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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术射-第65部分

小说: 术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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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射箭”!又记起那段在侯大哥因为苦恼练不成“飞落花”而索然无味的日子,这才方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如此痴迷。

    “法华叔叔曾说,这世间有那凭着一招三式笑傲江湖的高人,却不知我若是将弓箭练到了极至,又会怎样、可能和那梁人箭手比肩?呵呵,管他知与不知、能与不能,自己练下去,不就知道了!嘿嘿,我若练成了那传说中的‘飞花不落’嘿嘿、嘿嘿”

    贾瘦兽边上见他一会儿“呵呵”、一会儿“嘿嘿”,如入魔怔一般,大半夜里直觉毛骨悚然。

    “噢”宿平笑道,“瘦兽兄弟,呵呵,我想我是开心的”

    贾瘦兽被他笑声所染,一拳打在少年肩上:“你小子!看出来哩!”

    继老头闭目仰靠在院子的躺椅上,微笑摇着蒲扇。

    宿平搬出侯志家的第六日,邱禁终于回来了,不过并未来到南林园,而是托南林苑的管事老皮捎口信给宿平。宿平当晚便只身回到了皮革铺。

    两个厢军都黑了一圈。侯志的心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在与儿子逗乐。少年却发觉邱叔叔眉宇间多了一丝郁郁,话不多,酒倒喝了不少。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谈及突然冒出的继老头与两位表姐之事,对于侯志的费解,也只一两句敷衍过去。

    这晚,叔侄二人都在侯志家留宿。

    宿平将来到衡阳之后、除去法华那封书信之外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邱禁。邱叔叔虽因他行事鲁莽,责备了几句,但眼中更多的还是欣慰,且并没有怪他要考禁军却仍与三山二岭往来,事实上朝廷之中不乏与贼寇藕断丝连、或有交情之人。然而,宿平没有发觉的是,邱副都头的眼中隐去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愫,这情愫,大致是感怀他自己苟且忍辱,尚不及少年那般率性而为。

    邱禁问起宿平要不要找人打探一下继老头的身世。少年想想南林园是三山二岭的产业,也不差了继老头这口饭,于是就说算了。

    又聊了一会儿,邱叔叔酒劲发作沉沉睡去,少年为他盖上一面薄毯。

    次日,邱禁与侯志回营。

    临行之前,告知宿平禁军考核已有定日:来年春季,三月初一。

    两个多月过去,时至清秋。

    这日晚膳之后,一浊将宿平拉到了内园,突然告诉少年自己要出远门了,而且时日不短,嘱他不可懈怠练功,否则回来飞刀伺候。宿平大惊,想要问个究竟,一浊却是闭口不提。

    第二日早晨,贾瘦兽牵来一匹马儿,南林苑的众人于门口相送。

    一浊接过马缰,一一拜别道:“今后‘南林苑’的大小事务,就交托给妹妹和老皮打理,希望大伙儿相互照应。”

    众人点头称是,依依不舍。

0082 多情往南去,老庵谁人忆(三)() 
一浊上了马背,正要抖开缰绳,突然却又回头笑道:“不妥、不妥!我这么走了,好似不是个味儿――小宿平!你给姐姐吹个曲子呗,姐姐要有人壮行哩!”

    宿平回道:“姐姐要什么曲子?”

    一浊道:“就那首‘关山月’吧!”

    宿平道:“行!我这就回去取箫!”说完,即刻扭头。

    一浊叫道:“慢!”

    宿平住足回头。

    一浊摇头道:“小宿平那箫,可练得不咋地呀”待得众人一阵哄笑,又继续道:“再说嘛,箫声太过凄凉,可别把姐姐的事给整黄咯!要喜庆点儿的!――唔,就用你拿手的锁呐吧!”

    宿平委屈挠头道:“但姐姐教我,‘关山月’本来就是个悲壮的曲子嘛”

    一浊嗔道:“少罗嗦,快去拿锁呐!”

    宿平赶紧撒腿。

    片刻之后,众人集于院外。

    宿平举起锁呐,嘹亮的乐声响起。

    一浊头也不回地坐在马背,马蹄轻踢,踱步离去。

    水红清秋衣,欢快锁呐悲怆曲。

    曲中蹄声渐行渐促,马儿连人很快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宿平放下锁呐,身旁的伊婷已然满面泪流。

    内园石桌旁。

    宿平问道:“姐姐为何要走?”

    对面的伊婷叹道:“现在与你说起,倒也无妨你可还记得那蒙湿诗死前曾来骚扰南林苑的那段日子?”

    宿平点头。

    伊婷道:“哎那段时日,姐姐身在郴州,是为了找寻一个之人。”

    宿平惊道:“那她此番出门,也是为了那个人了?却不知是何人?”

    “是她的心上人”伊婷说起“心上人”三个字,眼中始露笑意,却也一闪即逝,继续叹道,“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晓,那个男子与她当年最后一别,其实两人也才你这般岁数,甚至姐姐还要更小一些。”

    宿平张大嘴巴,哑然无语。

    伊婷微羞道:“这种事,你小孩子自然不会明白了!不说了、不说了!”

    “不是、不是”宿平赶紧摆手道:“伊婷姐,你接着说,我想多听些姐姐的事呢!”

    伊婷看了少年片刻,这才又道:“好吧,你我虽与姐姐不是同胞所生,但她待我们有如手足,多些人与她分担也是好的你别看姐姐平日嘻嘻哈哈,心中凄苦却是无几人知晓。当年她为了那人,踏遍了整个大赵、甚至小半个梁国,郴州已是她在大赵的最后一丝希望,却仍未发觉半点音讯,本已心灰意冷,哪知哪知经历那蒙湿诗一事之后,突然又狠下了决心,故而就有了此行。”

    宿平叹道:“想是姐姐不想此生抱憾吧”

    伊婷眼中闪过奇异之色:“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也懂人心思,不枉费姐姐对你一番教诲你可知若不是为了你,她早在两月之前就走了。”

    宿平心中感动,又问:“姐姐这回是要去哪里?”

    伊婷道:“她告诉我的是先去南边徐国。可我却知,以姐姐的脾性,若是下定决心要去做哪件事,必然不到南墙不回头的,是以那人要是不在徐国,她定会取道再去郑国、夏侯国,直至两人相见的那一日”

    宿平忽然道:“若真有那一日,那个男人还认得姐姐么?”

    伊婷轻道:“都不重要了”

    这时,继老头突然闯进了园子,嚷道:“你姐弟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吓地二人赶忙收拾心神,朝他望去。

    宿平道:“继爷爷,你怎地不听戏了?”

    继老头道:“听得倦了,想出去松弛松弛筋骨――小子,我看你整不是跳就是吹的,也闷得慌!明日陪我去衡山上溜达溜达如何?”

    伊婷点头道:“老先生说得对,宿平你也该出去走走了,衡山上有许多寺庙、道观哩。”

    第三日,宿平随继老头到了衡山脚下。

    南岳果然名不虚传。

    遍岭墨绿,中有枫林之红;庙观熏旺,偶遇石径之幽。

    此处比起同属一脉的半山沿的深山老林,更因游客络绎、香火不绝,而别具人气风情。继老头并没有去拜会那每日记挂他的佛祖,而是到了东山的道观所在。

    衡山目下的道观,有八座之多,可老头依旧没有在其中任何一座停下。路过最后一个“九真观”,辗转数步,又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蜿蜒盘上向北行去。老头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教宿平咋舌不已,偏又不敢开口询问。

    路上再无他人,沉默地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后山幽深之处,却是柳暗花明。

    眼前是一座古旧的小道观,显是年久失修,但正是因为如此,反倒与周围之物和谐一体,予人浑然天成之觉。这道观灰朴深痕的大门紧锁,上有同样岁月沧桑一匾,落字“白云庵”。

    继老头轻“咦”了一声。

    宿平这时也道:“继爷爷,这里不闻人声,且那大门上了铜锁,好似是个无人之处;但看外面,却又有人打扫过了。”

    继老头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宿平发觉老人自从踏上了那条小径,就一改平日作风,毫无半点游戏之状,反而神情肃穆,当下也不再开口。

    片刻之后,继老头迈开跛脚,走到门前,突然伸手摸向那个铜锁,只听“咔、啪”的一声,那方铜锁便落在了地上。

    宿平惊道:“继爷爷,你”

    老人转头过来,对宿平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进来?”

    宿平点了点头,一老一少,推门而入,日光同时扑门而洒。

    道观的正中,摆着一个大龛台,龛台的上方摆着一尊木雕人像。这人像席坐,与真人同高,左手捏着一根拂尘,平放腿上,右手掐起一个指决,竖置腹前,身上油漆虽已掉落,但仍能看出是一袭黄色道袍,腮鬓之髯垂襟,长须落胸,慈眉善目不知如何雕刻,及至今日依旧栩栩如生,头顶上如继老头一般,只扎了个道髻,却不戴道冠。

    老人静立龛前,两眼望着那雕像,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修短在己,得非天与,失非人夺”1

    宿平只觉心神一阵恍惚,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继老头忽然屈腿席地一坐,如那雕像般做了个掐指之状,闭起双目,好似忘了旁边少年的存在,自顾轻轻念了起来。

    宿平初时还有些手足无措,但片刻之后,听着那不清不楚的念念有词,感受着这周遭的气氛,宛如受了什么召唤,也学着继老头一样,挨着对方坐了下去。这一挨闭目,耳中老人的声音如天籁般徐徐传来: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之内,谁悟虚非?心识癫痴”2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渐渐停息下来,少年慢慢睁开眼睛,只觉百骸皆舒,且那席坐的双腿,更无半点滞涩之感。

    继老头哈哈一笑,拍了一记宿平的肩膀:“起来吧!咱们回家咯!”

    少年见他又回复往常,与方才判若两人,啧啧称奇之间,心中不知该喜该悲,于是只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回家!”

    及至出门,才发现日已偏西,不知不觉中,赫然过了半日。

    继老头将大门一合,拾起地上的铜锁,重新挂了上去。

    宿平心奇之下,伸手要去看那铜锁,却冷不防吃了一记板栗,叫道:“继爷爷,你把人家铜锁给弄坏了!”

    继老头毫不介意,一推宿平后背,咧嘴道:“快走、快走!要是被人看见了,咱们爷俩身无分文,可赔不起哩!”

    宿平翻了个白眼,突然又想起一事,便问:“方才继爷爷诵的那段经文,可否教我?”

    继老头笑道:“怎地?我反复念了十几遍,你这么快便忘了啊?”

    宿平道:“哪能有这么好的记性么!”

    继老头道:“忘了就忘了吧,忘了更好啊呀,不好!咱们赶紧溜!”说罢,一把抓起少年的手,急急向外走去。

    宿平见他一惊一乍,正要说话时,果见前头转出一个人影来。

    却是个道人。

    还是个故人。

    周真明提着把笤帚,瞪大眼睛失声道:“高手!你怎地在这里?”

    宿平正要开口,却见继老头朝他猛地眨眼,想起那把坏锁,不免也有些心虚,只好讪笑道:“呵呵、呵呵,偶尔游玩路过而已”

    周真明四下一望,诧异道:“这里也能路过?果然是高手!”

    宿平见了他,又开始头痛起来,只好岔开话题道:“你又怎地会在这里?”

    周真明这才苦笑道:“还记得那日咱俩分别之后吗?我便偷偷回了观里,却被我爹抓了个正着,逼问之下,便只能将当晚发生之事招供了出来,谁料我爹一气之下,便将我禁足喏,这来白云庵扫地便是其中一项”

    宿平问:“你爹又是谁?”

    周真明道:“就是前面‘九真观’的掌观。”

    宿平又问:“那你爹是不是很严厉?”

    周真明立即狠狠点头:“高手真是洞若观火!”

    宿平心中一惊,试探道:“那你如果此时再犯了些事,你爹会不会罚上加罚呢?呃,别这样看我,我只是说‘如果’,譬如譬如譬如、如果那‘白云庵’大门的铜锁被人撬了,他会将你怎样?”

    继老头听罢仰天长叹。

    周真明眼神一愣,旋即失声道:“高手,你可别吓我!”说着,就要向大门跑去。

    继老头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朗笑道:“小道士莫急!我且问你,白云庵这块地,可是八个道观轮流来扫的?”

    周真明止步看着他道:“不是的,只有我们九真观在扫,别的道观可没这份闲心。我爹曾说,白云庵与我们这八个道观渊源颇深,扫地之时,还要揣着一份礼敬之心,却没有告诉我是何缘由。”

    继老头目露赞许,道:“不错、不错!”说着,伸手向怀里一掏,掏出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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