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掌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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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
暗劲！
陈平如泄了气的皮球，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心跳如鼓，刚才几次暗劲爆发，只觉心脏似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捏了几次，压迫所有血液，灌注全身，逼出身体的极限力量，从手脚喷射而出，而现在他就如失血过度一般，浑身发软，精力亏虚。
看来，自己目前最多发出六次暗劲，过后敌人再不死，自己就死定了。陈平测试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以他目前这么龙精虎猛，精力充沛的状态，发出暗劲都这么吃力，可想而知，王七当时一招必杀打空，是多么惊骇，不仅打空，还得强行逆转腿势，稳定重心，怪不得被自己所趁。
难怪熹姐反复强调，内家拳就练这一口元气，内就是内脏，只有内脏强大，才能开发出更多潜能，支撑更多消耗，只有元气充沛，生机旺盛才能发出更多次暗劲，暗劲和筋骨无关，全看内脏强弱。
故有些拳术宗师，从小没练过横练功夫，照样暗劲凶猛，只因元气雄浑，滋养肉身，由内而外，水到渠成。
不管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终究殊途同归，内外兼修，方为正道，可不知道若内外都练到头了，又如何再求突破？
陈平陷入了沉思，不觉秦无悔已走到他面前。
“有什么想法？”
陈平把心中所想说了。
秦无悔笑道：“你说的不错，看来以前得过高人指点。暗劲层次主要练的就是内脏了，内脏强壮自然滋养筋骨，凝练精神，久而久之，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会发生剧变，变得更自信、更从容、更厚重。古人说高山仰止，就说得非常精妙，深合拳理。假如，让你和孔老夫子当面，你也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孔子又打不过你。”
陈平想了想，道：“难道是人格魅力？”
秦无悔摇头：“人格魅力能让人心悦诚服，让人心生亲近，却不会高山仰止。能震撼你的不是孔老夫子的人学问，而是他的‘势’。”
陈平眼睛一亮，知道另一扇国术大门在为自己开启，忙问道：“什么意思？”
秦无悔道：“‘势’你可以理解为气势、大势，这个和你有没有功夫无关，只和你内心是否强大有关。就如孟子所言，虽千万人，吾往矣。他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说出这种气壮山河的话语。若你德行有亏，被他喝斥，你说你怕不怕？”
陈平微一沉吟，一个峨冠博带的文士，嗔目戟指，须发皆张，理直气壮，义正辞严地斥责自己，即使自己能打死他，但却战胜不了他，心头不禁有些发虚，苦笑道：“恐怕没人不怕的。”
“这个就是‘势’了，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以前你也能感觉到，但你突破暗劲之后，灵觉敏锐，感受会强烈十倍、百倍。”
“如何才能养出这种‘势’呢？”陈平问道。
秦无悔微微一笑，“走，我们先吃饭，一天没吃饭了，你还不饿？国术再好，也不如粮食好。先吃饭，回去再谈。”
国术再好，不如粮食好。陈平咀嚼着这句话，内心又有触动，没粮食吃，谁能练出国术？可粮食又是谁种的呢？
化劲高手果然是字字珠玑，随口说来，都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陈平目前所见的两个化劲高手，李熹、秦无悔，都是如此。
八十五 洗髓之法（）
两人吃过饭，随便找了家干净的宾馆住下。
陈平心痒难耐，问道：“师父，你刚刚说那个‘势’……”
秦无悔不紧不慢，呷了口茶，缓缓道：“明劲相争，图拼死力，力强者胜。暗劲高手搏杀，则靠一股气势。气势就是心意，心意强，则气势强，心意弱，则气势弱。气势强者，有如神助，气势弱者，有力难施。”
陈平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显然是知道的。
“若要气势强，首先心意要正，要坚信自己的正确，任何事物不能动摇你的本心。就如古龙中‘小李飞刀’，为什么在精疲力尽时，还能斩杀排名在其之上的，神完气足的‘龙凤双环’？”
陈平自然看过这个经典故事，而且答案古龙先生也早已给出。
“很简单，因为邪不胜正。”
“对！邪不胜正。你不要小看这句话，人的心很奇怪，自己行事是对是错，潜意识中总有一杆秤在评判。正确时，心中坦荡，念头通达。错误时，难免心有戚戚，不敢见光。两者高下立判。”
陈平深以为然。
秦无悔续道：“就好像现在有些女人当小三、当，口中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追求自由的爱情，跟随内心的选择，非常浪漫。可是让她们站在原配面前，立刻矮了一截。因为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德行有亏，自然腰板挺不直了。”
“若高手比武，一方心意露出破绽，自然气势就弱了，就好像小三见到了原配。”陈平笑道。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让你不要辱没你的功夫。你行事是否正确、正义，他人评判不了，只有你的内心能给你答案。而这个答案，随着你功夫越高，越是隐藏得深，若等到有一天暴露出来你是错的，可能已是临死之时。”秦无悔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平，道。
陈平悚然一惊，细细反思过往，觉得没做什么亏心事，才放下心来，“怪不得师父先问我什么是国术，就是要正我的心。”
秦无悔点头。
“师父放心，弟子平生绝不做亏心事，辱没师父传授的功夫。”陈平正容道。
“你能明白这一点，为师就放心了。”
陈平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师父刚才说，明劲凭力，暗劲凭势，化劲宗师争杀，又比拼什么呢？”
秦无悔哈哈一笑：“化劲高手本就不多，谁愿意没事打生打死？现在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等你将来暗劲磨练到巅峰，自然会有所领悟，比我口头告诉你，会深刻许多。”
陈平也不再问，只是笑道：“师父，我作为您老人家的唯一弟子，您还有什么厉害功夫，都一并交给我吧。”
秦无悔摇头失笑，指着陈平道：“你这小子，破锋八刀还未练熟，就这么贪心，小心贪多不烂。”
陈平笑道：“师父，刀法虽好，但我哪能背着一把大刀到处走？能领会刀意就行了。我现在就需要能提高实战能力的功夫。”
秦无悔想了想，道：“也罢。你天赋非常，也不能用教导一般人的方式教你，当年就这几招刀法，我苦练了五年，你师公都没教我别的。”
陈平咋舌，旋即又耸耸肩，“师父，我更惨。我刚开始学武，一个桩法，一套拳架练了八年呢。”
秦无悔道：“怪不得你拳法基础十分扎实，远胜同龄人，你应该感谢你那位师父。”
“那是我师叔。”陈平笑道。
“好了，闲话不说。我现在传你一门功夫，足够你受用一生。”秦无悔脸色严肃起来，显然这门功夫非同小可。
“什么功夫？”
“洗髓之法！”
啊！陈平一惊，铁掌门当年也有洗髓之法，可是失传了，师公、父亲都只练到暗劲，没想到今天竟有幸学到。
秦无悔正色道：“拳经上说，化劲是练神返虚，洗髓之功。没洗髓，永远不可能进军化劲。当然，不是说你学了这个法门，你就成了化劲。你才完成易骨，连易筋的功夫都没到，更谈不上洗髓。”
“那洗髓之法有什么作用？”陈平愕然，不能洗髓的洗髓之法，有什么用？
“你练成暗劲，已经能做到内外合一，筋骨皮膜、内脏神气，如凝练成一颗钻石，锋锐刚硬。看似厉害，其实没有入微，还算不得真正的高手。”
陈平突破暗劲后，心性不自觉地变得沉稳了许多，不急不躁，问道：“什么是入微？”
“入微，就是由外而内，仔仔细细梳理你的气血、筋骨、内脏、劲力，让你这颗钻石，能真正的纯净无暇，发挥最大力量。同时，把你以前筋骨、内脏没练到的细微地方，给你一一强化。”
“如何入微？”
“入微也好、洗髓也罢，都需要靠声音来训练，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靠震动来锻炼。”
“靠声音练功。”陈平不解，他一拳能打出声音，但还从没想过，用声音练功。
秦无悔点头：“你没听过，也属正常。洗髓之法，古来就是各家各派的不传之秘，比打法、药方，更加隐秘，是一派功夫之精髓。比如少林寺有狮子吼、佛门真言等法门，密宗武学有咒语秘法，道家有金蝉劲、钓蟾劲、莽牛劲等功夫，南方洪拳中有七情音，八极门有哼哈二音，称霸东南亚一带的唐氏形意有虎豹雷音等等，不一而足。”
“声音，真的能练功？”陈平有些不相信，听起来像江湖骗子。
“能。其实你打拳时早就应该体会到声音的妙用。拳经中为什么老是讲‘吐气开声’，即使是平常人，口中发出哈、喝等开音节时，这瞬间小腹必然坚硬如铁，出拳自然就力量饱满，若闭口不出声，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秦无悔举的例子很简单，切合实际，陈平一听便懂，点头认可。
“这只是最简单的情况，古人总结许多经验，于是才有了各种洗髓之法。练习洗髓之法的基本前提，就是达到暗劲水平，能任意控制身体的每一块骨骼、每一缕筋肉、每一个内脏，内外如一，如臂使指。”
秦无悔说着，也不见身体如何作势，体内竟传出一丝细微深沉的低鸣，那声音渐渐增强，似从渺远的地方走到近前，愈加清晰。
陈平马上想起，秦无悔在纪念馆演示刀法时，曾发出过这种声音。
这声音更大了，高亢嘹亮，裂石穿云，如龙吟般，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从秦无悔枯瘦的身体中冲出。凑近一听，几乎能听到血液在秦无悔血管中奔流冲刷的哗哗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潮。
国术，竟有如此神妙法门！
陈平心神俱醉，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条神龙在苍茫大海中穿梭、遨游、翻腾，时不时仰天长吟的景象。
八十六 沧海龙吟（）
直到那龙吟声狂烈到顶点，秦无悔才跨出一步，当胸一拳，平平无奇，缓缓朝陈平胸前打来。
在陈平的感知中，那拳头来势缓慢，毫无威胁，可拳影落在眼中，却是急速放大，似超越了空间，瞬间出现在面前。一快一慢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在一拳中表现出来，让陈平难过的想吐血，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下意识抬手，挡在胸前。
秦无悔在这刹那似化身为一头神龙，龙吟声震天，拳头只是微一接触，陈平就如触电般，浑身麻痹，平平摔在床上。
“感觉如何？”
陈平喘了几口气，才撑着站起，道：“厉害！”暗劲高手在化劲面前，竟毫无还手余地，连怎么被打倒的都没看明白。
“这就是震动的神妙之处。就好比军队过桥时不能齐步走，因为整齐的步伐，可能引起桥梁共振，把桥踩跨。洗髓之法，就是要通过刻意的训练，寻找到人体的这种共振频率，把筋骨、内脏等所有的器官，协调到一个最完美的状态，将全身劲力丝毫不浪费地爆发出来，懂吗？”
陈平似懂非懂，道：“好抽象。”
秦无悔伸手拉住他双手，轻轻一振，陈平只觉身体似成了体线木偶，像打摆子般不停颤动，筋骨不由自主震荡发声，同时，两股柔和雄厚的暗劲，从手掌间浸入，直接刺激五脏六腑，配合筋骨蠕动跳跃，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完美协调，竟真的发出类似的龙吟，由弱而强，震得窗户杯碟铛铛抖动。
半晌，秦无悔放开手，陈平似散架了一般，筋骨酥麻，但又舒服异常，好像蒸了畅快之极的桑拿，只想躺在柔软的床上，美美地酣睡一场。
“有什么体会？”
“麻了……”
“这次，你用手掌贴着我的前胸后背，感受一下，我是怎么发劲的。”
“哦。”陈平应了一声，站到秦无悔侧面，小心翼翼把两只坚实粗厚铁掌，轻轻贴在秦无悔身上。这可是化劲大高手的身躯，一般武者别说伸手触摸，连见都见不到。而又有哪个化劲高手，会把这种致命要害之处，交予他人之手？而且还是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陈平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我现在全力发劲……
秦无悔似能察觉他心中所想，转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在想，一个化劲高手，能不能用要害抵挡你的暗劲？”
陈平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秦无悔摇头：“化劲高手也是人，不是神。要害终究是要害，挡不了。当然，也不会死，毕竟已经达到一羽不能加的境界，受伤是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