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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大宋一品官-第29部分

小说: 大宋一品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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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看,真想拿头去撞墙。

    自己明明预料对了赵构会在建炎开科中恢复诗赋取士,而且这两道题目也还能应付,偏偏天杀的!别让我知道是谁!

    咬牙切齿一阵,心想不成,要是因为学问不如人而被黜落,那自己无话可说。但因被偷了砚台而弃考?于心何甘!

    正满脑子筋乱转琢磨对策时,突然看到一名举子在士兵陪同下穿过侧厅往正厅方向去,猛地一拍脑门,计上心头。

    心急火燎地等了好一会儿,待那举子回来以后,他立即招手示意。

    “怎地?”士兵上前问道。

    “我有疑难要请教内帘主试官。”

    宋代科举中,有一项非常人性化的规定,那就是当题目有疑难时,应举人可以求教于主文。比如“为郎牧羊”这个典故,到底是指苏武,还是卜式?又比如赋题“动民以行不以言”究竟语出何处?

    这些都是可以请求解释的。

    当然,你如果上去就问:相公官人们,有朋自远方来是啥意思啊估计立马就叉出去了。

    领着士兵来到正厅门前,得到在场监试官允许后,李昂隔帘向里头的主试官请教了诗题所指和赋题出处,都得到详细解答。

    按说问完就该立即回到考舍构思下笔,但他却站着没动。旁边的转运司判官眉头一紧:“应举人,还有疑难否?”

    “回这位官人,学生不慎,砚台被人偷走。请问能否”

    转运判官听得直想笑,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考试连砚台都能丢!干咳两声,拉下脸来:“这是你自己的过失,眼下已开考,也不可能替你找。”

    “官人教训得是。”李昂低了低头,该装孙子就装。“学生照看不严,咎由自取,原本应该自认倒霉等待下科。只是,学生实在不想成为大宋锁厅应试白卷第一人,因此,万望诸位官人通融,学生感激不尽。”

    那判官闻言拿审视的目光把他上下瞧个遍:“你是官身?”

    李昂立即递上考牌浮票,对方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望着帘内沉吟道:“既然是锁厅应试”

    过了片刻,只听帘内有人道:“若外帘官无异议,可给他一方。”

    转运判官心想着,命士锁厅应试,这是求上进的表现,大家都是作官的,何不行个方便?遂表示许可。

    不多时,帘内吏人递出砚台一方,交由他略一检查之后,转到了倒霉蛋手中。

    李昂着实感谢了一番,抱着砚台在士兵陪同下回到考舍,一时竟有些懵了。

    坐了许久,他才调整好情绪,心头只剩下庆幸:一是庆幸大难不死,二是庆幸所料不差。

    赵构果然借抡才之机,一反其父赵佶所为,并着手清除王安石的影响。这从题目就能看得出来,首先是恢复了中断达数十年之久的诗赋取士。

    要知道,王安石当年的贡举法就是罢诗赋,专以经义取士。赵佶即位以后,任用新党推行新法,为进一步强化“罢诗赋”的政策,甚至还以律令的形式规定:士庶传习诗赋者杖一百。

    不但不许考,还不许学。

    虽然后来废除了这条极为扯蛋的法律,但既然不考,读书人还有什么理由去钻研?也就只有县学招生这种最最初级的考试,才借作诗来考察学生的基本功。

    而现在赵构在即位以后的第一次科举中就大张旗鼓地恢复诗赋取士,等于向天下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朕,要复古!

    这一宝,李昂押对了。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预知历史,有些古文底子,又恶补了一年有余,但论起对儒家经典的涉猎和理解,他肯定不如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大宋士人,甚至也不如跟他一样以官身锁厅应试的“命士”。如果选考经义,那就是以己之短攻彼所长,花样作死。

    不如选择创作性更强的诗赋,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毕竟,这一年多以来他在诗赋上下了不少工夫,又有擅长此道的李柏辅导。再加上几十年都不考了,想必这贡院里不管是“寒士”还是“命士”,都没有此道高手。

第五十六章 折磨摧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能光是指望别人不行,自己也得拿出干货。一念至此,便再次把目光落在那题目上。

    其实“为郎牧羊”指的是谁,李昂一看就知道只能是卜式。之所以去问,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讨方砚台而已。

    苏武何人?汉中郎将,持节使匈奴,被扣留后坚决不降,卧雪食毡,多日不死,匈奴人以为神,将其迁至北海牧羊,声称若公羊生子,则放其返汉。

    古今对照,是不是有些熟悉?

    没错,苏武之境遇,正如今日之“二圣”,赵构若以此为省试诗题,难道是要告诉全天下,我是不会去救父母兄弟的,除非女真人主动把他们放回来?

    不过,李昂恶意猜测,或许赵构在出题时,真想到了这一点也未可知毕竟,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至于卜式,就好理解了。

    这位是西汉大臣,早年以牧羊致富,时匈奴犯边,他主动向朝廷表示愿意捐献财产以助军资。汉武帝很感动,要给他个官作,卜式却说自己不习文章,不会也不愿作官。

    后来他又捐钱二十万给河南太守救济灾民,汉武帝实在过意不去,就召见卜式说,你不会文章没关系,朕在上林苑也有很多羊,你就作个郎官,专职牧羊吧。

    这就是“为郎牧羊”的典故,赵构以此为题,就是要告诉读书人,不要问朝廷为你做了什么,要先想想你为朝廷做了什么。只要你们勤于奉献,朕心里自然有数,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揣测到皇帝的用意,这诗就好作了。

    先在心里打好腹稿,再比照着格式和韵律的要求,从身后考篮里拿出两本书来参考。

    没错,李昂带了两本书进来,而且是光明正大。因为宋代科举虽严禁夹带,但考诗赋者,被允许携带切韵和玉篇,前者是韵书,后者是字典。

    打了草稿以后还不能马上往试卷上写,得仔细检查有没有犯各种忌讳,反复数次确认没有任何纰漏,才从袋里取出盖了印的正式试卷,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抄写:赋得为郎牧羊诗

    抄完以后,又轻吹墨迹,再仔细核对一番。

    起初,李昂嘴角还有一抹微笑,对自己这次的发挥很满意。但看着看着就郁闷了,这笔字啊,只能算是工整。不过好在解试省试的试卷都要誊录,只要卷面整洁,字迹端正,应该不至于被拿去生火。

    作完了诗,本想再接再厉,把那篇动民以行不以言赋也弄出个大概来,但身上冷肚子又饿,再看看天色估计今天也就这样了。遂把试卷装进袋里放好,又拿两本工具书压在上头生怕弄皱。

    随后,才拿出两块点心一边吃,一边盯着那悬在厅额上的题目。

    赋问题不大,只当是写带韵的散文罢了,而且“动民以行不以言”这个基本上不存在破题困难,意思都在字面上,赵构想借这篇赋来考察他未来的官员们是否有实心任事的觉悟。

    应该说,皇帝还是很清楚自己以及这个国家现在的处境,大宋都混到这步田地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踏踏实实干事的能吏。

    不知不觉,天色已晦暗下来。

    宋代科举与唐代不同,严禁举烛,天一黑你就乖乖停笔。监试官会在厅额悬挂题目那里再挂上灯笼一盏,但这是有时限的,到点就灭。

    所有应试举人就趁着这会儿工夫,该吃吃,该拉拉。一会儿灯要是灭了,你把饭塞进鼻孔里,或是一脚跌进茅坑,对不起,概不负责。

    李昂问巡廊士兵买了一碗肉臊热汤饼,就是疙瘩汤,又叫面鱼儿,外加一盘牛肉。端来一看,九颗,没错,不是九块,不是九片,而是九颗!而且那热汤饼清汤寡水,别说肉臊,连颗油珠都没有!

    李昂跟那士兵开玩笑,说你这买卖可比孟州十字坡还黑,不是肉臊汤饼么?肉呢?

    那士兵也不恼,端起九颗牛肉往碗里一倒,官人请吧,正经的肉臊汤饼,贡院老字号,别无分店哦。

    李昂听得无语,但心想着这是什么地方?有口热乎的吃就不错了。遂狼吞虎咽,赶到灭灯前把所有东西倒进肚子,又排着队去上了茅房,这才回到号舍准备睡觉。

    自然,全程都有巡廊士兵监视。

    说到睡觉,问题来了。号舍里原本只有破席一张,烂板一块,怎么睡?

    这难不****荩臣,家里的科场前辈早有吩咐。把木板抵墙放好,再把试卷袋和两本工具书放在上头,身上脱下来的袍子叠成四方形压在上面作枕头。然后把被褥对折了,人再钻进去,既保暖又安全。

    刚睡下,灯笼灭了。

    整个贡院里,除了士兵的脚步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但李昂估计,除了老油条以外,大多数人是睡不着的,包括他自己。这几天下来,他已经能够体会到为什么说科考对读书人不仅仅是一种考验,更是折磨和摧残。

    记不得是哪条史料,说苏轼有个弟子叫李质,深得老师赏识却屡试不第。后来苏轼权知贡举主持省试,李质在应试举人之列。

    大文豪下定决心,这回说什么也得把他取中。阅卷时,他发现一篇文章,大喜,写下数十字的评语,还对同知贡举的黄庭坚说:“是必吾李质也。”

    结果拆号一看并不是,李质再次落第回家后,其母号哭曰:“吾儿遇苏内翰知贡举,仍不第,他复何望?”遂自缢身亡。

    至于李质后来怎么样,史料上没有记载。但不难想像,因为自己失意科场的缘故,导致母亲自杀,在百善孝为先的中国传统社会,此人恐怕没有立锥之地了。

    胡思乱想一阵,无心再替已作古之人担忧,转而琢磨起明天的文章来。偶得佳句,苦于灭了灯无法记载,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希望明天一早起来还能第一时间想起。

    渐渐的,困劲上来,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旁边号舍里便传出如雷般的鼾声

第五十七章 猝死() 
在鼾声中睡去,又在鼾声中醒来。

    天还没亮,但隐约能够看见除了巡廊士兵以外,已经有应举人在活动。李昂也赶紧摸黑穿好衣袍鞋袜,抢在大部分人还没有睡醒之前去上了茅房,又花钱叫士兵打了水来洗漱,再买上一碗稀粥,两个馒头,一个熟鸡蛋。

    本想再要一份时蔬小炒,但想起李柏的嘱咐,说早上切莫沾半点油腻,不然蒙了心窍影响思路,遂作罢。

    吃饱喝足,东方才露鱼肚白。

    也不急着答卷,就坐在椅子上发饭晕,看着外头那些衣冠不整的同科举子来来往往。无意中发现了薛徽言,平时那么风采照人的一个花美男,头发散了,袍子也皱了,而且他好像丢了腰带,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脸上刚露出笑容,一个士兵就横眉冷眼冲了上来,吓得李昂赶紧正襟危坐,脑子里想起李大官人曾经满怀深情地吟过一首描写贡院氛围的诗来。

    主司隔帘帷,**不可跂。

    中贵当枨栏,搜索遍靴底。

    呼名授之坐,败席铺冷地。

    健儿直我前,武怒足防备。

    少小学贤能,谓可当宾礼。

    一朝在槛阱,两目但愕眙。

    作这首诗的科场前辈显然也是一个风趣之人,“两目但愕眙”这句用李昂前一世流行的话说,就是一脸懵逼相

    过一阵,天已大亮,贡院里消停了,脑子也清楚了,便拿出试卷准备开始今天的奋战。昨晚他已做好了规划,今天之内必须把赋和论作完,这是省试的重头戏,千万马虎不得。

    至于那三道策就放在最后,但也不能大意。

    因为普通举子只管埋头读书,大多缺乏阅历见识,他们的“策”基本上都是门闭造车,想当然耳。贡举官也不会苛求,对于他们的成绩评判主要看前两场。

    但应“锁厅试”的就不一样了。

    什么叫锁厅试?就是锁了自己的办公厅去考试,意即有官之人放下手头公务去参加科举谋求更好的出身。

    既然你都有自己的办公厅了,难道对时事还没有一星半点的真知灼见?

    总而言之一句话,时间紧,任务重,甩开膀子干吧!

    好在昨天睡前对那篇赋已有大体的构思,今天要作的就是遣词造句,把意思表达出来。不到中午,一篇动民以行不以言赋已经一字不差地抄到了试卷上。

    只是那笔字啊

    午饭李昂多买了一碗酒,没办法,今天降温,坐了一上午全身上下除了那地方是软的,其他全硬了。

    到下午时就轻松多了,因为不管是论还是策,考的都是你的见解,并没有固定的格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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