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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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何，小腹里的东西像是挤成团了一般，很快的便痛得犹如刀铰，于梁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手指一松，杯子顺着指尖滑落下来。

　　　　“咚！”，一声闷响，那是青铜杯子摔在桌面上的声音，并不算大，与大厅中的嘈杂声比起来，压根就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摔这杯子的人是于梁，那又不一样了，起码盖元礼的目光立刻扫视了过来……这位二大员整个宴席上，几乎是每隔几秒钟便要看一看于梁，怕是看自己的老婆都没有这么专注过。

　　　　“于大人，你这是何意？！”

　　　　盖元礼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还以为于梁故意摔酒杯落自己面子，只是他瞧见斗大的汗珠从于梁的额头上冒出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二话不说，快步走了上来，看于梁痛楚的样子绝难伪装，立刻神色一凛，冲着仆人断喝道，“这菜和酒，是谁做的？”

　　　　盖元礼在府上少有发怒的时候，但每个仆人都知道，大老爷一旦发怒，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一干下人和侍女被吓得匍匐在地上，抖似筛糠一般，倒是几个管家够机灵，飞身抢出门去厨房，片刻后回来慌张的说道，“厨房那边一切正常。”

　　　　“正，正常个鸟！”，于梁艰难的捂着肚子，蜷缩的像是个虾米一般，瞪着盖元礼道，“卑鄙，居然下药！”

　　　　“大胆！”，张贤之等人早就幸灾乐涡得不可开支了，立刻出声嚷嚷是于梁自己吃坏了肚子。

　　　　此时于梁痛得连话都不想说，只能喘着粗气，肚中便意越来越重，赶紧嚎了一嗓子，让尉迟子弟进来。

　　　　“大哥，你怎么了？！”，尉迟子弟眼瞅着于梁的惨状，顿时怒发冲冠，大喝一声犹如炸雷，将所有人都惊得退了一步。

　　　　尉迟子弟匆匆检查一番后，恶狠狠的等着盖元礼道，“盖大人，你贵为二大员，辩论不过我大哥，居然给他酒水里下巴豆！”

　　　　盖元礼神色一凛，哪里会任由它们将这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刚要出口反驳时，于梁已经自己拉住了尉迟子弟的袖子。

　　　　“别，别跟他们废话，赶紧的，抬我去茅房！”，于梁同样神色不善的瞪着盖元礼，“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罢一行人匆匆而出，只留下了满脸惊诧的盖元礼和笑得合不拢嘴的士子们。

　　　　“活该活该，这等蛮夷，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张贤之甚至夸张的学着于梁的动作，惹得士子们更是哄然大笑。

　　　　只是盖元礼却紧紧的锁着眉头，他才不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

　　　　于梁并没有在盖府的茅厕里待多久，当然，没人怀疑他是真的吃坏肚子了……毕竟有好事的士子悄悄凑近茅厕观察动静，随即差点被臭晕在当场。

　　　　一炷香之后，才尉迟子弟的簇拥下，稍微缓过劲来的于梁立刻上了马车，往大理寺而回，连招呼都没跟盖元礼打一个。

第295章　再帮一次忙（）　
马车外面，尉迟子弟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飞回自己的地盘去，将马车抽打得飞快，直如飞奔一般。

　　　　而于梁此时已经拉脱了力，软软的靠在榻上，看上去一条命去了七成似的……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带着愤恨，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

　　　　“那丫头片子，居然会这么聪明……呵呵，这么一来，肯定没人会想到是我干的了。”

　　　　于梁一边忍痛吸气，一边又爱又恨的咬牙骂道，“不过她么的敢说没有公报私仇，有必要下这么多巴豆么？！”

　　　　实际上，出了盖府之后，于梁便猜到自己这无缘无故的肚子痛肯定不是挨了老天的惩罚，而且连尉迟子弟都说了是巴豆的缘故，那盖元礼虽然恨不得自己死，但是绝对不会在自家开的宴席上做出这种让人诟病的事……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辰七的苦肉计。

　　　　若赴宴的其他客人都有了异样，而他于梁活蹦乱跳的，那才是怪事。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的回到了大理寺，裴度见于梁这幅凄惨的模样，赶紧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于梁忍痛打发走尉迟子弟，将大门掩虚着，这才躺在**上耐心的等着，他相信，辰七会出来跟自己解释清楚的。

　　　　一炷香之后，屋子里闪过一丝阴风，将蜡烛的光芒吹得浮动一下，于梁顺势朝着角落里扫了扫，瞧见在烛光的倒映下有影子晃动，顿时没好气的嚷道，“给我出来，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下那么多的巴豆！”

　　　　“因为下得少了，你不会拉肚子，也就撇清不了嫌疑。”，身后随即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差点让于梁吓得跳起来。

　　　　声音粗狂而低沉，哪里和辰七的嗓音有半分相似？

　　　　转身一看，于梁又重重松了一口气，皱眉道，“你知不知道，随便出现在别人背后，很容易吓着人的。”

　　　　“我从来不吓人，通常我出现在别人身后，代表着那将会是个死人。”

　　　　这声音异常淡定，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不过考虑到这人的身份，于梁相信，他说得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于梁万万没想到，他没有等着辰七，却将辰七的顶头上司石虎等来了。

　　　　这位影卫头子穿着一身夜行服，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像是鬼魅一般。

　　　　于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的，是因为辰七向你汇报了我要在盖府酒席上下药的事情么？”

　　　　顿了顿，于梁莞尔一笑，“不过你来晚了，那小丫头应该已经将事情办完了……顺便说一句，是我要她办的，有什么不爽的话，不用去找她麻烦。”

　　　　“用不着你做好人……”，他话音未落，屋顶上又传出了一个声音，随即便瞧见辰七从房梁上翻身而下，径直站在了面前。

　　　　于梁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摇头道，“你来的正好，我还没有向你问罪呢！”

　　　　辰七不屑的吐了吐舌头，向石虎点了点下巴道，“是首领下的巴豆……”

　　　　于梁顿时愣住，他豁然看向了石虎，眉头微微一皱，略微一思付，顿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无奈笑道，“我就说这丫头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明，还知道用苦肉计的法子，原来是你在背后支招呢。”

　　　　“不是支招，是我带着影卫做的。”，石虎先是点点头，又随即摇头道，“盖元礼宴请士子这种事情，影卫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你又要去赴宴，影卫自然会更加留意那边的情况。”

　　　　“……所以，在盖府的影卫，不止辰七一个，而是你们许多人？”，于梁顺口反问道，见石虎理所当然的点头，笑着颔首道，“很好，你们的潜伏能力真的很强。”

　　　　他脸上笑着，心中却不断发沉，影卫如此无孔不入，那么他跟小吉祥的往来就必须更加隐秘才行，没有了白莲教的助力，他相当于少了一颗好用的棋子。

　　　　“喂，这是治疗拉肚子的秘药，首领专门让我给你的。”，一旁的辰七从瓶子里倒出一枚药丸塞了过来，于梁接过一看，这药丸卖相倒是不错，不过他对古代的药理学实在不敢放心，万一里面装着什么童子尿蝙蝠屎之类的东西呢？

　　　　不过于梁犹豫片刻后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是石虎亲自送来的药，当场拒绝的话太不给人家面子了不是？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在其他人的菜肴中下了一点其他药，能让他们嗜睡不醒，药效三天。”，石虎淡淡的说道，眼神一闪，又补充道，“兹体事大，我已经将你的做法呈报到陛下那儿。”

　　　　“我猜得到，而且陛下也同意了不是？”，于梁笑着接过他的话头。

　　　　他相信皇帝不会那么坑爹，明知道自己在与盖元礼的交手中处于劣势还不暗中拉一把，世上可没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好事。

　　　　“……陛下要你好自为之。”，石虎淡淡回道，同时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名册，交了过来，“这是你要求调查的那些西北士子的底细。”

　　　　于梁心中一凛，随即想起自己让裴度帮着查看卫曦梧等人的情况，当时算是半开玩笑似的要拜托影卫，没想到这石虎居然真送来了情报。

　　　　这算是一种示好么？于梁玩味似的翻了翻名册，含笑点头，“这次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这是陛下的意思。”，石虎微微摇头，“你只需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

　　　　于梁眼睛一眯，没想到这石虎看上去粗狂得很，但是实际却是心如毫发，句句不离皇帝，完全遵守着本分行事，难怪得到那么大的权利。

　　　　“……若要将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还需要多做一件事。”

　　　　于梁眼珠子一转，突然笑着说道，让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石虎又停下了脚步。

　　　　“你要办什么事？”，石虎淡淡的问道，他知道于梁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那么要办的事肯定需要影卫出手。

第296章　还是放火吧（）　
“我需要在崇馆引起一场火灾，规模不用太大，只需要烧掉典楼即可……”，于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顾忌辰七的请求，沉着脸说道。

　　　　“……需要影卫放火？”，石虎没有半点惊讶，似乎猜到了他会有如此动作一般淡定的问道。

　　　　“当然，放火这种专业的任务自然交给专家喽。”，于梁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救火的人，却另有其人。”

　　　　“谁？”，石虎平静的问道，于梁打了个响指，吐出三个字，“上官羿，崇馆的一个陪读书童。”

　　　　“……什么时候行动？”，石虎眼中闪过一丝利芒，嘴里微微动着，似乎要记住这个名字，随即又开口问道。

　　　　“明天晚上！”，于梁晒然一笑，“我相信，这会对后天敲定春闱试题时，是个很大的帮助。”

　　　　石虎重重点头，没有再多话，冲着辰七微微颔首，将她一起叫了出去，似乎要布置什么任务。

　　　　于梁目送二人离开后，这才疲惫的躺在**上，心中完全放松了以后，顿时疲惫的像是大睡一场……他拉那么多次可不是作假，此时浑身都酸痛着呢。

　　　　“今天算是倒霉透了，希望明日能转运……”，于梁轻声嘟囔了一句，随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期间他被尉迟子弟吵醒过几次，这些哥们和裴度找来了好几个大夫给于梁诊疗，当然，于梁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吃了影卫的秘药，身体已经无碍了。

　　　　尽管昏昏欲睡，但于梁还是强笑着满足了他们的好意，任由大夫给自己折腾，只不过最后烧来的汤药都被他直接倒进了尿桶里而已。

　　　　折腾了大半宿，这些热心的哥们才算放过自己，于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精神头已经恢复过来。

　　　　他还未起**，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尉迟子弟爽朗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大哥，报应啊！”，尉迟子弟推门而进，足足来了七八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劈头便道，“昨儿那些书呆子似乎都吃坏肚子了，上吐下泻的，今儿都在**上挺尸呢。”

　　　　于梁微微一笑，知道这是石虎等人下的药起作用了，咧嘴故作惊讶道，“哟呵！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事都在城中传遍了！昨晚那些赴宴的人都在城中四处寻找大夫，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了啊。”，尉迟子弟不怀好意的笑着，“这次够盖元礼那臭老头子喝一壶的了。”

　　　　宴会闹出如此大的丑闻，哪怕他盖元礼名声再大都不好遮掩过去，纵然士子们不予追究，可是不还有个于梁么？

　　　　“很好，你们和裴度去商量一下，将这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同时以我的名义去衙门状告盖元礼，说他居心叵测，刻意下毒谋害春闱的考核官们。”

　　　　于梁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大声吩咐道，纵然这事肯定要不了了之，但是能多恶心人一下总是好的，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的事。

　　　　尉迟子弟纷纷兴奋的照办，来得快去得也快，动作雷利如风，于梁独自下**洗漱完毕后，已经在整个内院连个人都找不到……

　　　　“算了，反正也不用带他们去。”，于梁无奈的喃喃自语，对这些大舅哥的办事能力再次鄙视了一下，这才在院子里留下了一个暗号，重新回到屋里。

　　　　片刻后，辰七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劈头问道，“你找我？”

　　　　她口气并不算好，想来是因为昨晚于梁又提出要烧了崇馆的缘故，一念至此，于梁莞尔笑道，“若你帮我办事给力点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多关照蔚公主一点。”

　　　　“哼，就你？”，辰七神色明显飞扬起来，只是依旧嘴硬的撇了撇，似乎不相信的样子。

　　　　“呵呵，走着瞧呗。”，于梁也没有解释什么，打了个响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