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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部分

修真-师姐的剑-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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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正义的,那又如何。

    正义的,就一定是,对的?

    金鹏混迹人间不爱返回万兽山,也敬佩昆仑仙灵面对怪潮挺身而出,倾全派之力以命相搏。

    可他还是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门派。

    尽管昆仑对于妖修是敞开了一切大门的,尽管昆仑那尊大神的名声足以诱惑天下任何一个妖修甘为马首。

    金鹏怕自己真的见到那位名震天下的大妖时,会忍不住问出来:“有教无类”真的好么?这世上的天才地宝总是有限,如果没有那么多修士,是不是那些杀人夺宝、背叛陷害就会少一点?

    蓬莱说的当今世界比之千万年前的礼乐崩坏,伦常尽丧,是不是也有那六世昆仑创派者自以为是的功劳?

    金鹏估摸着,就算那位性格再和气,也会把自己一巴掌给拍死,炖到锅里头了。

    当局者总迷,旁观者常清。

    金鹏在自己还是一个小妖的时候,曾经试探着问过许多遇见的人,有对手,有兄弟。

    可只要是个人,就全都不曾发觉。

    可只要不是人,管它妖魔鬼精,都会轻轻哂笑一声:“人嘛,就是那样一种东西。”

    金鹏倒也不是在意礼乐和伦常,他只是隐约的觉得,人修太强大了。强大得能够规定这世间的对错,控制这凡尘的正邪。好坏与是非,慢慢的,慢慢的,就由那些身居顶位的人说了算了。

    可妖修当中不是这样的。

    即使再高强的大妖,它能吃掉一个小妖的肉身,夺取一个小妖的道行,它因其强大而唯我独尊、肆意妄为。

    但他绝对没有办法,让十万大山的妖族都认为这个小妖是错的,该死的。

    说一句很人类的话,你可以千百次消灭我的**,却无法我的灵魂。

    妖,崇尚强者为尊,无限膜拜力量。可妖,却是六道之中最自由的生灵,十万大山里,从没有永世承袭的妖王。

    你衰弱,你离去。

    你强大,你崛起。

    绝对的丛林法则孕育出的是最公平的起跑线。从没有谁,会因为你是哪个强大的妖族生的,就遵从你也是个强者。

    金鹏背负伤痕累累的“马蜂窝”,沉默凝视着高空中低笑着蛊惑的魔鬼。

    心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反复叹息:“正常的人类”无法看通的世情,这个疯子竟然悟了。

    另一个方向,杨夕也在奔走中戛然驻足。

    抬首仰望着高空中狂态毕露的魔头,因为与沐新雨久别重逢,原本如在云端的喜悦心情,忽然就跌入了冰冷的深渊。

    邓远之本是与杨夕并肩而行,杨夕这一停他就冲到了前头。匆匆人流中转过脸来,“你怎么了?”

    那妖人的话语,如同震世的洪钟,灌进单薄的耳蜗,冲击着杨夕的神经。

    时光的朔风从耳畔逆流刮过,杨夕仿佛听到了岁月的叹息。记忆中,一闪而逝的烟花发出了“噼啪”的声响。这一次,杨夕敏锐的捉住了那朵烟花。摊开掌心,依稀有一个左眼白翳的小小少年,冰冷而不屑的笑着:“羊儿养的太肥,招来了狼。难道不去打狼,却要怪羊?”

第291章 重逢() 
尘沙漫道,杨夕的身体在细细碎碎的发抖。

    大战在即,伤天害理,见惯了生死,杨夕本以为自己是迫不及待杀了仇陌的。可是真的见到人,却发现连拔剑都不能。

    那可是翡翠的亲弟弟……

    高空中,昔日的少年没有了眼中的白翳,黑如点漆的双眸里,一闪一闪是穷途末路般的冰冷。红衣白裘,不金贵,一眼扫去,只觉得邪气四溢。

    与剑修们的斗法一再升级,他的面容被那法术反噬得,就从二十啷当岁的面貌,一直苍老成了四五十的模样。

    杨夕一瞬不瞬的盯着仇陌,神情说不出是憎恶更多些,还是悲伤更多些:“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当年她在仙来镇把仇陌送走,是心里想的是,杀人放火自有我替你去死,你只管走你的通途!

    不单单是为了翡翠的遗愿。

    踏入仙途的第一天开始,杨小驴子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不是出身家奴,如果不是不甘卑贱,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世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容忍的天理不公,如果不是恰好可以修仙……

    若无心中那一点难平的孤恨,自己会有不会有坦荡平顺而受人尊敬的人生?

    甘为剑仆,两手染血,她是把仇陌当成另一个自己,送走的。

    杨夕望着仇陌:“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话是一语双关,仇陌显然只听懂了其中的一项。

    两颊塌陷,眼皮松弛,只有唇角那一抹愤世嫉俗的凉意,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他在云端轻轻的叹:“小姐姐,我刚刚说过的,把卫明阳交给我,我可以放你出去。”

    这一声小姐姐叫得杨夕简直如被钢刀直刺胸口。头脑中“嗡”的一声,眼前炸开了一片血色。

    杨夕紧咬着牙关,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认了……

    围观众人包括沐新雨都没有听懂,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是个什么意思。只有邓远之想了一瞬,忽然露出了惊骇神色。珍珠的事情,杨夕是跟她讲过的。因为在杨夕看来,她始终觉得邓远之跟她一样是程家出来的人。

    珍珠是在巨帆城被杀的。

    眼前这个妖人经营偌大一个势力,显然不是进来这秘境一两日……

    邓远之猛然抬头,扬声放话:“你有办法出去?”

    仇陌扫了一眼杨夕身边的邓远之,在云端轻笑一下:“可没有没你的分。”

    杨夕看着仇陌,能不能出去这事儿已经完全不过脑了。死狱突围之后,她从来就没想过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凭自己两条腿走不出去的。

    她只是问仇陌:“为什么?珍珠是你姐姐的朋友。”

    仇陌笑了笑:“朋友?可是仇纤死后,我只看见一个杨夕想为她报仇。其他人,都只是冷眼看着。”

    杨夕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她想起程家灭门中,大多数人都只是被一击毙命。

    只有琥珀的房间里,那满墙满地的泼溅的血迹。

    相交许多年,杨夕一直不知道翡翠的本名是叫仇阡。

    翡翠不是那样的性子,身在程家,还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嘴边。她不是杨夕,她很小的时候就像个成年人,深知这世界的规则,并且趋利避害,在这规则下寻找一个更安全的选择。

    可她最终还是死了。

    因为我……

    杨夕右手按在左胸口上,丝丝缕缕的抽疼。关于翡翠的离世,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小姐姐。那份真实感仿佛时隔了这么多年,才从愤怒中抽离出来,蔓延到胸口。

    杨夕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你没事?”邓远之抬手撑了杨夕一把,他几乎以为杨夕会哭出来。

    可杨夕到底是没有哭的。

    她静静仰首望着云端,那个仿佛战无不胜的妖魔。黄沙漫天,迷了人眼,裹在风里,打得人脸庞生疼。

    她闭了一下眼:“仇陌,做个了断吧……”

    这说话的间隙,天空中黄沙与剑气的对决已经开始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邪术之所以引得人前仆后继,就在于它只要你肯付出代价,就能施展出没有上限的力量。仇陌的代价是眨眼间,是眨眼间鹤发鸡皮,苍白的皮肤变得暗黄而粗糙,颧骨和两颊爬上了一块块黑褐色的老年斑。

    沐新雨所带的剑修们,全部剑不在手,单凭剑气的对抗,所有压力一瞬间都转加在了沐新雨一个人身上。

    此时对方骤然加压,沐新雨没有那取之不尽般可以截截拔升的力量,一股巨力过来,倒退一步,跪倒云头。

    “噗——”一口热血从胸腔里涌出来,溅红了脚下的云朵。

    “小沐!”“沐姐!”

    沐新雨狠咬着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带血的句子:“不要后退!”

    白云染血,悬在空中。

    从下头往上望去,仿佛火烧一般。

    仇陌看都不再看那帮剑修一眼,低垂着浑浊的老花眼瞧着脚下杨夕的方向,干瘪塌陷的嘴唇,包裹着四处漏风的牙:“驴子姐,你到底是要替天行道了么?”

    杨夕知道仇陌是故意的。左一个小姐姐,又一个驴子姐,他就是在故意拿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戳。尽管杨夕并不能分辨他这是强弩之末的战术,还是单纯的怨毒的趣味。

    可是,只有畜生,才会把人的感情当做弱点。

    杨夕的唇角弥漫上一丝凉薄的笑:“小畜生,我不替天行道,我替你姐姐清理门户。“

    仇陌脸上的皱纹绽开了一个”早知如此“的笑容,翕动着干瘪的嘴唇道:“清理门户呵,你问过……我姐姐的意思了吗?”老人的身体似乎盛庄不下他猖狂燃烧的灵魂,眨眼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疲惫:“这就是你们昆仑,那自以为是的正义。它让我感到恶心……”

    杨夕偏过头,凝视着把一众剑修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暗红沙暴。那熏人欲呕的气味隔着数理地,就冲得人无法呼吸。那其中的每一丝力量,借的都是旁人的血,旁人的魂,旁人的性命和,一生爱恨。

    杨夕浅浅的扯了一下嘴角:“啊,你说的对。可我也没办法到那边儿去,问问你姐的意思,但如果你变成这个熊德行她都还认你这个弟弟……”顿了一顿,杨夕抬起眼帘,幽深的对上仇陌:“等我什么时候,到阴曹地府跟她汇合的时候,再跟他赔礼道歉吧。”

    仇陌却忽的勃然大怒起来,干瘪的嘴唇里发出“嘶嘶”的笑声,低哑却张狂:“杨……夕……”

    两个字被他咬得婉转又阴森,如同坟墓里爬回来的腐烂死尸勾住了人的脚腕,黏腻的音色仿佛流淌的浓水漫过脚背。余音回荡在骷髅空洞的眼眶中,一下下敲打着脆质的头盖骨。

    地面上,邓远之被平地鼓荡的狂风掀了个趔趄。

    背抵住峥嵘断裂的石柱,蓦的打了一个冷战。目之所及,暗红尘沙中影影绰绰是血色的阴影。砍号重练的老魔头蓦然回首,看着天上的后辈,眸子里如有雾色。

    ”怪不得……他要卫明阳……竟然真的入魔了……”

    他好像看到了五十年前的自己。

    那张行将就木的面孔上,眼耳鼻舌都麻木着不动,唯有眸子里的愤世嫉俗仍然凛冽。开口缓慢,如吐信的蝮蛇。

    “杨夕,你以为,你能奈我何?念着旧情,叫你一声姐姐,就真以为自己很高明了?还是说,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两手空空任人践踏的穷小子?”

    杨夕定定看了他半晌。

    再开口时,已经是心如生铁,“你的确仍然是两手空空的……不论从前,还是现在。而我,已经不是了。”

    仇陌血红色的瞳孔骤缩了一下,那一瞬间潜入心底的恐慌不是假的。

    但是……怎么可能?

    举目四望,数千修士被他一己之力压得挣扎在地面,连飞都不敢飞!我怎么可能两手空空?

    杨夕的声音很清灵的响过。

    “连师兄。”

    只听一声“轰隆”一声巨响,耀眼金光从地宫坍塌的断壁中冲出,刺破漫天血舞,直透昏黄的苍穹。

    一柄形制古拙的乌黑阔剑,从一地狼藉中冲天飞起,闪着逼人眼目的金色光华,呼啸着,直奔杨夕而来!

    仇陌显然也是识货的,居高临下的一瞥,当场乍然变色,冲口而出:“返虚期灵修!”

    邓远之蹲在乱石间忽而浑身一抖,他居然给忘了!

    地宫崩裂,卫明阳濒死,眼前情势变得太快,他根本没想起来刚才还有个看起来要逆天的灵修在渡劫!

    灵修成樱由来不怎么容易,史料上记载的飞升成道的灵修,大多数都是修的本道,不曾成人。

    花瓶到死都是个花瓶,桌子就一直到飞升都是个桌子。

    但因为这种死物无甚心魔,而一旦成了人便有了。

    天生的死脑筋,又让他们勘不透那纷繁复杂的人心。

    六大种族,各有异同。

    灵修成人之后,与真正人修的最大差异,是在元婴期以后体现出来的。人修结婴,是在体内多修出一个人形,适当的时候可以元婴脱体,近乎不死金身。

    而灵修,它们在体外多修出一个物件儿,花瓶,桌子,或者一柄剑。

    传说中,灵修人道元婴以后,化人形归本体,战力飙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战场的一个边角得不能再边角的角落,经世门廉贞星君时占机,拖着自己目标庞大却被人忘了个彻底的胖师弟。一手给那满头冒烟昏迷的胖子扇风,一边悠悠的望着战场的中央:“活的元婴灵修……我都还没有见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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