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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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说着，一边沾了沾杯中的茶水，以桌面为纸，在上面粗粗的图画起来……他给龚陇讲解的，便是在明代才开始普及的杀伤性武器——火铳！

　　　　在冷兵器时代，火铳的作用不言而喻，特别是南岱乡那种地方，等城墙建好以后，若有火铳辅助守城，相信就是突厥人来个十万大军，于梁都有把握将他们杀回去……当然，前提是龚陇得给自己将这东西大规模量产出来。

　　　　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且不说这龚陇能不能理解几百年后才出现的技术，单说于梁自己，其实也就只能将其中原理几个大概……他上一次想到这玩意，还是在某次陪客人去历史博物馆时，无意中从导游的嘴巴里听到的，所以别指望他能提供多么精确的数据，很多东西只能靠龚陇意会了。

　　　　好在这哥们的确是个天才，起码当于梁说了那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搞懂的概念时，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茫然摇头，而是眼睛放光，思索着其中的奥秘。

　　　　“……大人，你说的这东西非常新颖，我需要好好想想。”，足足思索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龚陇才回过神来，望着于梁期待的眼神的，诚恳的说道。

　　　　“没事，我可以给你时间……还有你需要的任何材料！”，于梁顿时松了一口气，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足足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龚陇才兴奋的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被于梁叫住，顺手塞给了他几百两的银票……他可没忘记这哥们手头相当拮据。

　　　　“你还真够大方。”，目送龚陇消失在夜幕中，于梁伸了个懒腰，随即听到身边传来了不咸不淡的声音，扭头一看，辰七站在角落中，神色并不大好。

　　　　于梁晒然一笑，能理解她的不满，任何一个人在外面干等了一个多时辰，大半夜的喝西北风，多少都会有些脾气的，他耸肩笑道，“肚子饿了么？要不我请你去吃点宵夜？”

　　　　大唐没有夜市的概念，不过胡人坊中有些酒家的确是通宵营业的，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完全按照宵禁的规矩。

　　　　“……哼，打发我就是一顿饭啊。”，辰七撇嘴不屑的嘟囔着，倒不是跟于梁较真，纯粹在发泄心中郁闷……

　　　　要知道，于梁和龚陇谈及制造武器时，都默契的用手指代替语言，在桌面上沾着茶水写字的时候比口述多得多，任凭这辰七耳力再强也无济于事，她身为影卫，除了保护于梁之外，怕是暗中监视的任务也是跑不了的。

　　　　她又不笨，于梁二人在屋子里搞得神神秘秘的，哪能不知道其中就有防着自己的心思，所以真正让辰七不爽的，正是这种被人排斥的感觉。

　　　　于梁莞尔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眨眼道，“你不要小看胡人的葡萄酒，味道很不错，也不容易醉……走，今晚难得有空，就当放松一下心情呗。”

　　　　说罢他便先行一步，甩开步子信步由缰的走在月色下的长安街头，辰七轻哼一声，犹豫了一下便抽身跟上。

　　　　两人走大道而行，期间碰到了不少巡夜的军士，只是瞧见走在路上的人是于梁，纷纷装作视而不见，甚至将路让出来给他过去。

　　　　“嘿，看来哥哥我现在名气还挺大的。”，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胡人坊外围，于梁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对这种用脸刷卡的好事异常满意。

　　　　“哼，就算有名气，那也是臭名！”，辰七最看不惯他这幅自得的模样，撇嘴小声嘟囔着，于梁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径直走向了不远处一家装潢考究，灯火通明的大酒楼。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时分，但酒楼中传来的热闹声音却犹如白昼闹市，当于梁推开大门走进去后，立刻能感受到一股人浪喷涌而来。

　　　　入眼之内，全是大大小小的人头，这里的生意显然好得出奇，连大堂内站立的地方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第384章　偶遇查房（）　
在如此人多的地方，于梁还是挺注意安全，他取出丝巾在头上做了个包裹，将半边面容遮掩住，看上去与本地胡人装束一般无二，这才沿着墙壁走到里面的柜台。

　　　　“要个雅间，一壶上等明月光，一盘羊肉酥肉。”，于梁顺手摔了十两银子在桌子上，顿时让满脸大胡子的酒馆掌柜脸上都笑开了花，亲自领他上了二楼，来到一处精致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空屋子的？”，辰七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直到此时终于等不住开口问道，她明明看见大门口都堆满了人，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认为这里满客了。

　　　　“这是一种营销策略，来这里的人，通常比较喜欢热闹，所以人越多越好。”，于梁斜斜靠在柔软的胡蹋上，将全身的筋骨舒展开来，顺口解释了一句，“而且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的夜猫子。”

　　　　“……若你猜测是错误的呢？”，辰七似乎专门要跟他抬杠，抄着手道，“万一真的是客满了，你又怎么办？”

　　　　于梁闻言失笑，耸肩道，“那还不简单，只要你能出一百两银子的话，这里的老板总能给你找到位置的，我保证。”

　　　　“……哼，铜臭味十足！”，辰七这才算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加不屑的扭过头，横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道。

　　　　两人斗嘴间，几个胡姬已经将于梁要的酒食送过来，这些女人都是清一色的半透装束，那胸前的丰满绝对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眼球……于梁也不例外，正要吩咐她们留下陪自己吃酒，猛然瞧见辰七鄙夷的样子，只好挥挥手，让这些诱人的侍女暂时退开。

　　　　顿了顿，于梁苦笑道，“喂，我好心请你吃酒，你别总摆着一张臭脸不是？”

　　　　“……谁稀罕你一顿酒食，这大半夜的，你不回去休息，我也不能休息，是谁在给谁找麻烦呢！”，辰七立刻回嘴，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让于梁渐渐来了火气，这丫头典型的得寸进尺，真当自己好脾气么？

　　　　他当下垮着脸，也不再搭理辰七，独自尝着美酒佳肴，观赏着底层大堂里的胡姬跳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吃了两壶酒后，已经接近了四更天时分，辰七终于按捺不住，一言不发的走到于梁身边跪坐下，面对面怒目而视，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让他赶紧走人。

　　　　“别急，我还没吃饱……”，于梁脾气上来，哪管她高不高兴，白了她一眼后，继续啃着羊肉，甚至还啧啧出声，吮吸着手指上的油沫。

　　　　辰七气得脸都白了，恨不得拔出匕首来给于梁开几个窟窿……当然，她还没有丧失理智到那种程度，只是浑身上下绷直着，像一只离弦之箭，指不定在哪儿发作。

　　　　又过了几株香的时间，于梁的脾气渐渐缓和下来，低头看了看大堂中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显然再夜猫子的人也扛不住了。

　　　　“走，回去了。”，他这才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切，随手用旁边盆中的清水洗洗手后，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冲着辰七淡淡吩咐道。

　　　　只是，辰七却一动不动，紧锁着眉头，跟谁欠了她几万两银子似的。

　　　　“呵呵，你还想待着？行啊，咱们看谁耗得过谁。”，于梁轻怒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盘腿坐下，辰七没有接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向他，只是脸色逐渐变得肃穆起来。

　　　　“……怎么了？”，于梁顿时觉得不对劲，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便一阵吃痛，却是那辰七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到了墙角里，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靠，不会是要强推哥哥我，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

　　　　于梁感觉到辰七纤细的腰身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这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的动作……不过他分明记得，这丫头好像不喜欢男人来着。

　　　　正在狐疑时候，辰七猛然低喝道，“别出声，下面有动静。”

　　　　于梁顿时收起了玩笑心思，他今日托大带着辰七一个人出来，若宁王派系那些人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拼着两败俱伤来算计自己，怕是这丫头就算有三头六臂都难抵挡。

　　　　“有危险？”，于梁低声问道，同时很不厚道的缩着身子，明显将辰七作为挡箭牌推在前面。

　　　　“……你不是很神么？自己猜呗。”，辰七哪能没瞧见他的小动作，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嚷道，于梁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厚着脸皮道，“行行，我错了行不？”

　　　　能让于梁认错可是个稀罕事，哪怕明知道他在敷衍自己，辰七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眼眸子都明亮了三分。

　　　　“算你运气，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关键时刻，辰七见好就收，并没有得寸进尺，还是履行着一个护卫该有的职责，悄无声息的滑步到窗户边上，掀开一角观察了片刻后，便转回来道，“是长安城的衙役还有少量内宫禁卫。”

　　　　于梁眉头微微一皱，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这两种奇怪的组合为什么会出现在胡人酒楼中，当然，能暂时排除针对他而来，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当下两人继续耐心等待着，没过几分钟，这些不速之客便将酒楼团团围住，然后人马声大作，是衙役们破门而入的声音。

　　　　“朝廷搜查奸细，闲杂人等都站规矩些！”，那些衙役们扯着嗓子大吼着，话一出口，暗中观察动静的于梁更是皱起了眉头。

　　　　搜查奸细？！怎么也轮不到这些衙役来动手……缉捕司那些捕快干什么吃的？

　　　　今晚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于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出来找乐子吃酒都能遇到麻烦，当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瞅着四处出路都被封死，或许辰七还能来去自如，但是他想不声不响的溜走，那是没可能的事。

　　　　所欲于梁决定静观其变，他倒要看看，这些衙役和禁卫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385章　火速进宫（）　
楼下一阵鸡飞狗跳，随即便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衙役们上楼搜查，辰七看这屋子实在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正在发愁，不过于梁却眼皮一抬，指了指房梁，这丫头顿时会意，拉着于梁施展轻功，毫不费力的腾空而起，落在了房梁的阴影处，只要不刻意观察，相信绝难发现有人藏在此处。

　　　　两人刚刚选好位置，几秒钟后便听到屋门被踹开，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腾声响起，那些衙役搜查的极为仔细，连**单棉絮都没有放过，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于梁这等幸运了，整个酒楼里鸡飞狗跳，哭喊声响成一片，那些衙役们简直是见人就抓，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强横的将酒楼中的人押解到大堂里集中起来，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于梁看得大皱眉头，这种场面绝对不是衙役们给力的表现，相反，只能暴露出他们这次抓人其实漫无目的……若真有确实情报的话，何必将这么多人都捆起来？摆明了要严加审讯。

　　　　更让他疑惑的是，这衙役们抓的，几乎都是酒楼中的胡人，而长安本地居民则被勒令在角落里蹲好，没有被绑绳子。

　　　　联想到刚才这些人进门时吼的那一嗓子，于梁心中有所明悟，难道是这酒楼里的胡人中，有奸细？

　　　　他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这事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于梁自然不会狗拿耗子的出面帮衙役们参谋……人家也不会听他的。

　　　　整场抓捕行动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随即这些胡人被衙役们一串溜的带出门去，于梁眼瞅着酒楼防范没那么严密了，随即给辰七使了个眼色，这丫头带着他翻出房梁，从屋顶绕墙而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两人都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疾行回到大理寺中，给于梁累了个够呛，回到自己住处后也不点灯，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他还半睡半醒时，便听到了大门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于梁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天色，才刚蒙蒙亮，心中顿时一凛。

　　　　没有什么什么要事的话，裴度是不会这么早来打扰自己的……呃，也只有他才会那么斯的敲门，换做尉迟子弟，怕是人没到，那大嗓门就能将于梁吵醒。

　　　　于梁没有怠慢，翻身下**开门，外面裴度正来回转圈圈，看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于梁看得眉头大皱，沉声道，“有什么情况？”

　　　　“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我昨晚找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在厢房里。”，裴度乍然抬头，瞧见于梁后顿时长舒一口气，二话不说拉着于梁回到屋子里，将大门严严实实合上。

　　　　“昨晚有一个突发事件！”，裴度劈头就是正题，急声道，“是关外流星快马七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西域那几个胡人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