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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屠狗-第37部分

小说: 屠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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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大大咧咧地朝禁军百骑长一抛。

    禁军百骑长下意识抬手接下,等反应过来,心中又喜又恼,喜的是这片金叶子着实价值不菲,恼的是这黑衣少年实在太憨,哪里有这么光明正大行贿的,果是跟狄人相处久了,这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他脸色变了变,咳嗽一声:“既然都是禁军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们,没带文书是个麻烦事,要进城也行,兵器都留下,哦,你这坐骑也须先寄放在此。这位兄弟,虽说咱禁军里什么样的妖兽坐骑都不稀奇,可你这赤虎着实有些犯忌讳,看看,獠牙还断了一颗,品相都不齐全,我看以后还是别骑了,也免得给家里长辈和你家校尉招灾。”

    这是把骑虎的少年当成想攀附诏狱的将门世家子了,也难怪,毕竟从没听说那位一刀斩旗的黑鸦校尉是骑虎的,禁军百骑长也就没往这方面想,只当这出手阔绰的十余骑是来给黑鸦校尉打前站的。

    黑衣少年笑容不变,一边儿又要往怀里掏钱,一边儿问道:“能通融不?”

    禁军百骑长板起脸:“兄弟当这北定城是什么地方?哥哥我也是按律行事,你们来历不明,哪个敢放你们明火执仗地进去?没让你们卸甲已是格外容情了,别不识好歹。”

    “还要卸甲?”

    黑衣少年放进怀里的手又收了回来,掌中空空,点点头道:“旗总大人说的在理,您身上这套皮甲不错,不知刚才那片金叶子能不能买得下来?”

    这话头转得太快,禁军百骑长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黑衣少年身后有人粗声粗气地答道:“不过是军中普通皮甲,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禁军百骑长循声望去,见开口的是个骑牛扛戟的昂藏壮汉。

    那壮汉朝他嘿嘿一笑,抬手推了身旁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年轻人一把:“董迪郎,除了没能灵感,你的切玉刀也算是练成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帮这位旗总大人把甲卸了,大热天的,穿着怪捂得慌的。”

    叫做董迪郎的年轻人背着一柄刀身极宽的奇形长刀,面庞微黑泛红,应是常受风吹日晒,唯有一双手掌通体洁白如玉,泛着淡淡的红晕,两个大拇指上各戴了一枚黄褐色扳指,想来还精通箭术。

    他被壮汉推了一把,见众人都望了过来,知道这是自家营尉要他在大人面前露露脸,免得被越来越多的新人比了下去,当下也不废话,双手在坐骑背上一拍,猛地飞身而起,朝那名禁军百骑长右侧掠去。

    禁军百骑长吃了一惊,但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身手自然不俗,反应也是极快,不假思索地将手中出鞘钢刀向右前方狠狠一撩,赫然是以攻代守。

    董迪郎双掌一分,左手斜切,竟是以手掌悍然撞上对方钢刀。

    电光火石间刀与掌硬拼一记,剐蹭出一溜极醒目的火星。

    他的切玉刀原本就是刀掌兼修的家传绝艺,后来又修习了屠灭锻兵术,经刘屠狗指点从而另辟蹊径,将一双肉掌当做兵刃以心血祭炼,至今已有小成,是以杨雄戟才说算是练成了,只不过此切玉刀与其家传的功夫已有了极大差异。

    禁军百骑长哪里想到对方随意派出一人就有这等手段,当下已来不及变招,见对方右掌单刀直入,捅向自家胸腹,心知不妙,匆忙间使出一个铁板桥,整个上身平平躺在马背上,同时左臂向上格挡,护住自家胸腹。

    董迪郎一击落空,立刻变招,他右脚恰好踏上马背靠前位置,当下一个矮身,左腿横弹犹如挥刀,一脚将禁军百骑长的右臂踢开。

    这下禁军百骑长再无招架之力,身子顺势一歪,就要自马背滚落暂避锋芒。

    董迪郎狞笑一声,双掌齐出,在对方前胸后背各自轻轻一划。

    禁军百骑长未觉有异,成功镫里藏身,自马腹下狼狈滚出,灰头土脸地站起身,就要招呼手下兄弟和城墙上的弓弩手动手。

    那个叫董迪郎的年轻黑鸦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凶险,兀自站在百骑长的坐骑背上,遗憾摇头道:“手艺不精,只卸了一半,让诸位见笑了。”

    他话音刚落,禁军百骑长身上皮甲前胸和后背位置齐齐开裂,变作整齐的两片,勉强挂在他的双臂上,那样子极为滑稽可笑。

    骑牛扛戟的大汉啧啧惊叹:“董迪郎,你真他娘的善解人衣!这要是进了城,全府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抱头鼠窜、退避三舍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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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二在奔三的路上~道友,紧赶慢赶,终于是把你的更新票拿到了,可别再投了,老是看到吃不到,我倒是没啥,就是对你挺过意不去的,俺一定努力更新就是了。

第四十一章 鸢肩公子() 
除去杨雄戟唯恐天下不乱,其余十一骑黑鸦竟是极为沉默,甚至连一个略带讥讽意味儿的笑容都欠奉,压根儿没将眼前这场闹剧放在心上,不少人的目光盯住了董迪郎的手掌和刀,显然都对切玉刀极感兴趣。

    自家人受此大辱,守门的禁军立刻炸锅,城楼上许多人破口大骂,城下列阵以待的一百人更是如潮水般涌上,顷刻间便将十余骑黑鸦团团围住,只等百骑长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些跋扈边军乱刀砍翻。

    禁军百骑长回过神来,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整个人猛地一颤,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身上残破皮甲扯下,往地上狠狠一摔,露出内里的赤红军袍,冷笑道:“都说禁军跋扈,今日一看,比起边军……不,比起诏狱可是差得远了!想进城,先问过咱北镇禁军的几万兄弟!”

    眼见得局面渐至无法收拾,城北方向蹄声又起,且极为迅捷,即便临近剑拔弩张的城门,仍旧听不出半分要勒马缓行的意思,颇似先前黑鸦的嚣张气焰。

    “莫不是对方来了援兵?”

    对峙双方不约而同起了一般无二的念头,不论是恨不得要吃人的守门禁军,还是被围死后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黑鸦,都忍不住循声望去。

    但见那同样是一支规模不大的骑队,然而相比甲袍肃杀阴沉的黑鸦,明显要华美庄严了许多。

    入眼处鲜衣怒马,如见灿烂云霞。

    打头一骑尤为耀人眼目,是一位丰姿秀美的青年,头戴切云冠,腰围白玉带,罩了一袭轻薄如蝉翼的宽大银丝锦袍,衣摆与长袖袖口描绘有异常鲜艳的大红色波涛纹饰,宛如孔雀开屏般随风鼓荡,露出内里一副华美异常的金丝鱼鳞细甲,连双手上也戴了一副金丝手套,如此豪奢,是不是出身将门不好说,但显见得是一位身份贵重的世家公子。

    尤其此人男生女相,生就白玉芙蓉般水嫩皎洁的面庞,眉眼之间水波氤氲,双唇猩红而有妖冶之态,唯独神情竟是极为冷峻,瘦削双肩略微耸起,颇似道门高人推崇的鹤形,却多了几分阴鸷与力度,与其说是鹤背,倒不如说是鸢肩鹰翅,立时将过分的妩媚冲散大半,显得英姿勃发,更别提他单手提了一杆寒气逼人的镔铁长矛,矛尖雪亮,沉重矛身朴实无华。

    踏马而来,气若霓虹。

    他身后尚跟随有二十余骑锦衣扈从,胯下坐骑都是通体无一根杂毛的骏马良驹,兵刃各异,气态俱都不俗,明显是有别于军伍的江湖高手。

    刘屠狗东来北上继而南下,一路行来竟从未见过如此兼具俊美与英气的男子,亦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原本魏卞那对颇给人轻佻艳丽之感的桃花眼与之相比,立刻黯然失色,甚至他曾遇到的那几位出众女子,亦不能压盖此人的独特气韵。

    见到来人,禁军百骑长脸色就是一变,恨恨瞪了一眼原本插翅难飞的一众黑鸦,大声吼道:“愣着干什么,让开道路!”

    他麾下的禁军士卒立时争先恐后四下散开,生怕挡住了这支骑队入城的道路。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原地只剩下了满头雾水的十余骑黑鸦。

    马如飞,人如水,一股淡雅香风扑面而来。

    那位俊美妖艳的贵公子一振缰绳,毫不停留地直冲而过,只在与刘屠狗擦肩时漫不经心地斜睨了一眼,似是对于在此见到一头赤虎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能引起他更多的关注。

    二十余骑锦衣扈从紧随其后,很快绝尘而去,同样视十余骑黑鸦如无物。

    杨雄戟最看不得这等豪奢嚣张人物,骂骂咧咧道:“比娘们儿还像个娘们儿,这他娘的是哪路毛神?”

    刘屠狗扭头看向避在一旁的禁军百骑长,咧嘴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好吧?”

    他说罢便不再看这人的难看脸色,催动胯下赤虎奋起疾奔,眨眼就冲进了城门。

    董迪郎立刻跃回马背,两腿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其余黑鸦有样学样,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守门禁军士卒们阻之不及、哗然色变,不少人怨愤难平,摸出腰间弩的同时看向自家百骑长,只待一声令下。

    禁军百骑长神色已是数度变换,却终是颓然摇头。

    一旦进了城,便不是他一个小小守门百骑长可以放肆的,今天已是栽了个大跟头,若是不管不顾再在城中搅起更大风波,一旦惊动了王府,甭管有理没理,一样是万死莫赎。

    他重重一跺脚,恨声道:“速去禀报校尉大人,这些忘了本的白眼狼实是该死,才进诏狱就迫不及待反咬一口,向新主子表忠心,真当我禁军无人吗?”

    先后两支气焰惊人的跋扈骑队入城,街面上行人车马纷纷走避,俱是敢怒不敢言。

    后无追兵,进了城的黑鸦很快再次勒马缓行,并没如那位妖艳贵公子的骑队一般横冲直撞,然而终究是赤虎的庞大身躯太过骇人,一众黑鸦方圆数丈之内无人敢于接近,避之如遇蛇蝎。

    路面宽阔,大条青石铺地,才进城,已见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街巷走向尤为笔直规矩,相比刘屠狗曾到过的那些西北和中原大城要齐整得多。这也难怪,北定城最初修建之时便是一座偏重于军事的要塞,兴建于前代近乎烧成一片白地的旧址之上,不受旧城格局拖累,能够从容措手规制。

    看了一眼兴奋中又带些忐忑的董迪郎一眼,任西畴微微摇头:“是不是有些操切了?不提北镇禁军肯定会想办法找回脸面,万一把禁军得罪狠了,今后入了京师只怕也要颇多阻碍,会不会得不偿失?”

    他这是在委婉地劝谏二爷,虽然出手的是董迪郎,但却是杨雄戟出言撺掇的,而整个黑鸦卫都知道,在半路杀出个刘去病之前,杨营尉始终是大人最为信任和偏袒的头号心腹,他的意思,往往也就是大人的意思。

    既入了诏狱,势必要与原本出身划清界限,非但是那位禁军百骑长做如此想,入了城的十余骑黑鸦心中有此揣测的也不乏其人。

    白函谷突然插言道:“军气难养,可鼓不可泄。即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能于人立威、于己立胆,仍旧是赚了。”

    他没有谈论是非对错,但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杨雄戟扭头看了一眼任西畴,又瞥了一眼白函谷,随即移开了目光,微微犹豫之后终是没有开口。

    这种微妙情绪在他身上极为罕见,任、白二人立刻有所觉察。

    刘屠狗见状一笑,不禁想起了这厮当初那句“牛马出而天下平”,知道杨雄戟看似鲁莽好斗、不肯吃亏,杀敌时更是毫不手软,其实胸中竟有扫平乱世的慈悲之心。

    任西畴惯于谋算阴诡人心,从来只看重利益得失,行事就未免不够爽利,方才说话虽然婉转,却明摆着对杨雄戟的莽撞行径不以为然。白函谷则得了家传《刀耕谱》中视人命为草芥、以杀戮为耕作的精髓,哪怕对自己麾下士卒,心肠同样硬如铁石,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此刻这厮怕是对任、白二人方才之论极为不喜,只因自己这个二哥和黑鸦卫还要借重二人,才强行忍住没有当场发作。

    刘屠狗暗暗感叹,除去知晓内情的自己,恐怕其余黑鸦都或多或少低估了始终给人莽夫浑人印象的青牛营尉。

    当下他笑着岔开话题道:“谁知道方才那位是什么人?怎的如此人物竟是从没听说过。”

    正好一腔邪火无处发作的杨雄戟闻言来了精神:“嗨,费这个神作甚,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四下一瞅,见左右竟是无人,只有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店铺坐商在隔着门窗看稀罕。

    就见这厮索性翻下牛背,看似随意地将大戟向地上一戳,粗壮的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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