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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上善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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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逐流道:“我这宝贝徒儿随我学艺多年,一生从未吃过败仗,可他却说百招之内败在你的手里。哼,我如何不知,定是这孩子心软,一心要救那群蝼蚁百姓,借你之手佯败于你,让你去做这好事。只是这孩子忒也实在,怕你不信还震伤自己心脉,这下没个十天半月,如何能够复原?唉,徒弟不争气,师父便要给他出头来啦。夏侯南,这下你可明白了原委?”

    夏侯南道:“我也好生后悔,一开始没明白兀兄的深意。前辈高徒的确武艺高强,我被他震伤后,到现在也没全复。”

    黄逐流笑道:“我黄逐流的徒弟,岂是说笑?当世稳胜于他的能有几人?只是你夏侯南绝不在列。我这宝贝徒弟武学资质千年难遇,小时候就算学的再苦再累,也绝无半个怨字,我亦从未责他罚他,不想今日却在你身上吃了暗亏,老夫如何能够心甘?今日总要在此做个了断!”

    庙内众人除娄之英外,听到这黄衫人自报家门后无不震惊异常。黄逐流三十年前便名满天下,位列武林三圣之一,武功早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化境,而他投靠金国,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名声却也在外,这次来寻夏侯南的麻烦,不知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是以大伙都各揣心思,思索避祸之策。

    夏侯南稳了稳心神,道:“原来是黄前辈,兀兄即是黄前辈的高徒,那在下败的也算心服了。”他顿了一顿,又盯着黄逐流道:“只是在下功夫或许不及令徒,但论节操品性,却胜你师徒百倍有余。令徒有相救百姓之心,看来也不算太坏,又何必非做敌国的鹰犬,做这损阴丧德之事?这必是你的教导之故了。”

    黄逐流大怒,但他是一代宗师,自不会就此撒泼,当即双目一瞪,道:“我这徒儿本是金人,何来敌国一说?夏侯南,我听闻你外号叫做无头枪,拳上功夫必定十分了得,你伤我弟子,我不能轻易饶你得过,但若和你放对,那是以大欺小,谅你也不会心服。你和兀儿赌斗百招,我便和你来个十招定输赢如何?十招之内如不能胜你,老夫转身便走,再也不提此事一句,你敢不敢来应战?”

    夏侯南是草莽英雄,虽是一帮之主,统领帮中事务所虑甚多,但豪杰本色不改,他知今日轻易不能脱身,听到黄逐流出言挑战,不禁哈哈大笑,道:“能和气圣过招,那是在下修来的福分,咱们便到屋外分个高下。黄前辈,我有言在先,这庙里的一干人等,我也是今日因避雨而识,各位和在下都无半点交情,你杀了我,也算为徒弟出了气,望你不要为难这些路人。”

    黄逐流只想找夏侯南算账,也没把旁人没放在眼里,他点了点头,微一侧身,道:“走罢。”

    夏侯南大步从他身前走过,将庙门推开,却见外面早已雨停。众人知道以黄逐流之能,夏侯南只怕凶多吉少,华鹏和他曾是旧识,张了张口欲言说什么,却半个字也讲不出来,张然则叫道:“大哥,我与你并肩作战,对付这恶人,又何必讲武林规矩赌斗?”他见黄逐流背转身子也向庙门走去,忙伸出一掌拍出,口里叫道:“请你让开!”

    他这一掌本是虚招,满以为黄逐流必然闪身一让,他便可先行过去和夏侯南汇在一处,哪知黄逐流视若无物,挺直脊背接了这一掌,张然只觉右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滚,低头一看,掌心红彤彤一片,仿佛鲜血要渗出一般。幸亏这一下不在制敌,只用了三成力道,否则被黄逐流反力所噬,非受重伤不可。

    张然见黄逐流如此厉害,更是担心夏侯南的安危,头脑一热,举起双掌奋尽全力向黄逐流后背击去,暗想自己舍了这条性命,若能损伤气圣些许功力,也可让夏侯南多一份胜算。

    黄逐流毫无理会,仍站立当场一动不动,丁残云、华鹏等好手都知这一下是以卵击石,张然这招出去只怕非死即伤,娄之英更知黄逐流内力深厚,张然若拍的实了,非当场毙命不可,这时想也不想,伸手将一颗药丸向黄逐流后脑射去。

    黄逐流听见耳后风声,知道有暗器袭来,他可不知是枚药丸,否则娄之英功力浅薄,便击在头上也无甚大碍,还道是金钉、铜镖一类的尖刃之物,挥了挥右臂,将袍袖一扇,那药丸便跌落在地,张然双掌和他这股大力一撞,“砰”的一声,后退数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这才站住。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夏侯南抢回来扶住张然道:“兄弟,你这又何苦?”

    张然此时心绪略平,也不禁有些后怕,他缓了口气,道:“要……要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

    夏侯南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药丸,猛然醒悟,向娄之英道:“原来……原来那日……,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他见黄逐流仍在屋内,不敢详言当日自己被金兵击打、娄之英出手相救的经过,只得含糊拜谢。

    黄逐流斜眼看着夏侯南等,冷笑道:“还说你和他们是初识?你我还未交手,便有这许多人帮护你了,看来你真有好大的情面。哼,今日这庙里的,一个也别想走脱!”

    一名金兵怯生生地道:“黄……黄大爷,您是郑王府上的贵宾,咱们奉了刘大人密令去京里薛王府办事,大家……大家是自己人,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黄逐流双眼一瞪,那金兵再也不敢说话。

第六十三章 出头() 
娄之英此前救人心切,这时见黄逐流发狠,想起多年前在天柱山的所见,也不禁脊背发凉。他定了定心神,暗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夏侯南为救百姓而受牵连,而我为救他出头,那也没什么不妥!”忽然计上心来,咬了咬牙,道:“黄前辈,多年不见,前辈别来无恙?”

    黄逐流一怔,双眼微睁,道:“你识得我?”

    娄之英道:“十七年前,天柱山下,前辈在邵家曾与人对了三掌,你可记得?”

    黄逐流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是邵落归的幼子?”

    娄之英摇头道:“不是。说来邵大哥我也好多年未见啦。”

    黄逐流略一回思,道:“嗯,是了,你是姓厉那小子带来的孩子。”

    娄之英道:“是,在那之后,我便被带到武夷山,拜了恩师余仙为师。黄前辈,那年你与我大师兄三掌赌输赢,可还记得?”

    黄逐流当年低估了厉知秋,未尽全力而被他侥幸胜出,实是生平懊丧之事,这时听他提起,心里颇不痛快,皱眉道:“那又怎样?这姓厉的现下如何?也在左近吗?”

    娄之英叹息道:“大师兄三年前外出遇敌,受了重伤,回山后便卧床不起,直至现在仍昏迷不醒。”

    黄逐流道:“哦?此人功夫还不算坏,不知何人能伤他至此。今天你提这事作甚?”

    娄之英道:“我也想效仿师兄风范,和前辈赌斗三掌!”

    黄逐流哈哈大笑,道:“娃娃,凭你也敢消遣老夫?适才你弹那石子,嗯,运劲的法门不错。好,今日便饶你性命,回去叫你师父余仙到中都找我,据说当年他使计胜了二圣,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娄之英道:“前辈多年前三掌不敌我大师兄,此番又不敢与我应战,莫非前辈武功中有什么缺陷,三招之内总是不能制敌?”

    黄逐流冷笑道:“你想自己作死,那也可以成全于你。你若折在我的手里,自不怕余仙不来找我,这是你主动挑战,可不是我以大欺小。你要如何赌法?”

    娄之英道:“便和十七年前一样,我来接前辈三掌,如侥幸不倒,便请前辈将庙里诸位朋友俱都放了。”

    黄逐流冷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当年姓厉的能侥幸逃脱,便也想东施效颦?还是你觉得老夫是心慈面软之辈,会不舍得伤你性命?好,今日便成全了你。小子,你出掌罢!”

    娄之英和他说话之前,已将一枚固血丹含在嘴里,那日他虽不明白厉知秋如何应对黄逐流,但事后曾听大师兄反复讲说,因此今日也想行险一试。这固血丹是余仙亲手所炼,极其难成,这次也不过给他带了一枚防身,他却舍不得将丹药一口吞服,故而含着不吃,要待打过一掌再吞了保命。这时听黄逐流要自己先行出手,忙气凝丹田,使出师门绝学“川谷入海”,力道匀灌全身,举起双掌拍去。

    黄逐流右臂一抬,单掌和他两手相碰,“啪”的一声,娄之英倒退数步,背倚墙壁,张大了口喘着粗气,他胸中烦恶至极,幸亏“川谷入海”运气特殊,不至让对手之力急攻丹田,这才能勉力支撑没有倒下。

    只听黄逐流道:“小子,你可比你师兄差得远啦!也不用三掌,这第二掌便能取你性命。”原来他适才只使了一招平常不过的开碑手,用了四层掌力,便探出娄之英功力深浅。自忖下一掌运上阴阳雨劲,胜他自不是难事。

    娄之英此时方知天外有天,自己勤学苦练十余年,在绝顶高手面前,却连一招也走不过,但此时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再上。

    他刚举起双掌,却听墙角有个嘶哑的声音说道:“黄大爷,你那宝贝徒弟,现下伤势如何?”原来正是那个脸似黑炭的刀客吴三。

    黄逐流转头见是他说话,便也停手回道:“这等内伤,总得月余才能痊愈。你又有何高见?”

    吴三笑道:“我还道令徒伤重,就此不能习武了呢。既然如此,他们小辈之间结成的恩怨,又何必由你老人家过分操心?待令徒痊愈,和这夏侯南约定时辰地点,再来赌斗输赢,岂不两边都能信服?这位兄弟也不必和你做什么三掌之约了,他若有什么不服气,亦可和令徒再行约斗比武,岂不快哉?否则你将夏侯帮主杀了,你徒弟终生不能亲手复仇,那也是憾事一件了。”

    黄逐流微笑道:“女娃娃,你想用这笨法子激我上当,那是白日做梦。我虽不知你装神扮鬼要糊弄谁,但先前我在庙外听你推演悬案,的确才智不低,老夫也有许多难解的谜团,将来自有用着你处,我不杀你,你便去罢。”

    众人听他叫吴三做女娃娃,都是一愣。娄之英回想适才他推演时的才思言辞,又盯着他重新端详半天,突然叫道:“你是……,你是……虞姑娘?”

    吴三见被黄逐流叫破,咯咯一笑,伸手将头脸的胡须眉发抹掉,露出一张鹅蛋尖脸,眉心隐约见到一颗小痣,虽然脸上仍似炭般黑,但已难掩俊俏,却不是虞可娉是谁?

    叶氏兄弟也奇道:“咦?原来是你!”

    娄之英道:“虞姑娘,你怎么……”

    虞可娉举手拦住他的话头,道:“这事咱们稍后再说。黄大爷,先前听你言语,想来你对那宝贝徒儿必定十分得意,你将一身本领俱都传给了他,不知所为者何?”她先前说话嘶哑,自是乔装,此刻恢复了女儿身,却无需再刻意扮声了。

    黄逐流早先来到庙外时,正逢庙内众人言谈穿墙法术之事,期间听到虞可娉推演的丝丝入扣,也不禁暗自钦佩,是以听她问话,并未流出不耐的神色,反而笑着答道:“我这徒弟根骨奇佳,是天生的练武之才。我教他一身武艺,自是盼他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更盼他有天能成武林翘楚,执天下武人牛耳。”

    虞可娉道:“照啊。黄大爷,你若想要令徒展翅高飞,总不成一生都袒护于他。现下令徒和人结下了梁子,又何必要你亲自出头,替他出气?令徒若也抱负深远,只怕不喜你这样做。”

    黄逐流斜眼看了看娄之英,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我动手。女娃娃,你为何定要偏帮于他,莫非这人是你情郎?”

    虞可娉笑道:“黄大爷说笑了。你爱徒心切,这里人人都瞧得明白,只是定要替徒弟出手,到显得有些越俎代庖。旁人还道是令徒心怯,不敢亲来找回场子。”

    黄逐流冷笑道:“女娃娃,任你如何激将也没有用,这第二掌我非打不可!”

    夏侯南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兄弟,你两番相救的美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怕今生无缘报答了。黄逐流,你的徒弟是我伤的,请你莫要为难旁人。”

    娄之英想起十多年前黄逐流的凶残模样,知道他若要赶尽杀绝,就算打死夏侯南,只怕仍要拿众人出气,但这人颇为自负,若用言语挤兑住他,还有一线生存之机,于是勉力挺直了身,咬紧牙关道:“黄前辈,请你出掌,三掌过后晚辈要是侥幸不倒,请你遵守诺言。”

    众人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都知道第一掌他已吃了大亏,再来一掌只怕要当场毙命。黄逐流心道:“当年你师兄也曾如此骗我,是以最后两掌我未出全力,如今我可不耐烦分辨你的真伪了,这一掌再也不会容情。”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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