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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我要做门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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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看到王进,立刻如蒙大赦,纷纷叩首拜道:“臣等拜见殿下……”

    几个文士打扮的臣子,更是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对着王进拜道:“殿下,请快去劝劝陛下吧……”

    “祖父大人又发火了?”王进沉默片刻后,问道。

    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当今天子的脾气,自从李夫人病故之后,愈发古怪。

    圣心难测,圣意难知。

    就像一头好斗的公牛一般,稍受刺激便雷霆大怒。

    除了眼前这个皇长孙以及钩弋宫里的赵夫人,如今天下,再无第三人能让这位天子安静。

    可惜,皇长孙殿下,一般不来建章宫,甚至很少主动面圣。

    王进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殿堂内走去,走到门口,便拜道:“皇祖父大人在上,孙儿刘进敬问祖父大人圣躬……”

    “朕躬安……”殿堂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说话吧!”

    王进,不对,应该是刘进闻言,连忙起身道:“诺!孙儿谨受命……”

    说着就小心的走进殿堂内。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此刻,数位帝国的大人物,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太傅石德,甚至犹如妇人般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殿中。

    显然,他刚刚被天子臭骂了一顿!

    而刘进的父亲,汉家太子刘据,则恭身站在殿中,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汉天子则卧在塌上,将脑袋别向一侧,显然已经怒极。

    “孙儿拜见皇祖父,见过父亲……”刘进赶忙屈身说话:“孙儿奉命往南陵一游,今日归来,特来向祖父大人回禀……”

    听到刘进的话,卧在塌上的天子这才缓缓翻身,坐了起来,问道:“进儿觉得,那个朋友怎么样?”

    他的脸色,甚至都有些好转,声音更是变得了柔和起来。

    这样的举动,让满殿大臣,都是诧异不已,太子刘据甚至嘴角都有些抽搐,内心更是无奈不已。

    自己的父皇,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过了?

    五年?十年?

    刘据都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元封元年,他从泰山封禅归来后,脾气就开始变得古怪,性格也开始多疑起来。

    所有人,包括他这个长子在内,在他眼里,都可能欺骗他,都可能害他。

    有时候,仅仅只是说错一句话,都可能被臭骂半天!

    太子太傅石德更是咬了一舌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今天子,若是这么容易消气,那他就不是刘彻了!

    这些年来,他一旦被激怒。

    那么,就不是轻易能息怒的。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皇长孙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石德不知道。

    “良友……”刘进屈身拜着,从怀里取出一份竹简,呈在手中,拜道:“此乃张子重托孙儿转交祖父大人的文书……乃是那日祖父大人听过之事的后续……”

    “拿来给朕看看……”天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笑的跟个孩子一样。

    一直矗立在他身后的奉车都尉霍光立刻领命一声,走到刘进面前,恭敬的接过竹简,然后亦步亦趋的跪呈给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

    天子接过竹简,打开来一看,顿时就眉飞色舞,不时抚掌大赞:“善!善!谋国之言啊……”

    在他眼中,这竹简上所述的东西,才叫文章,才叫谋国之言!

    至于这些谷梁学派的书呆子和自己那个被谷梁毒害的脑子都秀逗了的儿子?

    简直就是一群渣渣!迂腐不堪的蠢货!

    国家要是交在他们手里,迟早玩完。

    自己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高帝、太宗和先帝?

    “都滚吧!”天子拿着竹简,对着太子和满殿匍匐的大臣挥手道:“回去给朕好好想想,尔等究竟错在哪里?”

    “诺!”太子刘据与群臣闻言如蒙大赦,赶忙恭身敬拜。

    刘进也想跟着一起走,顺便问问自己的父亲,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皇祖父心情特别好吗?

    谁不要命了,敢破坏他的好心情?

    但,天子却忽然道:“进儿留下来……”

    然后他抬眼看着那些狐疑的臣子和自己的长子,眉毛一抖,不怒自威:“还不快滚?”

    “诺……”众人连忙恭身再拜。

    等到群臣都走的差不多了,天子又挥手道:“你们也都退下去吧……”“

    “诺……”奉车都尉霍光微微屈身,然后带着殿中的侍女、宦官、侍者各自退下。

    于是,殿中就只剩下了刘进与自己的祖父。

    刘进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己祖父已然苍老的脸庞。

    这个刚强倔强的天子,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

    白发苍苍,身形消瘦。

    但是,没有人敢轻视这位帝王身躯之中蕴含的能量。

    这位天子,自己的祖父,在刘进看来,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他性格刚强倔强,认准的事情,谁也劝不回。

    但同时,他多愁善感,极为念旧。

    那些对他好的人,他能记一辈子。

    看看他身边的那些近侍亲信和宠臣吧。

    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遗孤。

    尚书令张安世是故御史大夫张汤的儿子,孤儿。

    侍中韩说,是韩嫣的弟弟,而韩嫣是他年轻时的玩伴……

    贰师将军海西候李广利是李夫人的弟弟,论统帅才能和才华,至多不过是一个都尉,但却被他强行拔苗助长,成为了帝国现在咖位最高的将军。

    然而,他又是一个绝情冷酷之人。

    无论是谁,不管是哪个,无论曾经与他多么亲密。

    一旦惹恼了他,死!

    所以,在苍老的祖父面前,刘进有些战战兢兢,甚至感觉有些窒息。

第四十四章 教育 (2)() 
刘进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的祖父面前,呼吸都感觉有困难。

    天子扫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孙子,嫡长孙。眼中闪过了一丝丝黯然的失望。

    他还记得,当年,此子出生之时,自己有多么喜悦。

    怀抱这个孙儿,他高兴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然而……

    随着他渐渐长大,却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宽厚、仁爱、孝顺……

    这些特质若放在民间的百姓家中,这无疑都是极好的特质。

    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受邻里尊重,为父老所爱。

    可是……

    他是刘家的孙子!

    是皇长孙!

    是国家的未来,是天下的希望!

    宽厚、仁爱……?

    先帝说:吾不因爱一人以谢天下!于是挥泪斩晁错,又眼睁睁的看着周亚夫活活饿死!

    便是太宗皇帝,也曾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舅舅,流放了自己的亲弟弟,将曾一手将之扶上帝位的元老绛候周勃入狱。

    于君王而言……宽厚与仁爱,可以作为伪装,可以作为表演给天下人看的外衣。

    但绝不能将之作为自己的本性!

    因为……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

    爱这个人多一些,爱那个人就一定少一些。

    爱自己的宗族亲朋师友的君王,就一定没有空闲去爱天下的百姓了。

    太子就是这样。

    他对自己的身边人无比宽厚。

    石家、卫家、李家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外戚,皆依附和围绕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这些家族打着太子的旗号,在外面干了多少丑事?

    以为他不知道吗?

    真以为他老了,就瞎了?聋了?

    君王唯有无情,方是对天下真正的有情!

    这是他四十余年帝王生涯的总结与经验之谈。

    无情方是大丈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竹简,品味着那些文字。

    这些字句,虽然粗浅的很,也没有舞文弄墨,更没有引经据典。

    但却出奇的对他的胃口。

    于这位帝王而言,能对自己胃口的东西,再简单也是好的。

    就像当年的寿宫神君,每次与之会面,都是闲聊,唠嗑家里长短,讲的俱是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情。

    但偏偏他就吃这一套……认为对方说的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搞得后来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都不好为之掩饰,只好记载道:神君所言,上使人受书其言,命之曰画法,其所语,世俗之所知也,毋殊绝者,而天子独喜……

    而现在,手上的这卷书简上的文字,在刘彻看来,已然颇得几分神君风采了……

    想着那日与那个年轻人的偶遇,再想着已经升仙的神君,天子更加确信了,此子确乃神君指引给他的良才了!

    应该就是他的留候了!

    嗯,对于一个有着疯狂养成癖好的君王,你不能指望他能忍得住养成一个留候的冲动!

    所以,当下,他甚至都有些急不可耐的再去一趟南陵。

    勉强忍住了这股冲动,他就问道:“进儿此去南陵,觉得那张子重怎么样?”

    刘进却是傻了眼了。

    他的祖父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神色变幻数次之多。

    从一开始的暴怒,到然后的冷静,再到现在的和颜悦色,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听到祖父的询问,刘进仔细想了一下,然后低头道:“启禀皇祖父,孙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嗯?”天子眉毛一跳,问道:“怎么说?”

    “此人……学识渊博,于天文地理、历史典故皆有涉猎……其为人正义,慷慨有义……”刘进屈身说着,在长水乡的所见所闻所知所感,都浮上心头来。

    他见到了那些寒门士子在这个同龄人的管束下,规规矩矩,极有秩序的表现。

    更听到了对方所讲的那些诀窍与法门。

    感觉都是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

    他的那些话……

    他讲的那些冷血残忍的事情……

    这竹简上所言的文字……

    每一样都让他心生疑窦。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相信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同龄人,还是相信自己的老师们,那些从小教育自己的君子们。

    但毋庸置疑,南陵之行,让他的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想到这里,刘进便大着胆子对祖父的问道:“皇祖父大人,孙儿有些疑虑,想请教皇祖父……”

    “说……”天子现在的心情似乎不错。

    “孙儿在长水乡,闻张子重曰:国朝自高帝以来,及至先帝年间,凡六十年,匈奴入寇百余次,士民死者以十万计,被屠三十余城,不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刘进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汝以为呢?”天子握着手中的书简,起身说道。

    匈奴?

    在今天,匈奴的威胁,早已远离了普罗大众。

    自元狩六年以后,幕南无王庭,匈奴骑兵消失在长城之外。

    长城的烽火,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看到过了。

    但,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年少之时,看到过和听到过的东西。

    更加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临终之时,留给他的遗命。

    这个从高帝开始,代代留下来,留给刘氏天子的使命!

    击败匈奴,复平城之耻,擒单于于长安问罪,雪六十年边塞士民之血仇!

    “是真的?”刘进手都有些颤抖了。

    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毁三观的事情。

    他的老师们,那些他深信不疑的君子们,居然欺骗了他?

    至少也是隐瞒着他。

    不让他知道这些历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刘进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石渠阁内,有关匈奴入寇的记载,堆积如山……”老迈的天子轻声说着:“朕一直想让太子和进儿都去看看,看看那些沾着血的文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说此事……”

    话语之中,寂寞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这二三十年来,尤其是元封年以后,他与自己的儿子们,越发的疏远了。

    他心里面有个疙瘩,这个疙瘩一直存在在那里。

    以至于,他每次见到太子,都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挑毛病。

    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太子不管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错的。

    刘进连忙拜道:“孙儿不孝……”

    自他开始懂事后,他就很少主动来见自己的祖父了。

    这让他很惭愧。

    “进儿,怎么想起问朕这些事情了?”天子却是好奇了起来。

    往日,自己的这个孙子,见了自己不是规劝自己要节俭,就是劝自己应该考虑停战。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那个年轻人有如此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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