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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万羽堂契约-第163部分

小说: 万羽堂契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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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辛秀站起身拍拍灰尘,老仆对她道:“这位小娘子,打擂两钱银子。”

    “啊?什么打擂?我是来找她的。”

    “不交两钱银子就不能——怎么是你?”辛秀看见眼前的少女,不禁讶异。

    “是我呀,”辛俪笑靥如花,“看见我不开心吗?话说姐姐样子变化真大,我好半天才认出你来。”

    辛秀的笑容刚展开一半,又算出如果七个人的话,今天能赚回去四钱银子,于是她抢步上来,在妹妹腰间摸索,看有没有钱袋。辛俪被逗得痒痒,笑问:“你干嘛呀?”辛秀急不可耐:“快快,拿两钱银子出来,然后过两招意思一下,回头请你吃饭。”辛俪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我拿钱给你啊?”

    辛秀一指旁边横幅道:“这里是擂台,上来的人都得给钱。你瞧下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给的话,往后我就摆不下去了。”

    辛俪嘟起嘴道:“凭什么,我又不是来打擂的。那我现在下去得了。”

    “不行不行,你人都上来了,快掏钱!”

    辛俪不愿意莫名其妙地给钱,辛秀就追着她要。二人在台上追逐打闹。辛俪哪里是姐姐的对手,跑了一圈半就被姐姐一个急转向迎面扑中,重重摔倒。

    “嗳唷——”

    辛俪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翻起袖子发现右手腕青了一块。“给你给你!”她气的掏出两锭银子,掷给辛秀。

    “对不起我给你上药,待会儿回我家,我请你吃好吃的。”辛秀满怀歉疚地搀起妹妹,扶着她下去。

    这时有人看不过去了,叫道:“仗着自己有两下子,欺负人家小女孩,强抢人家银子,算什么本事?”

    辛秀一听来火了,循声看去,见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喝道:“不服啊?你又有什么本事,不服上来过两招!”

    辛俪见了,忙对中年人道:“邹叔叔你误会了,姐姐没有欺负我。”

    “姐姐?”

    “是呀,他就是我的秀姐姐。”

    辛俪解释几句,邹建信才了解原来这摆擂台的就是辛弃疾的长女辛秀,便马上换个态度,向她赔礼道歉。

    辛秀不认识这个因为喜欢谈天说地指点古今而和辛弃疾有些交情的书摊摊主邹建信,她警惕地问妹妹这人是谁,为什么和你一路过来。辛俪又费口舌说了一番,辛秀才稍微放下一点戒备心。

    今天阔别多年的妹妹来探望自己,擂台的钱也赚了点,辛秀干脆叫仆人收拾一下回家。几人回了王宅,辛秀向妹妹介绍了自己的公公婆婆,以及夫君王昊轩。辛秀叫家里人烧菜煮饭,好好招待妹妹,王员外他们都唯唯诺诺,连忙吩咐人忙活。

    姐夫他们都很客气。在辛俪看来,姐姐过得幸福无比,因为她并不知道姐夫一家人长期处于将门虎女的棍棒淫威下,都对辛秀害怕极了。

    姐妹俩几年没见,在一起有无尽的话要说,她们结伴在建康府城各处玩耍,疯了几天。一日傍晚她们又玩了整天才回宅子,辛俪先去会客堂坐会儿歇歇脚。而辛秀想起来又冷落了丈夫一天,于是回寝室想看看夫君。却不料王昊轩正在挑拣衣服,收拾箱子。

    “你这是做什么?”辛秀问道。

    “去临安。”

    “你这会儿想起来去临安干嘛?”

    王昊轩道:“明年乡试,父亲和他的老师说好了,让我去临安在老师门下求学。”

    “喔——”既然是读书,辛秀也不好说什么。“噫,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啊——”王昊轩的脸上似乎表现出一丝恐惧。对于未来妻子不在身边的一年时光,他还是很向往的。现在辛秀说要陪着自己去临安,他顿感绝望。不,不能绝望,还是要作出应有的抵抗。

    “我是去读书,求取功名,要心无旁骛才行,你就别跟去了吧。”

    “不要紧的,我保证晚上不会纠缠你的,而是充当你的书童,辅助监督你读书。”辛秀说着不纠缠,臂弯就绕在了王昊轩的颈部。

    王昊轩欲哭无泪,他对妻子是又爱又怕。换做旁人,一定会向父母求救,可他向父母求救也没用,因为连王员外夫妇俩也怕这个儿媳妇,就算不怕儿媳妇,也怕儿媳妇她爹啊。

    “再说了,妹妹她也想四处玩玩,她还没去过京城呢,我打算把她也带了去。”辛秀补充说道。

    王昊轩退一步想:对啊,去了临安等妻妹玩够了,你总得送她回去吧,一来一回也得不少时日的,我总归有大把时间是见不到你的呀。

    王昊轩抱定了这个日后会让他无比后悔的心思,同意了妻子的请求。

第二七九章经世指挥() 
却说韩侂胄四人那日离了带湖新居后,颇觉辛弃疾不好相处,当前朝廷内能和他匹敌的估计就只有嘴不把门、想喷就喷的杨万里了。

    韩侂胄几人反正比较闲,他们离开上饶后直接回了临安,想起来过去的上司指挥陈文溙最近几年一直比较抑郁,故而去了他的宅邸拜访一番。待到了陈宅,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陈文溙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地逗犬,完全看不出他因为上次被属下利用、抢了功劳晋升到自己之上的事情而有半点郁结。

    季宏俶首先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一别数载,陈指挥最近安康否?”陈文溙见是原来的下级,喝止吠叫的黄犬,对季宏俶笑道:“那么客气做什么,我现在又不是你的上司。来来,进屋坐。”季宏俶试探着问:“指挥家里还有旁人吗?”陈文溙见他这么问,猜他们一行前来是有秘事要谈,便压低声音道:“家父正在卧房休息,你们有何事要讲,尽量小声千万不要喧哗。”

    “溙儿,何事需要这般鬼鬼祟祟,躲在墙角窃窃私语啊?”屋子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陈文溙惊讶道:“爹,您这么快就醒了?”

    “家父脾气比较差,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对季宏俶等悄声致歉完,然后摆出一张笑脸,对一位刚刚现身的瘦小老头躬身行礼道:“父亲安康。”

    “不用你咒我。”那瘦小的老头便是陈文溙的父亲陈靖绝。他小小的眼睛里透出长年特务生涯培养出来的机警。陈靖绝扫了韩侂胄和季宏俶一眼,道:“你二人原先也曾在皇城司任过职吧?”

    韩侂胄和季宏俶面面相觑,颇感吃惊,心想这老头早已致仕,在家深居简出多年,是怎么知道他们曾进过皇城司的?陈靖绝呵呵笑道:“做过这一行的,身上都带着独特的气场,我即便眼花耳聋,用鼻子也能嗅出来。你们几个就打算一直站在院子角落里,不怕隔墙有耳?”

    陈文溙三人唯有挠挠头,老老实实进屋说话。而韩侂胄的两名随仆就站在门外守候,顺便也陪黄犬玩耍玩耍。

    “你们几人,方才在密谋些什么?”陈靖绝坐在椅上,因为个头不高,显得就像是要陷进去一样,样子有些滑稽。可他问话的时候,面目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陈文溙解释道:“父亲您误会了,方才我们没有密谋什么。他们二人曾经当过皇城司的亲从,是我过去的下属,今天来只是叙叙旧而已。”

    “叙旧有必要问家里有没有旁人吗?”陈靖绝道:“我看叙旧只是幌子,你们到底打算商量什么?”

    其实对陈指挥的父亲也没必要做过多的隐瞒。韩侂胄轻笑一声,道:“确实不是什么太重要的秘事,我等只是想来和陈指挥再回想回想当年关于整治潇湘社牍文的事情。”

    当年陈文溙和杜行之筹划严密,写了两份牍文,一份交给当时的都指挥赵彧应付差事,另一份直接交给皇帝。然而要命的是,送牍文的亲事官把两份牍文弄混了,原本应该递交到御书房的牍文送到了赵彧手里,这让二人险些遭殃。

    “如果当时牍文没有送错,潇湘社即便不被整治,起码也要收敛许多,又岂会干出汉水船战、兼并买马社的事情?”陈文溙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遗憾与不忿,遗憾的是事情没办成还差点把自己的官运搭进去;不忿的是同自己一起的杜行之却反倒将计就计,借搜集到的买马社不法证据获得晋升,眼睁睁看着下级踩着自个儿肩膀一呲溜上去,任谁都不会舒坦的。

    “他任指挥就由他任指挥。可别忘了,他先父杜弼如乃是你伯父的师长与挚友,踩着你肩膀上去,就当是卖个人情了。”陈靖绝看得很透,对儿子吃亏并不过于介怀。宽慰完儿子,陈靖绝又若有所思地说:“那送牍文的亲事官会不会是故意将牍文弄混的呢?”陈文溙道:“这种设想儿子也曾经有过,但那个亲事官是我们经世派的,我带了他不短时间,他只能是失误送错了。”陈靖绝批评道:“那人连此等大事都不懂得小心对待,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啊。”陈文溙唯唯诺诺:“父亲教训的是。”

    待他们父子俩的教育暂告一段落,韩侂胄道:“既然此事只是寻常的工作失误,并没有过多的内幕,那就不再提了。韩某前来还有第二件事,乃是关于潇湘社的。”

    陈文溙眼睛中闪过一道光,他自认为当年距成功只差一步,却功败垂成,因此他对“潇湘社”三个字一直耿耿于怀。

    “以社治社。”韩侂胄道:“韩某目前只是想出了这四个字,但具体应该怎么做,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陈文溙摇头苦笑道:“此法我曾试过,最后确实是成功整治了军社,只不过整的是买马社。”

    “蠢!”陈靖绝一个字的点评,振聋发聩。“买马社当时不过三万余众,善战者不足六千,又在襄阳骄奢淫逸惯了,整日醉生梦死,即便在襄阳局部范围内人数上超过潇湘社,最终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

    “那父亲觉得应该怎么办?”陈文溙诚心求教。

    陈靖绝只说了十六个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陈文溙往后一仰,把后脑勺架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沈思默想。

    陈靖绝又点拨道:“这种事情,难道忠义社不该领个头吗?他们百万人真打算混吃等死啊?”

    单从规模上来看,真正有实力与潇湘社对抗的军社,不就只有忠义社了吗?

    “父亲,忠义社的情况比较复杂。忠义社虽有百万余众,但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靖康年忠义社初兴起时,是由河东十余个巡社联合而成的。建炎南渡,这近二十个巡社为太上皇大军殿后,有一半留在了北方。而跟着南渡的,除了梁兴所率的一社数万人曾跟随岳家军北伐再次留在中原外,其余都驻在了两淮两浙,流连与江南风月、不思进取,渐渐与寻常人无异,就连刘锜将军曾经带领过的游击军一系也变得差不多了,不信的话可以看看如今忠义社名义上的总社主刘焱,他就是刘锜将军的曾孙。”陈文溙分析的很到位。说白了当前忠义社人数虽多,但早已不是当年的忠义社,这群义士的后人饱受酒色侵蚀,已然丧失了父辈祖辈的血性与斗志。

    “既然南方忠义社靠不住,那北方忠义社呢?”

    “北方忠义社?哈——”陈文溙哑然失笑:“北方忠义社还存在吗?”

    隆兴北伐失败后,朝廷明面上和暗地里都已不再支持任何抗金行动,北方忠义社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复辽军就无视吧),经过二十多年的剿杀,没人会相信他们还存在着。

    “在,他们一定还在。”陈靖绝道:“五胡乱华,尚不可族我汉人;十二部女真,又岂能断我脊梁?”

    陈靖绝决然道:“那就让他们南归。”

    韩侂胄没想到这个瘦小的老头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慌道:“此等大事我们说了不算,须得探探皇上口风。”

    “还用你讲?”陈靖绝丢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而后对儿子道:“溙儿,你虽赋闲在家,可皇城司内还有几个朋友。往后能不能再回到和他们同样的位置,就看此事办得如何了。”陈文溙惊道:“父亲当真要让北方忠义社南归?”

    陈靖绝目光犹如两把寒锋,冷视儿子,一字一句道:“不是我要让北方忠义社南归,而是朝廷要让他们南归、社稷需要他们南归。如果打不回去,起码要守住大宋这仅存的半壁江山。”

    陈文溙咽了口唾沫,时常挂在脸上轻佻戏谑一扫而空,他坚定地点了下头,说:“孩儿明白了。”

    陈靖绝还补充道:“此外记得,今时不同往日,忠义社南归绝对不可能像辛弃疾南归的那会儿较为顺利。巡社南归,一路之上势必艰险重重,一定要找最靠得住的人来办这件事。”

    听得此言,韩侂胄主动请缨,一次大胆的行动就此开启。

    话分两头,王昊轩辛秀等人一路顺风,来到临安。王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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