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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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怪物？“叶雯盯着布莱恩。

　　　　布莱恩不语。

　　　　叶雯身边的防护罩骤然破灭，显然是她无力支撑这样的法术。就在这时，半趴在地的薇薇安再度挥出一拳，她身后的虚影半身也随之一拳——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叶雯，将她再次击飞在地。

　　　　布莱恩叹道：“连眼前之事也处理不好，还想着杀我？”

　　　　薇薇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了叶雯身边，正当她要了结这个敌人时，却看到叶雯双目无神，清泪四流。

　　　　少女愣住了。

　　　　“你会对敌人怜悯吗？”布莱恩悄悄走到二者身边，问道。

　　　　叶雯泣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薇薇安捏紧的拳头却松开了。

　　　　“很像……”薇薇安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沉重。

　　　　“很像？”布莱恩却不着急。

　　　　“那些在灾难中失去家人的老人……死前的表情和她一模一样……”薇薇安道，“就像……无助无力的……枯朽野兽一般。”

　　　　她抬头看向布莱恩，眼中居然含着泪水。

　　　　“她有她的痛苦，她不该由我杀死。她应该回到她爱的敌人，在那里老去……”薇薇安道。

　　　　难以理解。

　　　　在这个时代下，人类居然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思想。布莱恩不是学者，他不知道薇薇安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但她的说辞却让布莱恩产生了兴趣。

　　　　“她不是人类，她是邪恶的地底精灵。她还杀了你许多同胞。”布莱恩道。

　　　　薇薇安摇摇头：“生为荣幸，死为光荣。”

　　　　布莱恩不禁头疼。

　　　　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

　　　　叶雯躺在地上，已然出神，她哽咽着呼唤记忆中那个宝贵的名字。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婴儿时期，因为那妖艳的紫色眸子成为一族的宠儿。这一次，再也没有痛苦。

　　　　”杀了我……“她哀求着。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她在积压的压力下崩溃了。

　　　　她现在，只想着死去。

　　　　布莱恩看着不忍的薇薇安，道：”你知道风中的余烬吗？“

　　　　”……“

　　　　”本该永远消亡的余烬，却在风中飞扬。“布莱恩看了一眼地上的叶雯，”你说余烬是快乐的吗？“

　　　　”活下去难道不是快乐的吗？“薇薇安疑惑着。

　　　　”活着难道就是快乐吗？“布莱恩嗤笑道，”君之蜜糖，我之毒草。”

　　　　“我不明白。”

　　　　“那便让她活着吧。”布莱恩摆手道。

　　　　闻言，薇薇安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冰冷的空气。寒冷灌入肺部，让她清醒几分，不至于在冰雪中昏死过去。

　　　　布莱恩道：“她们的货物一定不会太远，休息好后我们继续出发吧。”

　　　　“布莱恩……”薇薇安叫住了他。

　　　　巫妖回头。

　　　　“你当我老师吧。”

　　　　“你的老师应该是太阳王，我高攀不起。”布莱恩道。

　　　　“哪怕是太阳王，我猜也没有你聪明。”薇薇安经历了生死大战，倒是格外冷静。

　　　　”那就随你。“布莱恩倒是不在意，他心中早有安排。或者说，薇薇安此举反倒有利于布莱恩乐见的戏剧表演。他俯下身子，手按在叶雯额头，笑道：”你活了。“

　　　　叶雯看着布莱恩，浑身由于重伤无法动弹。

　　　　她只是吐出两个字。

　　　　”怪物。“

　　　　布莱恩毫不在意，他直起身子，看着身后逐渐恢复行动能力的薇薇安，便率先抬步离去。薇薇安见状也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心系布莱恩安危，便急忙跟上。

　　　　等到这二人消失在视野后，叶雯才艰难地坐起来。她正要起身离开，连脑海中的复仇计划都已经成型，可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自己指间的血肉正逐渐枯萎。

　　　　绝望感随着血肉的枯萎扩散。

　　　　”……“

　　　　她嘴唇干枯，哽咽难语。

　　　　一开始只是手指枯萎，逐渐半身，又逐渐蔓延到头部。身体一点点失去知觉，饱满富有活力的肉体在清晰的感官中一步步被毁灭。

　　　　她笑了一声，喉间剧痛无比。最后，叶雯用冷冽的眼神看向布莱恩离去的方向，吐出人生最后的遗言。

　　　　”怪物。“

　　　　随后，叶雯彻底被死亡力量剥夺生命。一段悲惨沉重的人生落幕了。

　　　　唯一的观众忍不住在邪恶的满足感中鼓起了掌。

第119章　风中的余烬（中）（）　
薇薇安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被窃掠的货物，她回到大部队叫来了帮手，这才把这些食物拿回来。菲利普看着宝贵的物资失而复得，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颜。

　　　　不过，他们没有忘记缅怀逝者。

　　　　在重整旗鼓后，这支派遣队继续出发。

　　　　至于此次事件中的异常之处，完全无一人注意到。仿佛就是水到渠成般成功了，黑暗精灵被打败，物资夺回，一切都好像是那么地简单。唯一值得提及的，或许是薇薇安力克同水平敌人的战功，这次胜利让薇薇安在派遣队中的地位拔高好几个等级。

　　　　“老师，多亏了你！”薇薇安钦佩道。

　　　　布莱恩笑着，淳朴无比：“还是你的异身够强，不然我们不可能打败那个黑暗精灵。”

　　　　菲利普也忍不住笑道：“你们师徒互相吹捧，我都看不下去了。”

　　　　“嘻嘻。”薇薇安忍不住暗喜。

　　　　……

　　　　在风雪中行路格外艰难，白天要防备雪风暴，夜晚要注意低温，还有那饥肠辘辘的雪鹰、藏在雪地里的魔兽。

　　　　特别是在夜晚，人们不能睡得太熟，不然若是受寒，可能就此死亡。每过两个小时，便有守夜者呼喊众人，以确认没有被冻死。虽然睡眠质量如此糟糕，可异身者们却强硬得像钢铁，硬是保持最佳的状态朝着辛特拉前进。

　　　　下一个据点便是瑞尔斯城。

　　　　这个城市的城主据说是安德烈曾经的副手，被安德烈许以城主之位，带领着一群人在这里建立起了新的城市。

　　　　“按这个速度，我们或许只要几天便能达到瑞尔斯城了。在那里我们能进行又一波补给，大家也能好好休息一下。”菲利普鼓励道。

　　　　听到他的话，派遣队员们纷纷鼓起干劲，隐隐间行进速度又快了一点。

　　　　“老师，你在看什么？”薇薇安注意到布莱恩目光飘渺，若有所思。

　　　　布莱恩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能需要和你们分开一下。我有点私事要处理，等到了瑞尔斯城我们再会面吧。”巫妖的要求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薇薇安只能张大嘴巴，不知说什么。

　　　　布莱恩无声地脱离派遣队，逐渐消失在薇薇安的视野中。

　　　　“布莱恩呢？”一会儿后，菲利普注意到少了某人的身影。

　　　　薇薇安挠头道：“不知道……老师说他有点私事便离开了，还说在瑞尔斯城和我们会合。”

　　　　“好吧。”菲利普点点头，对“经验丰富”的布莱恩他也不甚担心。

　　　　离开了人类后，布莱恩脸色逐渐凝重起来。随着派遣队的行进，他感受到的规则压制便越加明显。

　　　　规则压制，说明在一定距离内，存在着一位五阶传奇。

　　　　这些掌握传奇法则的存在，光是呼吸便蕴含着法则的奥秘。低等存在在真正的传奇面前，光是调动力量都是一种挑战。不同于奥扎金世界那些水货五阶，在前方，显然存在着某个真正的传奇。

　　　　巫妖无法知晓为何会有传奇在人界现身，但他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处理那个传奇。

　　　　在布莱恩心中，处理办法只有两个：杀死或奴役。

　　　　但是，以他目前的战斗力，面对传奇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谈何杀死、奴役？

　　　　要想短期内提高战斗力，只有那能整合力量体系的“魔药”。而那魔药的成分，便是世界意志。人界是主世界，世界意志强盛无比，布莱恩无力掠取人界的世界意志。在他的记忆中，唯有濒临陨灭的奥扎金世界可能有残存的世界意志。毕竟世界意志并非重要的战略物资，恶魔们汲取了地心的能源后通常不会再理会世界意志。

　　　　所以，此刻奥扎金世界中，存在着弱小世界意志的可能。

　　　　他扬起法杖，打开一道世界之门，循着记忆中的通路，来到了奥扎金世界。

　　　　依然是那熟悉的末日景象，虫尸遍地，天地混沌一片。

　　　　神孽不知所踪，世界一片死寂。

　　　　唯一的声音便是布莱恩踩在尸体上发出的咔擦声。

　　　　世界意志是整个世界拟人化的代表，它会以这个世界某个种族的身份出现，并在世界生死存亡之时赐予世界之子帮助。它通常是强大、神秘却又镣铐加身的古老存在，但若是世界已经濒死，世界意志便会衰弱到手无缚鸡之力。

　　　　在如此庞大的世界中寻找世界意志，好比大海捞针。

　　　　但布莱恩根本不需要主动去找。

　　　　因为他破开空间，便会将对方吸引过来。

　　　　“三次。”童稚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布莱恩回头，看到了一个树人般的孩童。

　　　　“我看见你来这里三次，每次我都在你附近看着你，你前两次到来都带来了死亡，那你这次来还想带来什么？”孩童质问道。

　　　　“前两次的时候你还有力量能隐蔽自己的行踪，怎么这一次你反而现形了呢？”布莱恩道，“不要以为你骗过了我，我每次到来都知道你鬼鬼祟祟的模样。”

　　　　“死亡的传播者，你还想干什么？这个世界已经被你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回来的？”孩童怒道。

　　　　“我要你。”布莱恩直截了当。

　　　　“连我这个侥幸活下来的残渣也不放过吗？我庞大的真体被恶魔们毁灭，此刻连这最后的幼体也要被你夺去吗？”孩童讥讽道。

　　　　布莱恩伸出手想触摸他，却发现强大的结界保护着世界意志，让他寸步难进。

　　　　布莱恩冷笑道：“难怪你敢露面，原来有这样一个硬龟壳。”

　　　　“至少你这个区区四阶的死亡使者无法打破。这个结界，除了神灵外，无人能破，就算是神灵，能击破我们世界意志的自我保护者也寥寥无几。”孩童颇为得意。

　　　　他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布莱恩，道：“行走在不同世界间，为他们带来毁灭，全为了你的一己私心，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的只有倒在地上的东西。”布莱恩道，“这个世界原本的使命也是入侵，你怎么不阻止奥扎金虫族呢？说穿了，你也只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世界意志罢了。”

　　　　“你……”孩童一时无语。

　　　　“看到那朵花了吗？”布莱恩指了指尸堆缝隙间一朵畸形的花儿，“土地重新恢复正常，新的植被诞生了，整个世界的生态正迎来它们的重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布莱恩抬起头，目光冰冷。

　　　　”明明连文明的主人也被别人灭绝，何必要苦苦挣扎，重新复苏呢？“布莱恩右手魔力激荡，”一草一木，能阻止这个世界衰亡的命运吗？“

　　　　”这是你这种亡灵永远也不会懂的名为“生”的希望。“孩童冷笑着。

　　　　”你们便是火后的余烬，飘扬在风中，作着徒劳的挣扎，可悲可叹。不如让我帮你们解脱。“说着说着，布莱恩露出了狰狞的笑。

　　　　”毫无人性！“孩童明白了布莱恩的理念，忍不住毛骨悚然。

　　　　”低劣者，落后者，衰败者，就该被我灭绝！助我走上更高的巅峰！“布莱恩的右手强行突入结界，在剧烈的魔力冲突下他的根骨都在剧烈燃烧。

　　　　世界意志怒道：”你便是那世间的独裁者！便是生者的毒瘤！像你这样的疯子就该魂飞魄散！“

　　　　”无所谓！“

　　　　布莱恩狞笑道。

　　　　他半身逐渐龙化，一点点地突入世界意志的防护。

　　　　”不……不可能……你明明没有神阶！“世界意志尖叫道。

　　　　”无所谓！恨我也好，畏我也好！无所谓！只要我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哪怕是疯子，我也是凡夫俗子的神！“布莱恩大吼一声，居然突破了世界意志的结界。

　　　　孩童见势不妙，身形虚化，便要消失。

　　　　”走不掉了！我可爱的小东西！“

　　　　布莱恩抓住了他的咽喉，打断了他的逃离。

　　　　被捏住喉咙的世界意志痛苦地挣扎着，两脚乱踹，试图争得一丝活路。

　　　　”现在，谁才是可耻的玩意？“布莱恩笑容诡异。

第120章　风中的余烬（下）（）　
“强大的亡灵，是我狂妄无知冒犯了您！”奥扎金世界意志态度已然大变，它的表情变得谄媚，看到布莱恩穿过结界的手部冒着白烟，它瞳孔一缩。

　　　　同质化。

　　　　世界意志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