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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我要做门阀-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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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徐荣似乎对于文官很是不屑,他笑道:“就像那些儒生一般?整天之乎者也,问起桑稼之事,却是一问三不知,连一亩粟田何时浇水,何时拔节,何时收获也不知道?”

    “自老夫致仕以来,新丰县换了四个县尊,但没有一个曾经来过乡亭,俱都端坐于县衙之内,摇头晃脑,下面的胥吏说什么就信什么……”

    “新丰县的渠道和道路,五年都没有人管过了……”

    “枌榆社还好,吾辈有能力自己修葺,但其他乡亭就惨喽!”

    “后生们,你当吾这阳里奴婢都是哪里来的?”徐荣起身问道。

    被徐荣这一顿乱喷,不止刘进,连原本义愤填膺的贡禹、王吉等人也都低下了头。

    儒家在上位以前,自我感觉还是特别良好的。

    上到董仲舒,下至下面的门徒,都觉得,只要国家能用自己的道理去治理天下,那么天下必定大治,三代可期。

    可是,儒家执政数十年后,连执政者的公羊学派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自元光以来,天下遭遇二三十次特大自然灾害。

    百姓流离失所,数百上千万人民陷于水火之中。

    但执政的儒生,却拿不出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自己骗自己说是‘天有灾异,乃警人君,务修德以谢之’。

    然后,回过头来,儒生们却发现,在很多地方,一些黄老学派的残留者治理或者法家主政之地,灾害的影响却相对要减弱很多。

    这就太尴尬了。

    若换一个儒家学派,高坐于庙堂之上,或许会心安理得的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当瞎子聋子。

    当公羊学派不行。

    在《公羊春秋》一书中,孔夫子在描述一件事时用的不同的词,都会被以为是别有深意。

    更重要的是,公羊学派的羞耻心特别强烈。

    遇到挫折与失败,他们会去想为什么?

    所以,悄悄的在不为人知的私底下,公羊学派的大儒和巨头们,开始有意的引导门徒去看《管子》《吕氏春秋》甚至是《商君书》了。

    对外,公羊学派的解释是‘它山之石可以功玉’,但实际上却是想寻找一条破解困局的道路。

    毕竟,其实公羊学派也没有想到过,儒家竟能主宰中国两千年!

    如今被徐荣一训斥,贡禹等人立刻就深感无地自容,内心燃起了深深的耻辱感。

    事情没做好,被人骂,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少在此时的公羊学派的学者心里是这样的。

    “那么敢问长者,以长者之见,若新丰欲要治理好,首在何处?”张越抬头问道,他很清楚一个事实——想要阳里放弃蓄奴,解放奴婢那是痴心妄想。

    甚至哪怕是当今天子也办不到!

    所以就暂时放下这个事情,以后再去想办法解决。

    “后生……”徐荣正色的看了一眼张越,道:“老朽退居阳里十余年,后生是第一个问老夫这个问题的人……”

    “欲治理好新丰县,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老将军望着北方,道:“能将渭河凿开,引渭河水入新丰,灌溉土地,差不多就能让万民欢腾了……”

    “若能再将新丰县境内的三条小河与几条溪流连同其他,这便功德无量!”

    “只是……”

    “这个事情,单靠新丰县是做不成的……”徐荣叹着说道。

    作为新丰人,他自然清楚新丰的问题症结所在。

    自耕农的破产与负担的日益加重,导致了大量百姓不得不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卖妻子卖自己。

    阳里因为不靠农业生产生活,所以压根就没有这些问题。

    但其他乡亭,就是一片哀鸿了。

    每年秋八月后,阳里前的道路都会挤满来哀求阳里百姓买下自己的贫民。

    他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只剩下这最后一条道路。

    不知道多少丈夫诀别妻儿,多少父母含泪告别儿女。

    嘴上说着:待过几年,我再赎回细君(阿儿)。

    但实际上,却是遥遥无绝期。

    除非他们能铤而走险,去做一些没本的买卖。

    不然靠着种田,他们一辈子也赎不回自己的妻儿。

    甚至,有些人不得不连自己也卖到阳里来。

    这个世道啊!已经崩坏了!

    想当年,他年少的时候,关中的百姓,生活富足而健康。

    虽然偶有破产百姓,但官府很快就能贷振,只要不懒,十几年就能重新富足起来。

    像现在这样的局面,在他年轻的时候,是只有在噩梦之时才会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国家的府库堆满了铜钱,串钱用的绳子都腐烂也没有人管。

    各地官仓,堆满了粮食。

    仅仅是在敖仓,就常年储备了七百万石粟米和数百万石的麦豆。

    但现在,却变成这个局面。

    徐荣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部署(1)() 
等出了乡校,刘进等人都感觉汗流浃背,颇有种当初贾谊贾长沙与宋忠之拜于司马季主之日的感触。

    忽而自失,芒乎无色,怅然间口不能言。

    只能低头自行,自惭于心。

    张越见了众人的神态,知道是时候灌一点心灵鸡汤了。

    不然,士气大跌,还没有上任,就已经失去了自信了。

    “诸君可是失落了?”张越问道。

    “孤……”刘进叹着气,茫然无知。

    他曾憧憬过谷梁学派为他描绘的理想世界,那个世界破碎了,他也曾相信,只要持身立正,天下就能安宁,但那个幻想也破灭了。

    现在,阳里乡校一行,更戳破了他最后一个念想——文教可以兴国安邦。

    看看着阳里吧。

    全村上下差不多两百户人家,家家不事生产,驱使奴婢耕作,人人练习武艺,期待着上阵杀敌。

    而偏偏,在这里,连穷人家的孩子,也能享受最基本的保障和最基础的教育。

    贡禹等太学生,更是心气低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阳里的模式,是一个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模式。

    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这里的人民不受饥寒的侵袭,能吃饱穿好。

    但偏偏,这个模式是武人创造的。

    是靠武力维系的。

    阳里的百姓,甚至可以不需要土地,就可以独立生活于世界上,并且还能过的很好。

    这对于笃信了儒家思想的贡禹等人的打击,不可谓不深。

    所有人都清楚,阳里的这个模式,是扎根于商君的耕战之策上的极致。

    用武力夺取财富和土地以及奴婢,再用武力来守护这些。

    “依我之见,君等无须如此!”张越笑着鼓舞道:“阳里的长者,虽然贤能,但他却也只能守护阳里一亭之地,让这两百户百姓过上安康的生活!”

    “而吾等,则将要守护这全新丰一万余户百姓!让他们也能过上如阳里般的好日子!”

    “家家有牛羊,户户有蒙童!”

    “只要吾等努力,认真,何愁不能做到这些呢?”

    “太宗时,北平文侯张苍初履任,见其文牍,全国只有二十万万钱的赋税收入,敖仓不过一百万石粟米积蓄,当时是北有匈奴之患,南有三越之饶,文候辅佐太宗用政行德,重订律法,立上计之政,十五年之间,就使得天下转危为安!”

    听着张越的话,众人的意志方才又鼓舞了些。

    只是……

    光嘴炮是没有用的。

    现在,众人心里面都没有底。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大略的了解过了新丰的情况。

    除枌榆社外,其他四乡每年的田税和赋税征缴,都是大问题。

    百姓逃亡和脱籍的情况,时有发生。

    更可怕的是,县衙的帐上,只有几万钱的结余。

    说不定,等到大家上任,连一个铜子都不会剩下。

    没有钱,就别想干事!

    旁的不说,你修个水利,没有钱发给民夫的话,谁还会帮你干活啊?

    “那,以张侍中之见,孤与诸卿应该如何?”刘进问道。

    “首先当然要摸清楚整个新丰的底!”张越拉着众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这是吾与君现在要做的事情……”

    “这个摸底,不是随便走,随便看,而是要深入亭里,去询问百姓的生活、家訾和税赋负担情况……”

    “当然,吾等一人之力,不可能全部摸清楚,但每一个亭随机抽取五户,作为参考对象,大概就能保证可以将该亭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这是后世烂大街的抽样调查。

    但在此时,却是一个了不得的创新,让众人听了,士气立刻大振。

    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可行的计划。

    而张越能拿出来,这自然无比鼓舞士气。

    “然后,吾等还需要去各乡勘测水文,绘制河流水经之图……”

    “新丰现在虽然穷,但也并非一无所有……”

    众人听了,却都是一楞。

    “公田?”刘进微微一楞问道:“新丰县公田去岁租税不过两千石粟米而已……侍中怎么将之变钱?”

    “两千石?”张越呵呵一笑,汉家公田实行的佃租的模式,将土地租给无地贫民耕种,然后再由国家收取佃租。

    这个税率是恒定的三取一,也就是三成租税。

    相比地主豪强们的五成,当然是很轻了。

    但……

    这些公田真的租给了真正需要的人吗?

    当然不可能啦!

    事实上,从张越回溯的资料显示,自西汉中叶开始,国家历次假民公田,最后都落到了豪族手里。

    第一个这么干的人叫宁成,这个先帝时期的酷吏头子,在当今即位后就跑回老家,用尽手段将南阳的一千多顷公田扒拉到自己碗里。

    靠着这个,宁成在五年内赚到了五千金!

    然后,在第六年的时候,他被刚刚上任的新扎酷吏义纵砍了脑袋。

    宁成跌倒,义纵吃饱。

    正是从宁家抄出来的这五千金,让义纵从此大刀阔斧的干他想干的事情。

    新丰的公田虽然只有七千亩,但仔细查查,还是能弄出不少钱的。

    “殿下,臣打算上任后,就重新核算所有租佃公田的百姓的訾产,清退那些訾产超标,依然租佃公田的农户,让真正有需要的人租种上!”

    “嗯!”刘进点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可以。

    只是,总共才七千亩公田而已,按照每户一百亩的标准,也只能租给七十户人家。

    哪怕降低到五十亩每户,也只有一百四十户,相对于如今的新丰困局只是杯水车薪,恐怕并不能改变什么事实。

    “臣打算将这七千亩公田抵押给商贾,贷来三千万资金,用于新丰的水利建设!”张越却是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七千亩地贷三千万?

    以现在的关中地价,倒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是——谁敢接这个买卖?

    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的汉家商人,连国家的高利贷也敢放。但经过告缗的打击后,再敢跳的商贾,几乎都死了。

    更麻烦的是——这传出去,朝堂还不炸锅了?

    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御史,岂非找到了宣**力的地方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部署(2)() 
“侍中难道不怕被人说成是第二个桑弘羊?”良久,刘进低声问道。

    中国自古就有着浓郁的仇商气氛。

    特别是儒法这两个思想派系,简直恨不得将天下商贾斩尽杀绝!

    当初杨可玩告缗,最支持的就是儒法的学者了。

    在他们眼里商人什么的,死光了,才是对世界最大的贡献。

    只是后来,告缗玩脱了,这些人才翻脸骂杨可。

    以至于,当初,桑弘羊不过是带着大司农的官吏去了趟东市摆摊叫卖,推销自己的盐铁产品。

    马上就被学者们喷了一个半身不遂。

    到现在,‘请烹弘羊’的呼声依然高涨。

    所以,刘进不得不担心,张越此举将引发士林舆论的疯狂攻仵。

    “不会的……”张越听着,却是眨着眼睛,笑着道:“殿下放心好,臣此举是为国为民,诸生皆饱读诗书,胸怀天下,安能不知?他们必然会理解臣的一片苦心的……”

    “当然了……”张越笑着道:“纵然有人不能理解,那臣也没有办法啊……”

    “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张越沉痛的道:“*******,*******……”

    “臣决不能坐视新丰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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