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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屠狗-第94部分

小说: 屠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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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还对公西小白说,穿不起白狼裘就来找他换身儿黑衣,此刻言犹在耳,没成想如今自家的黑衣竟也这般的吃香了。

    天下人究竟如何看待黑鸦、看待他这个黑鸦都统,刘屠狗心中虽不在意,却也难免好奇,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黑鸦的老底子之中,大多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牛鬼蛇神,各有各的门道,领路的这名黑鸦入先登卫前还不够资格被称作魔头,却也是江湖中厮混惯了的奸恶之徒,既通晓人情世故,又善于打听消息,一入京师就如鱼得水、很是得力,是以先是被桑源派去辅助刘去病提人,又被刘去病指派来请二爷。

    他听到二爷问话,顿时来了精神,一路上滔滔不绝,既有京师市井间愚夫愚妇的可笑议论,也有黑白两道中人的真正谋算考量,让刘屠狗听得津津有味。

    按他所说,无论是谁,要想在藏龙卧虎、权贵扎堆的京师讨生活,最要紧的就是眼明心亮、遇事缩头,像诏狱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衙门,等闲本就无人敢惹。

    更别提坊间传言,黑鸦卫是刚刚才调入诏狱的边军劲旅,在狄原上杀人盈野、动辄屠族灭门,最是凶残不过。

    偏偏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对京兆府黑白两道的种种规矩忌讳一窍不通,更别提遵行,这等手黑心狠又混不吝的愣头青最为难缠,称得上生人勿近、鬼神难欺。

    是以连日来,哪怕黑鸦卫多次当街纵马、招摇过市,乃至出现上百黑鸦当街饮宴的稀罕景儿,官面上都自始至终无人出面干预,市井之间的城狐社鼠地头蛇们更是销声匿迹,唯恐被才进京的诏狱黑鸦拿来立威。

    这倒也罢了,似黑鸦卫这般骤然而兴、专干脏活儿的衙门,京师百姓不知见过多少,都是旋起旋灭,根本不能长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二百年前据说有大内御马监,上马管军、下马治民,总管大太监与内阁的朱衣宰辅们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一朝分崩离析,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凄惨下场,到今天早已是个无人问津的冷衙门。

    当今天子坐稳龙椅之后,便轮到宫中内务司权倾朝野,到今日虽然圣眷日衰、颓势尽显,但一日不倒,“内诏狱”之名就依旧名副其实。

    至于军部职方司、刑部内院,乃至谷神殿红衣武士等等,在江湖上都是威名赫赫、各擅胜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得意时日极短的人物和衙门,至今连名字都很少有人提及了。

    至于诏狱,近些年来威势日隆,皆因当代镇狱侯据说乃是神通大宗师,又有谢山客坐镇天狱山,座下青衣鬼卒、赭衣捉刀奴的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今日谢山客提刀阻拦天人一剑,悍然破境入神通,诏狱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只是在许多明眼人看来,却已是落入了两强相争的危险境地,一个不好反而要跌落云端。

    神通大宗师之间的争斗,距离市井太过遥远,镇狱侯和谢山客也不会自降身份,来与这些个阴沟里捞偏门的小角色为难,反而镇狱侯麾下黑鸦私军的一举一动更加的引人注目。

    于是,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当日诏狱黑鸦校尉刘屠狗为了救下追随法十二大师的诸多信众,硬抗神通一刀,当场重伤垂死的侠义之举,短短数日内已然传遍京师,假以时日必定名动天下。

    更有甚者,黑鸦卫进京路上的所作所为、金城关斩旗之功、孙道林被斩首灭门乃至原本先登卫的种种事迹,都开始在京师里悄然流传。

    这些事迹有好有坏,或是确有其事,或是被添油加醋从而面目全非,或是根本就子虚乌有、凭空捏造而来,一经传播,自然褒贬不一。

    许多人觉着黑鸦卫虽然横行跋扈,但其中不乏刘二爷这样的好汉,比起欺压良善,更愿意向强者和恶人挥刀。既然是好汉,跋扈一些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伙儿让一让又何妨?

    反之,对黑鸦卫不以为然乃至深恶痛绝的也是不乏其人。

    奈何刘二爷当日救下的人着实不少,官员家眷、平头百姓乃至江湖各色人等皆有,只要这些人还没忘记这救命之恩,黑鸦的名声就还不至于臭不可闻。

    听到此处,刘屠狗方知,无论是京师街巷中随处可见的普通百姓,还是那些盘踞于市井的地头蛇,这些他从未留意关心的小人物,自黑鸦入城的那天起,生死荣辱都将系于他手。

    在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曾经的狗屠子和老白呢?

    长安县治本就在京兆府之内,离得并不很远,刘屠狗未及太多感慨,行不多时,远远就见到数十黑鸦将一座官衙团团围住,官衙大门敞开,门内只有几个衙役在,个个战战兢兢地哭丧着脸,生怕黑鸦们一言不合杀进门去。

    有了方才一番感悟,再看这些衙役时,刘屠狗不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他朝刘去病招招手“怎么回事?要进便进、不进就走,赖在这儿堵门做什么?瞧你们把人家吓的。”

    刘去病见是二爷,连忙策马过来。

    他对刘屠狗不着调的训斥和疑问置若罔闻,反而是将二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他的气息虽若有还无,但面色如常,不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疑惑。

    刘去病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黑鸦,欲言又止。

    刘屠狗见状,笑着摆摆手“羊泉子已被我所杀,死得干干净净,欠咱黑鸦的血债已然销了。”

    此话一出,在场黑鸦人人振奋,看向二爷的目光更加热烈了几分。

    虽然刘屠狗空口白牙,并没带回羊泉子的尸身,但他历来说到做到、从不欺人,说羊泉子死了,那就肯定是死了。

    为了几条粗鄙军汉的贱命,刘二爷不但追杀羊泉子数百里,沿途捣毁许多宗祠庙宇,留下天大的恶名,还跟一位亲王叫板,非但公然登门杀人,最终竟然还真教他杀成了,这样的主将,又怎能不令他们甘心效死?

    也唯有刘去病,跟在公西小白身边做了一段时日的侍卫长,见识非比寻常,才能略微体会其中的艰难和凶险。

    若无意外,按照二爷往日遇强更强、把人往死里得罪的行事风格,只怕日后诏狱南衙将时刻面临那位汝南王的反扑和打压了。

    刘去病心知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连忙收拾好心情,向刘屠狗解释道“二爷,我并非怕了这几个衙役,只是这位长安令确实非比寻常。传说此人能够高升入京,是因为得了权相敖莽的青眼,赴任之时又被高僧法十二一路护送北上,是以无论黑道白道,都敬他三分、无人敢犯。”

    “此人接印履新之后,行事极为刚正,也不去拜见敖莽,只是端坐县衙大堂听讼理事。不过数日之间,就重重处置了几个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秉公裁断了数起久拖不决的疑难大案,令百姓既敬且畏,因着个什么典故,便有读书人称他作‘强项令’。如今他不肯放行,病奴儿不敢擅自做主,如何行事还请二爷示下。”

    刘屠狗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刀奴一眼“难为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好的不学,偏跟公西小白学了一身瞻前顾后的臭毛病!你啊,莫要忘了当日捧刀时的凶狠决绝、孤注一掷……”

    说到此处,刘二爷忽地一顿,摆摆手道“算了,你境界不到,说多了反而不好。”

    他轻轻咳嗽一声,吩咐道“你带人去大牢提人便是,谁敢阻拦,别打死了便成。”

    “至于二爷我么,这就去会会那劳什子的‘强项令’!”

    。

第一一六章 虎头军机强项令(下)贺舵主夜度清寒() 
大朝会结束不久,整座京师特别是权贵扎堆的簪缨、叠笏二坊便随之热闹起来,各大府邸门前熙熙攘攘、喧闹不休,尤以曹宅所在的白鹿巷为最。

    禁军一系连同整个京官圈子已然传遍了,曹宪之曹虎头被天子拜为六师大夫、总理腾、甘、凉、并四州平戎事,许开平戎幕府、奉旨选练西征中军,如此煊赫威权,堪称二百年来仅见,比之当年铁骑西征前的戚鼎也不遑多让。

    文官且不论,北军大营中盘根错节的诸多将门立刻闻风而动,不等曹帅传召,各位家主已纷纷带着族中后辈英才登门求见。

    更别提原本枢密院总理腾、甘、凉、并四州平戎事的大军机贺霆威竟是无声无息地倒台了,他门下一大帮子亲朋故旧、徒子徒孙早已惶惶不可终日,一些个心志不坚的、趋炎附势的,也上赶着登门,盼着能尽早低头服软乃至改换门庭,好免去这一场泼天大祸。

    是以即便曹宪之一回府,就吩咐家人将大门紧闭,任凭谁来都不许放入,门外这些个或是心头火热或是满腹冰寒的诸位大人们兀自不肯离去,硬是将整条巷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此刻,曹宅书房内,除去曹宪之,换了一身便服的俞达赫然在座。

    散朝之后,这位老怀德侯只是换下朝服、略作掩饰,就在一个僻静处上了曹宪之的马车,虽然注定瞒不过也无须瞒过天子及一干有心人的眼睛,总归能省去不少麻烦。

    窗外隐隐传来巷中人喊马嘶的嘈杂之声,曹虎头将手中的盖碗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恼怒道“这帮没脑子的杀才!一个个记吃不记打,就知道给老夫招灾惹祸!”

    大朝会上天子的一番敲打言犹在耳,由不得曹宪之不谨言慎行。毕竟武成王戚鼎殷鉴不远,那位功勋卓著的异姓王身死族灭,不就是因为“跋扈”“结党”两条大罪?

    俞达也不理他,只是笑呵呵地举着手中一卷颇为古旧的竹简,半眯着眼,读得津津有味。

    曹宪之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探手就要去抢,手刚伸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悻悻然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气道“我这里有的是墨香纸白、书法精湛的名家抄本,偏要看这字迹模糊的老古董,咱们可有言在先啊,这是我的心头肉,绝不予人!”

    俞达抬起头,故作恍然之态道“本侯刚听明白,你又是骂人又是不肯割爱的,分明是要赶我走啊!也对,你那辈人赶上了西征的尾巴,跟戚鼎和我都有一份交情在。这交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已然成了军中禁忌,早几十年就没人愿意提起了。”

    “今日老夫厚颜登门,你曹虎头心里不定怎么骂我呢。是不是觉着我这个老家伙太不识趣,给你添麻烦了,而且远比外头那些人麻烦得多?”

    曹宪之闷哼了一声“哪儿能呢,俞侯上门,曹某求之不得。西征千头万绪,单是军资粮草等事就难办得很,若无俞家的青州水师鼎力相助,断无成事之理。纵是俞侯不来,我也要专程去拜访的。只不过……”

    他跟着话锋一转“只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侯爷想要什么好处,但凡在我职权范围之内的,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先替陛下答应下来。若是看上我府里什么好东西,也只管拿去!可唯独这卷书简不行,侯爷富甲天下,什么好东西寻不着,一卷上古兵家司马氏的兵书实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书简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也未必是真本,侯爷就不要横刀夺爱了吧?”

    俞达顿时不乐意地道“区区一卷书简都不肯给,还想要军资粮草?也行,本侯回头问问我那孙子,好歹帮你凑二百斤麸子喂马吧。”

    “对了,朝会之前,慕容盛那老匹夫可就扬言,这次西征,他家灵感境界的后辈最多只能出五个。他可也是你的前辈,在周天门阀之中威望又极高,你苛待本侯也就罢了,对上那个老匹夫,不信你不服软。”

    曹宪之闻言大怒“我曹虎头怕过谁来,慕容盛若敢敷衍我,我就敢奏请陛下,把慕容氏剩下的那点儿封地也赎买了,让那老匹夫睡大街去!”

    轻描淡写捅了慕容盛一刀,俞达心情颇为愉悦,老神在在地道“不错不错,虎头啊,当年军中的那些个小字辈里,我就最喜欢你这股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二傻子劲儿,就连戚鼎也说你勇猛敢战、胆识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今日再看,戚鼎果然有识人之能啊。”

    曹虎头立刻摇头,配合俞达这个老不修埋汰一下慕容家主也就罢了,却万万不能跟戚鼎扯上关系,连忙撇清道“当年若不是因为戚帅这一句评语,我曹宪之也不至于窝在北方四镇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得升迁,一个小小的封号校尉,竟然在四镇之间兜兜转转,一待就是一甲子,连压在头上的封号将军都熬死了好几位。”

    “后来好不容易回了京,又在枢密院平狄司副使任上蹉跎了八十年,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僚换了一茬又一茬,到了后来,新来的掌司使就任,反而要先向我这个下属请安,还学着宫中太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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