是多余。我们尽早平安抵达,也不枉他一番苦心。也许北岸的楚掌门才更令人担忧。”

    满帆,清风送舟,顺流直下。

    谢君和却已一路飞奔回了宋家火场附近。是心中不祥的预感让他折了回来。老翁的装糊涂,绝不会那么简单。更不必说刚才树林背后的异相。

    火场附近的老翁已然没了踪影,只是果然有一个九尺壮汉,盘桓在废墟之间,粗阔的嗓门声声切切唤着“楚天阔滚出来”,提着一柄阔剑从远处追索而来。这便是前些日子在长河边撞见的汉子。

二八三 青冢抒怀(四)() 
谢君和横步拦在他身前:“你为何找他?”

    “你又是什么人?”壮汉横刀与他对峙,谢君和在他的面前看起来矮了一截。

    “管闲事的人。”谢君和微扬嘴角,“苇荡边你可没打过我,这会儿,最明智的做法是把你的事儿告诉我,看看我能做什么。”

    壮汉瞟一眼他的黑袍与怪异的古铜色剑鞘,再加一张满面胡茬乌发蓬乱的黑煞脸,呵呵地笑:“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山贼匪类,不就为了几两银子?”

    “谁他娘的是山贼?!”谢君和登时怒气冲天,果断出剑。

    对某些人,打一架,解决问题永远会比说一百句话强百倍。

    还没等对方手中剑气扬起,谢君和只出了两剑,一虚一实,一正一侧,就直接晃过了大汉略显笨重的身躯,格开了他挥舞中的阔剑。飞起一脚,只见壮汉手中武器当啷落地,整个人失了控,歪斜到了一边,跌坐在地。谢君和一步踩住他的阔剑,手中残剑支立于地,问话道:“什么名?”

    壮汉见他果有身手,出剑如此凌厉果决又无加害之心,不免苦笑:“是条汉子,栽你手里不亏。”

    “别废话,你姓甚名谁!”

    “凌远声。”

    “与楚天阔有何仇?”

    “灭门之仇。”

    谢君和微怔,口气也缓和了几分:“何以灭门?”

    壮汉抬眼忽瞥见他腰间所悬的紫玉,震惊道:“你……逐羽剑派的?”

    “你认得紫玉令?”

    “呵,紫玉令?休要拿块儿紫石头来糊弄我,见紫玉令,如同见掌门。谁不知道逐羽剑派掌门楚涛风流倜傥?”

    “疯了你!还有资格见掌门?”谢君和阻止他继续唠叨下去,大约自己也没打算让这家伙相信自己是逐羽剑派的角色,自己的斤两自己掂着最清楚:“说你的事儿!”

    “不管你是不是逐羽剑派的,你都不必插手,我这事儿怕是楚涛那小子也管不了!”

    听着这个家伙直呼楚涛之名,谢君和忽然觉得有趣:“南岸敢当着生人的面大喊楚涛那小子的,唐耀算一个,蒋爷算一个,我也勉强算上一个——你有什么本事,敢和南岸盟主叫板?”

    壮汉一字一顿道:“就凭凌家上下三十多口,为南岸所做的牺牲!”

    “说吧。”谢君和凝重了脸色。

    “那时楚老庄主刚刚离去,楚原大侠承其衣帛,立府于黑石崖,打理南岸江湖是非。却偏有楚天阔这样的败类,叛出同门,聚结一伙居心叵测之人,意图趁此时机杀回楚家。凌家世代做着水路生意,和水上大小船帮皆有联系。一日叔父出船,赶巧撞见了几个凶顽的船客。叔父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居然听到这些人在商谈楚天阔复仇的计划!”

    “叔父不动声色地送他们去了目的地,又惊惶地赶回家中,一封鸽书把消息报给了楚大侠。岂料,不过转身之间,刚才的人已带着他们的门徒杀来。凌家无一幸免——我若不是随长辈在外打渔,也必遭横祸。”

二八四 青冢抒怀(五)() 
“从此我发誓,不杀楚天阔,枉活此生!”

    “此事略有蹊跷。那时的楚天阔不是已被楚老庄主废了武功?”

    “果不其然!同为楚家人,这惩罚,有几人肯服?何况凌家遭遇灭门之祸,楚原大侠也未曾说上半句惩治凶徒之事。就算楚涛这小子若是找到了楚天阔,也一定与你同样的口气。我所看到的是:楚天阔仍然活着,我的家人却已死去了。”壮汉胸中积压已久的怨气瞬间爆发出来,激荡成一声狂啸。

    谢君和冷笑:“可你即便杀了他,你的家人就能活过来了?”

    一声悲泣,带着拖长的音调。家人的惨死,似乎成了他无法释怀的心结。数十年间,习武竟只为报仇。似乎寻找楚天阔已竟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亲人皆已不在,凌家独我一人,孑然一身,唯求找到楚天阔,了结此恩怨!”

    谢君和默默地听着故事,却突然觉得,故事里的人就像是自己。当年素素出了事,他也只想着复仇二字而已,却是活得越来越痛苦。“省省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去教训那混蛋老头儿?你的家人见你如此活着,又当作何感想……”他伸出手,拽起壮汉的胳膊。

    壮汉推开他忿忿然道:“恁多年,走南闯北,我只为寻他!除了报仇,别无他念!”

    “那你可知,楚天阔又是怎样待你?”

    “他难道不希望我死?”

    “长河边你挨了我一剑,几乎没命,他救了你。”

    壮汉微有些愣神,而后,浮现了一脸彷徨:“呵!你跟他一路的!我不信。”他说。

    “你追杀了他那么多年,他若真有心想杀你,你能有命活着?”

    壮汉的彷徨更加浓重了,整张脸都蒙进了迷雾之中,他深深地沉默着。

    谢君和话锋一转:“不过老怪物想是并未走远,风中还残留着酒的气息。我们四下里找找,指不定还能找得到他。”

    “你不怕我寻仇?”

    “呵!你有这自信当着我的面伤到他?”

    凌远声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跟着他,满山遍野地跑。谢君和循着微弱的酒的气息,与模糊的脚印,向山林更深处去——这方向,既不是西边的段家寨,也不是北边的长河,那里,崇峦叠嶂,紫雾缥缈。

    一片幽谷漫溯在紫雾之间,犬牙交错地,向更不可测的山峦里延伸,水声隆隆作响。谢君和记起了些许,第一次来宋家火场,正是走的这条路。顺着溪涧,他坐着老翁的竹筏,绕了不知多大的圈子。在这里,他逢见了末儿,还有无辜遭难的村人,更有一句至今无解的“铁尘诀”。

    如今此地只有死一般的寂寥了,没有了挥汗如雨的耕者,也没有了清亮的牧歌。就像那藏在山深处的断魂岩、幽冥桥,但凡活物,皆已被那不知名的力量所吞噬。

    他突然想回那个村子看看——既然老翁能把他送到这附近,显然,他与那片村子也存在着某种关联。

二八五 青冢抒怀(六)() 
凌远声却忽地止步不前。谢君和听到了身后的停顿,回头,却见此人面色煞白,腿脚竟也发软,他瞪着宋家火场遗迹的方向,听着寒鸦此起彼伏的呜咽,似乎是惊吓过头了。一条壮硕的中年汉子也能被吓成这样?

    谢君和哑然失笑:“无妨,跟着我——你要找的可不是寻常人。”

    凌远声定了定神,才下定决心似的迈开了步子。

    半山腰的村子,若干破瓦房还疏疏落落地立在原地。只是,已没有了半点活人的气息。蛛网缠结里的断壁残垣,篱笆皆已倒伏。浓重的焦黑斑斑驳驳,蔓延在残壁,显然是过火的痕迹。凌远声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谢君和瞥见他的满头汗珠,不由得想嘲笑——不过,这江湖能有几个人像他自己那样把行走在死尸堆中作惯常事?没这定力,如何面不改色地在烽火岭里穿梭?

    “村民……村民去哪儿了?”颤抖的话语将凌远声的恐惧显露无疑。

    “都死了。”谢君和在村子的中央驻步,举剑向村后空地处一指。那儿,堆叠着成片的土丘,土丘旁以木桩为碑,高高低低十数个,排列成阵。一看便是坟冢。

    上次离开这儿的时候,只顾着把末儿带离这片绝境。留下遍地遗骸,是谁将他们归葬?又是谁洗去了血色?

    已无从知晓。

    可是显然,后来,一定有人来过此处。

    谢君和走近那片坟冢地,将目光投射向角落里唯一的一座石冢,冢外围有乱石堆砌的石栏,厚重的青石立碑显示出此冢身份的与众不同。此石冢独立于林木之间,居高临下,受苍苔所覆,枯草所掩,更有参天大树所庇护。

    墓碑上镌刻的三个字经历了岁月的剥蚀,已渐模糊,依稀可识别为:“菊隐冢”。

    “菊隐冢?菊隐?”谢君和的心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不是楚老庄主的别号么?相传他弃印离开逐羽剑派,便再无踪迹。

    低头,竟见坟前摆放着一只被磨得光亮的酒葫芦。这不是楚天阔拴在腰间不离身的物件么?拾起,晃了晃,空了。诡谲的酒香馥郁,熟悉的酒香,其烈如燃,其深若渊——有人读书过目不忘,谢君和则是饮酒过喉不忘。何况还是这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的酒,集百毒于一身,又可解百毒,如此奇酒,世所罕有。

    细察,朴木色正泛着岁月的柔光,系绳不过是拿破布条随意编成,断了又缠,缠了又断。唯酒葫芦上一行墨汁浸润的行书格外清晰,那墨迹似乎已牢牢地渗透进了骨子里,随着刀刻的痕迹,穿透了时空的枷锁:“醉饮疏狂歌遍,浮云沧浪帆悬。无剑无根无尘,随风随兴随缘。”

    “难怪楚天阔如此放肆,原来,能制住他的菊隐老人已谢世多年。”凌远声话未尽,转到墓碑后,却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墓碑后刻着几句祭文。

    “平生寥落,悔多苦短,四海无处归家。角弓玉剑,鲜衣怒马,少年意气风发。偶入歧途,急雨狂浪,刀剑交加。幸得良师,浪子回头,悬崖勒马。百转千回,满鬓华发,笑里浅酌漫夸。虽不忘故人,却不见故人,愿不负故人。誓此生,不除凶魔,不出凶岭。——楚天阔敬上”

二八六 青冢抒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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