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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冷雨霖霖-第69部分

小说: 冷雨霖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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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木屋里窜出来个人,对着她热情地叫道:“王小姐,你终于到这儿了,吴将军让我候着呢。”借着木屋檐下一个耀眼的灯泡,冷伊看清,来人竟是常中校。

    冷伊愣住了,不知怎么应答,只觉得手腕被小艾姐用更大的力道捏住,痛得快要叫出来。

    “李副官!”小艾姐帮着她应了他的招呼。

    程昊霖在附近?冷伊慌忙环视四周,却看不见那挺拔的身影。

    那军人面上缓和些许,上下打量冷伊一眼,又回过头问常中校,“这位,这位是,吴将军的朋友?”说“朋友”二字时眉间轻浮地挑了一挑,带出两声“啧啧”。

    常中校也嬉笑着脸,“对,是朋友,是关系顶好的那种朋友。”

    旁边几个听到这话的当值的人脸上都浮上一丝心照不宣的笑。

    “王小姐,吴将军特地嘱我给您送包吃食,去新郑的路上解解闷儿。”说着递给冷伊一个纸包。

    她顺手接过,用手掂了垫,有棱有角的小颗粒,好像是松子。“那替我谢谢吴将军了。”她全然不顾那些暧昧的眼神,只想一心把这出戏演完早点过卡。

    “哎,吴将军要送送您,您也不肯,非得自己乘火车,您看,这下可不是给截下了?陈富贵,你快去后头把车开过来,我要亲自送王小姐到白马镇。”他看似友好地拍拍正拿着信纸的小兵的肩膀,虽不严厉,却是命令。

    那小兵对他虽毕恭毕敬,竟不肯听命,“长官,这信有问题。”

    冷伊抓了小艾姐一把,却见得常中校面不改色,反而更加嬉皮笑脸了,“王小姐收的信有没有问题,我们吴将军最清楚了,是吧,王小姐?”还冲她挤眉弄眼了,与往常见到的他全然不同,真真好演技。

    冷伊用带着手套的手捂着嘴,佯装咳了一咳,顺带微微点头,当是默认了他这个小笑话。

    “快去备车吧,我来帮王小姐把行李收拾好,王小姐要是不高兴了,吴将军那可就不高兴了。”常中校也察觉这个小兵不好对付,语调虽仍是玩笑着的,话里却威严几分,“吴将军不高兴了,呵!”

    怎知这小兵就是恪尽职守,提高了声音,“长官,这封信有问题。”虽看似答常中校的话,实则冲着那木屋里头叫喊。

    被常中校打开却没有带上的门洞里,慢步踱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没有穿军装,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绿豆小眼里泛着狡黠的光。

    冷伊看见常中校终于变了脸色,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腰间,小艾姐不住地冲他摇头。

    “我看看。”那男人伸手,跃过常中校,直接从那小兵手里接下信纸,只刚触到信纸那一下,就“哼哼”冷笑两声,用信纸隔空点点冷伊,“这是你们吴将军的小情人?吴将军怕是醉倒美人塌,好歹都分不清了!”转身往木屋子里头去。

    常中校抽手一个耳光打得那个小兵跌在桌子上,“就你个陈富贵不听话。”旁边那个原在翻冷伊箱子里衣物的小兵倒是处变不惊,正慢条斯理地将翻出来的衣物重又装入她的小藤箱。

    那个小兵被打倒在桌上,倒也什么话也没说,大概眩晕了那么几秒钟,重又站了起来,竟又抽出一封信,口中喃喃道“这封也有点问题。”

    常中校正要发怒,只听后头木屋里一声枪响,他急忙拔枪给这两个查行李的小兵头上各一枪。

    “常山!”小艾姐夺过冷伊手中那纸包朝举枪的哨兵头上扔去,那哨兵一躲,一枪在常中校的后背上撕开一个血窟窿,木屋门口伸出来一把枪,冷伊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后,就看见枪口对着哨兵一声巨响,那哨兵栽倒在地。

    “常山!”小艾姐上前抱住常中校,可阻止不了他的倾倒,跪在地上。

    木屋背后不断地几声枪响,一辆汽车飞驰出来,急转弯,停在冷伊跟前。

    “上车上车!”程昊霖从车里跑出来将她推上车,又硬是拉过小艾姐,只留常中校背对着车,一手支在桌上,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小艾姐惊惶地尖叫着,被程昊霖塞上车。

    他又胡乱地将桌上那些箱子、包还有散乱地信件从车窗丢进来,冲木屋里头叫道:“赶紧挨个儿补一枪,再去看看常山。”

    小艾姐哭叫着要推车门下去,被冷伊死死拉住。

    程昊霖猛踩一脚,汽车飞驰出去,“冷伊,拉着她,别做傻事。”

    冷伊紧紧抱住小艾姐,自己从车窗探出头去回望,几声枪响,那木屋里出来的人照着倒地的人挨个开枪,常中校先还是跪着的背影,继而向前倾去,趴在了地上,她便再也看不到。

    道路两侧,一簇簇蹲着窝成一团的人,被突来的枪战吓破了胆。

    “你们这样岂不是暴露了?”冷伊开口同前面的程昊霖说话,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一里外有军营,听到声响过来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就说是陈富贵放了个军统的人出去,还打死了旁边的人。”

    小艾姐抖抖索索地将皮手套取下,从里头抠出小小一盒什么,她自言自语道:“胶卷还在”

    冷伊将信件都收拾好。发觉脚下一片血迹。“小艾姐,你中枪了?”抬起她的手,前胸后背都没有枪伤,低头去看她的腿,只看得到裤腿上全是血迹,还在汩汩流着。

    程昊霖慢了慢车速,回头来,“怎么了?”

    “这么多血,我不知道,程老师,你看看!”冷伊举起双手,手上也满是血腥。

    小艾姐却很镇定,她斜斜靠在冷伊的身上,仿佛抽尽了所有的力气,淡淡一声,“我的孩子也没了。”痛苦地呻/吟一声。

    “你忍忍,到了白马镇给你找大夫。冷伊,你给她盖严实些。”程昊霖回头吩咐道,汽车又更快了。

    分明看见他袖中不断淌出血来,“你也中枪了?”冷伊哭着趴在他的座椅背后问。

    “不碍的,胳膊上擦了下,你陪她坐好,没多久就到了。”情急时刻,他反倒是和风细雨的。

    小艾姐倚在冷伊身上痛苦地呻/吟。

    冷伊只能望着前车窗,一片茫茫的荒原,远处看出星星点点的光。

    “看得到白马镇了,你再忍一忍。”程昊霖咬咬牙,两旁的树林飞速地后退,汽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一个砖墙外头停下,“这车太扎眼,我要把它弃在那林子里,你先下车。”

    冷伊扶着小艾姐靠在墙外,听得里头“轰隆”一声响,似是撞上树的声响,她的心一沉,腿一软,一时扶不住小艾姐,同她一起靠着墙滑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96章 虚幻的快乐(一)() 
背靠砖墙;脊梁顶在砖石上,生疼;在肆无忌惮的风中呜咽,脸上是阵阵刺痛。

    树林里飞快地跑出一个人影,冷伊差点尖叫起来,拉了拉小艾姐;发现她半倚半坐;已经晕了过去,地上又是一摊血;静静向远处淌。

    那身影跑到她们跟前;看看冷伊抬起的脸,上面满是泪痕。他下意识向她伸出的左手捏了捏拳;转而弯腰抱起小艾,轻哼了一声。

    见得他右手一沉,冷伊刚要帮把手,他却硬是打横抱起,加快了步子从一个方正的牌子下往镇里走,故作镇定;“别哭别哭;马上找到大夫就好。”

    冷伊抹一把泪,缓过劲来;却停不住抽泣;跟在他的背后。

    白马镇好像很大;却又很冷清;家家户户门窗紧阖;不闻鸡犬声的场景,同前些日子留宿的村落很相像,大概都感到大战在即,身处兵家必争之地,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只能早早关上门,希冀将战火都挡在外头。

    房屋密布,高矮相间,冷伊跟在程昊霖身后不辨方向,只紧跟他的步伐,在迷宫似的小道里穿行。

    “到了到了。”他微微回过头同她说,加快步子进了前头一个院子里。

    一脚踢开掩着的木门,将小艾在屋子当中的木桌上放下。

    坐在桌边吸着一根玉烟杆的老爷子先是被他一吓,“哟哟”咳出一阵烟雾,将那烟杆往旁边的几上一放,并不恼,起身就冲里屋喊人。

    里头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抬出一张担架,把小艾移到担架上,抬进了里间。

    冷伊刚要跟进去,就被程昊霖拉住。

    那老爷子拍了拍自己身上一点褶皱也没有的黑绸长衫,冲程昊霖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踱进去,猩红毡布帘子抬起,里头还有一道白布帘子飘了飘,又被那沉重的毡布帘挡住。

    “咚咚咚”冷不丁被墙上洪亮声响吓住,定睛一看,才七点。

    在这间屋子里,程昊霖像是个主人样的,将进门左手边一排白色五斗橱翻个遍,掏出一盘子钳子刀子,又拿着几个绷带丢在那放烟杆的桌上,他自己在老爷子的椅子上坐下,吃力地脱下身上那件黑皮衣,右胳膊上灰蓝的军装全浸在血里。

    冷伊捂了捂嘴,忍住没发出声响,上前接过他脱下的皮衣,上头一条深痕,在右肘上一两寸的位置将皮衣彻底划开,皮革的断裂处沾着点点血迹,于是皮革味混着点点血腥。她回过神,将皮衣搁在一旁的椅背上,上前帮着他挽袖子。

    他摇摇头,抬起下巴示意那方盘里的剪子。

    她拿起一把剪刀,看着他血迹斑斑的右臂不敢下手。

    他轻笑一声,分外豪迈了,接过她手上的剪刀,从袖口剪开一道,示意她沿着这一个口子往上剪开。

    血迹已是黑红色半凝固,沾着他的衣袖与手臂,冷伊剪得心惊胆战,深怕一不小心戳进他的肉里。

    “嘶”他吸了口凉气。

    吓得她丢下剪刀,拉着两边的袖口将剩下的一段撕开。

    他低着头看看,松口气“还好,子弹不在里头。”自己已经拿起盘子里的一瓶碘酒,照着右臂倒下去。

    冷伊看着揪心,他紧锁的眉头,让她看不下去,转身又在那五斗橱下面找到两个水瓶,把水全倒进门背后的脸盆里,扯了一段绷带,浸在水里,端到那几上,拧干绷带,却不敢往他臂上敷。

    他接过往臂上一放,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睁开眼,问她,“痛快吧?”

    “嗯?”冷伊懵懂地看着她,此情此景,哪有有什么痛快可言呢?

    “我打你那一枪的仇,今天有别人给你报了。”程昊霖居然一笑,因为疼痛,那笑容是咬着牙的,显出点儿刚硬的勉强。

    冷伊又愣了几秒的时间,怎么也没领会他在说什么,又过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居然还拿她讲笑话,从镇外进来本来一直抑制着情绪,现在怎么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哎,别哭呀,别哭。”他低下头,在她头顶上劝着,却无济于事。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一个劲儿哭个痛快。

    他也不再劝,左手缓缓地落了下去,手心被她几丝秀发触到,然后继续探下去,抚在头发上,一下,又一下。他的鼻子忽然有些酸,内心在膨胀,他想问问,她为什么哭,为了谁,但他又开不了口。她会说为了小艾吧,只是为了小艾。

    她的情绪上来就一阵儿,渐渐也好了,只是抽泣止不住。

    “这一趟你们都吃了大苦。”他的手背顺着她柔嫩的脸颊滑下去,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只觉得手背上柔软滑嫩得如绸缎,温热的,如梦如幻,而他这些天在现实里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冷伊把头埋得更低,躲着他略显粗糙的手。

    为什么要躲呢?他在心里叹息,“吓坏了?”

    她没有作声,摇摇头,又抽搭几下。

    她就那么低着头,惹得他突然把心一横,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

    她一惊,慢慢抬起头,眼角又滑下几颗泪,“刚,刚刚”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听见一声响”肩膀颤了两下,“我以为,以为你也”突然忌讳“死”这样的字,今天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刀头舔血的日子。泪水盈满眼眶,他如在一片水雾背后,她只勉强看到一张脸,却看不清楚表情,只觉得他紧紧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有点疼。抓住他的手腕,挣脱站起身,手背擦掉眼里那流不尽的泪。

    她是为他哭的。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明明应该想要她笑才是,可这会儿,却想看她多哭会儿,为了他。

    冷伊觉得他淡淡的笑容叫人心慌,避开他的视线,抬眼又看了看钟,从那玻璃镜面里看到,脸上竟是道道血痕,这才意识到手上早已殷红片片。拿起桌上一个茶杯,走到门外院子里,将杯子里的水倒在手上,把脸抹个遍,心情也平复了许多,现在也安全了,好好的怎么就大哭一场了呢?还被他看了笑话,心中阵阵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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