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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相思无痕-第87部分

小说: 相思无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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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给她吃的那丹丸应当是什么提元气的丸药,能够让她恢复些体力回答皇帝的问题,那丸药的效用很不错,她现在虽然虚弱,还有些因为风寒发热,但尚算有了些力气,还有衣物能够保暖,起码能支撑到明日。

    她躺了一会儿,便坐了起来,闭目沉气,默念内功口诀,当她集中精神之时,耳朵变得异常的敏锐,黑暗中那微弱的老鼠咯吱之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她飞快的捏了一枚从尸身上扒下的衣衫上的珍珠,向着其中一个老鼠的声音弹去,一声“吱呀”的惨叫声,梁上便落下一只皮包骨的瘦鼠,温西颠了颠,还没有二两肉。

    她又摸了摸身上,火石与短剑还有一些她常备的物事都没有了,这老鼠不知道有没有病,温西蹙了蹙眉,比起被老鼠肉毒死,她饿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温西叹了口气,她现在头昏得几乎不能再次集中注意力,这老鼠她恶心也要吃下去,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才多了活着的几率。

    她又摸了摸头发,好嘛,连个发簪都没有了,皇帝倒是小心的很,温西眼珠一转,伸手去向身体右侧不远,那里有一具骷髅,发上还有一枚簪子,她摘下那枚簪子,飞快的戳断老鼠头,又扒干净老鼠皮与内脏,剩下一点可怜的肉,还没有火……

    一片黑暗之中,温西还是闭着眼睛将那团散发着腥臭味的老鼠肉塞进了嘴巴,又努力地咽下去。

    她比自己想象的饿多了,她的身体根本因为那腥臭就反抗地吐出,而是很顺利地一直滑进了腹中。

    温西又捏了一枚珍珠,耳朵同时又竖了起来,那点肉根本不能让她果腹,还需要多来几只才行。她现在觉得此刻的处境真是十分可乐,她守着一堆的金银珍宝,那些女骷髅身上的簪环首饰名贵无比,却不能换来一个可以饱腹的肉饼,她几乎都能想到了那些关于守财奴抱着金银财宝饿死的笑话了。

    等她吞下第三只生老鼠肉,她的腹中总算没有那种令人她抓狂的空虚感,而大脑似乎也能够从不断地重复的念着饥饿的魔咒解脱了出来。

    那包裹着血腥味的腥臭也反了上来,温西干呕了几下,又逼着自己重新咽了下去,她挣扎着起来,摸索着摇摇晃晃走到门的方向。

    守在门外的人的功夫应当十分高强,她即使破门而出,也没有获胜的机会,而房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出路。

    房顶很高,温西想窜上去看看,但是担心会惊动门外的人,暂且作罢。

    她如同一个盲者,手脚并用,在这幽暗无比的房中细细地探索着。

    *

    右相杜府中,似乎并没有多少年节将至的喜庆,杜羽进门之时,出门的是杜家的二爷杜翟。

    杜翟心事重重,带了数人出门,上了门外停着的马,同杜羽道:“六弟,近日多回府来,祭祖之时,大哥怕是要主持分家之事。”

    分家……树大分枝,世家大族人口众多,分家亦是常理,杜家众兄弟成家立业之人皆别府而居,同分家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这种时候说分家……杜少珏的面上先是变了一变。

    杜羽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了低头,目送杜翟离去,便进了府门。

    杜熠“抱病”,却整日在书房召集门生与幕僚商谈,杜羽不等仆役通报,便自行推开书房大门,房中众人登时被冷风激地一哆嗦,纷纷站起身来。

    杜熠看着裹挟着风雪站在门口的杜羽与杜少珏,同众人摆摆手,道:“都去吧。”

    众门客纷纷退下,杜熠才同杜羽道:“什么事?”

    杜羽进门,令杜少珏关上房门,直接问道:“大哥,陶令县之事,有何机密?”

    杜熠不妨他匆忙出现,竟问的这此事,连个弯都不绕,面上神情已是几番变化,他又看了眼杜少珏,到底没有令他出去,只是问杜羽道:“你从哪里知道陶令县之事?”

    杜羽眉头深锁,他道:“大哥,杜家并非你可以谋算前途的本钱,你若是要动用荆南的人谋事,便应该好好想一想此事会带来的危机,你输不起的,就算是杜家分家,总归,都是姓杜的,谁也跑不了。”

    杜羽言语咄咄,听得杜熠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嘴唇哆嗦半天,被杜羽激地老谋深算都没了用武之地,直接道:“自古富贵功名险中求,杜家能煊煊赫赫三百年,靠的从不是缩头避事!”

    杜少珏见父亲与叔父一言不合便扬高了声音,他微微侧身,听门外没有闲人的动静。

    杜羽冷笑,“富贵功名……”

    杜熠便道:“杜家如今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明翼,你十年前就该清楚。”

    杜羽不想与他争执这些无用之话,只是道:“少珏去了陶令县,打听出来那里有个隐匿的庄园,竟然豢养着大批的武士,不下千人,京中任何人都没有这本事能够将此事藏得无人知晓,而那些武士还不时会进出京都,数年间来往西域,陶令县令竟然从未向上报知,我令人查过,二十余年来,陶令县的上下官员都是郑氏或者其门生心腹之人担任,大哥,你定然知晓内情!”

筹码() 
杜熠看了眼儿子,见杜少珏一直态度恭敬的模样,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亲自走到书房的窗边,将各门各扇统统打开,霎时,飞雪乱入,满室冰寒,他道:“少珏,若是有人有心偷听,你这么守着是不会觉察的。”

    杜少珏低头受教,“是,父亲。”

    杜熠又面对着杜羽,道:“此事,要从二十九年前说起。”

    连杜羽不曾想过此事竟然能够隐瞒如此之久,他有些震惊。

    杜熠接着道:“那时,那冯氏尚在人世,且当年深受还是太子的陛下的宠爱,乌戎王入野牛山侵柳门关那年,先帝令太子亲自前往退敌,太子行军作战,还把那冯氏带在了身边,只因冯氏说柳门关距铜铃堡不远,她想去看看父母的坟茔。”

    那年杜熠也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本是东宫侍臣,应当去随侍太子的,但却被太子留在京都,若非杜皇后后来所查与他的经历两厢对照,他还在惶恐以为是杜家招致了太子不满。

    “我不知道在铜铃堡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先帝诸皇子长成,宫中就没有一日安宁,而四皇子当上了太子之后,他日夜都活在惊惧不安之中。后来,我听说是六皇子派了一队江湖杀手跟踪太子,在铜铃堡太子是轻装前去的,减了不少防卫,便使那些杀手有了可乘之机,冯氏几乎丧命,令太子大为震怒。随后,太子大胜班师回朝,诸皇子越加虎视眈眈,太子不知道得了何人指点,秘密养了一帮与中原没有任何干系的胡人作为杀手锏,那陶令县的庄园,不过是那些人的暂时落脚之处罢了,他们来往商路与京都,招募可靠之人,收集各方消息,鼎盛之时,足有两千余人,后来太子登基,他本想将这些人都处理了,但是我劝说陛下,说这些人十分有用,必要留有以备万一才好。”

    杜熠说着这些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说到最后,有些感概,他有种作茧自缚的自嘲。

    杜少珏面色肃然,他想到那些人的身手,这千人之众已经足够可怕了。

    杜羽深深地吐纳,“如今呢?还有多少人?”

    杜熠大致想了想,“应当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杜羽凝眉:“大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杜熠道:“禁中三卫,京南营与都西营,加上这帮蛮人,还有郑氏在关内的大军,陛下若真向陈王出手,他如今的处境只能招架不能出击,若不然难敌天下悠悠之口。”

    接着,杜熠想了想,又道:“九明王此番入京,怕有大变故了。”

    杜羽便道:“大哥,你若是想令杜家的人马前来,师出何名?”

    杜熠面上有些隐隐的笑意:“数日前,我便向陛下递上密折,京中若生事,只在朝夕之间,郑氏未必来得及,且三卫中人心浮动,不可尽用,杜家可向陛下与程临王尽忠。”

    杜羽面色大变,连杜少珏都心头大震,杜熠这是在最后一刻还想把自己的筹码两边摆动,以为自己可以立不败之地。

    杜羽怒起,直接道:“大哥,你要当心!”

    杜熠道:“我朝堂沉浮三十余年,自会当心。”

    杜羽狠狠地盯着杜熠,杜熠完全没有任何的动容之色,他的面上只有老于世故的算计,杜羽心中几番激浪涌过,知道再劝无用,只得一拂袖而去。

    杜少珏见杜羽走得如风迅捷,忙回头向杜熠道:“父亲,此甚为不妥。”他还想说杜熠这是把旁人都当做傻子,只怕会啄了自己的眼,但这话不恭,不便出口。

    杜熠抬眼看着儿子,道:“百年前,松华堂杜氏追随骆氏东渡嵺江,而留在晋华的同德堂杜氏一族如今却是尸骨难寻,少珏,等你掌管这个家族的时候,你就得会学会如何权衡利弊。”

    杜少珏低下头,他不曾言语,只觉心惊。

    *

    腾麟殿的外的风雪已经堆满了栏杆与步道,而殿中的灯火也已经渐渐辉煌,陈王跪坐于右侧第一席,而左侧第一席为年已老迈的九明王。

    丹墀之上,九龙鎏金大屏风前的龙床上的主人还不曾到来,而满殿各怀心思的众人已经开始各自盘算了。

    陈王与九明王之下,依照身份坐着各王、公主、宗侯、郡主,周王尚在庞原,陈王下首的位置便空着,隔座为还不曾弱冠的怀颜王,他同陈王坐得这般近,似乎很不自在,他再下首的灵知二公主与驸马一同列席,灵知公主见怀颜王满头沁汗,附身过来关怀道:“景至,如何不安?可是炭火炎热?”

    怀颜王本低着头,一闻有声,先骇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是姐姐说话,忙摇头,紧接着又点头道:“是、是是,我先出门去透透气。”

    他作势就要起身,灵知公主忙摁着他,道:“陛下将至,如何失礼?忍耐忍耐便好。”

    这殿中的夹墙烧得火热,各处还摆设熏笼,各人皆穿戴着繁琐的品级大妆,灵知公主心大,以为怀颜王是真的热狠了。

    陈王听见声响,半侧了脸去看说话的二人,灵知公主微微点头,权作一礼,怀颜王却似受了惊吓一般,忙低回头,正襟危坐,嘴唇抿得死死地。

    陈王没有计较,他这弟弟的性格一向阴沉,也许是其母卑微,也许是因为久被忽视。

    陈王又看向对面的九明王,九明王今年算来已八十有九,算来是极为高寿之人,因其年迈,其次子宁德伯侍奉在旁,九明王一双眼睛半眯半寐,似欲昏昏欲睡,然稀疏的睫毛与微微耷拉的眼皮之后,一双眼睛冒着无限的打量的目光不经意地将陈王扫了无数遍。

    这殿中一大半人此刻都在留心陈王与九明王二人,剩下的摸不清状况的不是年幼,就是久离权柄,或大心大意性情之人。

    满殿虽坐满皇胄,侍奉无数宫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忽然一声细微的嬉笑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发出声响的所在看去。

    却是只有十岁的陶琬八公主与川阳三公主那三岁的小公子玩耍,陶琬公主拿了个小金鱼去逗小公子,小公子咯咯笑出了声。

    川阳公主忙将小公子揽入怀中,低低告诫。

宴无好宴() 
陶琬公主见众人都看向她,吐了吐舌头,将小金鱼收起,侍奉在她身后的乳母慌慌张张地跪下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陶琬公主便低下头去了。

    不想在陶琬公主边上坐着的舒阳公主忽地一声喝:“你这刁奴!言语放肆,公主岂是你可恐吓!”

    霎时,众人一愣,舒阳公主面带冷笑,指着陶琬公主的乳母道:“你可敢将方才那话再大声说一遍!”

    陶琬公主不知所措,那乳母忙匍匐在地,口中不绝道:“老奴不敢,请公主息怒。”

    舒阳公主全然不管旁人目光,霍然起身,令自己的侍女要将那乳母拖下去,那乳母浑身如糠筛般抖了起来,死死地抱着陶琬公主面前那案几,哭求道:“老奴并非不恭,只是尽劝诫之责。”

    “阿奴。”灵知公主开口,道:“此等事令女官处置,你怎可殿前失仪?”

    舒阳公主冷笑一声:“阿姊守礼知礼,只可惜,这天下不都只是至诚君子,今日你退让一步,来日死无葬身之地!什么规矩礼仪……呵呵……”她又冷笑了数声,那乳母到底被她的两个孔武有力的宫女给堵了嘴巴拖走了。

    她这话放肆至极,登时,满殿之人除了安然不动的陈王与看似老迈无力的九明王,所有人都一脸瞠然。

    舒阳公主昂首坐下,目光却不能控制地瞟向陈王,她的神情复杂地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她只得觉得很是索然,还有十分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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