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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长皇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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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休有心看一看金字牌幌,可坐在轮椅上起不了身,够不到它。心道没事装什么瘸子,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您这是要看牌幌还是看辩论?”一人道。

    什么辩论?陈休这才向石壁内瞅,就看场中三个矮案,呈‘兀’字排放,首位已经坐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嘴唇干裂,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右侧坐着个十三四岁的瘦俏少年,左侧案子空着,周围围着七八个人。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那人打量陈休,会意笑道,“您是第一次来?这是陵水图的论场。”

    说是论场却不见有人说话,倒是周围人时不时耳语几句。陈休更是好奇,“他们这是在辩论什么?”

    那人笑,又把这场闹剧一一讲来。

    三天前,这书生说什么,世人俗气什么都能入口,而他们吃的东西必须精细干净,否则不能入口。说什么鱼肉腥,唯有腮边一点‘鱼腮肉’能吃。于是这个小少年就窜了出来,拦住这书生,说要跟他也能吃糠,又问他敢不敢在去论场去论。

    这陵水图论场的规矩是只要上了论场,必须胜负分了才能又,除非有一方认输,否则不能离开。谁知道这小少年一上了论场,却一句话不说,就是有人送饭送菜的时候一下打翻那书生的饭菜。书生生气,小少年笑他,“你该不会偷偷躲起来吃东西吧?”

    这书生说不得动不得躲不得,就这么都三天了。

    这小子!再看那小少年蹲在案上笑眯眯看着那书生。

    “吃饭睡觉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这书生跟这死撑什么?”陈休笑问。

    那人也笑,“这不是他要死撑。他说了,他们师门规矩。他们吃的东西都得是十三四岁的干净漂亮的女娃子亲自种、亲自收、又亲自做的,连浇菜的水要用什么潼山化的雪水。昨天他已经喝了普通井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肯吃糠。”

    “还有这规矩?定着规矩的别是个疯子。”陈休笑。

    那人一愣,“你可别这么说,定规矩的可是凤仪先生,三殿下的师父。”

    陈休更奇怪了,“这吴……三殿下从哪找来这么个疯子当师父?”

    那人笑,“这王子的师父哪是自己选的,这是吴王安排的。据说,十几年前吴王微服出巡,在峪口城门就看远远来了一老一小两个人。小的骑在一头驴上,老的走在地上还扶着个白旗,旗上二字——卖骨。”

    陈休问,“怎么小的骑驴,老的反而走路?”

    那人笑,“是啊,吴王当时就是这么问的人喊住这一老一小。就看那老的人神气清明,倒是那小的病怏怏怯生生的。老的就是这个山仪先生了。王上看他不同寻常,就问他‘卖骨’是什么意思。你猜山仪先生说什么?山仪先生就这么轻轻一施礼,慢悠悠的说‘我这卖的是人骨’。吴王就问卖的是谁的人骨,山仪先生说‘我的’。吴王又问他卖多少银子,山仪先生就说‘银子傻气,但求畅游余、沧二江,当个余、沧二江的疏浚船工令’。你说这不要银子要个小船是什么说法?吴王还真就把他留下了,说他志气大他当了三殿下的老师。”

    他可不要小船,余水沧水经过吴国、显国、卫国以及南方的三川国,沧水和余水的船工令则能来向吴王要官职,他这是要助吴王一统四国,又愿意功成身退的意思。陈休暗惊,吴王将这样一个人安排给吴埔当老师,这立他当世子的意思不是一目了然吗?

    陈休笑,指着那场中七八个站着的人问,“那这些是干什么的?”

    那人笑,“有人争论,就得有人看住了别打起来,陵水图的论场里就叫做‘任和’。其实就是劝架的,不管是谁好歹会给陵水图一点面子。”

    “那怎么会有七个呢?”

    “你说剩下的啊?那些是送饭的,这论场的规矩就是进去就不许出来了,除非出个结果。”那人说着笑,“不知道那书生还能坚持几天。”

    进去还就不许出来?陈休笑,这个有意思,若是就这么僵持下去,这里面岂不要挤满了人?(。)++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使用的,、、,,、、

第七十章 诡辩() 
陈休一笑,推着轮椅进了‘论场’。跟陈休说话的那人本来就是乐呵在外围看戏,见陈休竟然要进去,想拉住他,竟都没拉住。

    陈休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刑一刀。”

    陈休打量刑一刀。黑色长衫配着一条夹白的腰带,眉间含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寒意,左手小指少了一截,右手握着一把铁尺,看来这铁尺就是他的武器了。

    刑一刀也在打量陈休,“你是进来干嘛的?”

    “我?”陈休笑,“我是听说这里有人吃糠,特意进来看的清楚些。”

    刑一刀笑。那书生听了这话,涨红了脸望着陈休,“我宋图之受师命听师教,就是饿死也绝不吃这腌臜的东西!”

    这宋图之喉咙干涸,说话倒是掷地有声。不过也真是蠢的不行,哪有什么干净的东西,说起来什么粮食不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陈休笑,“你师傅是谁?”

    “家师正是山仪先生。”宋图之道。

    陈休冲刑一刀笑,仿佛要和刑一刀说话,却突然一扭头瞪着宋图之,喝道,“宋图之,你们跃龙教来吴国什么目的!”

    宋图之突然一吓,“什么跃龙教?谁是跃龙教的?”

    陈休突然发问,宋图之脱口而答,恐怕不是假话。不过这么神神叨叨的竟然不是跃龙教的?陈休一笑,“看来这山仪先生是想跟跃龙教抢生意了。”

    宋图之怒,“我等做学问、修本身的人怎么会跟这种教派有关系!”

    刑一刀看看两人,眯着眼一笑,“你这么一说他们这师门和跃龙教还真像。”

    宋图之气的耳根通红,却说不出话来。陈休和这个刑一刀这么一来一去,说不定能把宋图之活活气死。

    “你不是吴国人。”陈休问。

    “显国人。”刑一刀道。

    “为什么来峪口?”

    “少年志气闯荡江湖。”

    陈休笑,“吴、显两国正在交战,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你看我像奸细吗?”

    “像。像奸细的人像,不像奸细的更像。”陈休笑,想着又道,“我帮你让他认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刑一刀笑,“行啊。反正我在这里也待的烦了。”

    宋图之泥古不化,刑一刀早就没了乐趣,不过自己认输又太丢人。陈休既然有办法让宋图之认输,他何乐而不为,至于回答一个问题无非是知道和不知道、想说与不想说,他可没有一定会说真话的自觉。不过他不知道,其实陈休也没有他一定会说真话的期望。

    陈休心说那个山仪先生十几年前来的吴国,这个宋图之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算起来十几岁就开始跟着这个神棍吃什么干净的东西了。不过说是让他心甘情愿吃糠,那就是不能逼迫不能欺骗,想着问宋图之,“知道燕泥龟吗?”

    宋图之睁开眼,“知道。师父说他老而不尊,修心而不重行,又与俗人同吃同住。”

    好在他修心而不重行,不然连云寨也没法待了!陈休又道,“那你们师父是怎么说韦无妄的?”

    “韦师叔胸中有才,为人谨慎。”宋图之道。

    “师叔?”陈休心中暗转,这个山仪先生果然和韦无妄有关。陈休眼睛一抬,“韦无妄可是显人,吴王竟然不怕你们通敌?”

    宋图之答的也快,“我们专心学术修身,无心政治。”

    陈休心笑,无心政事何必去给吴埔当老师。陈休心中盘算,想着又道,“虽然我不大看得上韦无妄,但韦无妄说过‘人源于淫溢之事,生于污秽之中,张于蚕食他物’,我还是比较认同的。”当然这话韦无妄没说过。

    是知道宋图之一脸听过了的意思,“说的很对。就是应为人生而肮脏,所以才不能吃肮脏的东西。”

    陈休一愣,这么反着劝是不行了。想着一笑,又道,“那什么东西能吃?”

    “物之精华。”宋图之道。

    “糠就不算物精华?”陈休道,宋图之不答,陈休又道,“米你总吃吧?”

    宋图之默认。

    “所以你们吃米而不吃糠?”陈休笑,笑中有几分嘲弄。

    “你什么意思?”宋图之疑道。

    陈休勾起嘴角,“你们这么修习,现在有什么进展?”

    宋图之想着,摇头。

    陈休心中喜,面上也笑,“你们要的是取万物之精华,这点没有错,可是你错选的东西。取了糟粕弃了精华,与自己设想南辕北辙,若是能有成效这才怪了。”

    宋图之嗤之以鼻,“难道米是糟粕,糠反而是精华?”

    “正是如此。”陈休不管他,笑问,“我问你几个问题。谷是什么?”

    “物之种子。”

    “物为什么要有种子?”

    “当然是繁殖。不然春生秋死,岂不是毫无意义。”

    陈休笑,“我再问你,米是什么?”

    “谷之心。”

    “糠是什么?”

    “谷之皮。”

    “米能发芽吗?”

    “不能。”

    “那谷壳能发芽吗?”

    “当然也不能。”

    陈休笑,“既然米和糠都是种子的一部分,又都不能单独繁殖,为什么米是精华,而糠就是‘糟粕’?”

    宋图之也愣了,半晌道,“谷皮的存在只是用来保护‘谷心’。”

    陈休再问,“你们修身是觉得天地干净,而人生而肮脏。我再问你,你们取的‘精华’取的是天地之精华,还是人的精华?”

    “当然是天地之精华。”宋图之道。

    “说得好!”陈休笑,又咄咄逼近,“可天在上,地在下,天地裹腹世人,像是谷皮保护‘谷心’。那天地就是谷壳,人是你说的‘谷心’。你要取天地精华,为什么弃了谷壳,反而去取‘谷心’?”

    刑一刀也看着陈休有点愣,他这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再看宋图之,他饿的晕了,此时更绕不过来。

    陈休笑,端过一叠细糠递给宋图之,“你要是不信,那就自己试一试。反正这么僵持下去你最多几天也是饿死,不如死之前试一试,看看究竟是米好还是糠好。”

    宋图之看看陈休,眼睛眨着,竟真舀了半勺放进嘴里。有什么区别?谁知道呢?其余人等看得愣了。(。)+器!,,;,】

第七十一章 金睛马() 
几人出了论场,陈休也是得意。

    却见一人取下石壁下悬着的青色牌幌,惊而喜,“竟然到了一匹金睛马!”

    刑一刀眼睛微颤,心中有事,再看陈休,道,“你要问的是什么,现在快问。”

    陈休想着一笑,“我想问刚才那个人明天在哪里睡觉。这样的话你现在应该去跟着他了。”

    刑一刀一愣,陈休这是想借他去跟踪那个宋图之,想着又笑,“行。谁让有言在先。”说着果然跟着宋图之。宋图之要走,他也跟去,又托付陵水图的人把他们两个送到同一个地方。

    陈休去看那牌幌,看着不大明白,喊来一人,“请教一下,这些牌幌是什么意思?”

    “这牌幌就是今天会有的交易。上面金色字的牌幌写的是地名,涉及到的交易大多会伤到人命,所以机密;中间写着红字的标明的是人,基本都是大宗的交易。这种青色的字的牌幌都直接把交易的东西写上去。”

    “原来是这样。”陈休喃喃道,再看着四处,隐约有一种熟悉之感,“再问一下,金睛马的交易在哪里?”

    那人微愣,打量陈休和他的轮椅,转而又笑,“你拿着写着金睛马的牌幌,去南面楼门,就会有人带你过去。”

    陈休知道他笑什么,不过是看他腿‘瘸了’,也不挑破,告了声谢,取了牌幌向南去。

    向南进了楼,南楼一楼有七八个大小不同的厅堂,有人指引到了最角落的一个大厅。此厅不大,厅上连带陈休一共才十个人。上面一个方桌,桌上四张金箔,上方一人唱牌,旁边一人记录,底下八人分列两旁坐下。

    陈休才进去,却是暗惊,却见一个身形干瘦、眼炯如炬的人,竟是吴埔。吴埔也看到陈休了,自然也是微惊。

    记录的人见下方八人齐了,向唱牌人一颔首,就听唱牌人唱道,“此次交易,‘金睛马’。底价五万两!”

    这交易先付钱再看马,因为有陵水图做保,也不会有弄虚作假的。

    陈休一惊,一来惊于这价格,而来惊于世上竟真有金睛马。

    传言两百前曾有西部族人送给武帝十六匹宝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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