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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岂有此鲤-第2部分

小说: 岂有此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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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傲吗?她不是境界不到吗?你找时间送她去能磨练她境界的地方去,我倒要看看她能傲到何时!”冰冷的话语里带着刺骨的寒气,越发压得人喘不过气。

    春秀猛地抬起头来,看了浅溪一眼,马上转头望向丁诚,跪着匍匐到他的跟前,抓着他华丽的衣裳裤脚,“爷,您开恩呢,再给浅溪画师一段时间吧,这才五日呢,别将她送到那吃人之地。”

    “哼,敢耍爷,没门。”丁诚一脚踹翻春秀在地,扬袖而去。

    浅溪上去扶起春秀,“快起来,多谢你为我求情,只是我现在真的画不出来。他说的,是要将我送到哪里去?你竟是变了脸色。”

    春秀同情的看着浅溪,缓缓张嘴吐出几个字。

    “轰”浅溪耳边仿佛响起一声炸雷,明明是几个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字,却带有雷霆之力,还带着绵延之势,一直在耳边回荡。

    浅溪扶着春秀的手垂下,再无一丝力道,整个人也瘫软在春秀的身旁。

第三章 福祸相依() 
夜晚,月上柳树梢头的时候。定国侯府后门悄悄的被打开,几个人影推搡着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背着月光,看不清他们是什么模样。

    “走,送这个小娘子去那好去处去,咱们几个也顺便在那儿玩玩。”一人开口吩咐其他人,听声音岂不正是白日里被浅溪一语中的导致恼羞成怒的李子。“好咧,好几日没去玩了,也是想得紧呐。”另一人接话道,几人听完俱是几声猥琐的笑声,边说笑边走着。

    浅溪一人被蒙眼深一步前一步的走着,听着这放肆之言,想起春秀说的那个地方,难受的只想昏死过去。这世道,这人心,怎这般黑暗,这般危险?

    不由得想起师父的临终嘱托,“溪儿,世道艰险,万事一定小心应对,师父去得早,不能带你体会世间百态,人世众相。”

    那几人想着好事,却不知一切都在对面房顶上几个黑影的眼中。一人忍耐不住,就要起身。“六爷,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您可不能轻举妄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子打草惊蛇。”身后的人阻止道,声音浑厚,哪怕刻意压低,也让听者有不少压力。

    被称六爷的人摆摆手没说话,头也未回,一个飞身利落的落到那几人的背后,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昏在地。

    浅溪听见几声“噗通”声后,感觉到自己的蒙眼布被拆开。她眨了眨眼,待蒙眼导致的不适和模糊感消失后。她看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蒙面,比她高一头的男子,鼻子以下都被遮盖起来。浅溪只能看到他如星辰般在夜晚闪亮的双眼,里面流淌着的似乎是无尽星河,深邃带着坠入感,让人很容易沦陷在里面。根根眉毛斜斜的向眼角绵延,整齐划一,是书上常说的剑眉星目。饱满的额头,带着吉祥的寓意,定是个富贵之人。黑夜里亦黑得发亮的发丝束起,插着一只似乎可以驱散春夜里寒气的温润白玉簪。

    “姑娘,他们几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几个宵小之辈,天子脚下也敢作乱,简直不知好歹。本,在下会将那几人交由衙门处理。姑娘,别被牵扯进来,还是赶紧走吧。”金声玉振般清亮的声音,儒雅高贵,在春日的夜晚里带着别样的滋味。

    “多谢公子大恩,不敢误公子之事,只盼日后相遇可报公子今日之恩。”浅溪弯腰施大礼,声音慢慢消散在夜里。

    待浅溪直起腰时,面前已没有人影,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在她对面的地上,很整齐。

    趁着月色,浅溪跌跌撞撞,往山上回返。

    而那个救她的六爷在她走后,命手下将那以李子为首的几人捆绑起来,一直严加看管并审问。虽是整日跟着定国侯府小公子丁诚的人,但也吐露了不少关于定国侯爷徇私枉法,捞钱的恶事,连带着此次帝都大街上掳走浅溪的事也在大刑之下交代的清清楚楚。

    心软时做的善事帮了他们不少忙,许多暗地里的罪行都因这几人而证据确凿,可公布于众且示于天下。这倒是之前阻止六爷去救浅溪的大汉所没有的想到的。

    等浅溪回到山上木楼时已经天色近明,一夜未睡的她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不是闪动的睫毛可看出她还未睡着,床上的浅溪思绪已然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想到师父的嘱托,又想到那位公子的恩情,叹道:世道虽险,人情犹在。只是那恩情不知可有机会报答,想着想着,那双眼睛浮现在脑海。只要有机会见到,她必然可以认出。

    除了报恩,她还担心定国侯府的人会继续找上门来,奴役她,贩卖她,欺辱她。真要是那样倒不如一死了之。

    但是转眼一想之前委托采药人、打柴人带画出山的时候次次嘱咐,不可将她所在之地泄露。就算不顶用,出了意外。山中也有迷阵,特别是木楼四周,据说是师祖布下的大阵,几乎覆盖半座苍山。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采药人和打柴人只会被动的见到浅溪,被浅溪找到,而无法主动找到她的原因,他们只能在山脚,浅山采药、打柴,根本进不了深山。

    思及此,浅溪心里安定了不少。一阵困意席卷而来,不一会儿浅溪就入睡了。

第四章 情不知起() 
待到浅溪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这几日在定国侯府虽说有春秀服侍,总归是提心吊胆不能安心。

    匆匆忙忙做了些吃食果腹后,浅溪去湖边浅溪取水时,遥遥望着远处水面上有个黑影,是什么看不清楚。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将木水桶放下装满清澈干净的湖水。水桶比较小,提起并不费力,站稳后不知是何缘故又向刚刚的那个黑影处望去。

    这一望,水桶掉落而不知,溅起的水花湿了浅溪的水蓝色衣摆。她只觉心跳骤紧,而后快得都似要跳出来。那黑影竟是个人,浅溪惊慌不知所措,提起裙摆跑向一个方向。待看到一个打柴的大哥时,喊道:“打柴的大哥,烦请过来帮个忙。”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和急切,似是有物堵住了喉咙。

    那打柴的大哥倒是见过浅溪几次,也帮着往外带过两幅画,听着浅溪喊得急连忙跑过去,跟着浅溪快步走向湖边。

    待站好定睛一看,不知是心慌还是未站稳竟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姑娘,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亦不知,适才出来取水后正要回去,却发现水里那人。不管如何,还请大哥帮忙将人捞上来,然后去报官府处理吧。”浅溪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似乎都可以听到,但明显已经理清了思绪。

    “哎,好”那大哥应道。

    因是初春,水里的冰前几日才融的干净,依旧冷得紧,打柴的大哥左右一望砍了一长树枝。那人已经漂到了近处,被一块石头阻住了去路,现在离岸边只十几步的距离。

    打柴的大哥借树枝之力将那人捞上来后对浅溪行了个粗礼,“姑娘,我这就去官府报案,这人只能先留在这里了。官府肯定派人来,姑娘不要慌张,将看到的说与他们就是。”这番话想也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吧。

    浅溪还礼,“如此,多谢大哥了。”

    “嗨,谢什么,我这便去了。”

    浅溪望着打柴大哥离去,将水桶提起重新装好水后轻叹一口气,便要回住处。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火红的锦鲤对她的注视,直到已经看不到她的影才潜入水中。

    离着湖边约莫半里地,入眼是清雅的木楼,偎着两颗粗壮的古树,古朴带着精致,小巧而五脏俱全。浅溪将水送入厨房,去卧室的橱柜里拿了一方干净的帘布又回到湖边将那人遮盖起来,道了一声“怠慢”。水面上有小小的一处红色,似有若无,时深时浅,转眼不见。

    好一会儿,浅溪觉得官府的人差不多来了就出去迎着,以免他们被大阵阻碍进不了。官府的倒也不是走个过场,细细地问了个究竟才离去。

    待官府的人散了个干净,已经中午,春日的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暖的。浅溪还不饿,为了不让自己总是乱想定国侯府和刚才的事,拿着画包,选了个好去处。踩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块,踏上一平整的大石板,背着光架好了画板,铺平了纸张,调好了颜色。笔下生花,正是这湖边的好精致。

    浅溪再抬眼,一抹红光,正是那条火红的锦鲤。

    见那红光似要逃窜,忙轻声道,“鱼儿莫跑,还请让我一观”。

    跑是不跑?该跑吧,可为什么尾巴摆不动了?水里的锦鲤似是呆了。

    “咦,莫非你懂得人言?”见那锦鲤果真未消失不见,浅溪疑惑道。

    正在锦鲤不知是跑是留时,“能听懂岂不是更好,你便可与我作伴,伴我作画了。”

    这话?似是在水里泛起一片涟漪,那锦鲤只在方寸之间游动。不多时,画已作毕,不待那锦鲤看到,已经被浅溪团成一团。“画无韵,不画了。”说摆收拾画包就要离去。

    回头,见那锦鲤依旧在原来的地方浅笑道:“我走了,你这呆呆傻傻的样子不会被其他的凶鱼捉到吃掉吗?”

    小瞧我?“啪啪”的水声是锦鲤摆尾发出的,鱼若是有表情,那它脸上必是傲娇至极。那锦鲤望她一眼飞快地游走了。

    浅溪见此只是一笑,并未有其他的心思,一人一鱼背道而驰。

    湖底,一汪泉眼喷薄着清澈的水,那急速的活水上一条火红的锦鲤被水激得忽上忽下。无人看见那火红的鱼躯渐渐地近乎透明,清晰的可见鱼骨,竟,也是火红的颜色。似乎过了有几个时辰那么久,泉眼上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只留一条火红的锦鲤躺在泉眼旁作挺尸状。

    突然,它一个鲤鱼打挺摆正鱼躯,摆摆尾巴若无其事的游走着,不时地吃些水藻以裹鱼腹。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头。同样静谧的夜晚让它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白日那具尸体与它有关,虽它不想,但是木已成舟,再多想也无济于事。

    它在渭南之地受了伤,伤它之人说俗不俗,说智不智,似乎与道家有着不一般的渊源,一只粗毫似笔又似浮尘,含着莫大的力量。被伤后它躲避数百里游到此地,一路劳顿,内伤不愈反而加重。犹豫许久将那在山中迷路之人掳入水中,吸取精气后让尸体随波逐流。

    然而到底心软怕被鱼兽毁尸一直尾随,见到浅溪发现时的慌乱与害怕更觉悔之晚矣,暗自警示自己:断不可再如此!

    夜已深,浅溪已经在睡梦之中,四周静谧的像是时间都被静止了。

    “哗啦啦”一声水响,水中那条火红的锦鲤正由小变大,眨眼间成了人形。依旧是一身火红,薄薄的几层却不带一丝水汽,黑暗中只给人带来刺骨的凉意。

    它成了他,赤裸的足和火红的衣衫对比明显,衣袂飘动之间,人已在几步之外。

    悄悄地开门,悄悄地踏进浅溪的房间,听着浅溪平稳的呼吸,嘴角勾起。良久,衣袂飘动,他进了浅溪的画房,墙上、桌上、凳山均是一幅幅的画,或山水或鸟兽。画包静静地立在一角,一阵风过,白日里浅溪画得他,噢不,是它已经在他的手中。定睛片刻,画随手动轻轻落在桌上。

    眉头一紧,他一抚胸口。

    又一阵风过,画房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四周画纸的边角有轻微的浮动。

    湖边,火红的影子入水,水花轻溅,他成了它。

    伤势未愈,它不能久成人形。“哎”,鱼身时叹气尚不能够,就见水里冒出一个水泡。

第五章 鲤奇古怪() 
画房,桌前,浅溪低头看着昨日刚画的锦鲤图,疑惑的轻皱眉头,“这画,好似与昨日有什么不同了?”一手撑桌一手食指点着嘴角,“好像有了些神韵,奇怪”。

    同一时刻,湖边某条发出“啪啪”鱼尾击水声的锦鲤带着狗儿摇尾乞怜般的谄媚。

    摇摇头,浅溪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到脑后,提起画包走向屋外。今日浅溪穿着桃花烟云罗裙,深浅不一的底色,点缀着朵朵粉嫩的桃花,给这清冷的春日里带来别样的生机。因比昨日还稍冷一些,浅溪在罗裙外加了一件绒袄,领口、袖口有雪白稠密的细绒毛,给她填了几分娇俏可爱。

    屋外,水面上薄薄的淡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太阳的光芒不似昨日刺眼,只呈现淡淡的米黄,无法驱散料峭的春寒。

    走到湖边,锦鲤看到浅溪的一瞬,鱼嘴大张,竟忘了摆尾,漱地沉到水底。眨眼间它又浮上来,吐出一个大水泡,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艳。

    “咦,你是昨天的鱼儿吗?”浅溪看到锦鲤后不管不顾的自问自答,“应该是,我在这山里多年也未像你的颜色一般的锦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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