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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屠狗-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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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天子顺势安排恒山铁骑与蓟州金城关的两个封号卫换防,嘿嘿,只要对大周禁军中的封号卫有一定了解,便不难洞悉其中深意。

    敖莽在太子出列时便微微弯腰侧身,此刻更是极为识趣地退回了班次。

    中途,他有意无意地与慕容盛目光交汇,笑容玩味。

    由甘酒泉当家的骁骑卫历史悠久,尤其第一代校尉正是复姓慕容,后来这位出身圣人门庭的校尉积功而为封号武侯,便是以骁骑为号,骁骑卫作为其亲卫部曲,军号旗鼓得以万世不易。

    圣人不出的年代,这位骁骑侯在世之时,慕容氏达至鼎盛,而等他一死,又不可避免地走了下坡路,累五世未能再出第二位封号武侯。

    这种情形之下,按照大周制度,骁骑卫的旗号由天子收回,供奉于宫中由尚宝监掌管的一处隐秘楼阁之内。

    到先皇时,才又将“骁骑”之名拿出,赐给一支立下了殊勋的禁军骑卫。

    正因有了骁骑侯这个渊源在,哪怕时至今日早已物是人非,慕容氏对骁骑卫仍有不可小觑的话语权,每当骁骑校尉一职空缺,慕容家主便可以毫不避嫌地上表举荐,而新任校尉上任后要做头一件事,便是赶往玉陵郡拜见慕容家主,聆听骁骑侯事迹,以坚其忠君效死之心。

    事实上不止骁骑卫,其它来历相似的封号卫也是如此,这些不成文的规矩是大周历代君臣之间的一种默契,军中更视此为理所当然的传统。

    区别在于许多封号卫的创始家族早已破落甚至湮没无闻,没那个能耐再出来指手画脚,这支封号卫便只会效忠天子一人。

    这里面讲究颇多,是以各封号卫虽同是天子腹心,却仍有亲疏远近之别。

    慕容氏高姓犹存,出自慕容氏的骁骑卫自然有些不同,在大周军中难免被人另眼相看,说难听些那就是后娘养的,哪怕在金城关再争气,仍是如此,更别提现任骁骑校尉甘酒泉本就是慕容盛的门生了。

    说起来,他与被真定王丢车保帅的剑州狼胥将军卢怀瑾可谓同病相怜。

    至于穆狮磐,这才是天子的真正心腹,穆家世代将门,势力却有限,不得不一心一意依附天子,来换取每代一顶屯骑校尉的官帽。

    这样的将门,要维系下去很是不易,要更进一步更是难如登天,反而破落起来倒是快得很,只须子孙不肖,连续一两代出不了宗师,就得乖乖地给后来者腾地方。

    屯骑红甲乃是正经八百的天子嫡系,又是重装骑兵,既能压住大军阵脚,还有一锤定音之效,注定要构成西征大军的核心主干,各世家门阀则只能是冲杀在前、为主干遮风挡雨的枝叶。

    这是姬室用熟了的伎俩,先皇更是集大成者,一场大战下来,天下皆弱,姬室独强,而这便是真定王奏折中所说“开子孙太平万世之基业”的真正含义了。

    到了今上这里,唯恐天下世家门阀抱团,不肯出死力,同时大约也是为了防止重蹈湘戾王叛乱的覆辙,较之先皇又多出了夺嫡的花样来分化人心,连带着把姬氏宗室各藩也一并兜了进去,可谓用心良苦。

    便如此刻,太和殿内外无数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一字排开的三位皇子。

    忧虑,欣喜。

    迟疑,决绝。

    反复权衡。患得患失。

    不少人神情复杂,就连许多自以为宠辱不惊、不再奢求什么从龙之功、匡扶社稷的孤耿老臣,心中都颇冒出几句诸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之类的喟叹,随即便是对于一些个陈年旧事的追思伤感。

    今日这般景象,并非是头一次出现在这太和殿上了,单是本朝,便已有数回。

    然而这一次,因着暮雨落花,与以往百余年间的几次相似场景相比,又似乎截然不同。

    面对敖莽略带挑衅的笑容,慕容氏家主只是淡然一笑,似是并未将骁骑卫的事情放在心上。

    接着他的目光在三位皇子的身上一扫而过,面容渐渐肃穆起来,开口道:“这三位逢此大世,可谓生当其时,比之当初那几位,何其有幸。”

    敖莽在他不远处站定,颔首轻笑道:“可不是么,天可怜见,敖某命数不差,同样有幸躬逢其盛!至于慕容家主所说的那几位,既然生不逢时,哪怕贵为王爵,亦只能徒呼奈何喽。”

    慕容盛闻言,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量,离得近些的都能听到,这等臧否皇子亲王甚至隐隐提及曾经的朝堂政争的言语,换个不够身份的,别提说出口了,便是听了只怕都可能有不测之祸。

    由慕容氏家主和敖莽说来,却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容盛微微侧头,看向殿中三位皇子,目光极是深邃。

    饶是以他的尊贵身份,有些太过露骨的话也是不能出口,只在心中反复思量:“比起一百多年中忧郁愤懑以致老死东宫甚至干脆被废黜的那几位,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倒真是大位有望了,此诚可谓幸事。只是夺嫡之势日益紧迫,姬天成即便有世家和道门支持,却也不知能不能真正笑到最后?”

第九十七章 君臣父子(下)() 
“哦?你们三个倒还算有心。”

    瞥了一眼站在御座前的三位皇子,在满殿文武群臣灼灼目光的注视之下,天子缓缓走回御座坐下,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大殿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静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兰陵,朕听说你入京路上特意改道,去探视了清河?你二哥的身子可还好?”

    姬天行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哀戚之色,回禀道:“儿臣去时,清河王兄才刚生了一场大病,尚未痊愈,身子骨着实弱得很,几乎不能起身。”

    天子听了只是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只知探视清河,怎的不去河间王府拜见你王叔祖?”

    兰陵王脸上悲色更浓,躬身道:“父皇容禀,非是儿臣目无尊长,实在是去年天门山南峰崩塌之后的那场大水,有一多半都冲上了南岸,灾情远比北岸要重的多,那南岸恰是河间之地,儿臣听闻河间王叔祖近大半年来一直忙于救灾和恢复春耕,一入秋又要赈济饥民,连王府都没回过几次,儿臣又怎敢再去叨扰添乱。说起来,清河郡紧挨着河间之地,也很是受了些灾,清河王兄恐怕是心忧百姓,这才大病了一场,至今不曾痊愈。”

    天子这才叹息一声道:“天门山水灾,朝廷固然有抚恤,然则河间之地毕竟是首当其冲,元气大伤在所难免,真是难为王叔与清河了。兰陵,你在云州,与河间之地比邻而居,今后还要多为你王叔祖和王兄多分忧才是。”

    姬天行连忙答应:“父皇仁德,儿臣谨记。”

    角落里,事不关己的李北海瞧了半天,此时拿手指捅了捅公西小白,传音道:“这父子二人一问一答,所言着实有趣儿得紧嘞,先前我私下里还犯嘀咕,那鲁绝哀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纵然知道内情的人极少,都只以为是天灾,可朝廷竟然真就装聋作哑了?如今一瞧,鲁绝哀那一刀虽然坏了佛门的事、伤了许多百姓,可也帮了天子的大忙啊。嘿,都用不着用西征来削藩,挨了这飞来横祸的一刀,那河间王可不得几年都缓不过气来?不愧是神通大宗师,着实是高啊!”

    “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朝廷用河间王压制西南豪阀,又用清河郡王监视河间,如今清河体弱、难当此任,便又封了兰陵过去。”

    公西小白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姬天行身上,也是传音道:“这位殿下也是个人物,向西征讨十万大山妖蛮,向南虎视河间之地,若是今次他能由郡王而亲王,总揽云州,那今后便连咱们西北四镇也须提防他了。”

    “至于鲁绝哀,能有今日之成就,又怎么可能真就是个只知任性而为的莽夫?依我看,他一刀平了佛门镇水的大佛,看似得罪了打定主意要扶持佛门的天子,实则未必,起码今后在北地,佛门只能依靠天子,那河间王之流怕是指望不上了。这一刀,直指因果、切中要害,当真可怖可畏!由此看来,他在京师外的那一刀,只怕也是蕴含许多咱们一时看不透的深意在其中。”

    李北海哼了一声:“那等人物,离着太远,多想无益。反倒是眼前,你瞧这一幕父慈子孝、叔侄情深,谁知内里却尽是冷血的算计,着实令人作呕。”

    公西小白闻言,诧异地看了李北海一眼:“据我所知,你李大少可没少打压族中的叔伯兄弟吧?”

    李北海咧了咧嘴:“这是自然,我不收拾他们,他们就该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了。可我从来都是放在台面上,绝不会这般惺惺作态,俺们李家可不兴立贞节牌坊。”

    两人说话间,天子又跟同样身负监视之责的汝南王唠叨了几句江南诸王的家长里短,看似依旧只是姬室的家事,并不该拿到大朝会这等场合上来,实则朝堂诸公都是心知肚明,这种问答放在此时,无疑便是天子对宗室诸王的一种较为温和的敲打与警示了。

    就听姬天养肃容答道:“儿臣动身进京之前,长沙、山阴、江夏三位淮南一系的王兄皆有奏本托儿臣代为呈递,儿臣以此举不合乎朝廷规制而婉拒。儿臣还听说,三位王兄也找过颍川王弟,因之后颍川王弟未奉诏才作罢。”

    “你做的对。颍川就是耳根子太软,淮南王弟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才敢去缠他。”

    天子有些恼怒:“他们的奏章朕不看也知道,无非就是虽有心为朝廷分忧,然而国小势弱、有心无力,顺带老生常谈,都想借机求一道恩旨承袭淮南王号、以扩大封国罢了。他们也不想想,就凭淮南的功业,有今日之哀荣、三子皆为郡王,全是朕看在淮南与朕一母同胞的份上,如今犹不满足,无尺寸之功竟还敢妄想亲王尊号!”

    三位皇子连忙低头拱手:“父皇息怒!”

    太子姬天成直起身劝道:“父皇,淮南三位王兄对朝廷还是忠心的,虽无大功,但苦劳总是有的,还请父皇念在淮南王叔面上,宽恕一二。”

    天子看着自己的太子,感慨道:“你啊,就是太过仁厚了。朕老了,有你这个能善待宗室臣工的太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话一出口,立时又在大殿中掀起无形的波涛。

    一位定海神针一般的老祖宗是一个世家得以长盛不衰的最大根基,同时却也占去了家族大半的气运,严重时难免累及后人,而一位在位时日极为长久的天子,就更是如此。

    今上临朝一百多年,自然是极为长寿的,反而膝下子女多有夭折,哪怕成年了,也没几个能活得长久的。

    较姬天成年长的诸王皇子或废或死,至今皆已不存,他便成了如今嫡脉七王中的皇长子,又颇有势力才干,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

    汝南王排行第三,兰陵王最末。

    如今排名第二的那位清河殿下本也是一时之选,修为更是高深,三十岁前便灵感大成,在养尊处优的皇室之中极为罕见。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清河郡王于如日中天、亲王之位唾手可得之时忽生怪疾,竟致缠绵病榻,已然蜗居藩国不参与朝会多年了,近些年更是数次传出死讯,却很快又被辟谣。

    对于此事内中究竟,坊间多有传言,说是这位殿下并非生病,而是修行时遭人暗算,以致走火入魔,事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是元气大亏,成了世人眼中风一吹便倒的病秧子,这才不得不含恨放弃对大位的争夺。

    排在第四、第五、第六的三位都是郡王,皆是今上血脉之中的佼佼者,得以迅速冒头,却又因这样那样的缘由难以再进一步,只看其并未奉诏入京参与今日的大朝会,便知这三位殿下实际上已然失去了夺嫡的资格。

    一百余年间,似这般起起落落,或可与当朝的太子争锋一时或只能蜗居郡国混吃等死的王爷都可谓数见不鲜,而如今殿中这三位,却不知有几个早晚也要步了那些个殿下的后尘,渐渐被雨打风吹去,被世人遗忘个干净。

    至于淮南王一系与当今天子之间的那些旧事,就更没人会去在意了。

    一句话便让殿中暗潮汹涌,天子对此似乎一无所觉:“今日以太子为首,你们三个想为朕分忧的心思,朕知道了,西征乃是国战,自有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

    “汝南,你之前建议朕征召罴蛮勇士入西征大军一事,朕准了,此事就交给你办吧。”

    “儿臣遵旨!”

    天子又看向欲言又止的姬天行:“兰陵,朕知你因几乎将熊蛮灭族,与那罴蛮少主结下大仇,可是对此事有异议?”

    姬天行脸色一变,连忙一躬身:“儿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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