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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三境传奇-第113部分

小说: 三境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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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半有问题。

    我一边腹诽一边琢磨:他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还能进行理性沟通么?或许我应该退避三舍,看看情况先……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他在用嘴说话!

    虽然音色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音量也很正常,但声音直接发自他口中,通过空气传递过来,不知是我的鼓膜还是脑子,有种嗡嗡震动的感觉。

    我结结巴巴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奇,他眼中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恭喜你。”我故作轻松地说,为分散他的注意力,有意将视线投向岩壁上的洞穴,“你需要休息吗?……我没看见阿奎利亚。”

    他轻轻挑眉,又恢复了“心音”:“不要转移话题。”

    我翻着一双死鱼眼站在原地跟他对视。空旷的山洞里似乎起了风。

    相对无语很久,他突然说:“我不打算放你走。”

    我微微皱眉,但一言未发。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你一心打击德加尔家,我确实不便夹在中间,”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执意要把我剔出去,我无力反抗,但你得让我和维兰保持联系。”

    “让你给他提供情报么?不行。我不会杀他,这还不够吗?”

    我摇摇头:“我必须与他保持联系,如果你不同意,就请放我走吧。我和你相识,这件事只有维兰和雷萨知道;雷萨是你那边儿的,维兰也不会让人利用我的。”

    他勾起嘴角:“雷萨可不是我这边儿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你到底想把我扣到什么时候?”

    “……直到最后。”

    “最后?”

    “只要你们都不死,龙婚对你的影响其实不大,”他慢悠悠地说,“你会连他长什么样都渐渐忘记的,他也是一样。”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你怎能这样做?!”

    “这是最佳方案。”

    “谁说的?!”我急火攻心,怒道。“这是对谁的最佳方案?”

    “当然是对我。”他大言不惭地说。

    他如此直白,倒让我一时语塞,停顿了片刻后才道:“我不奢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过,就算真的有人想利用我来对付你,你应该有这个自信不会被人得逞。至于其他情况,请你勿要费心。”

    周围的风越来越大了,我感到浑身发冷,潭水开始漾起一层叠一层的波浪。

    “我想给你的。由不得你不要。”他不容置疑地说。

    我瞪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我们最好等冷静下来再议。”

    他并不接受我的谏言,看似随意地朝深潭一挥手,那潭水竟瞬间开始结冰了,没过几秒,便凝固了整片水面,同时底下也传来嚓嚓声,十几秒后声音停止,看样子。是彻底变成大冰块了。

    铺天盖地的寒意呼啸而来,毫无阻拦地钻进五脏六腑,我不禁瑟缩起来。忍不住抱怨:“你在干嘛?冻死了。”

    “又冷又静。”他面色无波地说,“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感觉怒火渐渐充满了整个胸腔,道:“明白了。”

    “然后?”

    “我不是你的奴仆。”

    一阵死寂的沉默。

    曾几何时,我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当时他说并未视我为奴仆。如今却缄口不语。不知是他的心态果真发生了变化,还是某种力量影响到了他的精神。

    “你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眼神仍是冷冷的,“如果我和小德加尔之间发生冲突。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说不定你希望我干脆死掉。”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希望你的生命或心智受到威胁。”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是个人,不是物件,我是有自主意识的。”

    我知道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如果死活不承认这一点,那我也太矫情了——我们毕竟有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对着我常常像个话匣子一样,对着旁人很可能就未必;我甚至觉得,维兰在他心中应该也是有些份量的。克拉门苏的朋友恐怕不多,他多半不想失去我;否则,单是为了保护我,或防止我被人利用,他不应该如此执著。

    但是,意图讨伐德加尔家,同样也是他的决定。

    当他的决定与心愿产生矛盾的时候,他既不愿自我妥协,也不愿自我调整,而是强迫我们来配合他——这恐怕是他长期以来唯我独尊的意识在作祟。或许,之前是因为实力大减才显得比较温存,如今随着魔力恢复,王霸之气也渐渐淹没了那颗体谅之心。回想起来,我在谜原刚碰见他的时候,他说话的方式倒是跟现在挺相似的。

    我深呼吸一回,恳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让我一直受你的控制,呆在你的笼子里,做你永远的听众吗?恩怨什么的,我就不计较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但是,像这样拘禁我,折磨我的精神,这不该是你做出来的事。你真的对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一无所觉吗?”

    他盯着我沉默许久,道:“我一直这样,是你不了解我。”

    “好吧,”我终于失去耐心,索性跟他摊牌,“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吗?感情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友情也一样。你拘禁我,我当然生气,但我直到刚才都跟你好声好气的,难道是因为我怕你吗?不,那只是因为我重视你。但如果你不能给我足够的尊重,我也将不再重视你。就让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吧,我不要你的任何恩赐,你可以威胁我,伤害我,杀了我……‘不自由,毋宁死’。”

    在我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里,克拉门苏未置一词,周身的气场却越来越凛冽,狂暴的罡风晦暗发紫,挟着冰冷的气息将我浑身上下打到麻木。我说着说着就觉得站立不稳了,但怀着莫名其妙的一股子倔强劲儿,硬是把最后一个词说完,抛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堕入一片黑暗。

    如果我再退让一些,再敷衍一回,事情或许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我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

第149章 变形记() 
醒来的时候浑身剧痛,几乎动弹不得。'**********'*睁开双眼看到的世界也有点不对劲,像用水洗过似的,色彩灰蒙蒙的,远处影影幢幢什么也看不清;近处,空中一个黑点从右向左缓缓划过,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大跳蚤。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跟散步似地慢悠悠跃过,微微侧过头来又是一惊——一只体格跟我差不多大小的黑鸟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与它对视了一会儿,它磨了磨脚爪,张开翅膀扇动几下,以极慢的速度飞走了。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嘶哑的“啊啊”两声,是乌鸦。

    我心里有些准备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已不是我。

    我明白了。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我死了。托龙婚的福,灵魂跑到了新的躯壳上。但我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记得在与克拉门苏的对峙中,被他的威压震得全身麻辣松脆。难道,我是被他活活震死的么?他或许不是故意的吧?他会有一点点内疚么?

    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我是离开水精灵的巢穴了,但我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周围都是垃圾——腐烂的水果皮,吃空的海螺壳,干燥发白的鸡骨鱼骨,破碎的玻璃酒瓶……一只看起来很大的幼鼠窸窸窣窣地爬了过来,黑亮的眼珠停在我身上,似乎有点害怕,但只是一会儿,它就无视我,继续大摇大摆地在垃圾堆里逡巡了。

    我应该是一只猫。确切地说。一只半死不活的猫,很可能,是一只死而复生的猫。

    因为这具躯体已经完全僵了,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也感觉不到维兰。人境历史上曾有一种酷刑,把人装进大小正契合身体的棺材里,并且棺材内部充满尖锐的倒刺——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无法摆脱的痛苦。

    连哭喊的力量都没有。忽然想起:我还能说人话吗?我艰难地动了动舌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嗓子里发出微弱的一声“啊——”。看样子不能。

    维兰……呜呜。

    我呆呆地看着所能看到的一切,倾听所能听到的一切,除此之外,只有等待。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这具躯壳会死掉,我会跑进别的躯壳里;但我还是不敢闭上眼睛,周围有乌鸦,有老鼠,还有许许多多等着分享我的“尸身”的其他生物。

    时值夜晚。但在我眼中就如白昼一般;至少两面都是高墙,还有一面被垃圾挡住了,剩下的一面有风灌进来。但距离最近的景物也还是太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听到了一些人声,像是城镇。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我渐渐陷入半睡眠的混沌状态,冷不防尾巴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痛得无以复加,顿时惨叫起来。四肢抻直伸向空中。

    踩着我的那人吓了一跳,慢慢挪开鞋底。我听到上空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猫!还没死……”

    然后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声音说:“快死了。”

    他们说的是通用语,带着一点口音。

    我颤抖着缩回四肢和尾巴,发觉身体僵硬的程度比先前有所好转。现在是白昼,我的视野并不比夜里更明亮些。但可以看清这两个巨人,都穿着脏兮兮的灰布短衫。毛茸茸的脚上套着木屐,手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垃圾车。

    老男人正在倾倒垃圾,男孩朝我弯下腰,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他看了看老男人,解下腰上挂的一个锡皮水瓶,用瓶盖接了点水,慢慢地倒在我嘴边。我连忙伸出舌头去舔。

    “它还能喝水呢!”男孩叫道。

    “活不了的,”老男人说,“活不到明天。”

    但男孩仍继续喂了我两瓶盖的水,又拎着一只带血的死老鼠丢在我脑袋边,我一阵恶心,努力把脸转到反方向。

    “不爱吃,嗯?”男孩笑着说,“这是一只家猫。”

    “走吧。”老男人说。他已经把垃圾车清空了。男孩看了看我,慢慢地转身走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城镇的喧嚣比夜晚更大声些,这个角落仍是少有人来的。这应该是件好事。一拨又一拨的鸟儿来此觅食,很少靠近我。我对这具躯体的控制力有所上升,能慢慢地挪动了,脑袋也能朝各个方向转动,然后很快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男人说我命不久矣。

    我的猫肚子上有好几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猛禽猛兽用利爪划开,几乎成了镂空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腥红的内脏;肚子下面的毛被血浸染过,纠结在一起;身子底下是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

    伤口很痛,但我周身的疼痛却不止于此。事实上,除了受伤的肚子,我这具躯体的每一个角落,包括耳朵,鼻尖,脚掌上的肉球,全都火辣辣地痛。

    早晨男孩喂给我的那几瓶盖水,让我的状态明显变好了一些;我想,再补充点能量或许会更好,于是强迫自己舔了舔脑袋边那只死老鼠,它刚死不久,还没有腐烂。

    我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猫是怎么吃老鼠的,但眼前这一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完全是逼着自己,先把它身上的血舔得差不多了,感觉无论从精神还是味觉上都已经自暴自弃,便将它咬成两半,用力吞下去。

    刚吞完一半,另一只猫出现在我的视野,是一只没有伤痕的、毛色灿烂的黄花猫。它优雅地一步步走近,纺锤形的眼瞳谨慎地看着我,张口喵喵叫了几声。

    我听不懂。悲哀地发现,寄在猫身上并不能让我成为一个动物通。

    为了避免把错误的信息传递给这位猫朋友,我决定不作声;但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把另外半块老鼠向它推了推。

    它没有理会,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

    于是我把剩下的半块也吞了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之时,我感觉状态更好了一些,甚至肚子上的伤也有开始愈合的倾向。这不大可能是老鼠的奇效,应该是因为我,或者维兰。我或他的生命力在支撑着这具躯体,让它起死回生。

    深夜,我再次碰见了昨晚那只大胆的幼鼠。它肆无忌惮地在我鼻子跟前走来走去,显然当我是死猫。于是我主动捉了它吃掉。

    这只幼鼠有着新鲜饱满的血液和*。清晨时,我已经可以慢慢走动了,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有所缓解。

    三天后,肚子上的伤情明显好转,至少不太看得到内脏了。这三天来我不敢剧烈运动,一直在垃圾堆附近徘徊。每天送来的垃圾里有大量的海贝壳和鱼骨,由此我判断这里不是海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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