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紫英同人]紫寐玄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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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此刻，一无所有的，已不仅仅是荣誉、自由、尊严、快乐、幸福，还有心。至少以前，还能够假装麻木，来逃避这一切，但现在，竟连这样的权利都失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坠入万劫不复，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人趾高气昂的胜利眼神，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腐蚀的连灵魂都已经肮脏无比。
　　
　　缓缓抬起浸在湖水中的手臂，看到上面斑斑点点的红痕，紫英突然觉一阵反胃恶心的想吐。他弯下腰来蜷缩起身子，蹲在冰冷的湖里，撩起湖水朝胳膊上洒去，然后用自己的右手拼命的去揉，去搓，去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么脏！！”他嘴里发出如同受野兽般嘶哑的声音，“为什么擦不掉……为什么……”
　　
　　脖颈上、手臂上、胸口上、背上、小腹上、甚至身后最隐秘的地方，都爬满了红色的印记。他是那么的想要抹去它们，甚至不惜用手去抠、去抓，直到白皙的皮肤上渗出许多血点，那些痕迹还是没有一点点消褪的迹象，满目的鲜红像千万条毒蛇一样爬满了紫英的整颗心。
　　
　　为什么……会这样……蜷缩在冰冷的湖水里，紫英的心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看到被紫英扯成几段的同心结时，玄霄心里就隐约明白接下来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高傲如紫英，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玄霄的身下忘情至此，即使是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昨晚身下那个柔情似水的人就是紫英，更可况是他自己……
　　
　　但当他看到赤身裸体的紫英痉挛着蹲在湖水中，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绝望的嘶哑时，他的心还是被重重的击碎了。
　　
　　“紫英！你在干什么？！”玄霄几乎是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向湖中跑了进去。湖边的水草绊住了玄霄，他也顾不得去扯断，只是用力拨开身边漂浮的花灯，朝紫英的方向走过去。
　　
　　冰冷的湖水没过脚背、小腿，玄霄心中越来越凉，在自己都会觉得寒冷的湖水里，紫英究竟待了多久……
　　
　　紫英一动不动的蜷缩在水里，呆呆的望着远处湖面上漂浮的花灯，昨晚那烟火漫天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为什么……能够停留在自己身边的幸福总是那么短暂？自己从不去追，从不去奢求那些世人所谓的幸福。但为什么上天赐给自己这仅有一次生日的回忆，也最终要用几十倍的痛苦和后悔来偿还？
　　
　　身上印记带来的痛，和心里不甘与失落带来的痛，究竟哪个更疼？
　　
　　“紫儿……”看着浑身不住在痉挛的紫英，玄霄的心慢慢裂开了一个小口，冷风呼呼灌了进来。他浸在水中的单薄身体，就仿佛一片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得东摇西摆。
　　
　　听到玄霄的声音，紫英把头从膝盖中间抬起来，怔怔的望着他。半刻，直直从水中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自己胸口上的红痕，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浅浅道“你喜欢在这里留下吻痕吗？”
　　
　　“紫儿……你在说什么……”玄霄觉得自己的嗓子无比干哑，每当紫英对自己露出微笑的时候，他都只会从他眼里看到相反的神情。
　　
　　“还是这里？”紫英仿佛没有听到玄霄的话，又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小腹，手臂，自言自语道，“都不喜欢……难道……你喜欢在这里？”说着他从水中转过身去，背对着玄霄，分开了双腿。
　　
　　“紫儿！”玄霄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紫英，他冰凉的身体让玄霄的心一点点冻了起来。紫英他，以前从来不会如此放荡，即使自己不给他衣服穿，他也会蜷起身体来用膝盖遮住自己的下身。而现在，他竟然平静的与自己□相对，还会主动问自己喜欢在哪里落下吻痕……
　　
　　这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彻底放弃尊严的同时，也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心……
　　
　　意识到这点，玄霄的心开始不住的抽痛起来，他用双手紧紧扣住了紫英颤抖的身体，用低哑的声音喃喃道，“紫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紫英缓缓回过身来，望着满脸痛苦表情的玄霄，淡淡一笑，嘴里道，“我怎么敢……从来都只有你惩罚我，我要惩罚……也只能惩罚我自己。”
　　
　　说罢，他望着朝阳眯起了眼睛，金色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灿烂，但却融化不了玄霄内心的寒冰。
　　
　　紫儿……你知不知道，你惩罚你自己，就是在惩罚我？
　　
　　片刻沉寂，紫英突然伸手快速点住了玄霄胸前的几处大穴，然后轻轻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他深深的望着玄霄，他飞扬在晨风中的长发，他宽阔的肩膀，他结实的胸膛，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一切在阳光的铺照下都完美的仿佛神抵。
　　
　　“紫英……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玄霄的声音中已听不出一丝感情，他又想起了那次在清风涧，紫英将自己点穴之后告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他的心剧烈的抽搐起来。
　　
　　紫英他……不到最绝望的时候……是不会用点穴这样的方法来了结的……
　　
　　“不用等到三个月以后了，今天我就告诉你答案，你赢了，我输了。”紫英朝玄霄淡淡一笑，这样的笑容在玄霄看起来却更像是一种诀别。
　　
　　说完这句话，紫英便转身朝湖中央一步步走去。湖水很快就没过他的大腿，腰，胸口……
　　
　　“紫英！！”直到这时，玄霄才彻底明白紫英为什么要点住自己的穴道，他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心里不住抽搐的部分像被人撕裂般扯痛，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紫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湖水慢慢没过了紫英的脖子。
　　
　　你杀不了我……所以就只有杀了你自己吗？
　　
　　玄霄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疯狂的朝紫英喊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我逼你做的……紫英，我求你……回来……”
　　
　　紫英听到玄霄的话，缓缓的转过身来，平静的望着他，“你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喜欢被你上，我原本就是个下贱的男宠。”
　　
　　玄霄此刻已经从紫英眼中望不到任何生气了，他拼命的逆转真气想要冲开穴道，“紫英……是我错了……我不该带你去吃长寿面……我不该带你去看花灯……都是我的错……你是被我骗的……我求你……快回来……”
　　
　　微微漾起的波纹轻轻扫过紫英全身，他呆呆的望着玄霄，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你没有骗我……只有这一次，你是真的没有骗我。”
　　
　　为什么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唯独这次……不再继续骗下去……
　　
　　湖面的花灯还记载着昨日的欢庆，但冰冷的湖水却已经让紫英再也找不回昨日那种喜悦的心情。他朝玄霄的方向微微一笑，口中淡淡道，“晚安。”接着，将自己的头慢慢没入了湖水中。
　　
　　“紫英！！”玄霄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巢湖，湖面上空的水鸟都纷纷展翅腾飞。
　　
　　为什么……要在天亮的时候对我说晚安……
　　
　　紫英，你是决定长眠在这寂寞的湖底吗？
　　
　　乌黑的长发一点点浸入水中，引起一圈圈涟漪，直到再也看不到，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种无以复加的痛将玄霄的心顿时撕成了两半。他这时才知道，失去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他也终于能够明白，当云天河将断剑刺入紫英胸口的那一刻，他的心在怎样的疼。
　　
　　那是一种眼睁睁的无能为力，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的永别……
　　
　　紫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回来……
　　
　　突然玄霄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湖水。刚才心中那股堵着的气竟然在一瞬间帮玄霄冲开了穴道，他顾不得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阵疼痛，疯狂的朝紫英的方向淌过去。
　　
　　水打湿了玄霄的头发，他的眉毛和睫毛，冰冷刺骨的感觉他已然察觉不到。猛地沉入水中，看到漂在不远处的紫英，玄霄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游了过去，在水中紫英的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双脚无力的蹬着。
　　
　　想也没想，玄霄就将唇狠狠的贴了上去，用舌头打开紫英紧闭的牙关，将口中剩下的空气渡给了他。
　　
　　一手拽着紫英，一手拼命向水面划去，玄霄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紫英……我求你……不要死。
　　
　　好不容易将紫英拽出了水面，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原本已经昏迷不醒的紫英开始浑身痉挛，牙齿不住的上下打颤。
　　
　　“紫英！你醒醒！！”玄霄用力拍着紫英苍白的脸，又用手去压他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紫英才从嘴里吐出几口水，慢慢睁开了眼睛。
　　
　　直直的望着天空，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微笑，“这里的天空……原来也是蓝的……”
　　
　　安然的笑容让玄霄心里剧烈一震，那是一种解脱和释然的笑，原来对于紫英来说，活着竟是如此痛苦的事吗？
　　
　　转头便看到玄霄的脸，紫英的笑容顿时僵住。他在玄霄怀里奋力挣扎起来，“我恨你……玄霄。只要是我想的，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如愿……从来都不会！！”
　　
　　只要是我想要的，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如愿……
　　
　　你想要……死……吗？
　　
　　玄霄的心被紫英一句话轻易地割成了两半，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个撕碎你所有幸福的人，就连安静的死去这样渺小的愿望，也被我剥夺。
　　
　　就在玄霄发愣的一瞬间，紫英用力推开了他，挣出他的怀抱，转身就朝湖的更深处跑去。
　　
　　“紫英！”玄霄从身后一下子抓住了紫英的双臂，在水中两人扭打起来，此刻紫英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用手去打，用脚去踢，甚至用牙齿去咬。在玄霄看来，紫英是拼尽了一切想要去完成心里那最后一个愿望。
　　
　　终于再也忍不住，玄霄怒吼的声音在紫英耳边响起，“慕容紫英！你不是要杀我吗？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我死的那天？！”
　　
　　紫英浑身一震，全身的力气突然像被抽干一样，软绵绵的瘫在了玄霄的怀里。
　　
　　是啊……我想亲眼看到你死的那天……我真的很想……很想……
　　
　　我甚至为此才一直这么耻辱的留在你身边，如同行一具尸走肉般活着……
　　
　　这已经成为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玄霄……你说我能看到那一天吗？”紫英抬起头来望着玄霄，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如同孩子渴望糖果一般的期望。
　　
　　玄霄再也忍不住心中那翻江倒海而来的剧痛，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紫英湿漉漉的长发，一字一句道，“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能看到那天。”
　　
　　“你不骗我？”
　　
　　“我不骗你。”
　　
　　“那我们来拉钩。”
　　
　　“好。”
　　
　　小指相勾，拇指相对，紫英嘴角渐渐露出一个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一个亘古不变的承诺。那种笑容，甚至比玄霄说，“紫英我请你看烟花”时他脸上露出的喜悦，更加的让玄霄心醉。
　　
　　他要得承诺很简单，也很容易，只是要身边这个人去死而已。为此……他可以抛弃一切，爱情、自尊、友情、自由、身体……和心。
　　
　　一个如此简单的愿望，竟甘愿让他牺牲至此，又有谁会忍心让它落空呢？
　　
　　抱着浑身发抖的紫英一步步朝岸上走去，玄霄的心中却比刚才看到紫英放弃自己时还要沉重几倍。
　　
　　对不起……紫英，这一次，我又骗了你。
　　
　　如果我的死成为支撑你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那么只要我一死你就会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感到厌倦对不对？我知道你的心早已经累了……但原谅我的自私，为了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在你有生之年……你将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岸边的草丛里，昨晚亲热过的痕迹还历历在目，浅绿色的草地上殷殷血迹提醒着玄霄昨晚身下的人是如何热情。但此刻他已不再想去回忆其中的任何一个片段，因为只要他想起紫英疯狂擦拭身体时绝望的嘶喊，心里的弦就仿佛要崩断一般。
　　
　　拾起散落在草地上的长衫，轻轻裹住浑身冰冷的紫英，望着他单纯无瑕的面庞，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俯在他的耳边，柔声道，“紫英……以后只要你一天不愿意，我就永远不会再碰你。”
　　
　　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兑现给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