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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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兰若听了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搭话了。
花厅里十分热闹，范兰若却仿佛与这份热闹格格不入，贺林晚看着她，觉得她比以前给人的感觉更冷了。以前的范兰若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是跟杨唯真吵架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活人气的，现在的范兰若身上却连那一丝人气也不见了。
不知哪位夫人提议，让范姑娘给当众写一副寿字给许氏祝寿。
京中无人不知范兰若的才女之名，像是这种当众写字作画题诗作词表演才艺的事情对范兰若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了。
丫鬟们已经动作迅速地摆好了书案和文房四宝，范老夫人叫范兰若过去写字的时候范兰若也没有拒绝。
只是让她提笔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异样。
“范姑娘怎么用左手写字了？我记得她不是左撇子啊？”
贺林晚也有些惊讶。
“我已经许久不用右手写字了，以后也不会用了。”听见众人的疑问，范兰若淡声说道。
范老夫人看了范兰若一眼，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范兰若左手提笔的姿势也很熟练，可见是练过的，她以前成名的作品用的都是右手，如今见她换成了左手，都猜想是不是范姑娘的左手字比右手字更为出色。
只是当范兰若的字落笔的时候，众人却发现，她的左手字虽然也很工整，却也仅限于工整了，明显地缺少了与她才女的身份相匹配的灵气。
围在范兰若身边的夫人和小姐们见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不夸。
范兰若却对他人的探究的视线视若无睹，她将笔搁下对许氏说：“魏夫人，祝您福如东海，身体安康。”
许氏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让丫鬟将范兰若的字收起来，笑着道：“好孩子，多谢你了。”
其他人便也应景的夸了几句，这件事就当插曲过去了。
“范姑娘右手受伤了吗？”等范兰若回来的时候，贺林晚轻声问她道。
“只是不想用右手而已。”范兰若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地说，似乎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那还真是可惜。”贺林晚知道范兰若用右手也能仿他人的字迹，且她在这模仿上的天赋比杨唯真还要高得多。
“没什么好可惜的，什么‘才女’不过虚名罢了。”范兰若的态度仍旧是冷冷的。
用饭的时候，贺林晚正好坐在范兰若的右边，在范兰若抬手夹菜的时候她的衣袖滑下来几分，贺林晚眼尖地看到她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约有两指宽的银镯子，而这镯子并不像是她平日里的穿戴风格。
范兰若察觉到了贺林晚的视线，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将筷子撂下了，之后范兰若就再也没有动过筷子。
从魏家回来的一路上，贺林晚都在想范兰若右手上的那只镯子，可惜范姑娘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脾气比以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让贺林晚无法一探究竟。
不过这次在魏府的寿宴上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贺林晚想到秦世子的那番话，当晚回去之后就写了一封密函给崔彦。
第二日，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崔彦就潜进了贺家与贺林晚碰面，对崔彦来说他来见贺林晚，比贺林晚出门去见他要容易的多，京城比不别处，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两人碰面的地方是西院后面的一个小院，位置比较偏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
这里原本是贺光烈在家的时候用来练武的地方，两边的厢房都拆了，留出了大量空间建成了一个练武场，只有正房留了三间用来休息和放置武器。小虎子回来之后，这个小小的练武场就成了他的私人领地了。
贺林晚将自己在寿宴上听到的内容告诉了崔彦。
“好在此人与秦家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暂时还没有透露出更多的消息。也幸好我们没有将康郡王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对了，你的身份……”
第441章 内鬼（）
“你放心，为了你这边的行事安全，我的真正身份只有你我和两位师兄知道，知道陈闳曾经落入我师兄手中的人也不多，就算知道的也最多以为陈闳与我师兄之间有什么交易。皇帝目前对我还算信任，所以这些事情那人应该还没有透露出来。”崔彦皱了皱眉，“只是我们还是得尽快将此人揪出来，不然我师兄就危险了。”
贺林晚也赞同崔彦的话，李毓的处境一直如履薄冰，经过这几年在东临的经营虽然好了不少，但是留着一个已经背叛的人在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
“你觉得谁比较可疑？”贺林晚问道。
崔彦对李毓身边的人肯定比她要了解的多。
崔彦皱着没有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在我看来谁都都可疑，又谁都不可疑。听那位秦世子的意思，这个人定然是我师兄极为信任之人，但是我师兄既然能信任他，说明他是经得起考验的。”
贺林晚想了想，又提醒道：“这个人既然单单挑选了秦家为合作对象，说明他要么与秦家有些关系，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原因与秦世子有过接触。”
“与秦家有关系？”崔彦抓了抓头，冥思苦想，“与秦家有没有关系不好说，但是与京城有关系的却不少。东临的谭家以及吕家都有姻亲在京城。至于有机会与秦家接触……斥候营张家主要负责情报这块，这几年京城这边的消息大多靠他们传递，他们若是想要接触秦家是再容易不过的。还有牟家，这次与我一同回京，原准备接应李小恒的那些人就是牟家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师兄离京时留在京城的暗哨，比如憩园的沈三，藏香阁的头牌凤予等等，这些人都跟随我师兄多年，忠心耿耿。”
贺林晚听着崔彦这么一通数下来，也有些头疼。
“哎，要不我写封信送去东临，让师兄自己定夺吧。这几年我毕竟不在他身边，就算有人有了二心我也察觉不到。”崔彦无奈地说。
贺林晚皱眉：“信是要写的，但是李毓就算知道了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也需要时间来排查，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他们现在按兵不动应该是为了等康郡王现身，按时间算康郡王若是去了东临也快到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
“那你说怎么办？”
贺林晚这次思考的时间久了些，才道：“既然如此，只能引蛇出洞了。”
两人商量完毕从武器库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练武场上小虎子正在教小木头和李小恒练武。只见小虎子抬头挺胸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一眼不错地盯着蹲马步的两人，腰间还插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戒尺。
李小恒蹲了片刻就有些蹲不住了，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来一寸。小虎子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拿出戒尺朝着李小恒的手臂抽了一下。
“嘶——泥干毛！”李小恒摸着手臂怒瞪小虎子。
小虎子面无表情地用手比划了几下。
小木头一边艰难地维持着姿势，一边翻译，“他说这点苦都吃不了，枉为男人！”经过几天的磨合，小虎子比划的一些简单句子，聪明的小木头已经能看懂了。
小虎子点了点头，但还是毫不留情地用戒尺抽了小木头的腿：蹲下去！
李小恒索性不蹲了，指着小虎子道：“泥节点山剧瞄滴空父嫩教出虾米玩意！劳纸不弯鸟！劳纸自己会！”（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教出什么玩意！老子不玩了！老子自己不会吗！）
小木头也被那一戒尺抽的恼火，冷着脸说：“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虎子气呼呼地：是你们自己说要学武的！我好心才教你们！
小木头毫不领情地拆穿他：“你不过是为了吃到贺姐姐的点心才同意的！”
李小恒把手搭在小木头的肩膀上，与他同仇敌忾，“偶们皱！”（我们走！）
小虎子把手里的戒尺往地上一扔，抱着手臂一脸不屑：小爷稀罕！
崔彦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这三个凑一块还真闹腾。”
贺林晚有些无奈又好笑，对崔彦道：“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再联系。”
崔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留，翻墙走了。
贺林晚走出去，叫住正往外走的李恒和小木头，“阿旦，你若是不愿意跟着阿寅在这里学武，就只能一直待在外院了。”
李恒和小木头脚步顿住了。
小木头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贺林晚，求情道：“贺姐姐……”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咱们是用给阿寅当陪练的借口把阿旦带进来的你忘啦？不然不好无事总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厮在二门里头待着。”
小木头不由得蔫了。
贺林晚又对李恒道：“你虽然会武，但是这几年疏于锻炼，现在别说是我了，就连阿寅你都打不过，若是真遇上要逃命的时候怎么办？不过我也不勉强你，你若是真不愿意练，就回去吧。”
李毓还在京城的时候，李恒不但有人监督还有贺林晚这么个死对头在一旁鞭策，所以学的还不差。只是李毓离开京城几年，李恒就把那点功夫底子彻底全还回去了。
李恒被曾经与自己在武力上不分伯仲（他自以为）的死对头这么批判，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服气道：“劳纸山慧就不练抹布了！介小几屋鲁偶！”（老子三岁就不练马步了！这小子侮辱我！）
贺林晚道：“是我让他教你基本功的！你之前的武功底子其实还在，多练练基本功或许还能找回来。”
“蒸滴？”（真的？）
贺林晚其实是随口说的，他让李恒每天进来跟着小虎子练武一是想让他和小木头一起把身体练好，再就是避免他在外头惹事。前几日不管他，这小子差点把外院管事给揍了，就因为那管事“有眼无珠”，叫住无所事事的李恒让他给倒茶。
这几日正是贺林晚和崔彦打算揪出内鬼的关键时刻，李恒这里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让他每天将精力耗尽，想必就没有功夫捣蛋惹事了。
第442章 内宅事（）
贺林晚也无奈，这位小郡王就是一枚烫手山芋，偏偏她又不能真放任不管。
虽然心里这么想，贺林晚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这样吧，只要你什么时候打得过阿寅了，就你来当他们两的师傅。”
这话彻底安抚了李恒，他同意了并有些挑衅地看了小木头一眼，心想：哼！用不了多久小爷就能让你跪地求饶！
小木头看了看微笑着的贺林晚，又看了看一脸轻蔑的小虎子，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忧伤地感觉到他恒哥赢这个小痞子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关于“引蛇”的计划，贺林晚交给了崔彦去暗中布置。
又过了几天，这日一早贺林晚去给魏氏请安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贺澜。
“大姐姐！”贺澜快走几步，追上了贺林晚。
“二妹妹有事？”贺林晚挑眉问道。
贺澜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丫鬟打发远了。贺林晚见贺澜真有事情要与自己说的样子，便让春晓也往后退几步。
“边走边说吧。”贺林晚让贺澜与自己并肩而行。
可是两人走了一段，却不见贺澜开口。
“又不想说了？”贺林晚有些奇怪地问。
贺澜咬着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大姐姐，昨日秦家似乎找人来谈亲事了，昨日晚膳过后母亲叫我过去，把秦家的事情说给我听了。”
“这么快？”贺林晚也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这件事还要过一阵子才有动静的。
“嗯，说是宁江伯世子年纪大了，宁江伯一直在催。所以这次世子一松口，宁江伯就派人来说合了。”贺澜低着头小声道。
“你是怎么想的？”贺林晚看了她一眼，问道。
贺澜不说话了。
“既然你还没有想清楚，那就继续想吧。”
“我我怎么想重要吗？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澜苦笑了一下叹道，“在家中受长辈宠爱的女子还好些，长辈们或许会在意她的意见，可是像我这样并无宠爱的庶出姑娘，在定亲前嫡母将人选告知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既然道理你都懂，那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我我只是想起了那一日大姐姐与我说的话，你说秦世子若是短命”贺澜像是怕被人听见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贺林晚停下脚步，看着她微笑着问：“怎么？想要我帮你杀了他？这样你就不算是违抗长辈之命了。”
贺澜立即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他，也不想大姐姐你为我杀人。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大姐姐你别插手了，我，我打算一切听从祖母和母亲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