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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红妆长歌-第29部分

小说: 红妆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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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要来掀我盖头的意思,可头上的凤冠坠的我脖颈生疼,我只能自己笑道:“公子不妨先揭开绾衣的盖头,让绾衣洗把脸。”

    他的手轻轻一挥,那红盖头便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上。

    灯光虽不亮,可我却也在黑暗里多时,一时难以适应,只能是缓了一缓。

    眼前的男子弱冠左右年纪,容色极其清俊,却也格外苍白,想来身子也并不极好。出身于贵胄世家,气质却格外清华出众,举手投足仪态贵气逼人,能将这两点融为一体也委实不容易。

    民间传言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如今瞧来却也不虚。

    纳兰容若微微蹙眉坐在凳子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幽幽地望向我,眉心蕴着几分淡淡的悲伤。

    他不喜欢我。

    我想,关于这点,我是心知肚明的。

    其实倒也无妨,自我爹死后,卢家不过也就剩了一个空壳。能得皇上眷顾,将我指婚到纳兰家这样的豪门贵府,实在也是我高攀了。

    卢家如今剩我们孤儿寡母,若没了纳兰家的声势帮衬,少不得要被人踩上两脚。

    所以,与其说我是来给他做媳妇儿地,倒不如说我是来报恩的。毕竟,纳兰家的嫡长公子,又是这样的品貌,若不是我,自然还有全天下的姑娘愿意嫁他。

    我自然该比旁人更加乖巧温顺才是。

    嗅到他满身的酒气,我忙起身去桌前给他倒了盏清茶奉与他,柔顺地笑着轻声道:“公子用些茶吧,解解酒气。”

    他接过茶盏,蹙眉凝视着我:“你叫我什么?”

    我笑:“公子怕是不愿让我唤你夫君,便先叫公子吧。”

    我见他一直不语,只是凝视着我的脸,便抬手蹭一下自己的脸,生生蹭下了满手白粉,这才恍然大悟地记起今日是大喜之日,我脸上的脂粉格外厚重了几分,怪道他瞧着不舒服。

    我一时间有些羞赧,便道:“请容绾衣先去净面吧,如此公子瞧着也舒服些。”

    他只是不动声色饮茶,瞧着我自己将脸上厚重的妆卸了个干干净净。

    我转过脸来,他眉眼微微一动,却也没再说话。

    屋里的空气像是滞住了,我自觉有些尴尬,竟记起之前曾经看过的他做过的词来。

    忽然间便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他的冷淡所在。

    我在他身侧坐下,笑着轻问:“我是汉人,公子喜欢汉人么?”

    他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淡淡道:“如今满汉一家,何必有此一问?”

    汉人本就低满人一等,就算是汉军旗,也比不得在旗的满人。

    只是我见他乐意回我,心里微微有些欢喜,也略略安心些,便大着胆子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他见了我的举动,终于忍不住似的,开口道:“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做,你往后不要自己动手。”

    我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和责备,触电似的把手抽回来,心里惶惶不安。

    他有些愕然,凝视我半晌,却也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搁下,自己亲自替我倒了一盏茶推到我面前,却还是蹙眉凝视我,面色却比之前轻缓不少:“你怕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茶盏来,尽量笑着道:“我曾有幸拜读过公子同顾贞观诸位才士的文词,很是钦佩。如今听公子此言,心中越发安稳。”

    他的目光软了下来。

    我吟出那句令我恍然大悟的词:“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他的脸色微微一滞,我便越发了然于胸。

    “公子。”我凝然望着他,“很抱歉我不是你心里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茶,垂眸不语。

    这便是我惶恐的缘由。

(三)我不愿勉强你,亦不愿勉强自己() 
我讲到此处,见小鱼眼睛里头泛着些水光,很是诧异,便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哭什么?”

    小鱼吸了吸鼻子:“沈姐姐,你从前过的不欢喜。”

    我有些迟疑,终究还是笑了笑,觉得此话也不尽然。

    “也许吧。”我不知不觉竟将一碗绿豆粥用完,便也只能给自己倒一盏茶了,不然这故事是说不下去的。

    “可我爱着他的时候,是发自心底地欢喜。”我似乎是这样说的。

    小鱼似懂非懂地擦了擦眼睛,喝了一大口绿豆粥。

    我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丫头。

    他那时总归是不喜欢我,而对我来说,父亲因获罪被斩首,家境早就大不如前,纳兰家本属那拉氏,乃是自古以来的满蒙大族,我诚惶诚恐,我希望他喜欢我以求得庇护,又愿他不喜欢我,以求得心安。

    约莫只有作践自己,才能让我求得一丝安慰。

    “那后来,你们没有。。。?”小鱼提起这茬来,倒显出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剔透含笑地望着我,我觉得便是我活了这把岁数,脸皮也有些经不住折腾。

    “没有。”

    她失望的神色有些好笑。

    那日,他坐在桌旁,盯着我身上的大红的霞帔,微微地出了神。

    我想,他有一瞬间是透过我看见另一个人了。

    我叹了口气,屋外传来大丫鬟嬉笑着叫嚷着“吉时已到”的清脆声音,我默默走到床榻边上,只是毕竟谁都是头一回成亲,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熟悉。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该睡在外头,还是睡在里头?

    他勾了勾唇,溢出一抹极淡极淡的苦笑,轻声道:“你睡里头吧,别掉下来了。”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他,心里还有几分暖意,他纵然不喜欢我,可这份风度也着实令人钦佩了。

    我心怀感激地应了一声,却也只敢坐在床畔,绞着手偷偷瞧他。

    他见我偷偷摸摸的神色,微微笑了一下,伸手解了衣带,一步一步地往我这儿走过来,轻声道:“家里头该都教你了罢?”

    我一时混沌,居然还反应了半晌,才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教了。而且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地教了。

    “那就好。”他轻盈盈地坐到我身侧,转脸望着我,神色平静无波,“躺下罢。”

    我乖乖地听他的话躺下,他举动很是轻柔,却透着一股格外的疏离。

    这种距离感并非他刻意而为,只是由心而发,从许多不经意的举动间悄无声息地透露出来。

    我有些难过。

    他的神色很平静,甚至说是一种淡淡地绝望。

    我伸手轻轻推开他,有些难过:“公子。”

    他起身,似乎是微微舒了一口气,长腿微展,转眸凝视着我:“恩?”

    我说:“我也没那么坏。”

    我也起身,很认真地跟他说:“我会弹琴作画,也读过诗词和女训。公子若要品茶,我便能为公子泡出最新鲜的茶,公子若要作词,我便能为公子指出好坏。”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便鼓起勇气道:“公子,我真的没有那么差。”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凝视着他的脸,觉得有些为难,“如此。。。万念俱灰。”

    他沉默地望着我。

    “公子,我们卢家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脸面还是在的。”我这话说的十足十的真心,自家夫君嫌弃自己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舔着脸送上去给人踏几脚不是?

    “抱歉。”他轻言细语,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我却也能感到几分真心。

    他许是真的抱歉吧。

    我笑了笑:“道什么歉呢。叫公子委实一来就接纳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娘子也的确是为难公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真诚地道:“公子,我不愿勉强你。”

    他微微错愕。

    我补充道:“自然,我也不愿勉强我自己。”

    我心里微微有些泛酸,只能揪着自己的袖子,勉强露出笑来:“今日,便罢了吧。这名义上的大喜之日,我反倒惹公子难过了。”

    他静静地凝望了我一会儿,轻轻伸手过来,他生了一双好看的手,的确是满京贵族公子该有的那样,清瘦而纤长,略有些苍白。

    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姑娘。”

    屋外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将灯吹了,屋外传来几声嬉笑,终于安静下来。

    他摸黑褪了外衫,见我一身的霞帔重叠交错,脱起来委实费劲,映着月光瞧见我手足无措的模样,轻笑一声,神色和缓下来,伸手轻轻替我将外袍都褪了,轻轻一扯,用锦被将我们二人一并裹起来。

    我们小心而僵硬地躺着,同对方都隔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我突然想起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来,忍不住笑出声,觉得我似乎也该同容若之间隔碗水才能以证清白了。

    “笑什么?”

    我微微偏头,瞧见他棱角分明的清秀侧脸,映着月光,显得格外清雅脱俗。

    “我以为我同公子间该隔碗水才是。”

    他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叫我:“绾衣。”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记得格外清楚。

    “绾衣,你该知道,我已纳颜氏为妾。”他轻言道,“但我不能碰你。”

    “你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又格外懂事乖巧。”他从被窝里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绾衣,你不当被轻易对待。”

    我眼眶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微微发酸。我感激他的真诚,却又由衷的失望。

    我说:“谢谢公子。”

    他便没再说话,只是从身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大喜之日我也的确是身心俱疲,不一会儿,便觉得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朦朦胧胧间,我听得身侧幽幽的一声轻叹,他说,绾衣,我如果先遇到你就好了。

    。。。

    我的话便止在这里,小鱼早已愤愤不平:“姐姐,你说怎么就这么造化弄人呢?”

    其实这问题一直困扰我许久,我只是错过了容若的十几年,可往后的路便已经岔入两截,再也无力回天了。

    “可是姐姐,你起先不叫沈宛么?”小鱼困惑地盯着我,“那你本叫什么?”

    我笑了笑:“我姓卢,卢绾衣。”

(四)姨娘颜氏() 
眼见着天色将晚,我本想将这个小丫头打发回家去歇着,可她却耍赖不走,硬是要我将他妾室的故事也一并讲了。

    我也有很久没有人好好听我说话了,所以便也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依着规矩,纳兰明珠下朝回府来,我作为新妇是该去给公公婆婆行礼问早安的。

    只是颜氏却比我更懂规矩,天还未亮,便早早地在我们屋门前恭谨地等着了,等我们都醒了,方才有人前来通传,说颜姨娘在门口候着,来给大奶奶问安的。

    我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如今这偌大的府邸,我便是唯一且货真价实的那个大奶奶了。

    我望着懒洋洋地倚在床边上的纳兰容若,他挥挥手:“叫她进来。”

    我忙端直了身子,母亲曾在家里耳提面命,正妻便当有宽和容人的雅量,也当端庄识礼,温文清雅,我如此也实属迫不得已了。

    不一会儿,颜氏便携着身侧的贴身丫鬟前来拜见。

    她一直是低眉敛目的模样,头垂的很低,显得十足恭敬。身上刚刚套了一个青色夹袄,鬓间除了几个珠花和一根翠玉簪子空无一物,如此收敛,不得不说着实叫人心里舒服。

    我此时还没梳妆,略略有些尴尬,却也忙叫身侧的侍女去扶她起来,安置她在下首的圈椅里坐了,方才笑问:“姨娘来了多久了?”

    她柔顺地垂首:“妾身丑时前来,想着昨儿个大爷大喜,不好叨扰,如今才敢进来问安。”

    我约莫算了算,她竟等了一个时辰还多?!

    我有些惭愧,不知道是否我也该起个大早去觉罗氏房门前等着才算是尽了孝心了。

    我由衷地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实在委屈姨娘了。”

    她忙垂首:“本是奴婢该做的,不敢言苦。”

    她应当也是汉人出身,瞧着面相同我也是相仿年纪,如此落落沉稳,我反倒显得有些不足了。

    只是想来她出身极低,混了个姨娘,在我们面前倒也只能称奴婢。

    我们正闲聊着,屋外有侍女打了帘进来:“大爷,徐大人来了。”

    一直沉默着饶有兴致地瞧着我强压着的手足无措的纳兰容若此时懒懒起身,几个侍女忙一股脑涌上前去,更衣洗漱,编发缠璎珞,忙的不亦乐乎。

    我也忙随着站起身来,他已是锦袍加身,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相府公子。

    “你伺候大奶奶梳妆吧。”他先是如此吩咐了颜氏,又冲我匆匆笑了一下,“我先去趟通志堂,一会儿回来接你去给阿玛额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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