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碑漂流记-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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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特一脸的颓然，愧疚又觉没用地垂下头，讷讷道：“我不知道我们从哪里过的河，只知道哪里不算窄，水流比较平缓，而且并不如何深，不过我们下去没多久，就因为内心的恐惧，回到了岸上。这里是高空，我看哪里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河面较宽的地方，认不出来，真的认不出来。”自责的低语，眼眶已经红了起来，觉得自己很没用，帮不上一点忙。

　　　　文起摇了摇头，忽然道：“别灰心，我亲爱的凯特首领，或许我们有办法，可以缩小搜索的范围。”

　　　　凯特黯然神伤，有气无力地叹息着，闻言猛然抬起头，目光闪了闪，将信将疑地盯着背对自己的文起，神情变了又变，忍不住道：“什么办法，我凯特愿意全力配合，只要能尽一份力，哪怕一丁点，我心里也会觉得舒服无比。”

　　　　显然，这句话表露了凯特的心声，他已经将文起当成了家人，是一位可以依靠的兄长，他没有哥哥，但眼前背对着他，却总给他带来力量与惊喜的文起，不单是他口中、心中奉为的主人，在心里图腾前起誓，已经将他视为除了父亲之外，最值得依靠的亲人、同伴，愿意为了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部族，以及文起所在的部族。

　　　　曲达施坐在凯特身旁，瞧着他的兴奋与决然，暗暗点头，如果换做自己，可没这本事，将一个土著居民改造成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像家人，那目光，曲达施不会看错。

　　　　对文起，他是无比信任的，愿意让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家伙统领部落，心甘情愿，发自内心的认同。

　　　　…………

　　　　说话之际，石斑雀已经飞到了河流的上空，盘旋一圈，折而向东飞去。

　　　　文起坐在雀背，神情自若，淡然道：“凯特，你刚才说，你们下了河，河水并不深也不急，但最后又回到了岸上，这点不有点不明白，是对水的恐惧，还是河里有什么大物、巨兽，遇到了危险，迫于无奈才回到岸上。”

　　　　石斑雀飞的很慢，文起不在向前看，控制方向，低头顺着河流流动方向，向东望去。

　　　　沿岸风景尽收眼底，但他不是在赏景，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凯特抬头，看向天空飘动的白云，陷入沉思，木然道：“河里并没有庞大的兽类，至少我们没遇见，上岸的原因就是因为怕水，对水的恐惧才让我们走到河流淌过脖颈，又见不到脚下，且很泥泞湿滑，所以回到了岸上，索性下水的族人个子都很高大，身体也很强壮，不然……现在想想都觉后怕，肯定会被河水冲走的。”

　　　　闻言，文起心里有了答案，虽然朦胧，现在却越发清晰，全神贯注向下望，找寻着河流两岸有何不同，细节上的变化。

　　　　文起没有开口接着问，坐在一旁的曲达施到好奇起来，纳闷道：“那你们是如何过的这条河，怕水肯定不会游泳，生活在北方旷野，基本上都是旱鸭子，难道你们会造船？！”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前方低头下望的文起，眼睛一亮，心里顿时狂跳起来。

　　　　凯特没有注意两人，依旧看着天空中的云朵，慢条斯理回忆道：“船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回到岸上，非常的无助与失落，家园突遭劫难，被迫迁徙，森林不是我的适应得了的，所以必须要过河，寻找适合生存土地，继续南移。正当我们发愁时，却见河流中飘一截折断的大树，它就在河流中这么荡漾着，没有像我们那样沉下去，被淤泥包裹。于是我的父亲命令族人砍树，利用树木，或许我们可以过去。”

　　　　说到这里，凯特忽然顿住了，确切说是哽咽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足智多谋，带领族人找到一片适合生存繁衍的栖息地。

　　　　好在这些天的经历，让我们的瓦拉尔族新首领控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哭，但脸上却充满了凄怆悲凉的神色。

　　　　“我们砍了很多很多的树木，多的我没有细数，真的很多。”

　　　　凯特追忆道：“我们爬上躺倒的大树干上，就这么顺着河流向下飘荡，不知漂了多远，水流不在湍急，流动变得非常缓慢，但却一直在河流中间，到达不了对岸，部族都很着急。我的父亲也是如此，但他并不慌张，让我们用手波动缓慢流淌的河水，就这么划动起来，结果……结果身下的树木真的动力，向着河对岸飘去，虽然很缓慢，但族人心里都有信心，划的也就更卖力了。”

　　　　“我们到了对岸，但距离我们当时下河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漂了多远。我们登山岸，欢呼雀跃，将我的父亲捧托起来，高高抛弃，许久后，我们才走进了南边的树林。”

　　　　正当凯特停止追忆，脸上又欣喜又失落的时候，垂头寻找的文起忽然眼睛一亮，大声道：“找到了。”

第697章　渡江口岸（）　
只见石斑雀的左下方，哪条水流缓慢的河流，靠近河岸有许多凸出河面的浅滩，是淤泥堆积而成，在浅滩间的河水里，横七竖八，错乱堆积着许多根圆木。

　　　　粗的能有三个人合抱，细的目测一个人是抱不住的，就这么横躺在河水里，成了浅滩相连的桥梁。

　　　　浅滩再往南不远处就是河岸，一片开阔地，呈扇形向内凹去，哪里有条溪流，清澈的溪水缓缓流进河内，而浅滩形成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这里，没错，就是这了。”

　　　　文起的声音将凯特从回忆中惊醒，随即向下望，当看到那些横在浅滩出的树木时，凯特惊喜地喊了出来，抢在文起发问之前，无心地答了上来，而文起驾驭石斑雀向下飞了去。

　　　　曲达施心中一怔，侧过头看了眼喜出望外的凯特。

　　　　瓦拉尔族并不笨，生活在北方旷野，哪见过如此大的河流，更别说浮在上面的木头了，旷野上，草原中是很少长树的，河流只能称作溪流，浅的很，小的很，宽也不过七八米，但他的父亲，见到那根飘浮在河流中的树木，便联想到乘坐树木过河，这种思维意识已经相当先进了。

　　　　石斑雀越飞越低，当快落到扇形河岸时，一声猿吼突兀穿进耳中，文起欢喜的脸上突然罩上一层寒霜，急忙拉起缰绳杆，下落的石斑雀用力拍打翅膀，向天空飞去。

　　　　这一声吼，文起愕然，曲达施与凯特更是惊疑不定，仿佛自己得了幻听，吼声突兀，诡异的音浪掠入人的双耳，让人心神一颤，身体发寒。

　　　　重回天空的文起，四下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河对岸，一群身体长满厚重毛发的，长相似人又似猿的生物，咧着大嘴嚎叫着，不时指着天空的大鸟，也就是文起身下的石斑雀，发出惊恐还带着点好奇的声音，指指点点。

　　　　“这是……长尾猿……怎么会在这里，它们不是生活在东部的高原山地内的丛林里吗？怎么跑到了南部雨林来，这里那是它们的栖息地。”

　　　　文起瞧着地面张牙舞爪，嘴唇外翻，不住嚎叫的长尾猿，面色复杂，这种生物近似人，迷雾星球的资料是这么说的，且是北方旷野以东高原丛林的霸主，它们身上浓厚的毛发就知道，是生活在较冷的气候里，南方雨林潮湿闷热，怕是很难生存。

　　　　除此之外，文起控制石斑雀下落，并不是想停在溪流冲刷的冲积平原上，而是盘旋后折而向西，逆流而上，寻找瓦拉尔族当时伐木过河的地方。

　　　　飞低是为了轻点被砍伐的树木，大小，长短，粗细，做到心里有数，才能在逆流上飞时，找到那片伐木地，虽然这个办法很笨，但却很有效，文起在看了两眼长尾猿后，驾驭石斑雀向西飞去了，不多时消失在猿猴的眼中。

　　　　“大师，其实我想我们还可以改造长尾猿。”

　　　　文起正容道：“不开玩笑的说，关于它们的资料，迷雾星球资料库提供的很详细，是最接近人的高智商灵长类，有自己的语言，学着图画记录发生的重大事件，这已经开始记录历史过往了，要是再能形成自己的文起，想想看，它们的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曲达施哪敢想，说白了是不用想，人猿星球而已，但问题也就来了，可以改造，向凯特这般半改造，后果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全改造就成了身下乘坐的石斑雀了，那个都不妥当，还是凯特最妥当。

　　　　曲达施的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通过这两天的生活，同甘共苦，共患劫难，曲达施慢慢接受了凯特，而不是出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礼貌相待，是朋友间的认同。

　　　　他对凯特，就像对文起、云容、孙闵，部落中的每一个人，就是一家人，又是一个好朋友。

　　　　“我能说句话吗？”凯特突然有些扭捏，试探地问道。

　　　　文起古怪一笑，说道：“我的凯特，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扭捏了，有什么不能说，不让你说的呢？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们三个可是共患难的好朋友、好同伴呀。”

　　　　凯特眼中闪过一道炙热光芒，听到文起说好同伴时，心里更是一暖，身体忽然热了起来，吐了口气，朗声道：“你们说的长尾猿，就是指河岸边遇到的那群长毛的家伙吧。这东西我们见过的，也交过手，我想它们来到这里，可能与我们遭遇相同。不过我说的不知这个。”

　　　　顿了顿，面色极其凝重，沉声道：“这东西坏的很，没规矩，没教养，简直就是一群狡诈奸猾，卑鄙无耻，肮脏下流又龌龊的东西。”

　　　　凯特说道这里先的极是气氛。

　　　　文起身在前方，看不到此时凯特的面容，但听他的辞气极是严厉，恨不能撕碎了它们，不用想也知道这时的凯特，面目要有多狰狞。

　　　　曲达施坐在他的身旁，愕然变色，深怕突然发狂的凯特控制不住，波及到自己，可有挪动不了位置，只能强忍着，开口打岔道：“凯特，你能用这么多词语来修饰它们，你成长了很多，不过收敛你的情绪，我们可在百米的高空，容不得你发狂，对谁也不好，希望你理解。”

　　　　语气非常客气，能听的处曲达施心中的一丝无奈。

　　　　与凯特成为朋友，总觉得怀里揣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是就会炸掉，到时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

　　　　文起忽然笑了，一听就知道此时的曲达施如坐针毡，简直是坐立不安，幸运的是，他们到了，到了那片树木被砍伐，瓦拉尔族人乘坐圆木漂流过河的地方。

　　　　那片树林毁坏程度可不小，途中多少有些被折倒的树木，但都没有这片大，起不到迷惑作用，事实证明文起的做法是对的。

　　　　小心谨慎，多少可以减小失误，少出纰漏。

　　　　“凯特，你心中的恨等下再说，先看看这片树林是不是你们渡河的口岸？”文起侧过头，手臂微抬，指着下方那片被砍光树木的空地，碎枝烂木散落一地，破坏程度相当不小。

　　　　凯特一眼便认了出来，重重点头，断然道：“是这里，没错。你们瞧那棵树就是我砍的。”

　　　　凯特神采奕奕，指着下方一棵离地两米高的树干，得意非凡。

第698章　林海一点空（）　
粗壮的树木足许三个人合抱，切口参差，显然使用很顿的工具砍倒的，文起也不觉得瓦拉尔人能有多么锋利的武器，从他们的衣着，以及手拿的长矛便能判断的出。

　　　　文起没打算落向地面，找到渡口，距离球形舱依然不愿，对于擅长远距离飞行的石斑雀，速度又是迷雾星球飞行生物中出类拔萃的，这点距离不在话下，更不需要休息，向前继续飞行。

　　　　刚飞出一段距离，文起问道：“凯特，你还记得遇见球形舱到渡口有多远的距离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含糊，于是改口道：“准确说，你还记得用了多长时间走到这个渡口，中间有没有转折，或者停顿，又或者遇到了什么？”

　　　　凯特思索片刻，说道：“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

　　　　文起颔首微笑。

　　　　曲达施到有些着急起来，神色焦急道：“时间呢，用了多少时间才到的这个渡口？”

　　　　凯特也知道自己说的并不完全，羞愧道：“一天，整整一白天。”

　　　　文起有了准确答案，片刻不停留，石斑雀飞的更快了，它爪子中抓握的巨岩龟，不是被吓晕，就是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从来没有动静，哪怕停在罕有浓酸的山顶上，它也是一动不动，石斑雀一直这么抓着，也从来没有要把它放下的意思。

　　　　文起觉得也该让石斑雀好好休息一下来，这么飞来飞去，虽然对石斑雀没有什么伤害，难免闹些小情绪，就比如刚才的起落，明显感到身下石斑雀身子不正常地抖动数下，是在发泄心中不满，脾气还是不小的。

　　　　文起吐了口气，顺手摸了摸石斑雀，笑道：